373. 第十五朵雪花(二) 天上地下,唯我獨……(1 / 2)

了了 哀藍 10946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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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整個包子鋪裡的人看夏娃的眼神都是很炸裂的, 大致上可以形容為:這孩子腦子沒毛病吧?

鬨一個鬼就夠受得了,再來一個還要不要人活啦?

夏娃滿心遺憾,但不肯死心, 走出包子鋪後, 她理直氣壯的問了了:“要不, 咱們想辦法去吃個大戶?”

了了以目光詢問她又要作什麼妖。

千萬彆指望夏娃向偉光正看齊,她腦子裡咂摸出的點子, 基本上都不是人乾事。對此夏娃是很有話說的,她本來就不是人呀。

“找個有錢人家, 裝妖鬼嚇嚇他們,然後再上門幫忙驅鬼, 賺點錢。”

一路上她們遇到的人都是平民, 這種事當然要找大戶人家才能賺得盆滿缽滿。

了了:……

她不再搭理夏娃, 小熊裡的鳥妖震驚極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這不是比禦妖宗那群人還可惡嗎?禦妖宗的人乾壞事之前, 好歹還會給自己扯大旗,用些除妖伏魔護衛蒼生的名頭呢。

夏娃垮下肩膀:“今天晚上咱們睡哪兒?”

沒得到回應,她可憐巴巴地跟在了了身後, 故意把腳步放慢, 像個被大人責罵後委屈落淚的孩子, 然後就有看不慣的路人把了了攔住, 神情充滿不讚同:“這位姑娘,那是你妹妹吧?你個子高走得快,小孩子哪裡跟得上?看把孩子委屈的,都哭了。”

了了看著眼前這位圓墩墩的大娘,回頭給了夏娃一個冰冷的眼神。

夏娃立馬抱著小熊追上來, 靠在了了腿邊,細聲細氣的對大娘說:“謝謝大娘好心,我沒有哭,姐姐對我很好的,都是我走得太慢了……因為我們身上沒有錢,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不是姐姐的錯。”

鳥妖:好奸詐的人類小孩。

了了:……

大娘被這玉雪可愛的小孩迷了眼,恨不得抱回家去自己養,一聽夏娃說沒地方住,瀟灑的一揮手:“沒事沒事,不就沒地方住嗎?到大娘家來!大娘家裡就個人,還有兩間空著的大瓦房,隨便你們住!”

夏娃頓時喜笑顏開:“謝謝大娘,大娘真是好人,我超喜歡大娘的,大娘以後肯定發大財!”

說著她便主動去夠大娘的手,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人家的手心,大娘越看她越歡喜,言兩語就叫哄住了,要帶夏娃去自家住一晚,了了頂多算是順帶。

像這種待遇,了了活到現在從來沒有過哦。

她向來拒人於千裡之外,也沒人會覺得她麵善好相處,今晚能不露宿街頭,純純是沾了夏娃的光。這家夥有了身體後,很擅長發揮自己的外表優勢,坑蒙拐騙樣樣來,一張嘴甜得像是抹了蜜,哄得人給她連吃帶拿還感恩戴德,實在恐怖。

大娘家住城南的一條胡同,老伴兒早逝,如今正跟女兒及孫女一起生活。她老人家做得一手好餛飩,便是靠著這手藝養活全家,每日不到中午,鮮肉餛飩便賣完了,她將攤子收拾好,背到背上,一隻手還不忘牽起夏娃。

她的家不算大,收拾的卻十分齊整乾淨,院子裡還種了許多蔬菜,牆角栽著一簇一簇牽牛花,一個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小胖丫頭正在院子裡追著狗,那狗兒也是可憐,個頭不比小胖孩大多少,被抓住了硬往身上騎,偏偏它又通幾分人性,舍不得咬身上的小主人,被壓得肚皮貼地,四肢像遊水般不停劃拉。

幸好大娘及時到家,小胖丫頭見了人,搖搖擺擺從狗狗身上爬起來,笑得口水直流:“姥……姥!”

大娘把背上的東西放下,撈起小孫女,愛憐地給她擦掉嘴角口水,又摸摸小狗的頭。

屋子裡的人聽見動靜走了出來:“娘,你回來啦?”

大娘看見女兒,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笑容:“你身體好些沒?彆朝外麵來,當心又受了寒。”

隨後她向雙方介紹彼此,了了輕輕頷首,夏娃則熱情上前握住人家的手:“小芸姐姐好,楊大娘要收留我們姐妹倆住一晚上,麻煩小芸姐姐多多照顧啦。”

小芸蒼白的臉色泛出些許紅暈,朝夏娃點點頭,問:“你們用飯了沒?家裡還有一些餛飩,我給你們煮一碗來吃?”

做了人後哪有不饞的,夏娃連連點頭:“好哇好哇。”

了了則搖頭:“我不餓,多謝。”

小芸身體不大好,不能幫忙出攤,平日便在家中照顧女兒以及和麵包餛飩,經她手做出來的餛飩,比楊大娘親自包的也不差,那香味兒真是霸道極了,煮熟的餛飩白白胖胖,餛飩皮薄得透明,露出裡頭粉□□人的肉餡兒,待到煮好了撈進碗裡,澆上一勺熱湯,灑一把芫荽蔥花,再根據個人口味倒一點醋和油辣子,最最最後滴上兩滴芝麻油,真是香得人舌頭都要吞下去。

夏娃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對楊家母女的好感直接爆棚,原本的壞主意隨之消失,天還沒黑,她就已經把人家的家庭情況摸得差不多了,興衝衝跑來跟了了講。

楊大娘是個倔脾氣,她年輕時,親爹親娘要把她嫁給個鰥夫,好換多點彩禮給她弟弟蓋房,她一氣之下找了個不給彩禮也不要嫁妝的孤兒,自此跟娘家斷了聯係。

丈夫雖無母無父,卻識得幾個字,在城裡一家布店當賬房,可惜好景不長,楊大娘生下女兒小芸後不久,男人便死了,她也不肯回鄉下,硬是靠自己拉拔大了女兒。

小芸到了出嫁年紀,說給了同一條胡同的何家兒子,對方讀文識字,也是寡母帶大,兩家平日關係不錯,誰知婚後兩年,母子倆忽地變了副嘴臉,又是嫌棄小芸幫不上自家,又嫌她隻生了個女兒。

楊大娘可不受這冤枉氣,小芸性格好不代表她逆來順受,所以何家母子還想拿捏她呢,人家直接要求和離,本來何大娘是不肯讓小芸帶走孫女的,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又不要了。

兩家撕破了臉,早已不再來往,出門寧可繞路也決不經過對方家門。

夏娃舔舔嘴角,她不僅吃了一大碗鮮肉餛飩,小芸還給了她一顆糖:“我去把那姓何的兩個人吃了吧,就當是餛飩錢了。”

她現在學會了乾壞事前先報備,得到允許再去做,這樣就不會被教訓,也不會再有被吸走數據的慘事發生了。

了了無所謂:“隨便你。”

在夏娃的認知裡,隻要了了沒說不行,那無論她回答什麼,夏娃都認為是可以。

這時楊大娘敲了敲門:“姑娘,鍋裡給你們燒了熱水,一會兒可以拿來洗臉洗腳,直接用旁邊的木盆就行,我們先睡了。”

夏娃甜甜應了聲,等到關門聲傳來,她迫不及待爬上窗戶,準備出發。

大概過了半柱香,夏娃回來了。

比了了預計的時間要早一些,但回來的夏娃臉上沒有饜足之色,而是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兩家已斷了關係,楊大娘連提何家一聲都不願意提,更不會說對方壞話,隻知道自從和離後,何家母子從原本的勤快人一下變得懶了,小芸前夫原本是要繼續讀書的,如今也不讀了,終日出去吃得酩酊大醉,回來時總是弄得滿身脂粉氣。

何大娘也是一樣,她原本靠給人洗衣服供養兒子讀書,眼下不僅不洗了,家裡連夥都不開,但卻時常傳出令人垂涎的肉香味,胡同裡許多人私下猜測說這娘倆大抵是在哪兒發了財,所以才過得如此滋潤。

相比較而言,起早貪黑剁餡兒和麵賣餛飩的楊大娘母女,可不就虧了嗎?若是沒和離,現在保不齊也跟著吃香喝辣了呢。

夏娃用手指撓撓臉蛋:“那家有個男人,正在吃老鼠,活老鼠!”

又不是荒年,老鼠從來不在人類的菜譜名單中,而且要吃至少也吃熟的,那家夥卻是吃的生的!

老鼠被捏在手心,還吱吱叫呢,紅口白牙的咬下去,黑乎乎的毛皮堵了一嘴,鼠血四溢,光是用看的就感覺吞了滿肚子細菌,然而何誌卻渾然不覺,大口大口嚼得正香。

他一邊嚼,一邊拿起手邊的酒葫蘆往嘴裡灌酒,可夏娃看得分明,葫蘆裡裝的哪裡是酒?根本就是血!

偏偏何誌跟吃著龍肝鳳髓一般,回味無窮。

他麵前的小桌上擺了好幾盤菜,他是吃完這個吃那個,嘗完那個再嘗這個,可那幾個盤子裡,裝的不是蚯蚓便是蛤兒蟆,有一盤甚至是石頭!

何誌嘴裡的牙都嚼碎了。

夏娃躲在屋頂偷看,沒多會何大娘也進來了,跟兒子麵對麵坐,然後伸手去拿吃的,吱吱叫的肥老鼠被她抓起來送往嘴邊,嘎嘣一聲便咬下一顆腦袋,紅的白的黑的弄得到處都是。

夏娃溜走時,還聽到何家隔壁在羨慕。

“這何誌家今兒又燉肉了,好香啊,就著這肉味我都能下兩壺酒!”

“真是發財了,才敢一日三頓的吃肉。”

“哇,娘,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吃什麼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你造的,吃你的窩窩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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