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捏著鼻子:“一點也不香,真不知道那娘倆怎麼吃下去的,臭烘烘的惡心死了。”
然後她高興地跟了了說:“我就說這麼大的一座城,不可能隻有一個鬼怪吧?那聰明的妖魔鬼怪,誰會鬨出陳王兩家那麼大的動靜?都是悶聲發大財。”
會鬨得滿城風雨的妖怪絕對不聰明。
人類是拿鬼怪沒什麼辦法,但人類也有除妖師,就算打得過除妖師,萬一把那些修仙宗門的人引來怎麼辦?要吃就偷偷地吃嘛,哪有敲鑼打鼓宣揚的。
鳥妖急得在小熊裡不停的動,惹來夏娃憤怒一拳,表示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
“是妖怪的障眼法。”夏娃很激動,終於又能捉妖了,妖怪可以給她提供不少能量呢,尤其是對方身上的妖丹,味道還都不一樣,她吃過橘子味跟香蕉味的,不知道這個妖怪的妖丹是什麼味?
障眼法瞞得過普通平民,但在夏娃跟前就不怎麼夠看了,甚至瞞不過稍微有點道行的修行者,可見這個妖怪修為不算高。
所以夏娃才沒奪走何家母子的靈魂,她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利用何誌抓到背後那隻妖怪。
“對了。”夏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何誌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給楊大娘母女一點顏色看,讓她們娘倆在城裡過不下去,灰溜溜的回老家。”
隻不過一邊嚼著死老鼠一邊放大話,沒什麼威脅性就是了。
夏娃非常激動,大肉包子跟鮮肉餛飩都很好吃是沒錯,但妖魔鬼怪提供的能量更美味,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等何誌動手了!
次日清晨,夏娃主動要幫楊大娘出攤,她垮著一張帶有嬰兒肥的小臉蛋——由於擁有了身體,夏娃身上那股非人的詭異氣質被她很好的隱藏起來,更彆提楊大娘是個見不得小孩兒哭的好人。不用夏娃開口,她就主動邀請她們再在家裡住幾天,等休息好了再走。
“娃娃這年紀小喲,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兒,但小孩子長途跋涉的,對身體不好哦。”
楊大娘如是說道。
了了沒吭聲,看著夏娃跟在楊大娘身後像模像樣的幫忙去賣餛飩。
小芸在家裡拆洗被子打掃衛生,她有點害怕了了,不大敢跟了了說話,了了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搭話的人,隻有小胖丫頭還無憂無慮的在院子裡追狗。
“請問。”
正抱著被子的小芸冷不丁聽見了了開口,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摔倒,她猛地抬頭挺胸:“是!”
了了不懂她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問:“那裡的木頭是做什麼用的?”
她問的是堆在楊家牆角棚子下的木頭。
小芸回答道:“我娘想給岩岩打張小床,特意從鄉下買的好木頭,打算找個木匠呢,一直沒工夫。”
了了:“我可以用麼?”
小芸愣了下,不是很想答應,畢竟是母親花了錢買的,但她又不是很會拒絕人……最主要的是,她不敢拒絕啊!
這個姑娘看起來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又是在家裡借宿的,可小芸就是很怕她……
得到小芸的許可,了了將木頭從棚子裡搬了出來,看得小芸目瞪口呆:好、好大的力氣!這麼多木頭,一隻手就提出來了!
了了平時捏雪人做冰雕並不會用刻刀,她在心裡想象,冰雪便會按照她的意願凝聚,但這個方法肯定不適合做木工,因此她問小芸要了把斧頭,在小芸拿著斧頭回來前,用冰雪變作了刻刀。
小芸驚了,她見過的聽過的木匠皆是男人,沒想到竟有女子會做木工!
了了連手套都不用戴,木屑無法傷透她的皮膚,小芸在邊上不知不覺看入了神,隻是看著看著,她看不懂了了在做什麼——難道不是給岩岩的小床?
岩岩趴在小狗身上咯咯笑,學著了了的動作在小狗身上刮來刮去,可憐的小狗嗚嗚著還不能反抗,怎一個慘字了得。
等夏娃跟楊大娘回來,一輛木質帶輪的推車已經製作完成,由於沒有橡膠,打磨圓潤的輪子外用了動物的毛皮包裹,看起來結實又漂亮。
楊大娘上了歲數,每日背著攤子出門,不僅重,帶的東西還有限,稍微一個不注意就容易碰碎碗筷,有了這輛小推車便方便多了,隻要愛惜,及時更換毛皮,少說能用個七八年。
喜得楊大娘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姑娘這手藝可真好、真好!”
便是城裡最好的木匠,怕也做不出這樣的推車!
了了語氣冷淡:“住宿費。”
她不喜歡虧欠旁人,權當住宿費,以及夏娃的夥食費了——這家夥不拿自己當外人,早上呼嚕嚕乾掉三碗帶湯的鮮肉餛飩,楊家可不是什麼富裕人家。
小芸深深地覺得自己錯看了這位了了姑娘,現在了了在她心裡已經一點都不可怕,甚至十分可愛了。
有了推車,楊大娘可以賣更多的餛飩,還不會像現在這麼累。
她跟了了誇獎夏娃,說夏娃嘴甜會吆喝,所以今天隻用了往常一半的時間不到便賣光了,然後便數出一把銅錢,說是給夏娃的工錢。
夏娃嘴裡叼著楊大娘給買的糖葫蘆,眼睛盯著那把錢,十動然拒。
她還打算在楊大娘家住幾天,工錢就不要了吧,太少了,不值當她裝進小熊肚子裡的。
楊大娘更感動了,她向了了道歉,說不應該誤會了了是個不關心妹妹的人,了了沉默地聽著,夏娃在邊上歡樂的舔著糖葫蘆。
幸好這折磨人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當天晚上,靠著牆昏昏欲睡的夏娃猛地精神抖擻,算著隔壁楊大娘祖孫三人該睡著了,她連連拉扯了了:“走走走,快去何家看看,今天我非抓住那隻妖怪不可!”
了了拍開她的手,一大一小同時躍上屋頂,何家距離楊家隻隔了一排,片刻即到。
大概是她們來的時間不夠巧,今天何誌已經吃過了飯,此時他正趴在床上,褲子褪到腿彎,活似某種小體型的狗成了精,正在日空氣,嘴裡不乾不淨說著些醃臢之語,好像他身下真有個絕色美人躺在那兒。
除非夏娃瞎了,了了也瞎了,否則屋子裡絕對沒有第二個人在。
夏娃心想,這難道又是一種障眼法?
何誌這人是個銀樣鑞槍頭,眨眼的功夫便結束了單方麵的大和諧,他翻個身躺到床上,胳膊環住一圈空氣,深情地說:“十娘,你莫要擔心,哪怕我娶了那陳家小姐,也必不負你這一腔深情。”
不知道他臆想中的人跟他說了什麼,總之何誌又來了勁兒,翻個身繼續。
夏娃撇嘴,十分瞧不起,她跟了了排排坐在屋頂,吸了吸鼻子:“這麼濃的狐臭,真就沒有人聞得到唄?”
話又說回來,何誌,一個沒有功名在身,讀書讀不出個名堂的二手貨,想娶陳家的大小姐?且不說陳小姐已經死了,就是陳小姐活著,何誌也夠不到人家一塊腳皮吧?他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能娶到陳小姐?
娶了陳小姐,還不負另一個人的深情,簡直厚顏無恥。
何誌那邊鬨騰完了,何大娘這邊開始不消停,她抱著個匣子坐在床上喜笑顏開,珍而重之的一塊一塊數……著裡麵大小不一的石頭,每數一塊,她都會放在嘴邊親一下,眼神著迷,仿佛那是金子。
……可能在何大娘眼裡,那的確是金子。
但在夏娃跟了了看來,這種行為無疑很是神經,這娘倆,一個抱著不存在的美人做著左擁右抱的春秋大夢,一個抱著裝滿石頭的匣子親來親去,夏娃很擔心這兩人的精神狀態,死老鼠吃多了,腦子是不是跟變得遲鈍了?
“陳家小姐不是死了嗎?屍體還不翼而飛了,這何誌說他要娶陳家小姐,言辭鑿鑿的,難道他知道陳家小姐的屍身在哪裡?”
聽說陳家很有錢耶!應該能買很多很多的大肉包。
夏娃仿佛看見了真正的金子長著翅膀朝自己招手,“不是說那個金牙道人很厲害嗎?這都兩天了,陳小姐的屍身他還沒找到?那要是咱們先他一步……”
夏娃險些激動地拍一巴掌。
她死活纏著了了一起去陳王兩家一探究竟,反正這個世界對她們的束縛不算大,而且金牙道人賺得,她們憑什麼賺不得?難道降妖伏魔還分三六九等?甭管黑貓白貓,能抓著耗子那就是好貓!
如陳王這般的富人家,大多住在城東,那邊多是些有頭有臉人家的住所,官府巡邏也更為頻繁。更深露重,更夫敲著鑼鼓,壓根沒注意到有兩道身影飛速掠過。
比起已經熟睡的人家,陳家院子裡卻還是燈火通明,陳家老爺隻一個獨生女,如今女兒死了不說,連屍身都叫人偷走了,他和夫人哪裡睡得著?兩人早熬得形容枯槁,隻盼著能把女兒的屍身尋回,叫她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