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莊先生可能也沒想到。
墨畫心中暗暗有些得意,不知道他回去,會不會嚇莊先生一跳。
最後,最重要的事,是道碑。
墨畫之前一直用道碑來練習陣法,磨煉神識。
這道碑與其說是碑,反倒更像是一塊“黑板”,畫了擦,擦了又畫。
上麵什麼都可以畫,但最終,又什麼都留不下。
然而黑山寨之行,見了觀想圖,被青麵小鬼鑽入識海,有了一番凶險,又化險為夷之後。
墨畫這才意識到,他對這塊道碑,或許一無所知。
他至今還記得青麵小鬼恐懼的神情。
仿佛麵臨的,是世間極大的恐怖,是真正身死道消,大道磨滅的恐怖。
道碑甚至什麼都沒做,既不發光,也無異象,隻是幾縷氣息,就將青麵小鬼焚化成了青煙。
墨畫心中凜然。
這個道碑,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要厲害得多,來曆估計也相當可怕。
墨畫還沒辦法問莊先生。
雖說他對莊先生非常信任,但道碑畢竟來曆特殊,而且關係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隻有自己知道最好。
至於道碑有什麼奧秘,他以後再慢慢研究吧。
周身瘴氣變淡,霧氣也變淡了,四周的景色,也不再壓抑,沿途的妖獸也弱了不少。
不知不覺,眾人已經出了內山,走在了外山的山道上了。
墨畫又回頭,望了一眼深山。
大霧遮蔽,虛茫一片。
但墨畫知道,黑山寨就坐落在那大霧深處,存續了兩三百年。
寨裡屍山血海,群魔亂舞。
靈奴形銷骨立,爐鼎生不如死,其他被擄掠的修士也是受儘折磨。
墨畫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通仙城中,過著雖說窮苦,但鄰裡和睦,修士友好互助的日子。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見到了修界的另一麵。
血腥、冰冷、殘酷而邪惡。
這世間既有勤奮修煉,心存道義的正道修士,同時也有無法無天,惡貫滿盈的邪魔外道。
有些修士不僅殺人,還會喝人的鮮血,吸人的靈力,不將人當做人,隻當做靈奴、血奴,當做會呼吸的靈石。
這是“人吃人”的世界。
墨畫明白了,隻學陣法是不夠的。
他如果修為強大,便可以救下黑山寨的所有無辜修士,而不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邪修迫害至死。
要殺那些邪修,也無需花心思耍手段,隻要一個火球術,就足以將那些邪修燒死。
而他如果修為足夠,可以領悟更強的陣法,甚至可以畫下地火大陣,讓整個黑山寨直接升天。
歸根結底,修為是修士的根本,陣法是立身的依仗,法術是持身的利器。
三者缺一不可。
他既要以陣法體悟天道,造福蒼生,也要以修為精通法術,誅殺邪魔。
墨畫的思路漸漸清晰,眼神也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柳如畫在墨畫身邊,見他神色變換,時而開心,時而皺眉,小腦袋裡不知在尋思著什麼,最後似乎下定決心,神情也認真起來。
哪怕隻是在一旁默默看著墨畫,心中也覺得踏實許多。
柳如畫欣慰一笑,目光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