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廷司的仵作,進礦井驗了屍,最後斷定這幾個礦修,是被妖獸所殺,然後又被妖獸吃掉了……”
“陸家來人,說會賠靈石。”
“礦修的家人,能拿到靈石,也就不再鬨事了。”
“道廷司裡,這件事暫時就這樣了……”
司徒芳無奈道。
墨畫目光微沉,“沒這麼簡單吧……”
彆的不說,至少那幾個礦修,絕對不是被妖獸吃掉的。
墨畫在大黑山,常見和妖獸打交道,所以很篤定。
司徒芳見四周沒其他人,便壓低聲音道:
“不錯,那個仵作,說了假話。”
墨畫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他說了假話?”
司徒芳道:“我給了他靈石,他自己跟我說的。”
墨畫點了點頭。
靈石的確能讓人誠實。
他給了買賣洞府的牙人兩枚靈石,他也就什麼實話都說了。
司徒芳接著道:
“仵作跟我說,這幾個礦修,是先被人殺了,然後又被不知什麼東西給吃了……”
“死的時間有些久,洞內穢氣又重,所以腐穢、死濁的氣息混雜,難以分辨吃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墨畫心中微凜,隨後又有些感慨。
礦修死成那般模樣,這仵作竟還能判斷死因,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修道百業,即便是看似不起眼,被人視為“低賤”的行當,也都有著特殊的門道,不能小覷。
“那這仵作,為何不實話實說呢?”墨畫又問道,“有人不讓他說麼?”
“是的。”司徒芳點了點頭,“道廷司的趙典司,暗中提點過他。”
“趙典司?”
司徒芳低聲道:“比我資曆老,在南嶽城的道廷司,做了六七十年典司,深得掌司信任。”
掌司麼……
墨畫有些明白了。
那就是南嶽城掌司授意,將這件事壓了下去,找了個“妥當”的理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修士殺人,是謀殺。
妖獸殺人,就是意外了。
既然是意外,也算是在所難免。
道廷司不用費心去查,陸家責任也不算大,隻要賠些靈石就好。
礦修家人,能得到靈石賠償,也不會再繼續鬨事。
事態便平息了……
明麵上看,的確算是“妥當”。
墨畫看了眼司徒芳的神情,見她耿耿於懷,便小聲問道:
“司徒姐姐,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查下去?”
司徒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誰殺的礦修,又是什麼東西吃了他們的屍首,總要查個明白。”
司徒芳歎了口氣,“不弄明白,估計還是有礦修會這般慘死……”
墨畫便道:“你們掌司,不會同意你查下去吧。”
司徒芳無所謂道:
“我是輪值,背後有家族撐腰,明麵上對他客氣點就行,也不必對他太過顧忌。”
墨畫點了點頭,誇道:“司徒姐姐心地真好!”
然後他又拍胸脯道:“我幫你查!”
司徒芳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墨畫,“你查什麼?”
“查礦修的死因啊。”
司徒芳不解,“我是職責所在,才會去查,你趟這個渾水做什麼?”
墨畫想了想,便道:
“我想找到嚴教習,他既然也是在礦山失蹤的,那說不定與礦修的死因有關。”
“此外,我也想查清真相,不能讓這些礦修死得不明不白。”
當然還有關鍵的一點,就是絕陣。
墨畫從慘死的礦修身上,感知到過邪異的絕陣的氣息。
墨畫很想知道,這絕陣到底是什麼,又為何會有邪祟的氣息。
又究竟是什麼人,在用這種陣法害人……
不過事關絕陣的事,墨畫沒說出來。
司徒芳深思熟慮了下,點了點頭,“行。”
隨即她又叮囑道:
“不過你一定要小心,此事估計牽扯不小,見機不妙,你就趕緊跑。”
“他們勢力再大,也僅僅在南嶽城。”
“你離開南嶽城,回到通仙城,就是你自家的地盤,也不用怕什麼。”
墨畫目光微閃,看來司徒芳,也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墨畫點了點頭道:“好!”
……
雖說要查,但線索也很有限。
墨畫想先去看看礦修的屍首。
他想以神識感知一下,屍首上的死穢氣息,究竟是什麼,與尋常的天地氣息,有什麼不同。
也想再衍算一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絕陣的線索。
礦井的礦洞被清理後,礦修的屍首封存在道廷司。
墨畫隨著司徒芳到了道廷司,卻被告知,屍首已經送給家屬火葬了。
墨畫目光微微凝起。
司徒芳也緊皺著眉頭,“誰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