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妖魔(1 / 2)

陣問長生 觀虛 14053 字 3個月前

進了後村,在死寂的沉悶中,一行人向前走了數百步,便來到一處泥潭處。

泥潭之中,死水泡著泥漿,腥臭,絳紅而泥濘。

泥潭上麵嵌著零零散散的石磚,斷斷續續,鋪向遠方。

踩著石磚,可以穿過泥潭。

奢大師一言不發,無事人一般,踩著石磚便向前走。

墨畫跟在後麵,卻眼皮狂跳。

在顧安等人眼裡,這隻是一片有些惡心的泥潭。

奢大師冷笑,“那要如何?要不我們就不過去了?等著那兩個孩子,一點點爛掉吧……”

可不過片刻,血液漸漸乾涸,皮肉緩緩蠕動,傷勢竟在逐漸愈合。

奢大師忽而一笑,“小公子,怎麼,你要皈依神主麼?”

奢大師猙獰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惱恨之意,而後催發全力,青筋暴漲,不過兩息時間,便掙脫了水牢術的束縛。

奢大師大怒。

“道廷司這群人中,還有高手跟著?”

墨畫眉頭皺緊,心中總有一種既視感,仿佛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場景。

於大河抱著兩個孩子,也離得很遠。

“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這是一個血蛭之潭。

不到片刻,眾人再抬眼看去,便見布道場周圍,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畸形怪狀的魚人妖魔。

“爆!”

這些漁屋的排列,太過整齊了。

這些異響,越來越大,伴隨著詭異的難聽的,不知什麼東西的叫聲。

漁屋緊閉,密不透風,不知裡麵關著什麼。

罷了,不急於一時。

顧安等人不再留手,全力執刀劈去。

墨畫皺眉,剛想以陣法開路,試著能不能衝過道場,目光卻瞥見一個顧家修士,被一隻魚人妖魔近身。

而後突然一聲類似魚妖嗚咽的“嘶鳴”聲響起,這些或是人首魚身妖腳,或是人腳魚首妖身的妖魔,便發瘋了一般,向墨畫等人衝殺而來。

而下一刻,情況陡變。

水係困術?

“誰在暗算我?”

而這一座座漁屋,整齊得就像是……

奢大師正在前麵帶路,忽而一枚火球,貼著他耳邊飛過,燒焦了幾綹頭毛。

道場中的邪陣,與陸乘雲構建的“萬屍陣”類似。

眾人也知情況緊急,不再遲疑,便相互掩護著,向後退去。

墨畫則以法術補漏,擊退突襲的妖魔。

墨畫目光一冷,低聲念道:

墨畫瞳孔一縮,高喊道:

“老雜毛!”

顧安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奢大師心中暗恨:

“媽的,這個小鬼,猜的全錯,做的全對了……就他娘的離譜!”

奢大師猛然受製,身形失衡,一個狗啃泥摔在了地上。

墨畫心中陡然一驚,皺眉道:

“不對……不是這樣‘傳道’的……”

短刀之上,詭異的陣紋,也漸漸亮起。

刀刃割到一半,血流如注。

墨畫又抬起頭,將四周的漁屋,一一收入眼簾,這才猛然發現一絲違和。

這些妖魔,可以吸食神識?!

隨後它仰天一吼,滿眼血絲,妖魔之氣又漲了幾分,一拳擊退了顧全,一爪掃退了兩個顧家修士,背後硬挨了顧安一刀,身形猛然加速,想衝出重圍。

墨畫也跟在後麵,一邊走,一邊沉思。

一具具棺材!

墨畫卻突然道:“等等。”他環顧四周,而後問奢大師,“這個道場,是做什麼用的?”

“殺了它!”

這些妖魔,形狀可怖,單個實力不算強,但是悍不畏死。

所謂道場,應該就是河神,抑或者說,是大荒邪神化身的布道場。

刺進奢大師胸口的短刀,如同妖魔的口器,瘋狂地吸食著鮮血,變得鮮紅。

墨畫往四周看了看,神色困惑,說不出所以然,但就是固執道:“反正就是不對勁!”

奢大師心裡一跳,不動聲色問道:“哪裡不對勁?”

被砍掉大腿,便在地上爬行;被砍掉手臂,就用口齒撕咬;被砍掉頭顱,仍舊掙紮奇行。

所有半人半魚的妖魔,目光冷漠而鮮紅,注視著墨畫等人——也就是偌大道場中的,僅有的幾個活人。

眾人追之不及。

他化作妖魔,雖然強大,但遠不像火佛陀那般近乎無解。

眾人也一如既往地跟在後麵,走進了被周圍緊密相連的漁屋拱衛著的道場。

墨畫心生涼意。

這是一隻奇形怪狀的妖物。

這麼糾纏下去不是辦法……

丹師實戰較弱。

並沒有任何人,有使用法術的跡象。

濕噠噠,宛如人魚走在地麵上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眾人定睛看去,紛紛吸了一口涼氣。

四周的漁屋中,也紛紛傳出異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自塵封的歲月中,蘇醒了過來。

隻是這門邪陣,此時被塵封了。

“神主之道,又是什麼道?”墨畫刨根問底道。

奢大師吞指入腹,宛如吞了一枚邪丹,周身氣息突然暴漲,身形變得高大,一層層血肉隆起,毛發變黑變長,最終化作了一隻半人半妖的猙獰妖魔。

墨畫很不開心。

這種妖物,他看著十分眼熟,尤其是半人半妖,畸形怪狀,其構生的形式,竟與瑜兒夢魘中的那些“妖魔”如出一轍。

而後借爆炸掩護,神識禦墨,在地麵布下二品十六紋地殺陣。

奢大師聲音嘶啞,不似人聲,麵帶獰笑,“……也想給你們留個全屍,但你們偏偏,自尋死路……”

奢大師目光一凝,“不行,不能再拖了!”

整個構造十分畸形。

他再想逃,可顧全幾人,已經圍攻了上來,紛紛拔刀向其砍去。

墨畫神色一變,立馬喊道:

墨畫走在最後,這樣好盯著隊伍,看有沒有人一時不慎,走錯了路,被血蛭鑽入了識海。

倒數第二個是顧全,他要保護墨畫周全。

“但是河神大人,乃神主化身,高高在上,其意誌不是你我凡俗之人,可以揣度的,所以能不能得河神恩賜,就看這兩個孩子的福分了……”

此舉十分突兀,顧安幾人都不由一怔。

其他幾個顧家修士,見狀也抽刀上前,欲將奢大師製伏,可奢大師狀若妖魔,實力大漲,且並不戀戰,一觸即退。

他們是道廷司修士,平日裡不少與罪修邪修魔修打交道,見識也不算少。

奢大師心中一寒。

隻不過萬屍陣以棺材為陣媒,煉的是“屍”,這道場邪陣,以漁屋為陣媒,煉的是人與妖混雜的“血肉妖魔”。

可無論它再快,還是沒墨畫快。

隻不過,瑜兒夢魘中的妖魔,是邪祟。

墨畫心中默默道。

地麵之下,那些陳腐的,血腥的氣息,漸漸沸騰起來。

實則卻是一個,以人為素材,以魚妖為引子,借以煉製妖魔的血煉陣法。

還有墨畫兜底,這一路上,並沒有出什麼意外,眾人便穿過了這滿是血蛭浮遊的可怕泥潭。

某種意義上,與“行屍”的特征類似,傷之並不致命。

這個小鬼,心思還挺敏銳……

眾人紛紛擋在墨畫身前,刀光成幕,與衝近身的妖魔,戰在了一起。

表麵上,這是一個神明布道場。

便在此時,墨畫目光一瞥,便見那奢大師,雙掌合十,而後趁人不注意,將一根手指往自己的嘴裡遞。

廟宇之上,血光滔天,雖隔得很遠,也能感知到驚人的肅殺與威嚴。

妖氣衝天,殺機湧動。

奢大師一驚,隨後轉過頭,對墨畫怒目而視:

“誰?!”

奢大師淡然道:“自然是傳道用的。”

奢大師心中默默道,而後冷著臉,踩著磚石,一步步向前走。

可奢大師卻先行一步,取出一把祭祀短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脈。

好在奢大師也知這片血蛭之潭的凶險,不敢造次,也沒弄出什麼幺蛾子,而是老老實實帶路。

顧安神色一狠,手腕一用力,刀刃貼著奢大師的後頸,割出了一淺淺的道血痕。

顧安等人丟下奢大師,立馬向墨畫圍攏過來,結成陣仗,將墨畫護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