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我能打給誰。”
——報警啊,這跟蹤狂都跟到家樓下了!
“報警對,報警。”他捧著手機點開通話記錄,給警察打過去,“喂?”
電話那頭的人歎了口氣,“先生,您又有什麼事啊。”
“您已經騷擾過我們幾十次了,能不能不要再開這種玩笑,這是妨礙公務您知道嗎?”
“不是,
這次是真的!不對,之前也是真的!”他抖著嘴唇,“就在樓下,我發誓。”
“您都發過一百零八次誓了……”
“你信我這次他真的是要來殺我的!我還在少言大師的直播間呢,是她說讓我打電話找人求助的!對,她的話你們不能不信吧。”
“是嗎?”
黃少言的名號在警界可謂是相當洪亮,除了她曾幫忙破獲過多起重大案件,也因為她是個一句話就把小李這個稅務局員工“捧”成重案一組王牌探員的大神。
說實話,誰不想被她提點幾句,沒準就拿個一等功二等功了呢。
“我讓附近派出所的同誌去一趟,您待在家裡彆動。”
“好好好,麻煩快點。”
這個時候,那個賬號又開始發言了。
陌生人:原來你喜歡熱鬨啊?好啊,多喊點人我們一起玩。
——啊啊啊,變態出去出去!
——奇怪,為什麼這個“陌生人”的id沒有顯示ip地址?
——對對對,我點進他的主頁,居然顯示“此賬號不存在”!
——難道還是個黑客?少言大師那邊可以看到他的信息嗎?
黃少言正在低頭喝茶,杯子裡的水已經快要見底,她吹了吹並不燙的茶,顯得很悠哉。
大概過去五分鐘,有人敲響了男人的房門。
他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從貓眼看出去,“是……是警察嗎?”
沒人回應,男人隻得把身子靠得更近,試圖看清外麵的情況。
“奇怪,沒人……啊!”
鏡頭中他突然後退,捂著自己的右眼慘叫。
血順著他的手背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剛才有個蹲著的黑影突然站起來,抬手就往貓眼裡紮尖墜,他躲閃不急被刺中了眼睛。
——嘶……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貓眼紮眼居然是真的可以發生的事情,還以為一般人的力氣不夠捅過去呢。
——這是那個跟蹤狂乾的吧。
“我殺了你!我和你拚了!”男人拿起放在牆角的一把電鋸打開門走出去,結果一打開走廊上站著的竟然是兩名穿製服的警察。
“乾什麼你。”一名警察立即製服他並奪下電鋸,“想襲警是不是?”
“不是不是,警察同誌您聽我說。”他指著走廊另一側,“剛才那個跟蹤狂來敲我門的,還把我眼睛捅傷了。”
“他肯定沒跑遠,你們快去追。”
“他長什麼樣子你看見了嗎?”
“一身黑,黑衣黑帽黑口罩,看不清臉。”
“快去追啊!”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一人去追,一人留下。
留下的那名警察好心說,“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個眼睛必須得趕緊治。”
“好,我回去拿個手機。”
他讓警察在外等候自己,捂著眼睛去翻背包,確認該帶的東
西都帶了,轉身往門口走。
“吱呀……”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防盜門被風吹了一下,緩緩合上。
“真煩人,今天什麼都跟我對著乾。”他抱怨著,去扭門把手。
嗯?扭不開。
——怎麼了,快去醫院啊,還在磨蹭什麼。
——不是……剛剛關門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那個跟蹤狂的黑影了……你們看到了嗎。
——我好像也……好邪門。
——不可能啊,門口有警察站著,跟蹤狂怎麼可能過來關門。
“我門打不開了!”試了好幾次都沒打開,男人終於開始慌,“外麵的人,你試試看能不能撞開。”
他叫得很大聲,可外麵的人好像被捂住耳朵了似的,怎麼也聽不見。
男人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結果手機根本不在服務區。
原本沒信號也能打通的報警電話,竟然提示“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了。
“撞鬼了?”男人被鞋子絆一跤,跌跌撞撞地爬回電腦前。
他俯身在桌上,臉上的血染得鍵盤到處都是,“大、大大師!我好像真的撞鬼了,你看我的手機打不出去電話!”
“你不是精通玄學嗎,肯定也會捉鬼吧,快點幫我!”
黃少言沒有回應,不,應該說他的電腦好像不太對勁。
明明網絡沒有問題,卻卡得不行,不止直播畫麵定住,連彈幕也開始飛字。
慢慢的,那些飛來飛去的彈幕變了。
變成整齊的幾行字。
——我來找你玩啦。
——我來找你玩啦。
——我來找你玩啦!
密密麻麻的字組成一個猙獰的笑臉,仿佛真的有人貼在他耳旁尖銳刺耳地尖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很快他的耳朵開始流血,緊跟著是鼻子、眼睛,甚至皮膚的毛孔也滲出細密的血珠。
視線變得模糊,他倒在地上,翻著白眼用最後一口氣朝黃少言求救。
“大師……救我。”
“噔。”黃少言將喝完的茶杯放回桌上。
此時一直卡頓的畫麵也終於開始動了。
屏幕裡的女人緩緩對他勾起唇角,眉眼如畫,“緣主,時間到了。”
[現在才開始害怕已經來不及了。]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我這邊電腦卡了。
——我也是我也是,怎麼一會兒這個緣主就滿身是血倒在地上了?!
——不對,少言大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彆以為打著“粉絲”的名號就可以無法無天地做任何事情。]
[跟蹤、短信騷擾、文字威脅、偷拍照片、私闖民宅,這些統統是你對她們用過的手段。]
[當初麵對警察你笑嘻嘻地說這隻是個玩笑,怎麼,輪到自
己頭上就受不住了?]
[恐怕你這個加害者,已經不記得兩年前的一月二十四號發生過什麼了吧。]
——兩年前的一月二十四號……那不是愛豆萬祺跳樓的日子嗎,微博都差點被那個熱搜弄癱瘓了。
——我還記得報道說她是被一個私生粉逼瘋跳樓的,不會就是這個畜生吧……
黃少言打開手機,輸入號碼。
於此同時正在男人家門外等候的警察的電話響了。
“喂?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黃少言,那位先生他在房裡暈過去了,我告訴你鑰匙在哪裡您進去看看吧。”
“走到天台水桶下,把手伸進綠色紙箱和白色泡沫箱中間的縫隙裡就可以找到鑰匙。”她繼續說,“進屋之後記得帶走他的電腦,那裡麵有他這些年偷拍跟蹤彆人的視頻和照片證據,相關物證在他衣櫃第二個格子下的收納箱裡,相信這些會對你們警方破案有幫助。”
“啊……啊?好的!”警察愣了一下,立馬跑上天台。
媽呀,繼小李之後,潑天的富貴終於也輪到她了!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警方一麵又一麵的錦旗往黃姐家送了。
——這何止是熱心市民,簡直是天降正義。
——原來找證據也可以這麼簡單嗎……
重傷的男人很快被送往醫院,做完手術,被包成木乃伊他又被押送到警局。
根據在房間和電腦裡找到的那些證據顯示,這名男子從高中時期就開始跟蹤身邊的女性。
一開始是鄰居家的妹妹,後來發展到同學、老師、同事,最後是明星。
他有固定交易的黑客,通過從對方手裡買的私人信息跟蹤並騷擾這些女性,除了偷拍寄送物件,他還會趁女主人不在家的時候,闖進她們的家偷走貼身衣物做紀念。
這些,現在都成了他洗不清的犯罪鐵證。
男人也承認自己跟蹤並騷擾過明星萬祺,對方之所以會選擇自殺,是因為他一直用偷拍到的私密照片向她進行勒索。
——我靠!畜生!做了這種虧心事還敢找黃姐幫忙。
——就說黃姐怎麼一點也不害怕他出事呢,根本就是罪有應得!
——虧我在看直播的時候還擔心他,現在看來那個跟蹤狂根本就是正義的使者。
說起那個跟蹤他的“男人”,後來經過警察查證確認TA並非是男性,而是女性。
詭異的是,通過高清照片的細節比對,這個女人無論是身高還是臉部輪廓都與已經死去的萬祺十分相似,甚至在男人家門把手檢查到的指紋也是屬於她的。
——是不是萬祺變成鬼回來報仇了!
——我就說,如果是人的話,怎麼可能當著警察的麵來去自如。
萬祺死前怎麼說也是小有名氣的愛豆,這件事很快再度引起大眾關注。
私生飯、跟蹤狂成了近期熱詞,經紀公司和藝人本人都開始更加重視此類事件。
各大網站也采取措施,隻要有人/肉、跟蹤、私生前科的,上網一律顯示真名。
勢必要讓這群害蟲暴露在陽光下社死到底。
短短三天,就有上百名跟蹤飯被抓甚至是自首,不開玩笑,那段時間,曾飽受私生騷擾困擾的明星們甚至敢開著門睡覺。
隔天,憋不住的蘇雲繆就和陸晨一起跑來黃少言家問後續。
“所以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不是萬祺前輩的鬼魂?”
黃少言:“可能吧。”
“告訴我們~告訴我們吧~好少言!”
“……是。”
[好好說話,彆亂撒嬌!]
“汪汪!”
來福:主人,為什麼我撒嬌沒用!
“這樣的話,那個畜生死了以後下地獄會找萬祺報仇嘛?”
“他入畜生道,和萬祺不在一個管轄區。”
“地府還分各個管轄區?那你知道……”
見兩人越來越有興致,黃少言連忙派出來福吸引戰力。
“幫我抱一下狗,我去睡個覺就回來。”
“好啊好啊來福小可愛姐姐親親……啊?睡覺?”
等到她倆反應過來,黃少言人都已經跑沒影了。
二人借宿黃少言家一晚,次日準備討論下一期《我們開飯啦》的嘉賓該定給誰。
因為上回去陸晨家藝人宿舍拍攝節目,弄得她公司新團胎死腹中,怎麼說也要讓蘇雲繆還回來一次。
“好妹妹,我家就這麼幾個藝人,哪個經得起折騰,給我留幾顆搖錢樹吧。”
“我也不為難你,你自己選個替死鬼。”
“說什麼替死鬼呢,各個都是我的心尖肉我哪裡舍得……”談笑間,她立刻指著圖上一個快到解約期限的男團說,“就選這個!”
“不後悔。”
“嗯!”蘇雲繆推一把眼鏡,“我好不容易捧紅他們,結果現在翅膀硬了,一邊背地裡和其他公司談合同一邊管我要天價續約費,看我……不是,看我妹不弄他們!”
黃少言:“合著你拿我當槍使?”
蘇雲繆立馬堆起笑臉:“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妹~”
黃少言被她的語氣惡心得掉下來半斤雞皮疙瘩,連忙抖抖身子坐到沙發另一頭。
“來,妹,我先給你看看他們資料,你好好算算,好讓我有準備,等到下期節目直接把戲劇性給觀眾們拉滿。”
“說好了,這是我最後一次陪你們胡鬨。”黃少言頭疼地摁住太陽穴,替她看起那幾份男團成員資料。
“這個私聯女粉,搞大過彆人肚子還逼對方墮胎。”
“這個崆峒即深櫃,有女裝癖還暗戀同團成員。”
“這個……”
玩得比前兩個還花。
好好一個三人團,半個良民都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