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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敲打奴才

弘曆陪黃令曼用了午膳,然後就回養心殿去了,晚上也沒來景仁宮,而是去了儲秀宮。

這麼早回到皇宮自然是有事要乾,而某些事情自然是要和皇後商量才行。

之後的日子,得益於皇後免了請安,黃令曼就一直都窩在景仁宮養胎。

這一胎懷得的確是時候,後宮眾人還沒羨慕嫉妒多久了,就迎來複選。

因為這一次是弘曆登基後的第一次大選,可是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不單單是後宮,還有前朝和宗室。

從滿蒙漢八旗裡精心挑選出來的秀女,自然有那種美貌和家世並存的,而這種人一向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有些人不希望這樣的秀女入宮,因此動了歪心思。

自己出手對付宮女,下下策。

畢竟皇後和皇上都盯著了,不好下手。

但散布一些流言蜚語,若是皇上或者是某些人真信了,那就是血賺。就算沒人信,也抓不到自己,依然能惡心對方一下。

這屬實穩賺不虧的事,自然這麼乾的人大有人在。

因此從複選第一天開始,就不停有流言蜚語傳出,哪怕就是皇後下了狠手,也沒辦法製止流言的傳播。

這事也怪不到皇後身上,因為不說後宮嬪妃,這裡麵呀,弘曆都攙和了一手,豈是皇後能壓下去的。

至於說弘曆堂堂一個皇帝,攙和進這種事情裡有些那啥。

且不說沒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弘曆直接推出一個“寵妃”當擋箭牌不就成了,絲毫不會影響到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所有人都隻會說“寵妃”狐媚。

而且大選這事,本就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人家的閨女麻雀變鳳凰的機遇,而是皇上用來控製宗室和八旗重臣姻親的重要手段,皇上攙和進去才正常。

因為流言蜚語一直不斷再傳,而且還不斷的推陳出新,還沒到殿選了,鹹福宮已經已經送出去了十幾個秀女,這激烈程度,上一次出現,還是仁皇帝給皇太子選嫡福晉的那一屆。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奇怪了。

比起做皇太子的嫡福晉,還有可能因為皇太子被廢,然後連累自己倒黴。

弘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已經是皇帝了。

幾乎沒有翻車的可能。

恰好弘曆的子嗣也不是很多,大阿哥今年十一歲,二阿哥今年八歲,三阿哥和四阿哥今年四歲,都還在有可能病逝夭折的年紀。

容妃嘉嬪雖然懷上了,可是男是女,能不能長大,也是未知數。

要是今年能通過大選入宮,立馬生下一子,未來可不一定沒有一爭的機會。

就算沒有機會爭龍椅,一個皇子外孫,對於很多人家來說依然是個香饃饃,至少可以保自家在不作死的情況下幾十年的富貴。

人這一輩子又有多少個幾十年了。

不過鹹福宮那邊各方勢力暗中爭鬥得再厲害,也暫時和黃令曼無關,她現在就一心窩在景仁宮養胎,最多在關心一下一雙兒女。

“主子。”於安突然走了進來,向黃令曼行禮。

黃令曼搖著團扇,眼皮都沒有抬起來,而且還是用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鹹福宮那邊又出事了!”

“主子聰慧。”於安笑著了一下,隨後正色道:“又有一位秀女被送出了皇宮。”

黃令曼聞言輕笑道:“這位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說是不小心傷了腳。”於安回答道。

黃令曼撇撇嘴,傻子都不信這個理由。

不過畢竟是大選,哪怕大家心裡都知道是因為什麼,明麵上皇家的臉麵還是要的,所以被送出宮的秀女,基本上都不是因為什麼給人下毒謀害彆人的理由,而是生病之類的。

見黃令曼撇嘴,於安以為黃令曼是對這事不滿意,連忙說道:“主子若是想要知道詳情,奴才這就派人去打聽。”

“不用了。”黃令曼製止住了於安的行為“鹹福宮的事,皇上肯定知道,咱們沒必要去深究,還是和之前一樣,打聽一些明麵上的消息來,就行了。”

“嗻。”於安先應了下來,但隨後有些遲疑,但又很是堅定的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恕奴才多嘴,那幾位格格如今依然還好好的待在鹹福宮了,沒幾天就要殿選了,您看……”

那幾位?

哪幾位?

當然是那些美貌和家世並存的。

黃令曼聞言瞬間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向於安,冷聲道:“怎麼,於大公公今日是想要做本宮的主了。”

“奴才不敢。”於安聞言立馬跪下磕頭“奴才萬萬不敢由此想法,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奴才隻是替主子擔心。”

“擔心什麼?”黃令曼看著他冷聲道:“你到底是擔心本宮,還是擔心你,於大公公在後宮的地位不保?”

皇宮奴才,尤其是有主的奴才,在宮裡的地位,可都是隨跟著的主子的地位高低走的。

黃令曼如今是四妃之一,又有兒子傍身,參考仁皇帝後宮和先帝後宮,四妃的親兒子,少不了一個和碩親王的爵位。

自然黃令曼在皇宮裡地位不低,尤其是現在高貴妃和嫻妃都無子,黃令曼卻又懷上了,所以隱約著黃令曼的地位還在兩人之上,畢竟皇宮也講究一個母憑子貴。

在這種情況下,黃令曼兩世為人自然穩得住,她的一雙兒女年紀還小,也對這些也懵懵懂懂而已。

反倒是黃令曼身邊的奴才,倒是有那麼些人飄了。

這其實是人之常情,能做到寵辱不驚的人少之又少。

黃令曼之前就發現了這事,隻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機會敲打,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敲打眾奴才。

“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呀,奴才是真替主子著想,擔心那些秀女入宮威脅到主子的地位。”於安一邊喊冤一邊磕頭道。

黃令曼冷笑道:“本宮倒是不知,你竟還有這番大智慧。說,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在這裡挑撥離間,慫恿本宮做壞事!是不是打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

於安聽到黃令曼這話,磕頭的速度更快了“奴才背後沒有回主子,奴才對主子是忠心耿耿呀!”

好半天,要瞧著於安額頭都磕紅一大片了,黃令曼才冷著臉說道:“起來吧。”

等於安起來後,黃令曼才看著於安還有站在屋子伺候的奴才說道:“你們最初被分配到本宮這裡來的時候,本宮就說了,在本宮這裡最看重的是‘忠心’,不是你們打著為本宮著想的大智慧。

這次念於安是初犯,就罰一年的月錢,要是還有下次,或者是瞞著本宮乾了事,彆怪本宮沒有事先提醒你們,本宮絕對不會輕饒這種膽大包天的奴才。”

“嗻,奴才遵命。”眾人連忙跪下應道。

之後,黃令曼讓跪下的奴才都起來,然後又讓於安退下。

“主子,您喝口水,潤潤喉,彆生氣了,當心龍嗣。”如花乘上一杯水小心翼翼的說道。

黃令曼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將杯子放在了一旁。

想了想,看向如花說道:“等會兒,你拿些上好的藥膏給於安送去。”

“嗻。”如花聞言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想來主子並沒有真生氣。

但隨後如花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黃令曼緊接著就吩咐她“你拿這事,好生敲打敲打景仁宮的奴才,本宮這裡不需要心思大的奴才。”

“嗻。”如花連忙應道,隨後見黃令曼沒有彆的吩咐了,才退了出去。

等如花走了,黃令曼瞟了一眼一旁的如錦如繡問道:“怎麼,你們覺得本宮做得不對?”

如錦如繡聞言連忙跪下“奴才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兩人到底是黃家送來的人,論輩分還是黃令曼的表妹,自然比如花等奴才多了一分底氣。

因此如錦小聲的說道:“主子,於公公雖然是心思大了些,可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那幾位格格若是入宮,位分想來不會太低,她們背後又有家族,皇上也不可能完全冷落了她們。”

可一個月的時間就那麼多,人多了,這一分下來,留給黃令曼的又能有幾天了。

所以說於安的擔憂,並非亂說,而是的確有這方麵的危機。

黃令曼聞言卻越來越頭,然後輕笑著,語氣十分篤定的說道:“鹹福宮的那幾位是一個也進不了宮。”

“啊……”如錦和如繡麵麵相覷,內心震驚極了,絲毫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皇上……怎麼可能一個都不選入後宮了。

那……這些日子以來鹹福宮的種種爭鬥,豈不是都是一場笑話?

黃令曼看向兩人自信滿滿的說道:“本宮如今能和嫻妃平起平坐,懷上第三胎,靠得可不是最早跟著皇上的資曆,而是寵愛,你們等著瞧吧。”

如錦如繡還是不敢相信黃令曼的結論,但看黃令曼自信滿滿信誓旦旦,加之黃令曼剛才又發了大火,兩人聰明的沒有在開口說話,但心裡依然不信。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可能呀!

第103章 孝順至極

如錦如繡都有些不相信黃令曼的話,但也沒傻到說出來,隻等著結果出來。

其實如果不是黃令曼有奇遇經曆,她也想不到弘曆會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算特彆出格。

不就是大選的時候,沒有選八旗出身的格格入宮做嬪妃而已,有什麼好奇怪,出格的?

要知道先帝在位十三年,進行了四次大選,可是一個八旗出身的格格都沒有被選入後宮做嬪妃。

弘曆這完全可以說是子承父業。

懂不懂什麼叫“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呀!

這就是!

看誰還敢說弘曆不孝順先帝!

他可是一言一行都按照先帝的來。

哪怕弘曆喜歡奢靡華貴,可如今宮裡流行佩戴的還是先帝留下來的通草戴花,不是什麼點翠金飾玉石。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可不是這狗屁的什麼孝順。

黃令曼也看不懂想不明白弘曆到底是什麼想法,大致隻是猜測,有可能也是弘曆對朝廷對八旗對宗室的一次試探。

畢竟他已經登基三年了,龍椅也坐穩了不少。

不去試一試,怎麼能夠分辨得出自己手裡握住的皇權有多大,能不能成功壓倒宗室的王權和八旗朝臣的臣權。

這種事情,沒有一個參考對象,不去比劃兩下,誰知道自己的實力有多強呀!

而比劃的結果就是……

黃令曼也不知道弘曆是贏了還是輸了,反正最後的結果對她有利。

後宮沒有空降的高位分的嬪妃,作為嫡子被秘密立為儲君的二阿哥永璉病逝,對於她來說可都是大好消息。

所以二阿哥永璉病逝的事情,黃令曼根本就不敢去碰,因為深思的話,這其中很有可能不單單是後宮爭寵,還涉及到宗室八旗朝臣等,她也就隻敢讓人在外麵圍觀一下。

為什麼說二阿哥永璉病逝,有可能涉及到宗室、八旗、朝臣?

還是那句話利益動人心!

沒有了外孫的富察家,還會那麼拚命的支持弘曆嗎?

尤其是富察家還有多個先例擺在那裡的情況下,可能弘曆自己都不會完全信任富察家了。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手腕不夠,在壓力之下,很有可能選擇拉攏另外勢力。

那麼倒時候,其他人的機會不就來了!

從上輩子弘曆的後續動作來看,弘曆的手腕足夠強,占了上風,但也吸取了這一次大選的經驗教訓,沒像先帝那樣一個大選秀女都不選進後宮,完全不給所有人臉麵。

弘曆選擇了讓彼此都有臉麵,都有一塊遮羞布的做法,選了大選秀女進宮,但人數很少,而且那些秀女都是看上去家世牛逼,其實家世都衰敗的家族。

畢竟對於弘曆來說,這事是我給你臉,給你遮羞布,不是我要討好你,當然一切都要按我的想法來。

事實證明,哪怕重生一世,隻要人的性子不變,人屁股下麵的椅子沒有變,那麼很多事情就不會變。

殿選結束後,留牌子的秀女們都回家萬分激動的等著皇宮裡的旨意。

然而第二天第一道聖旨下來,就澆了所有人一個透心涼。

第一道聖旨,不是哪位秀女被選入宮的聖旨,而是賜婚宗室的聖旨。

在這事上,大清是有潛規則的。

一般情況下殿選後的第二天下的都是選入後宮做嬪妃的聖旨或者是口諭,這天之後才會是指婚,先皇子,後諸王,然後是宗室,最後是大臣。

結果現在……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沒錯,大家的反應其實也不慢,畢竟先帝玩了四次,大家已經很有經驗了。

隻是新帝新氣象,加之弘曆今年還沒三十歲了,後宮嬪妃少,子嗣也不豐,大家就覺得他不會像先帝那樣。

誰承想……

弘曆將先帝的作風學了一個十成十,讓這一次大選有秀女參選並且還大打出手的人家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自然引發了一係列的怨恨和反彈。

當然朝堂上的事情,暫時波及不到後宮,也波及不到黃令曼這裡。

對於弘曆在這一次大選一個八旗秀女都沒有選入後宮的事情,後宮嬪妃們自然很是歡喜,哪怕就是皇後也高興。

那些家世好人又漂亮的秀女入宮,皇後也未必能完全壓得下。

不過她們顯然是高興得早了一些,弘曆是沒有選擇八旗秀女入宮,可彆忘了養心殿後殿的圍房還住著一群“姑娘”了。

因此在大選完全了事後,弘曆就將養心殿裡伺候得他舒心的“姑娘”,選了幾個人給了正式的後宮位分,讓皇後安排住進東西六宮。

這可以算作是另類的“選秀”,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若不是大清自有國情在,格外看重血統,這些人的威脅還在那些八旗秀女之上。

畢竟八旗秀女剛剛入宮可不知弘曆的喜好,入宮後未必能得寵,而這些人卻是完全討好弘曆得寵後,才得了這個恩典,入後宮之後必然得寵。

於安打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就來稟告了握住屋子裡養胎的黃令曼。

“有幾位,都是什麼位分?”黃令曼問道。

於安連忙回答道:“一共五位,一位柏姓姑娘和一位趙姓姑娘被封為常在,另外三位陸姓、許姓、李姓姑娘被封為答應。”

“主子娘娘可有說過,她們入住哪個宮殿,景仁宮可安排人進來?”黃令曼又問道。

“主子娘娘安排趙常在和陸答應住進延禧宮,柏常在住進鐘粹宮,李答應住進承乾宮,景仁宮主子娘娘安排了許答應住進來。”於安說道。

黃令曼在腦子了想了一下如今這四個宮殿的情況:

鐘粹宮:高貴妃、嘉嬪、柏常在

承乾宮:嫻妃、張常在、李答應

景仁宮:自己(容妃)、海貴人、許答應

延禧宮:純嬪、陳貴人、趙常在、陸答應

皇後還真是……雨露均沾,也玩平衡那一套呀!

撇撇嘴,黃令曼說道:“內務府的人過來,讓他們去和王公公說,本宮如今有孕受不得驚擾,讓許答應住進後殿。”

“嗻。”於安應道。

想了想,黃令曼吩咐道:“許答應住進來,景仁宮又要添新的奴才,本宮現在懷著身孕,萬不能大意,派人盯著他們。若是老實本分,本宮也不是容不下人。”

“嗻。”於安和一旁的張富連忙應下。

“如花,你去準備五分賞賜,就按位分來,等嫻妃那邊送過去後,張富你在派人送過去。”黃令曼又吩咐道。

“嗻。”如花和張富應道。

隨後黃令曼就讓他們下去乾活去了,自己躺在榻上想著這事。

老實說,皇後的這個分配,黃令曼還是挺滿意的。

雖說這位許答應上輩子早期也不怎麼安分,很愛爭寵。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好不容易從養心殿那麼傾軋的地方跳了出來,成為了正式的妃嬪,可不得繼續努力爭寵,努力往上爬嘛。

因為她們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的處境之中。

但顯然許答應的手段沒柏氏、趙氏那麼高,也不像陸氏那樣是成長性選手,更不像李氏那樣狂妄自大。

許答應在早期爭寵過一段時間後,發現自己爭不贏了,就老實安分了下來,還算有些眼色。

而許答應的早期爭寵,放在現在的景仁宮其實正好,黃令曼有孕了不能侍寢,如果弘曆過來,少不了要將弘曆推到景仁宮的其他嬪妃那裡去。

可偏偏黃令曼是不希望海貴人有孕的,所以許答應也算是來得正是時候,日後黃令曼就可以將弘曆推到許答應那裡去。

至於說許答應會不會因此懷孕往上爬。

黃令曼對此無所謂,因為這一次入後宮的這幾位全部都是和純嬪蘇氏一樣的出身,都是以前江南那邊進奉的優質童年童女。

在大清自有的國情在的情況下,黃令曼壓根就不怕許答應生兒育女,哪怕就是以後像純嬪那樣被抬旗了,也威脅不到自己母子。

甚至於,從某種程度上講,黃令曼還巴心不得弘曆多多寵愛這種女子了。

可惜,就是因為今年弘曆選了五人入後宮,讓江南的那些官員雙眼放光,想要搞一波大的,以此讓自己加官進爵,結果鬨出大事來,讓弘曆惱羞成怒,也遷怒到了這些人身上。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

也就黃令曼現在懷著身孕,所以沒什麼。

但可想而知,後宮進了新人,還都是得寵的新人,可都會分薄眾人的侍寢天數。

現在就要看看誰更厲害了。

當天下午許答應就住了進來,她也是學過規矩的,因此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就來到正殿外麵,求見黃令曼。

黃令曼自然不能不見,不然肯定會有流言說她善妒。

連忙讓如柳將其請進來。

許答應是一位很典型的江南女子,姿色上上等。

當然能從眾多“姑娘”裡勝出,許答應除了美外,還有自己的特色,她笑起來很漂亮,在原本的姿色上更漂亮了。

也難怪未來弘曆會給她“莞”字做封號。

莞爾一笑甚美。

第104章 永璉病逝

弘曆大選沒選秀女入宮,反而是將養心殿的那些“姑娘”抬到了後宮,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恰巧琉球旱災,朝堂上就這事又是一陣扯皮,幾方就這事相互過招。

因為這事牽扯了弘曆的不少精力。

也因此,永璉生病,弘曆最先沒主意,畢竟皇後肯定比他還要緊張。

接到永璉生病的消息後,皇後第一時間就領著人去了寧壽宮。

太醫說永璉隻是不小心受寒,不是什麼大病。

皇後也就放下了心來。

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病一直沒見好,半個月後,反而是病情加重了。

皇後自然懷疑是不是有人搞鬼,查了各處都沒有查出什麼來。

就在皇後憂心不已的時候,噩耗傳來,雖然受寒不是什麼大病,可一直沒好,這病已經入了五臟六腑,很難醫治。

等弘曆分出精神來關注這事得時候,永璉已經重病,甚至於到了病危的程度。

這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寧壽宮,絕大多數人都是盼望永璉一命嗚呼,當然也有盼望永璉好起來的。

皇後的額捏就四處去燒香拜佛,求佛祖保佑永璉。

可沒有用。

十月十二日這一天,永璉病危。

弘曆奉著皇太後去寧壽宮見了永璉最後一麵,隨後永璉病逝。

看見已經閉上雙眼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沒有了氣息的永璉,皇後悲痛萬分,大哭大喊了起來:“璉兒……璉兒……”

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讓永璉複活。

皇後直接暈倒了過去。

嚇得一旁的二公主也大哭大喊了起來“皇額捏,皇額捏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嗚嗚嗚……皇額捏……嗚嗚嗚……”

弘曆連忙讓人將皇後送回儲秀宮,又讓人將二公主也一起送到儲秀宮。

“皇帝節哀。”皇太後用手絹摸著眼淚說道,她雖然有些提拔娘家的私心在,但永璉也是她親孫子,現在永璉病逝了,皇太後也是十分傷心。

“皇額捏,您也要保重身子,永璉這裡就交給朕。”弘曆強忍著悲痛說道。

弘曆對皇後對富察家都有些意見,但對永璉在這個兒子卻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永璉現在還小,而且當年先帝格外喜歡永璉,可是給他掙了不少父愛,所以弘曆一登基就秘密立下永璉為皇太子。

現在永璉病逝,弘曆心裡也十分不好受。

可他到底還有其他兒子,傷心程度沒有皇後那麼大,沒有那麼傷痛欲絕。

如今弘曆還能強忍著悲痛處理永璉的身後事。

弘曆下旨輟朝五日,同時諭和碩莊親王允祿、和親王弘晝、軍機大臣等人,他已經在乾隆元年七月初二日,按照先帝的規矩,將永璉秘密立為皇太子,並將密旨放在了乾清宮正大光明扁之後。

所以永璉和普通皇子不同,一應的喪儀應該按照皇太子的喪儀進行。

與此同時,弘曆還追封永璉為端慧皇太子,並且下旨修建端慧皇太子園寢。

給死人恩典,自然沒多少人反對。

不過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大清雖然明麵上立了兩次皇太子,可兩個皇太子之後都被廢了。

所以大清現在是沒有皇太子喪儀的舊例在。

沒辦法這事隻能請弘曆定奪。

弘曆參照了明朝皇太子喪儀,結合大清自有國情,然後批下了一個皇太子喪儀的規格和流程。

***

“主子,主子……”於安和王連忠幾乎是以屁滾尿流的姿態跑了進來,然後直接就在黃令曼麵前跪下。

兩人跑得上期不接下來。

到底還是王連忠老江湖,喘了兩口氣後,就開口道:“主子,寧壽宮那邊傳來消息,二阿哥薨了。”

“什麼!”黃令曼故作驚訝的從榻上坐直了身子“不是說隻是得了風寒嗎,怎麼突然薨了?”

“皇後娘娘已經昏迷了過去,如今被送回了儲秀宮,主子,這事錯不了,也沒人敢拿這種開玩笑。”於安說道。

黃令曼聞言立馬說道:“你們快將本宮的素服找出來,景仁宮裡上上下下的色彩鮮豔的東西全部換掉,彆忘了和海貴人許答應說一聲。”

“嗻。”於安和王連忠連忙領命退下。

黃令曼又看向一旁的如花等人說道:“你們伺候本宮更衣,重新梳妝。”

“嗻。”如花等人都明白黃令曼的意思。

畢竟二阿哥是嫡子,而且人儘皆知他已經被秘密立儲。

如果皇上要以皇太子的喪儀安葬二阿哥,那麼作為嬪妃的黃令曼,哪怕就是懷孕,也不一定能得到特彆恩典,不用去靈堂前給二阿哥哭喪。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衣服換上為好。

不用穿孝服,但也不能穿的大紅大紫礙了皇上和皇後的眼,尤其是皇後。

皇後就隻有一個兒子,而且她年紀也大了,生下二格格後,七年時間過去,再也沒有傳出喜訊來,所以很有可能這輩子就隻有二阿哥一個兒子。

如今二阿哥薨了,在不少人眼裡,皇後娘娘怕是為了就要成為第二位孝敬憲皇後了。

皇後娘娘顯然不傻,而且還親眼見過孝敬憲皇後,她自然也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

所以如今,肯定是皇後娘娘最為瘋狂最為暴躁的時候,可不能惹她,小心未來沒了指望了皇後娘娘直接來一個魚死網破。

不隻是黃令曼接到消息後,立馬讓人伺候自己換衣服,換宮裡的擺設,後宮其他嬪妃也是一樣的操作。

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先保全自己,不讓自己成為皇上皇後怒火下的犧牲品,然後才有精力和時間去想二阿哥薨逝後的局麵,自己能不能從中獲利。

皇太子的喪儀沒有那麼快定下來,所以就先按照和碩親王的來,隻是各方麵都稍微提高了一些。

基於此,後宮嬪妃,也得去掉首飾,去靈堂給二阿哥上一炷香,位分低的還要哭靈。

好在弘曆現在還沒有後期那麼狗,免了懷著身孕的黃令曼和嘉嬪的禮儀,當然二阿哥在皇宮停靈期間,黃令曼和嘉嬪也要明天去上一炷香,為二阿哥抄寫佛經,但比起去哭靈還是輕鬆了不少。

到底二阿哥才九歲,還是稚子,隻在皇宮裡停了幾天靈,就被送出皇宮,其他的喪儀全部都在外麵舉辦,後宮嬪妃現在也就剩下了抄寫佛經的事,算是送了一口氣。

將今日份的佛經抄寫好,黃令曼讓如花將筆墨紙硯收起來,然後在如霜和如錦的攙扶下,在屋子裡活動四肢,這坐舊了也不舒服。

活動完後,黃令曼在炕上坐下,喝了一盅燕窩後,才開口問道:“外麵有什麼消息?”

“暫時還是之前的消息,大家都知道皇上因為端慧皇太子薨逝的事情,很是傷心,養心殿那邊被皇上訓斥的朝臣可有好幾位,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怕礙了皇上的眼。”如花說道。

黃令曼想了想說道:“主子娘娘現在還躺在床上?”

“儲秀宮那邊沒有傳出皇後娘娘病愈的消息,想來皇後娘娘還病著吧,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奴才覺得皇後娘娘可能還有心病,自然不會好得那麼快。”如花回答道。

有道理。

“嘉嬪那邊了?”黃令曼問道。

“昨兒傳出嘉嬪娘娘動了胎氣後,鐘粹宮也沒有新的消息傳出。”

這樣呀!

看來大家的確都很小心翼翼。

黃令曼摸了摸自己已經顯懷的四個多月的肚子,想了想說道:“景仁宮上上下下都看緊一些,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出錯。”

畢竟弘曆這人,太喜歡遷怒了。

“嗻,奴才明白。”如花應道。

黃令曼讓如花下去辦事,此時此刻屋子裡就剩下了如錦和如繡兩人。

先讓如錦如繡給自己診脈,確定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無恙後,黃令曼看向兩人說道:“寧壽宮出了這樣的大事,皇上怕是不會再讓阿哥公主們住在寧壽宮。

很有可能會讓阿哥公主們入住阿哥所公主所裡,雅利奇已經八歲,又是一個公主,本宮倒是不怎麼為她擔心。關鍵是四阿哥那邊……”

話不用說明,如錦如繡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作為嫡子的二阿哥薨逝了,那麼在皇位繼承人理論上的次序裡,四阿哥和大阿哥如今可是並列第一,三阿哥在兩人的後麵。

在這種情況下,四阿哥如今又才四歲,難保有那膽大妄為野心勃勃之人不會鋌而走險。

在沒有了勤太妃的保護下,阿哥所理論上其實比寧壽宮還要危險一些。

至於黃令曼的猜測會不會成真,若是以前如錦如繡還半信半疑,但自從大選後,兩人已經完全相信了黃令曼的猜測,相信黃令曼能有如今的地位,靠得是能猜到皇上的想法。

“你們誰願意去伺候四阿哥?”黃令曼看著兩人說道:“到了四阿哥身邊,每天早中晚都要各為阿哥診一次脈象,阿哥的脈象有任何不對,就要立馬說出來請太醫。”

如錦和如繡對視一眼,跪在了地上,異口同聲的說道:“奴才都聽主子吩咐。”

第105章 這不可能

在阿哥身邊伺候和在嬪妃身邊伺候,有什麼區彆嗎?

當然有區彆,還有很大的區彆。

不過這事,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像黃令曼母子這種情況,明顯去伺候四阿哥危險程度高很多,畢竟四阿哥沒有長成,有些病,或者是意外之類的,不是人力可以扭轉的。

如果四阿哥夭折了,參考之前伺候二阿哥的奴才,雖然明麵上沒有人因此陪葬之類的,可這些人未來全完蛋了。

而黃令曼這邊,已經在後宮站穩了腳跟,內務府也有人,被害的幾率很小,風險自然小很多。

不過如錦和如繡有黃家這一層關係,所以即便是四阿哥夭折了,她們也不會徹底完蛋。

但兩人可沒有忘記之前黃令曼對於安發的大火,所以不敢自己挑選。

黃令曼看向兩人,想了想說道:“如錦針灸好一些,本宮身邊需要這樣一個人,那如繡你去伺候四阿哥。”

如繡聞言連忙磕頭道:“嗻,奴才會謹遵主子的吩咐,早中晚各為阿哥請一次平安脈。”

“還是不要暴露你的醫術的事,這事本宮會交代璠兒讓他配合你。”黃令曼說道。

“嗻,奴才明白。”如繡應道。

“你們兩都起來吧。”黃令曼說道。

如錦如繡這才依言起身。

選定了送到永璠身邊的人後,對於黃令曼而言,接下來唯一要上心的事,就是如何操作。

至於彆的事情,都靠一邊去。

當然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沒彆的事情。

不過這事對於後宮嬪妃來說,對於宗室、八旗、朝臣來說,秘密立儲的嫡子薨了,儲君之位懸而未決,這可又是他們大展身手謀求從龍之功這個天大好處的機會。

不少激進派,甚至於直接上了奏折,請求弘曆重新立儲。

弘曆現在還有兒子嗎?

還有三個。

所以這事從理論上講,沒問題。

可實際操作起來,卻有很大的問題。

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璠今年才四歲,上書房都還沒有去了,書都還沒讀,根本就看不出資質來。

大阿哥永璜現在倒是十一歲了,已經在上書房讀了好幾年書,平時功課倒也不錯。

可問題是,前麵有永璉在,弘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永璜,甚至於對他實行的都是打壓的戰略。

畢竟前麵有一個已廢直郡王允禔做例子,對庶長子太好了,會助漲庶長子的野心,然後一發不可收。所以弘曆這裡,他充分的吸取了這個經驗,永璉出生後,弘曆就沒有給過永璜半點希望,意圖讓他早點看清現實,不要頭鐵。

在這種情況下,弘曆其實已經有些形成了慣性思維,在不看功課的情況下,腦子裡的下意識就是——不覺得永璜優秀,不認為他是一個好的儲君人選。

總之,現在的三個皇子,都不是弘曆心裡最佳儲君人選。

但不少人押寶皇子掙從龍之功的心十分迫切,上了很多奏折。

於是弘曆直接下了明旨,禁止官員在上奏立儲之事,理由就是皇子們還太小了,看不出資質來。

明旨一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倒不是弘曆現在的權勢已經到了這一步,他說動,其他人都不敢說西。

而是宗室八旗和朝中,那些真正的實力派人物,從弘曆的聖旨裡看到了弘曆的態度——現在的三個皇子,沒有一個讓他滿意。

這意味著什麼?

在弘曆還年輕的情況下,這意味著下一次大選大家還有機會送自家格格入宮,讓自己格格生下皇子,然後一爭那個位子。

比起從龍之功,自然是自己外孫當皇帝更香了。

利益,全都是利益。

有了更大的利益,從龍之功也就不那麼香,所以大家都順著弘曆的話安靜了下來。

然而這卻讓弘曆想歪了。

自己不另立儲君,這些人竟然不在勸?

從龍之功不香了?

這不可能呀!

要知道雖說後世都說弘曆的躺贏,可事實上哪怕是最後幾年,先帝都已經在之前病危的時候暗示他是下一任帝王,可和親王弘晝依然一直都是弘曆的強有力競爭對手,也還有不少人押寶在和親王弘晝的身上。

比如怡親王府,他們就和弘晝走得更近一些,雖然這其中有曆史遺留問題,但也能看出些東西來。

所以,麵對這種情況,弘曆立馬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定有什麼他不清楚的事情在暗地裡發生,弘曆瞬間加強了一波對宗室、對八旗大族,對朝堂重臣的調查。

不過這種調查肯定不是一兩天就有結果的,得花時間,好在現在弘曆已經是皇帝了,他有足夠的耐心。

擺在弘曆麵前的是另外一件事——永璉死在了寧壽宮,不管是巧合還是意外,這都說明寧壽宮已經不怎麼安全了。

在左思右想下,到底是自己的利益還有父愛占據了上風,弘曆也不顧寧壽宮的太妃們怎麼想,將他的幾個孩子都遷了出來。

三個阿哥住進了阿哥所,兩個公主住進了公主所。

黃令曼得到這個消息後,就求了弘曆,讓自己身邊的如詩和如繡分彆去伺候三公主和四阿哥,得益於黃令曼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平日裡也伺候的弘曆舒心,弘曆同意了這事。

之後純嬪也效仿了黃令曼的做法,求了弘曆,見身邊的一個宮女安排去伺候三阿哥。

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臘月,端慧皇太子薨了的悲傷,也在時間的流淌下被衝散了絕大部分,隻餘下皇後和二公主這事悲傷。

二公主還好,到底年紀不大,永璉病逝對她的影響,還懵懵懂懂。

皇後可是因為大病了一場,也就是到了年底,她才不得不好起來。

至於弘曆,自然傷心歸傷心,也就那麼一時,在永璉薨逝後的一個月後就已經開始寵幸嬪妃。

如今最得寵的嬪妃,已經換人了。

鐘粹宮的柏常在靠著高貴妃的推舉,以及嘉嬪有孕,弘曆會時不時去鐘粹宮,因此侍寢的天數最多,看上去最得寵。

除此之外,從養心殿出來的另外四人也沒有被弘曆冷落,明顯比舊人要得寵許多。

不過目前為止,這些人尚未傳出喜訊來。

第106章 臘月初八

黃令曼再一次見到皇後,是在臘月初八。

臘八節。

這個節日宮裡麵也是要過的。

而且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就連弘曆也要在初五的時候就參與進去。

初五去雍和宮檢查食材的準備情況。

初六去監督稱糧運柴之事。

初七生火熬粥。

初八將熬好的粥進奉先祖和神佛。

這之後,弘曆也閒不下來,還要出席宮中舉辦的宴筵。

黃令曼挺著六個多月大的肚子出席此次宴筵,其實她是挺不想出席。

可奈何現在正處於皇後心情最陰鬱的時候,可以說是看誰都不順眼,嘉嬪挺著快九個月的肚子都要出席,黃令曼也隻能不情不願的來了。

是的,端慧皇太子病逝後,最初一個月,皇後忙著傷心忙著處理端慧皇太子的後事,還時間精力心情理會其他人。

而現在,端慧皇太子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身處皇宮,皇後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環境身份逼著她要走出來。可無論是真悲痛永璉,還是因為現實她無子,皇後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心情不好,身份又高,因為永璉病逝弘曆和皇太後那裡都會對皇後偏心一二,現在的皇後可不是罪不好惹的時候。

在如花如柳的攙扶下,黃令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沒過多久,弘曆和皇後左右扶著皇太後,三人一起出現在了門口,眾人連忙起身行禮“妾/嬪妾/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給皇太後請安,皇太後福壽安康,給主子娘娘請安,主子娘娘吉祥如意。”

“免禮。”弘曆第一個開口道。

隨後皇太後和皇後也叫了免禮。

等眾人依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弘曆開始說吉祥話,隨後眾人一同享用一鍋臘八粥,每人能分到一小碗。

黃令曼裝模作樣的嘗了一口,根本就入嘴,直接包裹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手絹裡。

雖說在皇宮裡下毒是笨方法,尤其是在宮宴上下毒更是蠢方法,因為毒藥這完全是實物,不是天上掉下來,是有跡可查的東西,而且有大幾率都能被人查到線索,可總有些人智商不夠腦子不清楚會鋌而走險。

黃令曼可不敢拿肚子裡的孩子去賭。

用完臘八粥,這臘八節也就算過完了。

等將碗勺撤下去後,皇太後突然看向黃令曼這邊開口問道:“嘉嬪這胎快要九個月了吧,容妃這胎也有六個月了吧。”

弘曆聞言眸光微閃,笑著說道:“皇額捏記性好,的確如此,嘉嬪這胎,太醫說怕是正月初就要生。”

“皇帝如今子嗣還單薄了些,容妃和嘉嬪要是能再給皇上添兩個皇子,就好了。”皇太後像是普通長輩盼著自己兒孫滿堂一般,笑盈盈的說道。

皇後聞言縮在衣袖下的手,緩緩握緊,但麵上卻淺笑著說道:“皇額捏說得對,容妃妹妹和嘉嬪妹妹要是能再給皇上添兩個皇子,那可是雙喜臨門,皇上和本宮都會重重有賞。”

黃令曼聞言落落大方的笑著看向弘曆,情意綿綿的說道:“妾也盼著能為皇上再添一個阿哥,隻是這生男生女都是長生天的意思,妾得蒙聖恩能常伴皇上身邊已是潑天幸運,不敢奢求太多。”

“妾亦是如此,能得長生天眷顧,懷上龍嗣,妾已知足,不該奢求太多。”嘉嬪也跟著附和道。

這個時候高貴妃見皇太後和皇後三言兩語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容妃和嘉嬪的身上,心裡暗叫不好,連忙開口意圖岔開這個話題,她看向嫻妃說道:“說起來,嫻妃妹妹可要努力了,你不比我,身子有損懷孕艱難。”

嫻妃猛不丁的被高貴妃點明,愣了一下,不過她一直走的是高冷孤傲才女的路線,臉上的表情不多,所以這會兒從表麵上沒人看出來她愣住了“妹妹有勞貴妃姐姐關懷,隻是這事全看天意,不可強求,妹妹還年輕不急。”

嫻妃現在的確有資本說這話,今年大選沒選秀女入宮,除開從養心殿後殿卷成功進後宮的五位外,嫻妃的確是現在後宮年紀最小的人。

“貴妃姐姐可真會關心人。”純嬪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嘉嬪說道。

要說這宮裡明麵上誰和誰最不對勁,不是皇後和高貴妃,不是皇後和嫻妃,也不是嫻妃和容妃,更不是高貴妃和嘉嬪,而是嘉嬪和純嬪。

擺出各自的情況,任憑誰都得說一句嘉嬪比純嬪強。

可奈何嘉嬪身下無子,因此一步慢步步慢。明著和純嬪一樣是嬪位,可實際上在後宮待遇卻比不了純嬪。

再加上之前嘉嬪在出孝後有意爭寵,兩人之間就有些矛盾,當然更多的還是嘉嬪看純嬪不順眼。

嘉嬪聽了純嬪的話,心裡一堵。

怎麼說了,嘉嬪當然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便宜了高貴妃,她夢裡還幻想著依靠這個兒子和容妃平起平坐了。

隻是……在看見高貴妃準備投資其他人的時候,嘉嬪心裡又有些樂意了。

因為高貴妃的確是有本事有手段,能幫忙爭寵的。

如今端慧皇太子病逝,若嫻妃生下一子來,這個孩子在繼承人順序上可是先天性高過其他皇子。

當然這是理論上的繼承人順序。

可就像仁皇帝時期,明明立下了皇太子,可還有大把的人去投資大阿哥允禔一樣,繼承人順序前列的皇子就是有優勢。

端慧皇太子之前被秘密立儲,還不是因為他是嫡出,這就是繼承人順序前列的優勢。

若高貴妃和嫻妃聯手——恐怕皇後都得膽寒。

“夢月的確會關心人。”弘曆像是沒有注意到底下後妃們的唇槍舌劍一般,笑著看向高貴妃說道:“你這些日子照顧嘉嬪辛苦了,吳書來將新進貢的阿膠給貴妃多送去兩盒。”

高貴妃聞言嘴角上揚,對著弘曆笑盈盈的說道:“妾謝皇上賞賜。”

皇後冷眼瞧著兩人的眉來眼去,手握得更緊了,但麵上卻還要附和弘曆的話“貴妃妹妹的確是辛苦了。”

說完皇後看向弘曆說道:“皇上,妾想要給容妃妹妹和嘉嬪妹妹求個恩典,臘月天冷,就免了她們的請安吧。以免路上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到底這兩個孩子也要叫妾一聲‘皇額捏’。”

“皇後賢惠,是朕之福,也是大清之福。”弘曆握住皇後的手,笑盈盈的看著皇後說道:“就依皇後的意思。”

黃令曼和嘉嬪聞言連忙起身行禮“妾謝皇上恩典,謝主子娘娘恩典。”

“快起來,你們二人有孕在身不必多禮。”皇後端是賢良淑德的說道,一瞬間又把主動權握到了自己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皇後不好惹,接下來的時間在場眾人都安分了不少。

又過了一會兒,弘曆叫散。

他和皇後奉著皇太後離去,後宮嬪妃們也各回各宮。

黃令曼也坐上了暖轎回宮,剛剛從暖轎上下來,還沒走進正殿,於安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將黃令曼攔下,小聲的說道:“主子鐘粹宮出事了!

據說嘉嬪娘娘剛剛走進鐘粹宮,腳下了一滑,還好身邊的柏常在扶了嘉嬪娘娘一把,這才沒讓嘉嬪娘娘摔倒,不過也動了胎氣,鐘粹宮那邊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黃令曼聞言眸光一厲,對一旁的張富說道:“馬上讓人檢測檢測景仁宮地麵情況。”

“嗻。”張富應道,然後立馬領著人,仔仔細細的檢測了一下從大門到正殿的路麵,並未有什麼發現,這才將黃令曼請了進去。

等坐到正殿火炕上後,黃令曼才看向於安說道:“讓人盯著鐘粹宮那邊,有什麼情況立馬來稟告。”頓了頓又說道:“還是老規矩。”

於安明白什麼是老規矩,連忙應下“嗻,奴才遵命。”

所謂的“老規矩”,就是隻是打聽一些明麵上的消息,並不去深挖。

無論是高貴妃還是嘉嬪,乃至於柏常在都不是什麼傻白甜,都有一些自己的手段。

這事黃令曼沒有做,對她又有利,那她乾嘛要去深挖反而有可能會讓自己滿身沾上汙泥,完全得不償失。

有些時候,糊塗一些也是一種智慧。

等於安退下後,黃令曼看向一旁的張富問道:“本宮入住景仁宮也兩年多了,景仁宮的奴才底細、人際交往情況你可都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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