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遺傳心疾
十月十四日。
一大清早,黃令曼才起床梳洗,就聽見鄧安急急忙忙走進來的腳步聲,不等她開口問,就聽見鄧安有些驚慌的好說的:“主子,延禧宮那邊傳來消息,秀貴人今早發現,突然去了。”
黃令曼聞言拿著簪子的手頓了頓,不是要緊的大事,她就沒那麼在意,倒是忘記了頒金節後的第二天就是秀貴人死的日子。四天後,也就是十月十八日張常在就會暗中以謀害秀貴人的名義,被病逝。
放下了手中的的簪子,黃令曼想了想吩咐道:“去打聽打聽,皇上和主子娘娘那邊的消息,咱們宮裡大紅色的東西都暫時換下來,彆的等皇上和主子娘娘的消息傳來後再說。”
黃令曼又不管宮務,而且上麵還有皇後在,自然這事輪不到她管,最多也就是秀貴人的靈堂弄好後,黃令曼去上一炷香。
而且看弘曆之前修建吉安所的意思,不像是願意在後宮為後妃設置靈堂的人,畢竟秀貴人不是慧賢皇貴妃,她可沒有那樣的資格。
若是直接將秀貴人的遺體送去吉安所,黃令曼連去延禧宮上柱香的事都免了。
“嗻,奴才這就派人去打聽。”鄧安連忙應道,然後退下。
等鄧安退下後,一旁伺候黃令曼梳洗的如霜有些擔憂的出聲道:“主子,秀貴人昨天才好好的,還出席了宮中宴筵,怎麼會突然……”
秀貴人是突然暴斃而亡,而且這輩子是弘曆登基後,除了慧賢皇貴妃外死的第一個後妃,而慧賢皇貴妃因為是纏綿了病榻大半年才去逝,所以並沒有被多少人懷疑她得死有問題。
可暴斃,那就不一樣了,很多時候都伴隨著陰謀詭計!
而陰謀詭計這事,一旦有人開頭,那就很有可能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最後所有人都會出手,無法收手。
“誰知道了,一切等皇上和主子娘娘那邊的消息吧。”黃令曼表情淡漠的說道:“先伺候本宮梳洗。”
如霜聞言連忙斂了心神“嗻。”然後專心致誌的伺候黃令曼梳洗。
梳洗好,用完早飯後,黃令曼就坐在炕上等著外麵的消息,左右不是她乾的,黃令曼也不慌。
至於是誰乾的,黃令曼其實心裡也知道,不過她沒想著捅出去,一來是皇後現在已經懷上了嫡子,就算弘曆知道了,也會當做不知道,隻會暫時記載心裡。二來是皇後命不久矣,人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用不著算計。
如此一來她冒險把這事捅出去做什麼?沒好處的事,黃令曼才不會去做。
而且萬一未來有變,比如皇後沒意外落水而亡,活下來了,或許她還能靠這個把柄未來弄得好處了。
過了一會兒,鄧安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對著黃令曼行了一禮後開口道:“主子,養心殿那邊的消息,皇上有旨讓人給秀貴人入殮後今天就送去吉安所,喪儀讓內務府的按舊例在吉安所辦。主子娘娘那邊派了周嬤嬤去延禧宮,暫時還沒消息傳出。”
黃令曼聞言既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意外的是弘曆並沒有讓人徹查此事,不意外的弘曆是個要臉的人,明麵上肯定不會調查,要調查也會在私底下調查,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了。
想了想,黃令曼吩咐道:“本宮知道了,你讓人去盯著主子娘娘和嫻貴妃,若是她們去了延禧宮,或者是讓人送了奠儀去延禧宮,立馬回來稟告本宮。”
這種事情,肯定是跟著皇後和嫻貴妃走,她們做什麼,黃令曼就做什麼,不出挑,也不要特立獨行。
“嗻。”鄧安領命後,連忙退下。
但很快守門的於成進來稟告道:“主子,海貴人求見。”
黃令曼一聽就知道海貴人來這裡,為的是什麼事,連忙說道:“請她進來。”
“嗻。”於成退了出去,然後請海貴人進來。
海貴人走進來後,先給黃令曼行了禮,得到了黃令曼的賜座後,才坐在了黃令曼對麵的火炕上,神色有些慌張的說道:“容姐姐,妾剛剛聽說秀貴人去了?”
“一大早延禧宮傳出的消息。”黃令曼點頭應道:“皇上剛剛已經下了口諭,讓內務府按舊例辦喪儀之事。”
海貴人沒想到這個消息竟然是真的,眼睛都瞬間睜得鬥大了一些“秀貴人怎麼會突然沒了,昨晚妾還看見她還好好的了。”
“本宮也不清楚這事,不過皇上和主子娘娘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有沒有問題想來很快就有結論。”黃令曼說道。
海貴人聞言連忙住了嘴,皇上和皇後的閒話,她可不敢說。
又過來一會兒,鄧安走進來稟告道:“主子,延禧宮那邊傳出消息來,說是秀貴人是因為昨天喝多了酒,引發了心疾,半夜病發,這才突然病逝。奴才聽說,周嬤嬤已經按照皇上的吩咐,和內務府的人一起給秀貴人入殮,送去了吉安所。”
“這麼快就送去吉安所?”海貴人聞言有些驚訝!
鄧安看了黃令曼一眼,見她沒有什麼指示,才開口解釋道:“回貴人的話,是的,聽說是因為在確定秀貴人去逝前,她身邊的奴才還以為秀貴人是生了病,因此純妃娘娘曾經親自去看過秀貴人的儀容,後麵得知情況後就有些被嚇著了,所以周嬤嬤做主,很快就將秀貴人入殮送去了吉安所。”
一句話說:就是覺得不吉利。
黃令曼想了想問道:“秀貴人有心疾,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奴才聽說,秀貴人是隱藏心疾,太醫說若是早些診斷出來,也就不會讓秀貴人再飲酒了。”鄧安回答道。
有心疾的人,可不能喝酒。
“主子娘娘那裡沒有彆的吩咐,嫻貴妃那邊也沒動靜?”黃令曼又問道。
“暫時還沒有。”鄧安回答道。
黃令曼聽到這話後說道:“本宮知道了,繼續派人去打聽。”
若是皇後和嫻貴妃兩人對這事裝聾作啞,那黃令曼也隻能裝聾作啞了,若是她們兩人有行動,黃令曼自然也不能落後。
“嗻。”鄧安領命後,又退下。
這個時候海貴人很有眼神的說道:“容姐姐,妹妹就不打擾您了。”
“好,若是有什麼事,本宮會派人和你說一聲的。”黃令曼應道。
“多謝容姐姐體諒妾。”海貴人聞言笑著說道,隨後起身行禮後,才退了出去。
等海貴人離開後,黃令曼才撇了撇嘴。
【心疾,鬼個心疾。】
不過誰讓秀貴人隻是純漢女出身了,又沒有娘家在背後撐腰,如今死了,連個為其喊冤的人都沒有,還不是皇後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弘曆那邊,黃令曼猜不到他到底會不會徹查此事,因為弘曆這人呀,絕大多數的動作都是向利益看齊。
他對後宮嬪妃,在這之前,唯一不怎麼看利益的事,應該就是冊封柏氏為怡嬪。
隻是沒想到怡嬪辜負了這份聖恩,導致弘曆有點創傷過重的感覺,不在那麼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更偏理性。
可能皇後也知道心疾的事,說出來不能服眾,所以很快後宮裡就流傳出一條小道消息——有人知道了秀貴人隱瞞的自己有家族遺傳心疾的事,然後故意給她灌酒,讓她引發心疾。
這個流言蜚語一出,倒是讓人信了幾分。
畢竟要是沒這事,秀貴人沒心疾,也就多喝幾杯酒而已,沒什麼損失,要是秀貴人因此完蛋,那可就是大賺特賺。
也就是因為信了,所以大家很快就鎖定了對象——張常在!
這兩人一個住在承乾宮是當年皇後娘娘提拔起來的,一個住在延禧宮當年走的是養心殿宮女的路子,咋一看這兩人沒什麼關係呀!
不過很快大家就聽到了某些能人挖出來的消息——張常在的娘家也是包衣,在內務府當差,當年秀貴人入宮被張家的人經手過,然後兩人有了聯係,平日裡關係也算不錯。
可也就是關係不錯了,眼瞧著當年比自己身份低的人爬到了自己頭上,張常在才會在暗地裡不爽秀貴人,會對她下手。
完美!
動機完美,推理完美,動作也完美。
在頒金節的宴筵上,張常在可不是多和秀貴人喝了好幾杯,在場的人都能作證!
要不是黃令曼是重生者,她可能也會信了這套說法,認為是張常在害了秀貴人。
不過……
這也不一定,秀貴人真要是有什麼遺傳心疾,張常在此舉也的確是不安好心。
畢竟,哪怕就是皇後想要收買太醫做這種事,也不容易,或許秀貴人的確有心疾這個致命弱點在。
因為黃令曼已經定下了自己對這事的態度,所以並沒有深究這事,隻是在一旁看戲。
皇宮裡很多事情是不需要查到真憑實據的,皇後讓周嬤嬤將這些東西擺在了弘曆的麵前,弘曆向太醫確認了秀貴人的確是死於突發的心疾後,招來了張常在。
事情的最後,即便是張常在死都不認自己謀害了秀貴人,但弘曆還是讓人將張常在病逝了。
他的後宮,容不得這等毒婦。
第182章 墮胎之藥
張常在病逝,明麵上什麼事都沒有,可在私底下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皇後雖然給出來的東西邏輯清楚,讓人信服。
可問題是,這到底不是證據呀!
萬一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流言蜚語了?
操縱輿論這事,又不是什麼新鮮玩意,早幾千年就有人在玩。
最典型的就是某些野史,或者是宮廷秘史小說,就不是操縱輿論的一種嘛。
再則,前麵還有人說先帝弑父殺母了。
因此,讓後宮眾人驚恐的不是張常在謀害了秀貴人,而是隻是因為流言蜚語,張常在就被病逝,這太讓人驚慌了。
可問題是這種事情,也沒辦法查。
根本就不可能有證據。
太醫院那邊可從來沒有說過秀貴人有心疾,秀貴人自己也沒有說過她家有遺傳心疾,那麼憑什麼認為張常在和秀貴人對飲是故意的?
隻要張常在打死也不承認,這事就沒法定罪。
黃令曼覺得其實弘曆未必不清楚這事有可能有貓膩之處。
隻是怎麼說了,張常在一直不得寵,而現在後宮可是有三個孕婦在,其中一個還是皇後,萬一一個處置不好,有人覺得可以有樣學樣來個冒險搞事,那……
所以站在弘曆的立場上講,人都有死去的一天,犧牲一個不喜歡的張常在,換取三個孕婦平平安安這非常明顯是一個很賺的買賣。
黃令曼這般猜想,不是瞎猜的。
因為張常在雖然頂著流言蜚語死了,可弘曆並未有其他遷怒的行為,這可不是弘曆這種很是小心眼的人的作風。
張常在依然葬入妃陵寢,張家也沒有因此被貶官。
看上去,像是真是正常的病逝一般。
不過,不管真相是不是這樣,後宮的確因此安靜了下來,連串門的人都沒了,更不要說在外麵亂逛的。
隻是大家心裡顧慮的事卻未必相同。
就這麼又過了一個月,馬上就要到行嫻貴妃、黃令曼兩人貴妃冊封禮的時候。
黃令曼脫下內務府送來的貴妃朝服“不用改了,本宮穿得很是合適。”黃令曼說道。
如畫小心翼翼的將朝服收好,鬆了一口氣的說道:“內務府的人也真是的,這會兒才送來,還有兩天主子就要行冊封禮了,要是有個什麼差池,都沒時間改了。”
“行了,嫻貴妃的不也今日才送去,這話可彆說了。”黃令曼笑著說道,然後叮囑如畫將朝服收好,可不是一件衣服,而是包括首飾在內的一套。
如畫聞言臉色一肅連忙應道:“是奴才多嘴了。”
黃令曼揮手,示意如畫退下,如畫連忙招呼屋子裡的其他宮女一起抱著朝服退下。
等如畫退下後,黃令曼才幽幽的說道:“如畫年紀也大了,本宮可不忍她在宮裡蹉跎一輩子。”
“主子的恩典,奴才想如畫會明白的。”一旁的如錦說道,頓了頓又說道:“主子,那奴才傳話出去?”
意思是讓黃家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的小選,送人入宮。
“傳吧。”黃令曼點頭說道。
許是自己更進一步,身邊的有些奴才開始有點飄了起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皇宮裡也是這個道理。
隻是黃令曼心裡很明白,現在還遠不是自己放鬆的時候,所以身邊的奴才也不能讓其飄起來。
該送出皇宮的就送出皇宮,不能的就敲打,要是敲打沒用,那就隻能送回內務府了。
想到這裡,黃令曼揉了揉額頭,她並不想要走到這一步,畢竟是伺候了自己好幾年的奴才,但為了未來,卻必須要走。
“主子,要不要讓奴才給您請脈?奴才瞧著您這兩天臉色有些不太好,而且人又是疲倦。”如錦關切的說道。
“可能是本宮這幾日因為冊封禮的事,忙了些,不過請個脈也好。”黃令曼說著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
誰沒事希望自己生病呀!
所以即便是如錦會醫術,就在身邊伺候,但也不是天天都給黃令曼請脈。
如錦右手搭上了黃令曼的手腕,仔細的辨彆起黃令曼的脈象來,幾息後,如錦猛然睜大雙眼,一臉驚喜的看向黃令曼說道:“主子,您這是有喜了!”
“啊!”黃令曼聽到如錦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後一驚,下意識的雙眸睜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如錦問道:“你說什麼?”是不是她聽錯了?
如錦還以為黃令曼高興傻了,連忙笑盈盈的重複道:“主子,您有喜了,看脈象,是一個半月的身孕,應該是三公主指婚後皇上來您這裡的那一次。”
聽到如錦確診的話後,黃令曼整個人仿佛是如遭雷擊一般,嘴裡嘀嘀自語道:“怎麼會,我怎麼會又懷上了,怎麼會……”
如錦之前還以為黃令曼是高興傻了,但看黃令曼現在這副樣子,完全不像是高興傻了,反而是如臨大敵一般,忍不住開口道:“主子,主子,您這是這麼了?您有喜,這可是大喜事一件呀!”
後宮裡有多人盼望到死,也盼望不來,怎麼主子這副表情。
黃令曼好半天後,才反應了過來,然後反手握住了如錦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這個孩子不能留,你馬上去給我配能夠墮胎的藥。”頓了頓又說道:“要在我行冊封禮之前給我。”
“啊!!!”如錦被黃令曼這話弄得整個人都驚呆了,睜大雙眼,嘴巴也長大,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傻愣愣的看著黃令曼。
啥?
她聽錯了?
彆人日思夜想想要懷孕,自家主子懷上了,卻還要打掉!
瘋了嗎?
是主子瘋了,還是自己耳朵瘋了腦子瘋了,聽錯了?
黃令曼見如錦呆住了,皺著眉頭拉了拉她的手,等如錦回過神來後,很是嚴肅的說道:“你聽明白了嗎?趕緊去給本宮配能夠墮胎的藥,千萬要保密,誰也不能告訴。”
手被黃令曼扯了扯,如錦這才恍惚若隔世一般回過神來,然後立馬就跪在了地上,勸道:“主子,這可是龍嗣,很有可能會是一位小阿哥,您怎麼能打掉了!”
“就是因為這很有可能會是一個小阿哥,所以才不能要呀!”黃令曼一臉嚴肅的說道:“你自己想想看,這皇宮裡又有誰能平安撫養三子長大?”
不等如錦回答,黃令曼就直接公布答案“一個人也沒有,你覺得本宮有什麼本事,能行?”
如錦聞言又驚住了,傻愣愣的看向黃令曼。
黃令曼看向如錦歎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如錦,本宮今年都三十六了,哪怕不是在皇宮,就是在外麵這個年紀生子也是大幾率會是母喪子生,更或者是一屍兩命。
不是本宮惜命,而是你看看大清後宮,想要平安養大三個皇子有多難?永璠和永瑾還沒長大了,還需要本宮的保護。再則你覺得後宮的人,會眼睜睜的看著本宮生下第三個兒子嗎?”
如錦回過神來後,想了想,也知道黃令曼沒有說假話,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主子,如今皇後娘娘、純妃、嘉妃都懷上了,有她們三位在,您這一胎或許是有幾率能夠平安生產的。”
黃令曼聞言搖頭“要打掉這個孩子,本宮心裡也十分心痛。可是不行,本宮不能將我們母子幾人的性命,賭在彆人身上。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貪心可不好,小心最後一無所有。護著永璠永瑾平安長大,才是正理。本宮心意已決,你隻管能不能用本宮庫房裡有限的藥材配出墮胎藥來就行。”
聽見黃令曼這麼說,如錦見她態度堅決,而且說得的確有理,又是主子,這麼一會兒功夫也沒時間傳話出去,讓娘家人來勸,隻能按照黃令曼的吩咐去做。
想了想,如錦說道:“主子,您要是想要墮胎,沒那麼麻煩。蒙古那邊之前進貢了藏紅花,皇上也有賞賜給主子您,隻要服用一定量的藏紅花,就可以流產。”
“好!”黃令曼點頭,看向如錦說道:“那你去給本宮準備吧,控製好量後,製作成藥丸。”
“嗻。”如錦應了下來。
但退下去之前,如錦還是忍不住再開口勸道:“主子,您真不需要在考慮考慮?”
“不用了,你下去準備吧。”黃令曼語氣堅定的說道。
如錦聞言抿了一下唇,才福身行禮退下。
考慮?
如果隻是因為上麵的原因,黃令曼或許真會考慮一下,不會如此輕易的打掉這個孩子。
可問題是,她是知道慧賢皇貴妃臨終之前算計了弘曆和後宮嬪妃一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黃令曼很清楚那東西的效果——男子服用,會讓女子懷孕後生下畸形的孩子。
所以上輩子,純妃在慧賢皇貴妃病逝後所生的和嘉公主,手指天生有肉蹼相連,如同鴨掌一般,民間稱其為“佛手公主”。
嘉妃所生的永璿阿哥,和仁皇帝的七阿哥也是淳親王允祐一樣,腳是天殘,也是肉蹼相連。
至於在和嘉公主和永璿阿哥之間,由皇後所生的永琮阿哥,雖然外表沒問題,可卻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很明顯是先天不足。
這種情況下,黃令曼怎麼敢在這個時間點生孩子!
第183章 行冊封禮
天生殘疾的孩子,是會被視為不吉利的。
在皇宮裡更是會被帝王厭惡,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而是會怪罪到生下這個孩子的母親身上,會覺得她們不詳。
進而這些嬪妃會失寵。
仁皇帝後宮的成妃戴佳氏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上輩子純妃生下佛手公主後,就立馬失寵了。
因為但凡弘曆有一丁點為純妃母子幾人著想,就不會在皇後靈堂前以不敬皇後為由處置了三阿哥永璋後,不到半年時間,就立馬下旨將純妃所生的佛手公主許配給富察家,皇後的幼弟傅恒的次子福隆安。
之後給純妃小兒子永瑢指婚的時候,也挑選的是富察家的格格做嫡福晉。
永璋不敬皇後,因為這事永璋被絕了繼承大統的希望,雙方明顯是仇人。
可弘曆卻硬是要讓雙方聯姻。
黃令曼可不信什麼一笑泯恩仇的事,那可是皇位,實打實的皇位,哪能那麼容易一笑泯恩仇呀!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上輩子不但富察家不能,純妃母子幾人也不能。
永瑢胳膊擰不過大腿迎娶了富察氏後,也沒好好對待對方。
你敢信,上輩子永瑢嫡福晉富察氏去世的原因,竟然是被身邊伺候的宮女委托太監購買了巴豆丸,摻於她的食物內,使她肚瀉四次,被毒殺。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皇宮裡自然沒有天方夜譚的事,其實真實的情況是——永瑢下的手。
沒有永瑢在背後為其撐腰,這些奴才哪敢那般膽大包天。
至於原因?
原因很簡單,因為嫁入富察家的和嘉公主,也就是永瑢的親妹妹,早幾年前生下第二子後,就一直纏綿病榻,然後死了。
永瑢覺得富察家沒有好生對待自己的妹妹,於是……
而另外一位生下天生腳殘的嘉妃,上輩子看上去她之後不但被晉封為貴妃,還在後麵還懷了兩胎,生下兩個兒子來,不明所以的人覺得嘉妃沒有被影響很是得寵。
事實上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弘曆很聰明,在這事發生後,他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也敏銳的意識到,不可能這麼巧,三個孩子生下來都有問題,還都是一樣的問題。
所以弘曆暗地裡一直都再查這事。
也就是因為弘曆意識到了這事大幾率不是天意,而是人為,是有人故意的,可能是看著純妃嘉妃得寵所以才下了毒手,希望她們失寵。
於是弘曆來了一個反其道而行之,明麵上他還是依舊寵愛純妃和嘉妃,故意做給所有人看,告訴幕後黑手這招對他不起作用,他不吃這一招,不要想著靠這一招搬倒彆人。
目的嘛,自然是讓幕後黑手打消繼續這麼做的想法,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會在行動,以免陷入接下來後妃懷孕後,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天殘,這樣的惡性循環裡。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弘曆要臉,純妃和嘉妃之前都給他生了一個全須全尾的兒子,對於兩人,弘曆不可能像怡嬪那樣,說不寵就不寵了。
事實證明弘曆這一招的確有用,遏製了這個壞風氣,之後再也沒有人使用這一招。
但弘曆對嘉妃的寵愛也較少了很多,嘉妃後麵能懷上,完全是靠生子秘方,還有她心裡那股不服輸的勁,硬生生的懷上的。
後宮嬪妃生子這事,其實是不能完全能夠證明對方是不是寵妃。
因為人和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
有些女子,一次就懷上了。可有些女子,幾年都懷不上。
這找誰說理去。
但凡弘曆在這之後有一丁點對嘉妃的寵愛,上輩子她病逝的時候可是生下四子,並且三子存活的情況,在弘曆後宮可是獨一份的存在。
就這,弘曆自己都不願意追封嘉妃為皇貴妃,而是讓嘉妃以貴妃的位分下葬,後麵還是皇太後出麵,讓弘曆給了嘉妃恩典追封她為皇貴妃。
基於這種情況,黃令曼怎麼敢在這個時候生孩子。
而且就算沒有這事,黃令曼也不敢生。
大清後宮除了嘉妃外,就再也沒有一母同胞的三個皇子平安長大過。
但即便是嘉妃母子,也有兩個特殊情況:一是在嘉妃生幼子永瑆之前,長子永珹已經住在了絕嗣的履親王裡,默認會被過繼出去。二是嘉妃生下幼子永瑆後,就一直病病歪歪的,不到三年就一命嗚呼。
參照大清後宮的情況,拚多子的嬪妃,不是自己死了,就是兒子死了。
總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黃令曼是個自私的人,她可是想要當活著的皇太後,不想自己死在兒子登基之前。
那樣即便是兒子給了黃家榮華富貴,可關黃令曼什麼事呀!
黃家是黃家,她是她!
這孩子必須要打掉,不能留下來。
不過既然是要打倒,黃令曼眸光微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下頭來,掩飾住自己顯得很是陰鷙的眼神——反正都要打掉,為什麼不利益最大化了。
而且出意外沒了,也比自己沒注意到孩子就沒了,在弘曆那裡觀感好太多。
因為前者弘曆可能會覺得是有人在害你,還會對你產生憐惜。而後者弘曆就會覺得是你自己沒用,是你自己無能,是你自己是個蠢貨沒有察覺到導致孩子沒了,進而厭惡你。
雖然腦子裡升起了這個想法來,但這事也得從長計議才行。
“說”永遠比“做”簡單。
這事不能急,必須要想個好辦法。
黃令曼低頭可是思索起來,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並且還不會讓弘曆對自己的感官變差,反而會對自己產生憐惜。
想了一天多時間,黃令曼總算是在心裡有了一個完整的想法,隻是能不能成,也隻能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晚上。
如錦將製作好的藥丸遞給黃令曼“主子,這就是奴才製成的藏紅花藥丸,吃一顆就可見效。”
“吃下去後多久能見效?”黃令曼問道。
如錦想了想說道:“一個時辰左右就會起反應,主子您感覺到腹痛的時候,就是藥正在對胎兒起作用,要不了多久就會流產。”
“很好。”黃令曼接過藥丸,然後很是慎重的將這顆藏紅花藥丸藏在了荷包裡,準備隨時見機行事。
第二天清晨,黃令曼就起床了,因為這一天是她和嫻貴妃兩人一起的貴妃冊封禮。
因為弘曆覺得初封的貴妃比晉封的貴妃尊貴,所以免了外命婦拜見和慶賀的禮節。
事實上初封的貴妃能有這禮節,也是蹭的皇後,因為皇後也會在這一天行冊封禮,外命婦們自然是要拜見皇後,並且向皇後慶賀。
梳洗好後,黃令曼換上了全套有幾十斤重的朝服,然後就在永壽宮正殿等著。
大學士查郎阿為正使,禮部左侍郎木和林為副使,來到永壽宮,黃令曼領著全體永壽宮的人在香案麵前跪下,聆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讚椒塗之雅化,德重幽閒,協彤管之令儀,質推柔順,式稽彝典,用錫綸言。谘爾容妃黃氏,祗奉女箴,凜遵內則,動嫻禮教,久膺象服之榮。佩協珩璜,宜錫龍章之彩。茲仰承皇太後慈諭,以冊寶封爾為貴妃。爾其益修淑慎,迓景福於方來,彌事謙衝,荷鴻禧於有永。欽哉。”
“妾領旨謝恩。”黃令曼雙手接過聖旨,然後叩謝皇恩。
隨後一次接過金冊、金印,每接過一樣,就得行一次禮。
行完禮後,黃令曼才被如霜扶起來,手中的冊封的聖旨也交給了一旁的如錦拿著。
等黃令曼站穩後,永壽宮的奴才,還有包括前來宣讀聖旨的使臣也跪下給黃令曼見禮“奴才給容貴妃娘娘道喜。”
“起來吧。”黃令曼說道。
隨後黃令曼穿著這身朝服,坐上轎輦朝著儲秀宮走去。
儲秀宮裡,皇後已經在等著黃令曼和嫻貴妃了,後宮的其他嬪妃也在皇後坐下候著。
嫻貴妃比黃令曼先到,等黃令曼到後,兩人站在一起,在皇後麵前跪下,向皇後行禮。
皇後看著兩人笑著說道:“皇上晉封兩位妹妹為貴妃,希望兩位妹妹不要辜負了皇上的恩典,和以前一樣和後宮其他妹妹們和睦相處,儘心儘力侍奉皇上。”
“妾謹遵主子娘娘教誨。”黃令曼和嫻貴妃又叩謝道。
都是老人了,彼此是什麼性子作風,都知道。皇後也沒有故意在這個時候為難兩人,因為那樣太刻意了,顯得自己小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
叫起兩人後,皇後起身領著眾人去了壽康宮。
既然是以皇太後的名義下的冊封聖旨,這事後自然要去皇太後那裡謝恩。
和之前叩拜皇後一樣的操作,行禮,然後聽皇太後說兩句教誨,又行禮,這才算完事。
當然整個事還沒完事,還要去養心殿向弘曆謝恩,不過這一次就不是後宮所有人都去了,隻有黃令曼和嫻貴妃。
又是重複之前的步驟,向弘曆謝恩。
許是因為是兩人,所以弘曆並沒有留下誰來,兩人謝恩後,就打發兩人離開了養心殿。
至此,黃令曼才真正算是名正言順的貴妃娘娘。
第184章 摔倒在地
雖然沒有外命婦行禮,但還是有內命婦行禮的。
一般情況下,內命婦行禮,得看彼此位分,低位給高位行禮。
除此之外了,如果晉封多位,且還有皇後在,那麼就在皇後的宮殿裡統一行禮,並不需要單獨一一去行禮,另外晉封的慶祝宴筵也在皇後的宮殿裡舉行。
於是從養心殿出來後,黃令曼和嫻貴妃又坐上轎輦去了儲秀宮。
到了儲秀宮,接受後宮嬪妃的行禮。
當著皇後的麵,無論是嫻貴妃還是黃令曼自然不敢耍什麼威風,連忙叫起眾人。
行成後,黃令曼和嫻貴妃才又離開儲秀宮,回到自己的宮殿,將沉重的朝服換下。
換好輕便的衣服後,黃令曼坐在火炕上一邊接受如錦的按摩,一邊小聲的問道:“今天晚上的宴筵就是個機會,翊坤宮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奴才昨天已經將消息緊急的傳了過去,剛才已經收到了對方的消息,已經準備好了。”如錦應道。
一般情況下黃令曼這邊聯係釘子都是通過黃家,在宮外繞一圈,把指示傳遞過去。
這辦法很安全,事發後也不會暴露自己,可唯一的問題就是效率太慢了。
擔心有急事發生要用上,黃令曼也設計了一套緊急聯絡的方法,隻要帶上暗號,就能直接讓她不用通過黃家也能聯係到對方。
“到時候本宮摔倒了喊肚子疼,你應該知道之後該怎麼做。”黃令曼又說道。
如錦聞言心裡一緊,但她之前主子已經拿定了主意,所以不在勸,而應道:“奴才知道,奴才會讓人去請太醫來,並且提前告訴太醫情況。”
隻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哪怕不是林太醫,太醫院的任何一個太醫,都會說出黃令曼想要得到的答案。
黃令曼微微點頭,不在言語。
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有沒有機會也不清楚,所以黃令曼並沒有多說什麼,能不能成,有沒有機會,黃令曼自己心裡都沒譜,隻能見機行事,實在是不行那就裝作自己被絆倒。
總之這事不能繼續拖下來,因為黃令曼沒管宮務,太醫院那邊不是每次都派林太醫來給自己請平安脈,一旦她有孕的事爆了出去,那想要搞小動作後,不會被弘曆懷疑是苦肉計,可就難多了。
一個半月的身孕,太醫之前又沒有給黃令曼診斷出來,黃令曼還可以說自己不知道,不會被懷疑是苦肉計。
很快就到了傍晚,後宮眾人齊聚儲秀宮。
皇太後沒來,弘曆倒是十分賞臉來了。
值得一提是,純妃沒有出場,因為她馬上還有大半個月就生了,今天就沒來儲秀宮。但嘉妃這一胎現在才兩個月,肚子都還看不出凸起來了,她今天倒是出場了。
看著嘉妃坐在了自己的右手邊,黃令曼心裡微微一動。
在黃令曼的設下裡,自己想要利益最大化,目標就兩個人——嘉妃和舒嬪。
已經知道了慧賢皇貴妃搞了鬼,自然皇後和純妃,黃令曼是絕對不會去動的。
嘉妃也不必多說,在嫻貴妃已經絕嗣的情況下,她就是黃令曼母子現階段最大對手。
至於舒嬪。
黃令曼主要是考慮一點:嫻貴妃當上繼後之後,若是一直無子,弘曆能讓她一直穩坐皇後寶座嗎?或者說到時候嫻貴妃能保住自己繼後的位置嗎?
雖然從理智上講,黃令曼心裡明白,弘曆給自己立的“嫡子控”人設,隻是人設而已。
可上輩子也沒出現過皇後無子的情況呀,黃令曼可不敢賭弘曆是不是真的嫡子控,萬一是那怎麼辦?
除此之外,黃令曼還想要在未來賭一把,賭自己上輩子知道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嫻貴妃被廢的真正原因,如果是,那麼這輩子她依然會被廢。
能當獨一無二的皇太後,誰樂意有兩個皇太後呀!
出於以上兩個想法,黃令曼必須要考慮一件看上去有些想多了白費勁的事——繼後那拉氏死了,會不會出現三繼後?
若是三繼後,以弘曆的性子,八成不會選擇空降,而是在後宮選。
如果是在後宮選擇,舒嬪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如果能提前給舒嬪扣上一頂疑是妒忌謀害皇嗣的帽子,即便隻是流言蜚語沒證據,她也離繼後之位遠了。
在舒嬪這樣的情況下,弘曆不在立後,而是選擇冊立皇貴妃的幾率,才會更大。
會考慮舒嬪,也是因為黃令曼覺得有孕的嘉妃出於小心謹慎考慮,可能不會出席今晚的宴筵。
因為這種事情後妃隨便喊個頭疼腦熱的,太醫都會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配合,然後皇上和皇後都會給恩典,即便是皇後心裡不樂意也會給,不給的話賢惠的臉麵就沒了。
一個皇後但凡不“賢”了,就是給皇上遞上廢了她的理由。
自然沒有一個皇後會乾這種傻事。
但現在嘉妃竟然出席了,黃令曼立馬就把第一目標放在了嘉妃身上。
不過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嘉妃和舒嬪不是同一個人,黃令曼對其采取的行動自然是不一樣的。
宴席到了中途,黃令曼打著去方便的借口,離開了正殿,去了配殿。
在這中途,黃令曼低聲吩咐了如錦幾句,隨後黃令曼又回到了正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黃令曼算好了時間接住喝酒的動作,服用下了那顆藏紅花藥丸。
又過了一會兒,宴筵走到了末尾,眾人恭送弘曆和皇後離開後,宴筵就結束了,隨後眾人準備離開儲秀宮,各回各家。
按照規矩,離開也是先從高位分的嬪妃開始。
嫻貴妃也當仁不讓的第一個起身,在後宮嬪妃們的行禮下離開。
接下來就輪到黃令曼了。
黃令曼沒有立馬起身離開,而是看向一旁的嘉妃說道:“嘉妃妹妹懷有龍嗣,這會兒宮道上沒多少奴才行走,一路回去也順躺,嘉妃妹妹就先行吧。”
嘉妃聞言一愣,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笑容笑得燦爛了不少“容貴妃姐姐的好意,妹妹就領了,那妹妹就先行一步。”
先走的話,後宮各嬪妃帶來的奴才都還儲秀宮,沒有一窩瘋的在宮道上,的確安全許多。
容貴妃讓她先行,嘉妃也不客氣,她得為自己腹中的龍嗣著想。
嘉妃說完後,就滿臉笑容的坐在那裡等著站在正殿角落裡的貼身宮女過來,將她扶起後,離開這裡。
黃令曼等嘉妃起身走了一兩米遠後,才起身離開,走在嘉妃的身後。
然後兩人就保持這麼一兩米的距離,一直走到了儲秀宮門外,許是知道了裡麵的事,嘉妃的暖轎已經被奴才先抬了過來放在儲秀宮大門處。
嘉妃也沒想太多直接就走了過去,然後就準備跨過暖轎的長杆,上轎。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從旁邊的一個搞出蹦出來一個黑色東西,還伴隨著一陣駭人的叫聲“哇嗚~”
這東西側對著嘉妃襲來,嘉妃雖然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到了,可對方速度太快,根本就來不及躲閃。
而且此時此刻天色已經暗了,雖然有奴才提著燈籠,可光線依然不明亮,突然被襲擊,加上那一聲叫人害怕的聲音,嘉妃完全被嚇著了,腦子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出反應來,身體倒是下意識的朝著一邊躲去。
但彆忘了嘉妃現在正好站在暖轎的長杆那裡,這一躲,上半身朝著一般倒去,可下半身卻沒有那麼絲滑能過去,直接被長杆絆倒,朝著地麵倒去。
嘉妃身邊的宮女也被嚇著了,而且因為剛剛嘉妃是準備要上轎,隨便身邊隻有一個宮女,根本就護不住已經失去平衡的嘉妃。
而這麼一會兒功夫,黃令曼已經走了過來,見嘉妃摔倒,她立馬跑過去用自己的身子接住了嘉妃的身子,隨後裝作嘉妃太重,自己支撐不住的模樣,連同被她身子接住的嘉妃一起,摔倒在地上。
“主子!”如錦第一個跑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主子,主子你沒事吧!”
嘉妃還沒喊肚子疼,黃令曼倒是先喊了起來“肚子,本宮的肚子好痛,好痛……”
嗯,黃令曼沒作假,藏紅花的藥效上來了,腹中的胎兒在被藥效蠶食,黃令曼是真痛。
不單單是生理上肚痛,心理上也在痛,在滴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可是她自己的親生骨肉呀,就這麼打掉了……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也很容易,可黃令曼心卻一直在痛,眼淚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孩子,彆怪額捏,希望下輩子能在和你做母子。】
如錦見黃令曼喊痛,眼淚都流下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黃令曼是在演戲,還真痛。但她不敢遲疑,連忙依計行事,對著一旁聽到動靜快步走過來的鄧安說道:“快,快去叫傳太醫,叫太醫,快去……”
鄧安聞言驚醒過來,立馬派身邊的小太監去叫太醫,而且還小聲吩咐去叫林太醫來,如果林太醫沒有值班,那在叫其他太醫過來。
第185章 保不住了
儲秀宮門口的慌亂,自然引起了裡麵的人注意,尤其是走在黃令曼身後的舒嬪和怡嬪,兩人看見嘉妃和容貴妃摔倒在地,都喊著肚子疼,心裡一驚,立馬停住了步伐。
舒嬪連忙叫身邊的奴才去告訴皇上和皇後這事,眼前的事,又是在儲秀宮的地盤上,她可做不了主,也不敢拿主意。
很快弘曆和皇後就一臉緊張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一看儲秀宮的大門口,嘉妃還壓著容貴妃了,而此時此刻容貴妃已經暈倒了過去。
皇後連忙開口斥責道:“糊塗東西,還不快點把嘉妃妹妹扶起來,快派人請太醫。”頓了頓,皇後又說道:“東配殿燒著炕,把嘉妃和容貴妃安置在東配殿。”
有了皇後發話,黃令曼和嘉妃身邊的奴才這才將兩人扶起,然後安置在儲秀宮的東配殿。
看著躺在火炕上兩人,皇後又看了一眼弘曆,見弘曆陰沉著一張臉但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開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容貴妃妹妹和嘉妃妹妹怎麼會摔倒在地,嘉妃妹妹又為什麼會壓著容貴妃妹妹。”
皇後沒點黃令曼和嘉妃的奴才,而是點了舒嬪的名“舒嬪妹妹,你來說。”
“嗻。”舒嬪應道,想了想理清思路後,才開口道:“剛剛離席的時候,嫻貴妃姐姐先走,本來接下來應該是容貴妃姐姐走,不過容貴妃姐姐說嘉妃姐姐懷著身孕,怕被奴才衝撞了,就讓嘉妃姐姐先走,嘉妃姐姐笑著應了下來。
於是便是嘉妃姐姐走在容貴妃姐姐的前麵,妾走在容貴妃姐姐的後麵。妾剛剛走過影壁,就聽見儲秀門口傳來一聲淒厲駭人的叫聲,好像是貓叫,這聲音把妾嚇著了。
等妾回過神來,朝儲秀門那邊看過去,嘉妃姐姐已經壓在了容貴妃姐姐的身上,兩人都摔倒在地。妾見狀,便連忙派人通知皇上和主子娘娘。”
她這話絕對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完全是以十分可觀的角度陳述事實。
皇後聞言眉頭微皺,然後叫人將容貴妃和嘉妃身邊的奴才各帶一個人過來。
後妃身邊的大宮女皇後還是認識的,直接點名道:“如錦你來說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如錦跪在地上陳述道:“主子本是一片好意,讓嘉妃娘娘先走,沒想到嘉妃娘娘剛剛走到儲秀門準備上暖轎的時候,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一個黑影朝著嘉妃娘娘襲來,還伴隨著一聲駭人的叫聲。
奴才當時扶著主子,看見這一幕被嚇著了。許是嘉妃娘娘為了躲那個黑影,也許是嘉妃娘娘也被嚇著了,奴才就瞧著嘉妃娘娘突然朝著地麵倒去。
這個時候主子突然上去,準備接住嘉妃娘娘,沒想到接住嘉妃娘娘後,卻摔倒在地。隨後主子就喊肚子好痛,奴才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讓人去叫太醫。”
聽了如錦的話後,皇後心裡對這事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不過謹慎起見,皇後又看向嘉妃的大宮女“瑪瑙,如錦說得可對?有沒有什麼問題?”
“回皇後娘娘的說,如錦說得沒錯,當時情況的確是如此。”瑪瑙回答道,不過她又立馬說道:“不過,如錦走在後麵沒有看見,奴才當時就站在主子身邊看得真切,當時是一隻狸花貓朝著主子襲來,看方向像是……像是……”
見瑪瑙吞吞吐吐起來,皇後立馬厲聲道:“有什麼話你隻管直說,若是真有人敢謀害龍嗣,皇上和本宮都絕對饒不了他!”
瑪瑙聞言這才說道:“奴才當時下意識的朝著狸花貓撲過來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方向和高度,應該是從翊坤宮的宮牆那裡衝過來的。
不過奴才當時並未看到人影,不確定是有人講狸花貓朝著主子扔過來,還是狸花貓自己站在宮牆上,朝著主子撲過來。”
瑪瑙的話剛落,之前離開,然後收到消息後,去而複返的嫻貴妃走了進來,聞言嫻貴妃心裡一沉,但此時弘曆和皇後都在,她立馬解釋反而更不好。
嫻貴妃一臉正色的上去給弘曆和皇後行禮,然後站在了一旁。
皇後看了一眼弘曆,見他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心下稍安,知道弘曆是將這事交給她來查,表明弘曆是信任她了。
“嫻貴妃妹妹,你剛剛也聽到了瑪瑙的話,現在需要調查所有翊坤宮奴才剛剛那時候在什麼地方。”皇後看向嫻貴妃說道。
嫻貴妃聞言立馬應道:“都聽主子娘娘的,妾無異議。”
這事又不是她做的,嫻貴妃問心無愧,不怕皇後查,反而是巴心不得皇後好好調查,把凶手調查出來,洗清自己身上的汙水。
這種事情要是沒找到真正的凶手,少不了就有人腦補過頭會覺得是她乾的。
嫻貴妃和嘉妃無冤無仇,也就是在弘曆登基前後,兩人有過一些爭寵的事,但那都是小事,兩人現在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嫻貴妃瘋了才會去謀害有孕的嘉妃。
皇後立馬派人去詢問翊坤宮所有奴才當時在什麼地方,又有誰可以證明。除此之外,還讓人去抓宮裡的狸花貓,看看能不能辨認出來。
這邊皇後將事吩咐下去,那邊太醫緊趕慢趕的終於來了,今天太醫院值班的兩位太醫都來了,所以黃令曼和嘉妃一人一個。
嘉妃這邊很快就診斷出結果來了——龍嗣沒事,但嘉妃動了胎氣,接下來的幾個月可要好好養胎,不然有流產的風險,現在喝幾碗安胎藥,平複一下心情,就沒事。
但黃令曼那邊情況就不妙了。
來的人並不是林太醫,而是袁太醫,不過在半路上袁太醫就聽說了事情的經過,雖然把出來了容貴妃的脈象並不單單隻是摔倒流產,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在皇後聞起來的時候。
袁太醫跪在地上說道:“皇上、皇後,容貴妃娘娘這一胎已經保不住了。”
“什麼!”皇後下意識的瞳孔收縮,雖然在聽到容貴妃喊肚子痛的時候,皇後心裡就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某件事,可到底還是抱有幾分僥幸,如今袁太醫算是坐實了皇後的猜測。
容貴妃有孕。
年紀這麼大了,竟然還能有孕,可真叫人羨慕。
要不是皇後此時此刻已經懷著身孕,可能就不是羨慕,而是嫉妒了。
這個時候如錦驚呼道:“怎麼可能,主子明明還有換洗呀!”
“容貴妃娘娘隻有一個半月的身孕,所以胎象和懷象還不明顯,有些婦人在懷孕期間也會有少量的月事。”袁太醫回答道。
如錦聞言立馬癱坐在地上,難過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皇後聞言側過了頭,不想看到這種事,畢竟她自己還懷著身孕了。
走到聽說容貴妃流產後,臉上就瞬間陰沉下來的弘曆麵前,皇後輕聲道:“皇上,還請節哀,您和容貴妃妹妹還有三公主、四阿哥、六阿哥了。”
嗯……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容貴妃的兒女後,皇後突然覺得這事似乎是一件好事。
畢竟要是再讓容貴妃生下一個阿哥來,自己就算生下了嫡子恐怕也壓不住他們母子幾人。
和皇後有同樣心情的還有在場的其他嬪妃,既有對容貴妃這麼大年紀還能有孕,產生嫉妒之心,又有對容貴妃流產了這事幸災樂禍。
弘曆陰沉著一張臉說道:“查,這事必須要查清楚,竟然有人敢膽在宮裡謀害龍嗣。”
皇後聞言立馬附和道:“皇上說得是,這事是得查清楚才行。”
她還懷著身孕了,可不能讓能敢在皇宮對龍嗣下手的凶手,逍遙法外。不然很有可能下一個被害的對象就是自己。
躺在另外一個屋子的嘉妃此時此刻也得到了黃令曼那邊的消息,十分震驚“容貴妃流產了?”
瑪瑙點點頭“奴才剛剛聽的真切,錯不了。”
“這……”嘉妃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原本心裡的一些想法也瞬間拋到了腦後。
其實嘉妃在回過神來後,感覺容貴妃跑過來接住自己後摔倒的事有點假,自己沒那麼重吧,反而是——容貴妃抱著自己故意往地上倒。
再加上之前,容貴妃又讓自己先走的事,嘉妃就覺得這會不會是容貴妃的算計。
目的就是給自己套一個好名聲。
但容貴妃流產這事一出,嘉妃立馬明白,容貴妃那點異樣自己不能再說出來了,因為皇宮裡除非是真憑實據,不然講究一個——誰受傷,輿論偏心誰。
且不說那些異樣的感覺都是嘉妃自己心裡的想法,容貴妃未必會是這事的背後黑手,說出來自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就算是容貴妃真是這事的背後黑手,也不能說了,誰讓容貴妃流產了,她受傷了,大家自然偏心她。
“等會兒回到永和宮後,立刻準備一份厚禮送到永壽宮去,就說是本宮感謝容貴妃護身之恩。”嘉妃吩咐道。
瑪瑙點頭應下“奴才明白。”
第186章 事情後續
太醫給出明確的診斷後,弘曆、皇後和後宮其他嬪妃退出了黃令曼躺著的屋子,來到明間。
皇後坐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奴才問道:“去問問,翊坤宮那邊的問話可有結果了?狸花貓可抓到?”
“嗻。”秀雲連忙應道,然後去詢問。
很快周嬤嬤走了進來,行禮後,一臉嚴肅的說道:“啟稟皇上、主子,翊坤宮上上下下的奴才,奴才都已經問過話了。期間並無其他地方的奴才出入,翊坤宮的奴才裡有兩人那個時候去上過廁所,沒有其他人給他們做不在場證明。
除此之外,奴才發現還有一個奴才身上沾有貓毛,在他隔壁房間的夜壺裡發現了蒙汗藥。但這幾個奴才都大喊冤枉,並沒有誰承認做過此事。”
“做了壞事的人,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做過了壞事。”皇後一臉不奇怪的說道,隨後看了弘曆一眼,問道:“皇上,您看這事……”
想要人招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肯定是要動刑的。
皇後雖然有權利動,可這個時候她懷著身孕,在這方麵有些忌諱,並不想自己下令。
弘曆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開口道:“吳書來,你帶人去審問那幾個奴才。”
“嗻。”吳書來連忙應了下來,然後退了出去。
動了刑,很快就有人吐露了一些東西出來——比如那個身上沾有貓毛的奴才,今天早上有人看見他在偷偷的逗一隻狸花貓,還拿東西喂它。
看到這一幕的奴才還不少,有三人。
但這個奴才卻一直喊冤聲稱自己隻是喜歡貓,平時看見了貓都會去逗弄一下,這事很多人都知道。
可這事怎麼說了,很有可能之前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給今天的行動做掩護。
不等這幾個人的口供更新,周嬤嬤走進來稟告一個“好消息”:“皇上、主子,那隻狸花貓已經被抓住了,看樣子應該是被下了藥,活不了多久了。”
皇後聞言立馬說道:“讓嘉妃妹妹身邊的奴才去辨認,看看是不是那隻貓,如果是,這隻貓又是誰負責的。”
皇宮裡有專門養寵物的地方——養狗處。
除此之外有些後妃閒著無聊,也會養些貓狗。
“嗻。”周嬤嬤領命後,立馬帶嘉妃身邊的奴才過去辨認。
經過瑪瑙的辨認,確定這一隻貓就是那隻襲擊嘉妃的貓,另外還有奴才認出,這隻貓是舒嬪娘娘平日裡養著玩的那一隻“狸奴”,還戴著用紅繩係著的玉鈴鐺。
皇後聞言立馬看向舒嬪,讓舒嬪去辨認。
舒嬪聞言心裡一沉,但皇後發話,舒嬪不敢不去,隻能硬著頭皮去辨認。
這一看,舒嬪心裡麵沉到了穀底,但卻不敢不認“啟稟皇上、主子娘娘,此貓的確是妾養的狸奴。”
但隨後舒嬪立馬跪在地上辯解道:“皇上、主子娘娘,狸奴平日裡都是極為溫順的,這肯定是有人抓了狸奴喂了藥,然後它發狂,故意讓它襲擊嘉妃姐姐,然後栽贓到妾頭上,還請皇上、主子娘娘明鑒,還妾一個公道。”
“皇上您看?”皇後看向弘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這事已經把嫻貴妃和舒嬪都扯進去了,她們兩又是除了皇後之外,後宮唯二的滿洲八旗出身的嬪妃,若皇後調查出來其中一個人或者是兩人都是幕後黑手,難免會人一種鏟除異己的想法。
而且單看現在的線索和證據,也不好說到底是嫻貴妃做的還是舒嬪做的。
這是皇後心裡的想法,可其他人心裡還有一個想法,會不會是——皇後做的?
弘曆一直坐在一旁聽到了皇後審問的整個過程,也知道皇後現在不好繼續查下去了,於是他看向皇後,語氣稍顯溫和的說道:“皇後有孕在身,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之後就好好休息。”
頓了頓,弘曆又看向嫻貴妃和舒嬪說道:“嫻貴妃和舒嬪一向心誠,就替朕抄寫幾遍佛經。翊坤宮的那幾個奴才,朕帶走了。”
說完,弘曆就起身往門口走去,顯然是要離開這裡。
皇後等人見狀連忙福身恭送弘曆。
等弘曆領著人,押著翊坤宮那幾個奴才離開後。
皇後看向臉色不太好的嫻貴妃和舒嬪,柔聲說道:“兩位妹妹這些時日就要辛苦了,皇上說了兩位妹妹一向心誠,你們可彆辜負了皇上的恩典。”
嫻貴妃和舒嬪聞言連忙福身應道:“妾,謝皇上恩典。”
可心裡卻叫苦。
什麼心誠,什麼替皇上抄寫佛經,這分明是禁足!
不過現在這情況,兩人也不敢提出異議,畢竟這可是謀害龍嗣的罪,沒人想要抗上這麼大的罪名。
見嫻貴妃和舒嬪乖巧“認罰”,皇後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直接叫了散。
嘉妃隻是有些被嚇著了動了胎氣,所以很快就乘坐暖轎回了永和宮。
而黃令曼這邊,皇後顯然也沒有讓黃令曼留在儲秀宮的打算,讓人取了被褥過來,將黃令曼裹上,送回了永壽宮。
***
黃令曼是真痛得昏迷了過去,當然這裡麵有那麼一點點故意的成分在。
等她蘇醒過來,已經是卯時一刻。
如錦正守在黃令曼的床邊,看見黃令曼蘇醒了過來,連忙點亮蠟燭“主子,您醒過來了?”
黃令曼醒過來後,有那麼片刻的失神,聽到如錦的話後才回過神來“成了?”
如錦聞言低頭,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說這事,隻能乾巴巴的說道:“主子節哀。”
黃令曼聽到人家這話就知道,她腹中的龍嗣已經流產掉了,已經沒有了。
明明是她親手打掉的這個孩子,但黃令曼心卻鈍鈍的疼。
好半天後,黃令曼才緩過勁來,又問道:“後續怎麼樣了?”
如錦將之前皇後審問的過程敘述了一遍,然後才說道:“皇上接手了這事,帶走了翊坤宮的奴才。主子,他也在裡麵。”
黃令曼明白如錦嘴裡的“他”是誰,就是那個被黃家收買的釘子。
“話確定傳出宮外去了?”黃令曼問道。
如錦連忙說道:“奴才確定。”
“那就用不著慌,一直都是單線聯係,他也不知道是誰收買了他。咱們這邊把線斷了,再也不用,就是皇上的暗衛也不可能查到我們身上來。”黃令曼說道。
有些事情,就要果斷。
收買了十幾年的奴才,說不要就不要,的確有些可惜,也浪費錢。
可在生死麵前,這些都是小事。
隻會啟動一次的釘子,任憑誰來,也抓不到自己什麼把柄。
因為扔貓這事,根本就不是黃令曼吩咐對方做的!
黃令曼的計劃沒這麼複雜,她隻是讓對方在宴筵散了的時候,算好時間提前藏在翊坤宮牆頭那裡,然後朝嘉妃扔個東西而已,把嘉妃嚇住了就行。
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選擇扔貓,而且還是舒嬪的貓。
貓是對方自己抓的,蒙汗藥也是對方扔的,貓毛也是對方故意放在一個愛貓的奴才身上的。
做了這麼多準備,來看,這人也怕死呀!
所以大幾率不會將他其實是凶手,他自己被人收買的事情供出來。
不過黃令曼沒有自己受刑國,所以不清楚皇宮裡暗地裡的刑罰,普通人能不能扛得住。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黃令曼直接選擇拋棄掉對方,提前就斷了和對方的聯係,並且永遠不會在聯係對方,一如之前鐘粹宮的那個奴才一般。
沒證據,隻是奴才的一句話,哪怕就是弘曆、皇後等人認為黃令曼自編自導自演,麵對流產的黃令曼,這份認為也隻是自己個人的懷疑,說不出口來,隻能放在心上。
而皇宮裡,隻有她和如錦知道這事,如錦全家都在黃家的手上,不可能背叛黃令曼。
“你就當不知道這事,你記住了,本宮是為了救嘉妃的龍嗣,所以才流產了,才失去了一個孩子。”黃令曼表情嚴肅的說道:
“嗻,奴才隻知道主子是為了救嘉妃娘娘的龍嗣,才因此失去了一個孩子。”如錦應道,隨後又說道:“主子,嘉妃娘娘在回宮後,立馬就讓人送來了一份厚厚的謝禮,奴才讓如霜她們檢查好後,登記入庫。”
嘉妃的謝禮,在黃令曼的意料之中,所以聽到這話並沒有奇怪。
見黃令曼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如錦立馬明白過來,這事主子並不想說什麼。
要緊的正事說完後,如錦關切的問道:“主子,您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給本宮倒杯溫水。”黃令曼吩咐道,她肚子倒是不餓,宴筵上她可是正常吃的,填飽了肚子。
“嗻。”如錦立馬去給黃令曼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然後伺候黃令曼喝下。
因為是真·流產,所以黃令曼喝完水後,又睡了下去。
她年紀也不小了,雖說這一胎還沒很大就被她打掉了,可到底是流產,對身體有損傷,坐小月子也疏忽不得,不然就有可能落下一輩子的病根。
第187章 走得很近
黃令曼蘇醒過來,第二天弘曆結束了早上的禦門聽政後,才來到永壽宮。
一進門就看見雙眼通紅的黃令曼正掙紮著起身,弘曆連忙上去,將黃令曼按回床上“愛妃,不必多禮。”
黃令曼躺在床上眼眶含著淚看向弘曆,滿臉的愧疚“妾,讓皇上擔心了。都是妾無能,沒有察覺到自己懷上了龍嗣,讓皇上傷心,都是妾的錯。”
聽到黃令曼這麼說,哪怕就是十分自我的弘曆心裡也覺得黃令曼太過苛求自己,連忙上去坐在床邊握住黃令曼的手說道:“不是愛妃的錯,朕知你是為了救龍嗣才會如此。
愛妃,我們還有雅利奇、永璠、永瑾了,雅利奇後年就會大婚,我們就能抱上外孫了,愛妃要仔細自己的身子,朕還想要和你一起抱外孫了。”
黃令曼聞言眼睛紅紅的,不過眼眶裡的淚珠卻止住了“妾都聽皇上的。”
弘曆見狀,陰鬱的心情舒展了不少“都聽朕的,就好好養身子,彆在傷心了。”
“嗯。”黃令曼“乖巧”的應了下來。
見黃令曼如此,弘曆這才放下,然後承諾道:“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妾信皇上。”黃令曼一臉對弘曆千依百順、絕對信任弘曆的表情說道。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的通傳聲“主子,三公主來了。”
弘曆聞言立馬說道:“讓雅利奇進來。”說完又對著黃令曼說道:“這些日子就讓雅利奇住在永壽宮好了,讓她多陪陪你。”
“妾謝皇上恩典。”頓了頓,黃令曼又看向弘曆說道:“妾這裡有雅利奇陪伴,皇上不必再為妾擔心。倒是皇上,妾還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
弘曆聞言一愣,隨後拍了拍黃令曼的手“愛妃有心了。”
老實說弘曆對此事傷心有限,畢竟這個孩子沒生下來也沒多少感情,而且弘曆也經曆過兒女病逝之痛,已經有了很強的抵抗能力。
說句不好聽的話,比起這個孩子,永璉當年病逝,弘曆是真傷心過。
不過在所有人都覺得容貴妃才是最傷心的那一個人的時候,容貴妃反過來關心他,倒是讓弘曆稍微有些動容。
說話的功夫,雅利奇也走了進來,一臉關切的直撲裡屋,待看到了弘曆後,才停住了疾步,福身道:“女兒見過汗阿瑪,額捏。”
弘曆看雅利奇走了進來,起身對著黃令曼母女兩人說道:“朕還有奏折要批,就先走了。雅利奇好好陪陪你額捏,這段時間你就在永壽宮住吧。”
“嗻,女兒遵命。”雅利奇應道。
恭送弘曆離開後,雅利奇才走到黃令曼旁邊坐下,一臉關切的問道:“額捏,女兒聽說,您……”後麵的話,雅利奇有些不好說出口來。
黃令曼聞言閉上了眼睛,全當自己是真因為救嘉妃腹中的龍嗣,所以才流產一般,決口不說這事是自己自編自導自演的“沒錯。”
“額捏,您當時為什麼會……”雅利奇有些不解,表情和心情都十分複雜的問道。
其實當時黃令曼不上前去救嘉妃也是可以的,事後隻要推脫自己被嚇著了沒有反應就行。
隻是這些的想法,放在黃令曼那般無私的舉動下,就顯得格外的自私了。
甚至於是十分醜陋。
可皇宮這地方,自私的人多,無私的人太少了,幾乎沒有。
皇宮中無處不在的等級差距,無處不在的嚴厲宮規,讓生活在這其中的人太容易滋生陰暗的心思。
說句不好聽的,明哲保身、自私,是皇宮裡絕大多數人的性格表現,而且就這已經算不錯的了。因為還有不少人心裡更陰暗,捅朋友一刀然後踩著他上位的人不少。
黃令曼看向雅利奇說道:“額捏當時是為了救龍嗣。”
雅利奇聞言還是有些不解。
畢竟她能很明顯的分辨出一母同胞的兄弟和同父異母的兄弟給她的感受。
說仇敵了誇張了一些,但同父異母的兄弟對她可沒那麼真誠和信任,有些時候對著她笑都有點假的感覺。
看著雅利奇眼神裡的不解和不認同,黃令曼伸手握住雅利奇的手說道:“彆為額捏擔心,這就是一個意外而已,是那孩子和我們緣淺,你不要怪罪嘉妃和五阿哥,知道嗎?”
雅利奇心裡還是有些不解,覺得額捏的表現有些太過平淡了一些,但知道額捏不會害自己,因此點點頭“女兒知道了,女兒不會怪罪嘉妃母和五弟,也會和弟弟們說,讓他們也不要怪罪五弟。”
“雅利奇果然是長大了,難怪皇上會今年就給你指婚。”黃令曼聞言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雅利奇小臉一紅“女兒長再大,也是額捏的女兒。”
黃令曼聞言一笑,隨後說道:“你先下去收拾東西吧,就住在前院的東配殿好了。”
“好,那女兒就先去了。”雅利奇應道。
“嗯,去吧!”黃令曼笑著點頭說道。
等雅利奇離開後,黃令曼鬆了一口氣,讓如錦給自己擦了擦臉。
擦掉臉上的珍珠粉,黃令曼一下子臉色就好多了。
對於黃令曼來說,接下來就要等了。
等待事情爆發出來,便可以收網,將其一網打儘!
另外一邊,弘曆走出永壽宮後,就直接回了養心殿。
回到養心殿後,弘曆立馬詢問負責調查的王進保。
“查出來什麼了嗎?”弘曆問道。
王進保連忙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已經將幾人用了刑,但幾人依然喊冤,沒人招。不過奴才查到,身上沾了貓毛的那個奴才有人看見他和壽康宮的一個奴才走得很近。”
“啪!”弘曆聽到這裡,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了禦桌上。
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皇太後要謀害嘉妃不成?
“還查到什麼?”弘曆麵無表情的問道。
“夜壺裡被查到有蒙汗藥的那間屋子,其中一個奴才有人看見他和儲秀宮的一個奴才走得很近。”
弘曆聞言,冷笑了一聲。
嗬,這又和皇後扯上關係了。
這個幕後黑手還真厲害呀!
第188章 就沒人信
至於說皇太後和皇後在翊坤宮安插眼線這事,弘曆一點都不奇怪,誰讓翊坤宮曆朝曆代都是寵妃住的宮殿了,不安插才奇怪。
弘曆自己都在後宮安插了幾個眼線了。
但弘曆不相信皇太後和皇後會是凶手。
自己剛剛登基的時候,皇太後的確是有插手政務宮權的想法在,可弘曆就沒給皇太後臉麵,直接從一開始就打了回去。到現在皇太後已經老實安分了起來,隻是明麵上是如此。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皇太後不甘心,也沒必要謀害龍嗣,自己可是她的親生兒子,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親孫子/孫女。在後宮,皇太後可沒有什麼利益存在,更不要說和嘉妃有什麼衝突。
至於皇後,雖然看上去皇後的確有出手的理由。
可彆忘了,皇後現在肚子裡懷著的孩子,還沒生下來了,是男是女根本不知道。
就算皇後想要為自己兒子減少競爭對手,也得孩子先生下來後再說。
以皇後的身份地位和家世,沒必要為了一個可能就鋌而走險。因為即便是到了最後,皇後也還有一條路可以走——母後皇太後!
其實如果慧賢皇貴妃這個時候沒有去逝,弘曆會懷疑她,可偏偏高氏一年前已經去逝了,自然不可能是高氏了。
“還查到了什麼?”弘曆繼續問道。
“在那個時辰去入廁的奴才裡,有一人平日裡是跟嫻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太監一起去禦膳房提膳食。奴才詢問過和他一起去禦膳房的奴才,還有禦膳房的奴才,都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說完王進保聞言跪了下來“奴才無能,彆的就沒有查到了。”
主要是事關皇太後和皇後,他不敢深入調查。
“你如今倒是越來越會辦事了。”弘曆冷著眼瞪了王進保一眼。
王進保連忙磕頭道:“還請主子恕罪,幾個奴才都上過刑,實在是沒有發現彆的疑點。”
想了想弘曆突然開口道:“容貴妃那邊沒有什麼異樣嗎?”
彆怪弘曆懷疑黃令曼。
主要是最近這兩年,他後宮發生的大事裡,有兩件都和黃令曼有關,而且明麵上都查不出什麼問題來。
一件就是在給慧賢皇貴妃哭靈的時候,嫻貴妃走在她旁邊突然摔倒,腦子差點摔傻這事。
另外一件就是現在這事了,黃令曼突然要嘉妃先走。這事平時可能沒什麼,可擱在發生了事情的時候,就有些值得讓人懷疑了。
而作為有子的嬪妃,嫻貴妃和嘉妃同樣有子,在這種情況下,黃令曼是有理由出手對方兩人的。
至於說黃令曼流產這事,作為一個聰明的帝王,弘曆當然知道“苦肉計”這一招。除此之外了,也很有可能黃令曼在這之前並不知道自己有孕了,結果自作自受。
王進保搖頭“沒有,容貴妃娘娘那裡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連去禦膳房提膳,都沒有和其他娘娘宮裡的奴才相遇。”
弘曆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後,想了想說道:“傳朕旨意,舒嬪沒有管好貓,罰俸一年,禁足一個月。那幾個奴才裡,身上沾著貓毛的奴才往日和金家有仇,意圖謀害嘉妃和龍嗣,杖斃。其他有問題的奴才仗責三十大板,不過你私底下繼續調查這事。”
“嗻!”王進保連忙應道。
他明白皇上的想法,幕後黑手自然是要查出來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到底什麼時候能查出來,誰知道了。
皇宮裡也有不少千古謎案,不說董鄂妃,就說孝康章皇後在康熙二年病逝,就很奇怪。
但皇家臉麵不能丟,不能讓人覺得皇上無能一件事都查不出真相來,所以皇上才想著先推出一個“凶手”向所有人有個交代,私底下在慢慢查。
至於彆人信不信,那是彆人的事,不是皇上的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弘曆就是這想法。
至於說為什麼要選擇那個身上沾了貓毛的奴才杖斃,一方麵是弘曆覺得他身上沾了貓毛明麵上看上去嫌疑最大,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他背後是皇太後,弘曆想要用這種隱晦的辦法借此警官皇太後。
他可以給皇太後尊貴的地位,衣食無憂的生活,但不允許皇太後插手朝政和後宮。
在這方麵弘曆做的還是挺好的,至少明麵上看沒人能說出他不孝來。
要知道,弘曆登基後,雖然毫不客氣的打了皇太後的臉麵,但還是給了皇太後尊貴,將每年各地的“例貢”裡額外加上了皇太後的生日。
在這之前,每年年節、端午、皇帝生日的時候各地會都會進貢。弘曆即位後,每年的例貢變為四次,即年節、端午、皇帝生日、皇太後生日。
進貢的東西主要是一些奢侈品和各地的特產,像絲綢、玉器、瓷器、家具、古玩、雀鳥、花卉、果品、食物等。
皇太後生日的例貢,弘曆可一點都沒貪下來,全部都給了皇太後。
誰敢說他對皇太後不好了!
這可是連祖宗家法都違背了。
***
養心殿傳出來的結果……自然是誰都沒信!
不過皇上都這麼說了,大家明麵上還是會認可這個結果就是事情真相,但心裡可沒人會信。
嘉妃對此很是惱怒,畢竟這一次雖然她不是受傷最重的那一個,但也是受害人。
隻要一想到有人會在暗地裡對她虎視眈眈,嘉妃就很是心煩意亂,恨不得早點把對方大卸八塊。
可現在嘉妃和金家都沒能力和精力去查這事,因為他們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五阿哥永珹和嘉妃肚子裡的這一胎身上。
不說龍椅這事,就單一個阿哥能養大,就能給金家帶來巨大的回報。
看看現在和親王弘晝的母族和妻族就知道了。
和親王弘晝的額捏裕貴太妃雖然在先帝朝並未被抬旗,隻是從包衣鑲白旗提到了包衣鑲黃旗。但弘曆登基後,就將耿家從包衣抬旗,現在耿家已經是滿洲鑲黃旗,雖然沒出什麼大官,但也沒人敢惹,悶聲發大財中。
而和親王福晉吳紮庫氏,娘家雖說在她嫁給和親王弘晝之前還算不錯,但擱在滿洲八旗裡也隻是中層而已。可她嫁入皇家後,娘家子弟雖然沒有被先帝和弘曆格外提拔,可家裡的女兒卻是一個嫁得比一個好。
乾隆六年大選,和親王福晉的妹妹,被指給了和碩康親王崇安之子永恩,未來永恩就會襲了和碩康親王的爵位。
所以比起彆的事,好好護著五阿哥永珹才是最要緊的事,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雖然沒精力和能力,不過嘉妃對此心裡還是有一個猜測的,能讓皇上這麼敷衍了事快速結案的人,肯定是——皇後!
沒什麼證據,也沒什麼依據,嘉妃心裡就是懷疑上了皇後。
或者說,有野心的嘉妃,更希望這事是皇後乾的,這樣日後才有將皇後拉扯下來的真憑實據。
當然要說什麼都沒有嘉妃就懷疑上了皇後,也不對,畢竟明麵上那隻貓可是舒嬪養的,而舒嬪的姐姐又是皇後的弟媳,兩人說不定就聯手了。
以嘉妃現在的身份地位,懷疑舒嬪有什麼意思,目光往上看的嘉妃,自然懷疑上了皇後。
不單單是嘉妃,嫻貴妃現在也有些懷疑皇後,覺得皇後是因為自己被晉封為貴妃,身下又有養子,認為自己能威脅到她的地位了,因此故意栽贓自己。
不過和嘉妃一樣,嫻貴妃並沒有證據,再則弘曆已經給出來了“結果”,嫻貴妃自然不會傻傻的和弘曆對著乾,可心裡卻覺得皇後有重大嫌疑。
舒嬪那裡倒是沒有懷疑皇後,她懷疑上的是嫻貴妃,覺得嫻貴妃來了一個燈下黑。翊坤宮可是嫻貴妃的地盤,哪有那麼容易被人收買。
至於怡嬪等其他低位分的嬪妃,這會兒都被嚇住了,都老實了不少。
因此後宮最近一段時間頗為有些風聲鶴唳,誰都不想自己當了替罪羊,都把自己縮成一隻小鵪鶉。
不過有些事情該來的還是會來。
步入臘月的第一天,大半夜,純妃發動了。
雖然是大半夜,各處宮門都落了鎖,但還是延禧宮的奴才連忙派人去各處通知。
皇後也不辭辛勞的大半夜去了延禧宮坐鎮。
皇太後沒親自過來,派了身邊嬤嬤過來。弘曆那裡也是,派了身邊大太監過來。至於其他後宮嬪妃那邊,主位也多派了一個奴才過來等待消息。
就是皇後,見純妃這裡一切都準備妥當,就隻等著她生產,也直接去西配殿那裡休息,沒硬守在門口。
一直到三個時辰後,也就是卯時,產房裡麵才傳出來了,純妃馬上就要生的消息。
這個時間,皇後回籠覺就睡醒了,弘曆那邊禦門聽政也結束了,雙雙來到產房前等待裡麵的好消息。
又等了一會兒,裡麵傳來守月姥姥的叫喊聲“娘娘,用力,用力,皇嗣頭已經出來了,快用力……”
緊張的幾聲後,產房裡突然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哇……哇……哇……”
皇後聽見了這哭聲,笑著對身邊的弘曆說道:“妾給皇上道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聽這聲音,這孩子倒是健康。”
第189章 皇上息怒
聽了皇後的話,弘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心情也頓時愉悅了起來。
雖然他現在身下活著六子兩女,長子都已經迎娶了嫡福晉,但這個時代講究一個多子多福,誰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兒女了,又不是養不起。
“朕也恭喜皇後,同喜同喜。”弘曆笑著說道。
皇宮裡的公主阿哥可都會叫皇後一聲皇額捏,這聲“同喜”倒也不是假話。
隻是聽在皇後的耳朵裡,就沒有那麼讓她愉悅了,不過麵上皇後並沒有表露出來。
純妃對她的威脅已經很小了,如果連純妃母子她都容不下,那麼她早晚都會因為頻發出手而被廢。
皇後雖然對後妃得寵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隻是不舒服而已,皇後心裡對自己要對什麼人動手是有數的,她不會瞎搞。
滿洲八旗貴女出身的後妃,還有弘曆異常寵愛有可能是真愛的後妃,這兩者才是皇後會主動動手的對象,因為這兩者是非常有可能並且有先例能威脅到她皇後之位。
都不是第一次迎接新生兒,弘曆和皇後笑著一邊說話一邊等待產房裡麵的守月姥姥等人清理好新生兒後,再抱出來給他們看。
期初,弘曆和皇後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之處,這都可以算作是產後流程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產房門遲遲不打開,守月姥姥遲遲沒有將孩子抱出來,弘曆和皇後都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弘曆和皇後對視一眼,隨後皇後開口道:“安嬤嬤你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純妃產後出了問題,還是孩子出了問題?
“嗻。”安嬤嬤領命推開產房門走了進去,進去後,安嬤嬤直奔一旁預留出來給新生兒洗澡的地方,對著圍在那裡的兩個守月姥姥問道:“怎麼回事?”
兩個守月姥姥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安嬤嬤的話,一臉驚慌的看向她。
安嬤嬤見狀心裡一咯噔,連忙上前,朝著其中一個抱著孩子的守月姥姥手裡一瞧,頓時就驚呆了,嘴裡下意識的提高了音量發出了聲音來“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守月姥姥聞言一臉緊張的說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小公主生下來就是如此。奴才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抱過來給小公主清洗的時候,才發現,小公主的手就是這樣。”
“這……”安嬤嬤這個時候也有些慌了,這可不是她能處理得了的。
這個時候產房門外的弘曆和皇後也聽到了安嬤嬤的那一句話,頓時知道裡麵發生了大事。
“出了什麼事?安嬤嬤你出來說!”皇後在門外大聲喊道。
被皇後點名,安嬤嬤不敢耽誤下去,不過這本就不是她的事,走出去之前,安嬤嬤讓守月姥姥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公主跟在自己後麵。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
小公主再怎麼樣也是要報給皇上和皇後看的。
安嬤嬤走出產房門後,就一下子在弘曆和皇後麵前跪下“回稟皇上、主子,純妃娘娘剛剛平安誕下了一位小公主,隻是……隻是小公主……”
“小公主怎麼了?”弘曆正著臉色的問道。
安嬤嬤的頭垂得低低的,小聲的說道:“回稟皇上,小公主的右手,手指天生有肉蹼相連。”
“什麼!”弘曆和皇後都驚了,下意識的朝著安嬤嬤身後抱著小公主低著頭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守月姥姥那裡看去。
“抱上前來,給朕看看!”弘曆沉著臉吩咐道。
守月姥姥戰戰兢兢的抱著小公主上去,然後頂著壓力,將小公主的右手從繈褓裡拿了出來,展示給弘曆看。
小公主的右手五個手指縫裡都有肉蹼,將五個手指頭完全的連在了一起,而且手腕處也不正常,有些向內拐,伸不直。
看上去像是一隻煮熟了的鴨爪一般。
“這,這怎麼回事?太醫不是說純妃妹妹一切都好嗎?”皇後震驚不已的說道。
皇後是真震驚,純妃這一胎她沒動手,而且太醫院那邊一直都說純妃懷象不錯,怎麼會生下來的卻是一個天殘的公主?
皇後想不明白,的確是被震驚到了。
不過這話也提醒了弘曆,弘曆黑著一張臉,讓人將太醫叫過來。
等太醫到了,弘曆強壓著怒氣吩咐道:“去給小公主診脈。”
原本太醫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純妃娘娘不是平安生了嘛,怎麼皇上和皇後還有屋子裡一點喜氣都沒有,沒聽說純妃娘娘難產呀!
但等看見了小公主的手後,留守在延禧宮的兩位太醫,心裡頓時一咯噔,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兩人不敢耽誤,連忙上前給小公主請了脈。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小公主的脈象一切正常。”太醫滿頭大汗的硬著頭皮說道。
“脈象一切正常!”弘曆聞言怒火滔天,實在是忍不住砸了手邊的茶碗“脈象一切正常,小公主的手怎麼會這樣啊!”
兩位太醫見狀立馬跪下,有苦說不出。
中醫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察覺出來。
有些病症,中醫就是查不出來呀!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公主的脈象真是一切正常呀!”其中一個太醫說道:“微臣覺得自己學藝不精,還請皇上讓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來給小公主診斷。”
皇後這個時候開口道:“皇上息怒,妾想著兩位太醫應該沒有那個膽子欺瞞皇上,最多就是他們學藝不精,若是之前就察覺到了這事,他們不敢不報的。”
在這點上,皇後是覺得太醫沒什麼問題。
收買太醫,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太難了!
弘曆聞言臉上的神色並未好轉過來,此時此刻他的心思已經不在後宮爭鬥上了,而是飄到了皇宮外。
皇家出了一個天生殘疾的孩子。
會不會讓人覺得這是長生天不滿他,會不會因此動搖他的龍椅?
會不會讓人覺得這是老天爺覺得大清不好,所以給出來的懲罰,進而動搖大清江山社稷?
第190章 就叫佛手
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發生。
事實上,很多改朝換代的導火索都是一個流言蜚語,然後點燃了被壓迫被逼到死角的勞苦大眾的心。
弘曆對這方麵非常敏感,因為他是親眼看見先帝如何深陷其中,為此苦惱不已的,甚至於還天真的寫書辟謠。
目前可能還沒人知道,就是因為先帝當年被傳的“弑父殺母”“得位不正”之類的流言,導致弘曆對這些事情很是痛惡和敏銳。
以至於未來弘曆掀起了大清史上最大的文字獄。
而且不是大眾以為的隻針對漢人漢臣,弘曆是針對所有人,包括滿洲八旗的旗人。
針對,所有對他的統治不滿的人,主打一個一視同仁!
所以在弘曆心裡這事不能簡單的以後宮宮鬥來說,因為說出來後仇視他仇視皇家的人也不會信,反而是會想歪,覺得弘曆是心虛。
至於說將小公主立馬處死,對外說小公主生下來就夭折了,其實也是一個辦法,隻是弘曆現在心還沒有狠到這種程度。
必須要想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才行。
皇後並不知道弘曆聯想到了這些,所以還在極力的撇清這事自己的乾係。
隻見皇後看向兩位太醫問道:“小公主右手肉蹼相連是事實,這肯定是有原因的,兩位太醫你們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兩位太醫想了想後,其中一位趙太醫說道:“回稟皇後娘娘,這應該是小公主在娘胎裡的時候沒有養好,沒有長開,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純妃的脈一直都是你們兩請的,為什麼之前沒有察覺到問題?”皇後繼續問道。
徐太醫聞言苦笑著說道:“人體的變化是鬼神都難以預測的,缺了一丁點有益的東西都有可能會變得不同,微臣兩人學藝不精,還請皇上、皇後娘娘恕罪。”
這種時候,自然是死咬著自己學藝不精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現呀!
不然,怎麼解釋這事?
發現了,故意不報?
罪名更大好不好。
咬死沒發現的事,今兒這事在場的人這麼多,皇上就算再過惱怒,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殺了,最多就是被逐出太醫院而已,不會沒命。
可要是不咬死,一個謀害龍嗣的罪名,是真會全家沒命。
孰輕孰重,兩位太醫還是分得清。
再說了,他們之前也的確沒有發現異樣,不然早就說了。
“這……”皇後聞言不由得看向弘曆,想要請弘曆拿主意。
弘曆一直陰沉著的臉,在皇後看過來的時候,顧忌皇後還有身孕在身,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而且這麼一會兒功夫弘曆已經有了一個不太完善的主意。
於是他開口道:“小公主右手狀若佛手,這是長生天對皇額捏和朕信佛的獎賞,小名就叫‘佛手’吧!”
啊!
皇後眨了眨眼睛,弘曆這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過,皇後垂下眼皮仔細想了想,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從長生天的處罰,變成了長生天對皇上的獎勵。
隻要皇上一口咬定這事就是這樣,那麼至少明麵上不會有人刻意跳出來說不是。
至於私底下,不管怎麼說這事,不管怎麼解釋這事,總會有人會在私底下嘀咕,根本就管不過來。
想到這裡,皇後臉上掛上笑容,連忙附和道:“皇上說得是,這都是長生天感動皇額捏和皇上的誠心,特意賜下的獎賞。”
弘曆聞言看向皇後說道:“皇後也累了一夜了,你還懷著身孕,先回去休息吧。”
皇後以為弘曆是想要處置純妃身邊的奴才,不想讓她看見,於是乖巧的應了下來“妾多謝皇上關懷,那皇上就容妾先行告辭。”
“嗯。”弘曆點點頭。
等皇後離開後,弘曆臉上的表情又變得不好起來,對著戰戰兢兢的延禧宮的奴才沉下臉來“吳書來,全部都帶下去審問。”
“嗻!”吳書來連忙應道,隨後吳書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戰戰兢兢的問道:“主子,小公主那……”
弘曆抿了抿薄唇,想了想說道:“內務府派來的奶娘就不用了,其他奴才都帶下去。”
“嗻。”吳書來不敢在問,連忙退下,將延禧宮上上下下,除了居住在後殿的陳貴人身邊的奴才外,全部都讓人押了下去審問。
等屋子裡的奴才,包括純妃身邊貼身伺候的奴才都被待下去後,屋子裡就隻剩下兩個戰戰兢兢抱著小公主的奶娘。
弘曆現在看見小公主就一陣心煩,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而且自己剛才已經說了那樣的話出來。
想了想,弘曆開口吩咐道:“張明,你領著幾個奴才,將小公主和她們護送到壽康宮,這孩子是佛祖的恩賜,皇額捏心誠,就讓她旁邊在皇額捏身邊好了。”
張明聞言連忙應道:“嗻,奴才遵旨。”
隨後張明連忙示意兩個奶娘跟著他走,然後領著幾個奴才,一路將小公主護送到了壽康宮。
皇太後剛剛聽聞弘曆將小公主養在她身邊的時候,還挺高興,但等張明戰戰兢兢的把小公主的事情告訴皇太後之後,皇太後黑了臉。
哪怕弘曆已經想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和解釋,也依然完全改變不了小公主是個天殘的事實。
這個時代的人都有些迷信,弘曆登基已經十年了,足以皇太後看清弘曆的性子,所以這幾年她也不敢在大折騰,自然就有大把時間,倒是真有些信了佛。
皇太後馬上就要五十五歲了,這年紀在這個時代不小了,先帝就是在五十八歲的時候駕崩的。
可以說,已經處於隨時隨地去見了長生天都不會讓人奇怪的年紀。
所以,麵對弘曆塞過來的這個一個天殘的孫女,皇太後當然不高興,而且非常不高興。
可小公主都已經抱來了,皇太後也不能讓張明立馬帶回去,隻能暫時收下小公主,讓身邊的嬤嬤跟張明一起回延禧宮。
一來是看看純妃那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二來是讓弘曆處理完事後,立馬來自己這裡。
第191章 盛極必衰
吳書來對延禧宮的奴才用了刑,尤其是能親自接觸到純妃身邊或者是她吃食用品的奴才。
但卻什麼都沒有審問出來。
也對,這個時候傻子才會承認是自己做的,更何況延禧宮的奴才的確冤枉,事情並不是他們裡麵任何一個人做的。
麵對吳書來跪在地上給自己請罪,弘曆臉色黑成了一塊墨玉。
這已經是他這幾天來,第二次遇見這種情況了。
查不出來!
而且和之前嘉妃的情況不一樣,嘉妃那邊是有好幾個嫌疑人。
把皇宮高位分的人幾乎都拉扯進去了,連皇太後和皇後都牽扯其中,根本就沒辦法拿到明麵上來查。弘曆隻能快刀斬亂麻的將事情先定死,防止流言蜚語,然後私底下繼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