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皇後飄了
一個月後,六公主、七公主和十一阿哥順利的度過了種痘。
這讓忻妃、瑞嬪、愉嬪和劉貴人四人鬆了一口氣。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呀!
隨後就到了純惠貴妃薨逝一周年的日子,因為七阿哥永瑢的種種小動作,弘曆算是比上輩子更討厭純惠貴妃。
而且,上輩子純惠貴妃突然病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弘曆把七阿哥永瑢過繼出去了。
這種事情,即便是弘曆心裡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沒有產生半點愧疚的想法。但明麵上,也要做出一副愧疚的表情來,做給所有人看。
因此,這輩子弘曆並沒有自己親自去祭奠,也沒有讓七阿哥永瑢去,而是讓六阿哥永瑾去。
隻能說,弘曆惡心人真的有一手。
治了近乎一年的腎疾,血尿已經沒了,弘曆雖然心裡覺得自己的身體沒以前那麼健康,但作為一個皇帝,該乾的事情還是要乾。
邊疆彆看大清打贏了,可有道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打贏了後續還要收複人心,才能讓這塊地方的人民接受大清的統治,才能長治久安。
因此,見自己的身子骨好了一些,弘曆就籌備著今年夏天去木蘭的事情。
這一次,弘曆讓皇後、容貴妃、舒妃、豫嬪、郭貴人、伊貴人、和貴人隨駕。
與此同時,儲君熱門人選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也被弘曆帶在身邊。
七月十七日,從京城出發,前往木蘭。
弘曆出巡,除了不帶後妃的那兩次之外,黃令曼是每一次都沒有落下。
原本她以為這一次也不沒什麼區彆,但她錯了。
蒙古人不是傻子,京城裡發生的事情,不少有心的蒙古人是一直讓人打聽著的。
弘曆秘密立儲的事情,這些人也知道,因此這一次到了木蘭,不少蒙古王妃都想要進一步的結識黃令曼,走新帝生母的路子。
黃令曼見狀自然是不能真受著,但這些人位分在她之上,而且一個個的還是部落首領的嫡妻,自己手上也有權勢,黃令曼也不好直接拒絕,更甚至於更進一步得罪對方。
想了想,黃令曼就領著兩個兒媳婦跑到皇太後那裡去“躲著”。
當著皇太後的麵,這些人總算是不敢太過放恣了。
皇太後雖然知道黃令曼有利用她的事實在,不過看在四福晉和曾孫子的麵上,皇太後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起來。
雖說四福晉不是她娘家親侄女,可到底她娘家現在也是鑲黃旗鈕祜祿氏一族的一支,鈕祜祿氏一族好了,她娘家多少也能沾點光。
皇太後能想得通,但皇後見狀卻有些想不通。
其實這些蒙古王妃並沒有冷落皇後,她們這一次隻是對容貴妃更加熱情了一些而已。
但問題是,和前麵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自然給了皇後一種錯覺——皇上和她還沒死了,大家就開始去討好下一任皇太後了。
皇後是才女,懂得多,自然也想得比旁人更多。
現在容貴妃兒子還沒繼位了,這些人就一窩蜂的去討好容貴妃,要是等容貴妃兒子繼位後,還有她這個皇後的位置嗎?
原本皇後因為不甘心,以及心裡的一點點僥幸,希望能抓到容貴妃自己作死的事情,然後推容貴妃一把讓她狠狠摔在地上,或者是就此拿捏住容貴妃,所以暗中做了一點小手腳。
但現在皇後不那麼想了。
拿捏彆人這事,得需要自己擁有絕對的優勢才行,不然彆人可能轉身就把你給賣了,或者是反殺你。
現在這些人都這麼巴結容貴妃,趕著上去討好容貴妃。若是等容貴妃成為了新帝生母,自己真的能拿捏住對方嗎?
若論朝堂勢力,容貴妃娘家自然比不上皇後娘家,可倒時候新帝是容貴妃的兒子,肯定會有人願意為了討好新帝冒險一搏的。
之前皇後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出手對付容貴妃,是因為皇後覺得容貴妃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皇後之位,因為容貴妃是包衣八旗出身,不可能成為皇後。
但弘曆去年的那一場病,讓皇後突然意識到,容貴妃不可能做皇後,但她可以做皇太後呀!
等容貴妃做了皇太後,她還會像現在這樣一如既往的低調謹慎嗎?
即便是容貴妃願意,可容貴妃身邊的人願意嗎?
彆以為皇後不知道,當年皇上剛剛登基,皇太後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有一部分的確是皇太後自己想要宮權,可也有一部分是被身邊的人唆使的。
皇後想了想,還是不能在明麵上對容貴妃出手,誰知道弘曆那病到底好沒有好呀!彆她這邊剛一陷害,還沒完,弘曆就駕崩了,那倒時候就坐蠟了。
不過暗地裡,皇後決定自己要多做一些準備,萬一機會來了呢?肯定要趁機送容貴妃去見長生天。
於是皇後叫來那嬤嬤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皇後的暗地裡的動作,黃令曼不知道,她正心煩著了。
自己的態度這麼明顯,這些蒙古王妃還是裝聾作啞,往她身邊靠,黃令曼很是厭煩。
如果此時此刻,黃令曼做了皇太後,當然是來者不拒,誰不願意彆人捧著自己呀!
可偏偏黃令曼現在隻是容貴妃,當今皇帝又是弘曆,她怎麼敢飄。
如果黃令曼知道皇後的行為,那黃令曼肯定一眼就明白過來——皇後飄了。
當了十多年的皇後,雖說沒有兒子,但除了行皇貴妃冊封禮的時候,被弘曆為了大清江山社稷委屈了一下,還有每年千秋節沒舉行之外。
在其他事上,弘曆還真沒怎麼打皇後的臉,尤其是在後宮的事情上,很多都是皇後說了,弘曆就應了下來。
於是皇後就飄了,她把自己置身於嬪妃至上,認為自己高所有嬪妃一等。
從明麵上的規矩來看,沒什麼毛病,皇後是妻,自然高嬪妃一等。
可現實中卻往往不是這樣的。
皇後現在就是以這樣的心態,去看弘曆駕崩後的事情,自然是怎麼看怎麼想,都會覺得自己和一個嬪妃平起平坐,甚至於彆人會更奉承對方,心裡都會覺得十分不爽。
更何況,曆史上也有不少嬪妃一朝因為兒子成為新帝鹹魚翻生,然後對皇後不敬的事情發生,甚至於把皇後逼死,要廢了皇後的皇後身份的事情都有。
高高在上的心態,又當了那麼多年的主子,皇後自然不願意把主動權交給彆人,去賭新帝母子心善。
於是皇後有所行動是必然的。
其實黃令曼說是擔心皇後躺了,事實上她心裡還是更傾向於皇後不會躺,不然她做那麼多布置做什麼?
這輩子,黃令曼不是一個感情大過理智的人,不然她也不會一點友情都不顧,直接奪了愉嬪侍寢的機會,讓愉嬪無子。
黃令曼覺得皇後不會躺,不單單是因為這樣對她更有利一些,還是因為她這幾年沉下心來,仔細的想了上輩子皇後的種種行為,覺得自己有些看明白了皇後的性子。
性子這事,雖然的確是隨著環境變化,會發生改變,但骨子裡的一些東西是改不了的。
皇後上輩子能為了親生兒子做到那種地步,老實說真的有些出人意料,她是皇後,後宮又沒有滿洲八旗嬪妃生下來的兒子,弘曆也沒有讓任何嬪妃威脅到她的地位,她真沒有必要那樣做。
可皇後還是做了。
收買了一個弘曆的禦前侍衛。
要知道當年已廢太子允礽,第一次被廢的起因,是因為他收買的禦前太監私自窺禦帳。
這事就充分說明,如果隻是為了打聽消息,得到第一手消息,那麼收買皇上身邊的太監足夠了。
禦前侍衛是個什麼性質了。
這麼說吧,如果弘曆遇險,那麼正常情況下離他最近的人,不是吳書來等貼身伺候的奴才,而是禦前侍衛。
從某種程度上講,皇後收買禦前侍衛的行為,比當年已廢太子允礽還要更嚴重一些。
因為如果真遇上了什麼事,對方可能就會因為最靠近弘曆,然後趁亂給弘曆一刀,讓他提前駕崩。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一個太監偷窺禦帳都能讓仁皇帝破防,皇後收買了禦前侍衛,怎麼可能不讓弘曆破防。
也算皇後倒黴。
當時的確有一些不是皇後乾的事情,但卻讓弘曆感覺驚恐的事情,又在同一時間被人爆了出來。
再加上其他的種種事情,讓弘曆一下子就想歪了——認為皇後是眼看著兒子長大了,所以要準備對自己動手了,扶持自己兒子登基。
於是上輩子,弘曆就對皇後來了一個先下手為強,直接把她廢了。
黃令曼仔細的想了想,其實就上輩子當時皇後所處的情況來看,她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真想要得到弘曆那邊的消息收買一個太監就夠了,可皇後就是做了。
做得比已廢皇太子允礽更進一步,當年允礽都不敢收買禦前侍衛。
而且皇後不是在被廢的那一年才做的,皇後是在幾年前就乾了這事,足可以說明,皇後不是被人下了藥失心瘋,而是腦子清醒的時候做的。
也同時可以說明,皇後就是這種喜歡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的性子。
第322章 郭貴人薨
黃令曼起死回生前一直覺得皇後在被廢那兩年,精神有些不對勁,以至於做出那些,讓人覺得邏輯不通的事情來。
所以最初,黃令曼是覺得有人給皇後下了藥,讓皇後得了失心瘋。因為這樣,以黃令曼的邏輯來看,才能解釋得通。
但經過起死回生後,近乎三十年的琢磨,黃令曼發現她錯了。
之前她沒有站到皇後的高度上,去想,去看,自然不可能充分理解皇後的行為。
如今黃令曼雖然不是皇後,但現在的局麵,她和上輩子的皇後也差不多了。
既然自己想過提前讓弘曆駕崩,自己兒子登基的事情,那麼上輩子皇後為什麼不可以那麼想那麼做?
所以皇後沒有失心瘋,也沒有被人下藥,而是她骨子裡的性子,外加孝賢皇後活著的時候十幾年的磨礪,讓皇後不在相信任何人,她骨子裡希望把所有事情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
因為皇後不想,像前麵十幾年那樣,在麵對某些人的時候,毫無反抗能力。
因此比起某些從一開始就地位穩固的皇後,那拉氏這個半路皇後,骨子裡多了一份不安。再加上成為皇後之後有些飄了,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女的自大。
不安和自大,這就讓皇後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兒子聰慧這事上,而是將一部分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
便造就了上輩子的皇後,做出那樣讓弘曆後背發寒的事情來。
作為一個後妃,一個想讓自己兒子登基的後妃,黃令曼理解上輩子皇後那樣的行為,因為她現在乾的事情,其實和上輩子皇後乾的事情,從本質上講沒什麼區彆。
隻是皇後,一方麵是沒想到弘曆會那麼敏感,反應迅速。另外一方麵當時她也的確有些倒黴,遇見了一件千載難逢的事。
再則,皇後這性子,和弘曆的性子,幾乎是一模一樣——不安和自大。
隻是弘曆手上握著的權利比皇後多,於是在那事不小心暴露後,皇後就被弘曆以“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想法,給廢掉了。
這輩子皇後無子,的確不會那麼自大,可問題是無子卻會進一步加深皇後內心的不安。
於是,黃令曼賭了,賭皇後不會安分。
***
黃令曼近乎躲了一個月,蒙古王妃總算是稍微安分了一些,不過黃令曼仍然天天去皇太後那裡,隻是待著的時間沒之前那麼久。
畢竟人家蒙古王妃們不來了,她就不去皇太後那裡了,這不是和所有人說她拿皇太後當擋箭牌嘛。
雖說事實如此,但到底黃令曼現在隻是貴妃,還沒資本囂張,所以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
這日,黃令曼繼續在皇太後這裡說笑,一個皇太後身邊的嬤嬤疾步走了進來。
黃令曼見狀,連忙識趣的起身告辭。
等離開皇太後居住的院落後,才讓身邊奴才去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沒一會兒鄧安就打聽到了“主子,郭貴人突發疾病,如今人已經昏迷了過去。奴才聽說郭貴人是在馬上昏迷,然後摔了下來,好像還被馬踩了一腳,瞧著怕是不好。”
黃令曼聞言立馬就想起來了這事,上輩子郭貴人也是這個時候因為突發疾病,倒黴催的從馬上摔倒,還被馬踩了一腳,然後一命嗚呼了。
弘曆後宮蒙古這幾位嬪妃,黃令曼都沒太在意,隻做了最基本的防備而已。
畢竟這些人對黃令曼沒什麼威脅,這些人也不可能做皇後爬到她頭上去,自然用不著浪費資源。
黃家就算有錢,也不是那麼浪費的。
彆看黃令曼讓娘家四處安插釘子眼線,可事實上那些都是非常有用的,一旦用到,就能給黃令曼帶來巨大的收獲。
比如鐘粹宮那位,不就成功讓皇後從此絕孕了。
而且多做多錯呀。
動手次數多了,總會有一次會被人發現,這是不能抱僥幸心理。
因為沒在意,自然也不會去特彆關注,好壞都是她們自己的事。
想到這裡上輩子的事情,黃令曼連忙讓身邊的宮女伺候自己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和首飾,隨後才去了郭貴人那裡。
等黃令曼到的時候,皇後和其他隨駕後妃都到了,坐在明間,等待太醫的診斷。
黃令曼向皇後行了禮,然後又接受了其他嬪妃的禮,這才在座位上坐下。
好一會兒後,隨行的太醫院院使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啟稟皇後娘娘,郭貴人墜馬之時傷到了腦子,又被馬踩傷了腹部,內臟受傷,微臣已經為郭貴人施針。
若是三日內郭貴人能蘇醒過來,好好調養一番,身子還能如初。若是三日內郭貴人蘇醒不過來,那,臣恐……藥石無功。”
說人話就是:三日內醒不來,那就治不好了,郭貴人要死。
皇後聞言皺眉,但太醫院院使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皇後自然知道郭貴人的情況非常糟糕,也沒逼迫院使,隻是讓他好好治郭貴人。
隨後皇後就叫了散,讓黃令曼等人都離開,彆在這裡打擾到郭貴人和太醫。
至於她,皇後要去弘曆那裡商議此事。
郭貴人為什麼會突然生病,又為什麼會在馬上發病。
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能不能調查,如果能又要調查到什麼程度,這都需要看弘曆的意思。
郭貴人雖然之前不如瑞嬪得寵,但也有些寵愛在身,去年弘曆才給郭貴人升了位分了,自然不希望她現在就病逝。
查,自然是要查的!
如果是郭貴人命該如此還好,如果是有人算計,那弘曆必然不會姑息。
因為用腳趾頭都能知道,若是有人故意算計郭貴人,那肯定是因為蒙古這邊的事。
隻是還沒等弘曆皇後查出來,郭貴人就去了。
弘曆得到了消息後,“悲痛不已”,下旨追封郭貴人為嬪,讓人按嬪位分辦理喪事。
因為是在熱河行宮,所以在這裡的喪事從簡,黃令曼隻是去上了一炷香,郭嬪的遺體就被人緊急護送回了京城,然後會在京城吉安所舉辦喪儀。
一直到九月底處理完北方這邊的大事後,弘曆才領著人回京。
回到京城,已經十月下旬。
今年十一月可是有兩件大事要辦。
一件是皇長孫綿德阿哥迎娶固倫和敬公主的長女,另外一件就是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後的七十大壽。
是的,綿德阿哥還沒大婚。
誰讓指婚後,先是純惠貴妃病逝,然後又是弘曆生病,硬生生的把婚事一次次的推遲到了現在。
綿德阿哥大婚的事,和黃令曼沒什麼關係,她隻需要出席宴筵,給見麵禮就行了。
而皇太後的七十大壽,黃令曼也隻需要精心準備禮物就行,其他都是弘曆和皇後以及內務府和禮部的事。
也因為這兩件一早就定下來的喜事,所以郭嬪的正式追封禮,也延到了明年。
先是綿德阿哥大婚的事。
本就是一件喜事,加之迎娶的又是和敬公主的長女,自然是喜上加喜。
弘曆為了表現出對和敬公主的喜愛,還特彆吩咐將婚禮舉辦得甚是熱鬨。
之後黃令曼見到了和敬公主的長女,現在應該叫綿德福晉,看上去經過婚禮的勞累身子越發弱了,臉上畫著厚厚的妝容,那副精氣神比黃令曼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都萎靡。
黃令曼見狀,臉上雖然是笑盈盈的,但心裡卻歎了一口氣。
這孩子也是遭罪了一輩子,小時候幾乎是藥不離口,長大後雖然好點,但吃的藥比飯還多。讓黃令曼說還不如生在平民百姓家,沒錢醫治,早死了強。
照例送給了對方一套頭麵,然後黃令曼就讓小夫妻兩離開了永壽宮。
看著綿德福晉沒腳力,幾乎全靠身邊的兩個奴才扶著走的背影。
黃令曼搖搖頭,隻能慶幸自己的三個兒女和幾個孫子孫女都是健康的。
雖然這些年來,也生過病,但都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很快就好了。
綿德阿哥大婚後,就迎來了皇太後七十壽辰大宴。
弘曆在這種明麵上的事情上,自然是從來都不會小氣,直接在皇太後六十大壽的基礎上,給皇太後加厚,讓皇太後的萬壽節過得更加隆重。
這樣誰也不能說他不孝。
皇太後生日當天,弘曆照例率王大臣行禮慶賀,皇太後為此很是高興,也配合弘曆做足了母慈子孝的模樣。
實際上卻是,皇太後因為弘曆的鐵血手腕和冷酷的態度,磨平了棱角。
不能說弘曆做的不對,因為曆史上的確出過亂政的皇太後,直接滅國的都有。
但這些事情都過去了,現在皇太後和弘曆也保持了默契,皇太後不在有乾政插手後宮的想法,弘曆也願意在明麵上孝順皇太後,在物質上弘曆可從來沒有克扣過皇太後的份例,相反還有加強。
皇太後的七十大壽足足舉辦了三天,這三天誥命夫人也是要進宮賀壽的。
管佳氏有誥命,自然也得以進宮,還給黃令曼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第323章 瑞嬪封妃
阿瑪黃戴敏安排人,已經將話傳到“釘子”耳朵裡,隻是暫時還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黃令曼看過管佳氏帶進宮來的紙條,見狀笑著對管佳氏說道:“額捏你回去告訴阿瑪,此事不能急,也彆慌,去催促對方,千萬不能露出馬腳來。”
這事一旦讓人察覺到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那倒時候反而有可能是她完蛋。
就算弘曆找不到什麼證據,可作為地位的弘曆,有些時候也不需要證據。
所以必須要有耐心,讓所有人都覺得是“釘子”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有人在背後唆使“釘子”做的。
如果是讓人察覺到了後者,黃令曼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弘曆倒時候會調查不出來。
管佳氏聞言點頭應道:“奴才記下了。”
這事的進展就不可能快,必須要有耐心,所以黃令曼便岔開了話題,聊了一下家常“明年是大選之年,永彬正好是十五歲,額捏,表姐可曾和你說過她的想法嗎?”
管佳氏聞言說道:“奴才倒是聽側福晉說起過一回,永彬阿哥的婚事怕是連履親王也做不了主,得皇上做主。”
這種情況,黃令曼並不意外。
履親王府本就是近支宗室,婚姻大事都得皇上說了算。
不過規矩是規矩,親情是親情。
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履親王府自己相看後,稟告給皇上,然後皇上賜婚,絕大多數情況下皇上不會反駁對方的意見。
隻是履親王府這裡情況稍微複雜一下,誰讓履親王側福晉是黃令曼的嫡親表姐了,有了這一層親戚關係,履親王府長孫的婚姻大事那就不一樣了。
若是指個太好的,小心成了容貴妃母子的助力。所以八成,弘曆還是會指一個中等的給永彬。
“永彬也算是皇上的侄兒,婚姻大事是得由皇上做主。”黃令曼說道。
說起婚姻大事,管佳氏倒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來,連忙問道:“娘娘,尼格塔熱拉阿哥,明年也十二了,您看皇上會不會給他指婚?”
“尼格塔熱拉還小了。”黃令曼說道:“額捏,尼格塔熱拉的婚事,我和雅利奇都不急了,若是有人問,額捏你隻管推了。再說這事,怕也得由皇上做主。”
她最多有發言權,但因為人設原因,黃令曼連發言都要小心謹慎,不然會危及人設的底層基礎。
更何況,黃令曼也不確定弘曆會不會把在和敬公主額駙上沒有實現的想法,加在尼格塔熱拉身上。
但黃令曼覺得這事難,蒙古人又不是傻子。
管佳氏聞言想了想,永璠、永瑾都是十五歲才指的婚,尼格塔熱拉才十二歲,的確不能說大。
“嗻,奴才記下了。”因此管佳氏笑著應道:“對了,族裡今年有三人到了小選的年紀,他們都無意進宮,到時候還請娘娘幫一下忙。”
黃令曼聞言直接點頭應下“這事容易,我之後和主子娘娘說一聲就是。”
這本就是選秀的潛規則,尤其是小選,但凡在明麵上和後妃有沾親帶故親戚關係的宮女,一律都是不會被選入宮的。
一方麵是防止兩人聯手,謀害人。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防止某些嬪妃妒忌,把氣撒在宮女上。
彆說這種事情不可能,要知道今年去熱河之前,皇後那裡就以“笨”為由逐出了一個宮女。
要說住在寧壽宮的嬪妃身邊有笨宮女,這個倒是不稀奇。誰讓她們已經是明日黃花,是冷灶,自然分配給她們的宮女素質不會很好。
可問題是,那拉氏是皇後呀!
內務府的人怎麼可能會把愚笨的宮女送到皇後那裡去。
所以,黃令曼覺得,恐怕不是這個宮女太笨了,反而是因為她太聰明了,所以才被皇後趕了出去。
但宮女都是包衣八旗出身,明麵上還是要給一點臉麵的,於是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將其趕走。
也就是因此,讓黃令曼操作入選很難,操作落下反而很容易。
這事也不算什麼宮務,黃令曼告訴皇後一聲就行了。之前黃家和管佳氏那邊有她明麵上的親戚參選小選,都是這麼做的。
皇後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黃令曼,因為不隻是她,包衣嬪妃都如此。皇後不可能為了故意惡心黃令曼就得罪所有包衣嬪妃。
“額捏,阿瑪的身體可還好,大哥、三弟他們在外麵當職可還好?”黃令曼關切的問道。
她能見到管佳氏,卻見不到自己的阿瑪。
“都好了。”管佳氏說道:“黃太醫也經常登門為奴才幾人請脈,娘娘不必為奴才等人擔心。令超和令剛,中秋才寫了信回來,他們也一切都好。”
“阿瑪和額捏可都要好好保重。”黃令曼說道,想了想又提醒道:“皇上已經立了儲,額捏你回去再提醒一下阿瑪,家裡需要更小心謹慎一些,大哥和三弟那裡也是一樣,千萬不要被人鑽了空子。”
按理說,要對付一個後妃,對付她本人是一種辦法,對付她孩子是一種辦法,對付她娘家也是一種辦法。
黃令曼自覺自己雖然稱不上滴水不漏,但皇後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也沒那麼容易。
永璠和永瑾都住在皇宮裡,皇後想要針對他們兩人,也要顧忌一下頭頂上的弘曆。而雅利奇是公主,嫁的又是蒙古人,沒必要對她出手。
因此,這麼一算——皇後是有可能對黃家下手的。
那拉氏一族雖然在八旗不顯,可還是比黃家勢大,是有能力故意陷害黃家的。
眼瞧著,皇後不在風輕雲淡,而是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黃家也的確是要更加小心謹慎一些才行。
“奴才記住了。”見黃令曼說到立儲,管佳氏也一臉正色的應了下來。
***
皇太後七十大壽過後,就步入臘月。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郭嬪薨逝的事情,和貴人和伊貴人倒是得了好處,因此被晉封為嬪。
弘曆算是在明麵上給足了蒙古諸多部落和回族的臉麵。
不過因為愉嬪、穎嬪這輩子都是嬪位,再加上上輩子沒有的瑞嬪,以至於現在嬪位上有五人。
和貴人和伊貴人晉封後,嬪位就有七人了。
在這種事情上,還沒放飛自我的弘曆,還是會遵守規矩的。
於是弘曆就將已經度過種痘的十一阿哥的生母瑞嬪,晉封為瑞妃。
在乾隆二十七年正月初九日行冊封禮。
上輩子因為第三次南巡,行冊封禮的日子推遲到了五月。
但這輩子,弘曆惜命,他不再準備去南巡,而是待在圓明園裡養身子。
畢竟江南可以不去,但木蘭卻不能不去,那邊還沒徹底歸順了。
於是在正月初九日,瑞妃三人行了冊封禮。
和貴人被冊封為順嬪,伊貴人被冊封為慎嬪。
黃令曼之前就在觀望和貴人這輩子的封號是什麼,因為上輩子的封號,現在變成了黃令曼的了。
沒想到會是“順。”
封號“順”對應的滿語為ijishun,意思是:適合、順利、順從。
倒是比“容”這個字,更適合和卓氏的情況。
她是戰敗方的貢品,“順”字做封號,的確非常合適。
除此之外,弘曆還封了豫嬪同族的格格為新常在。
隨後還調整了一下,後妃的居住情況。
大家都以為新常在會隨和豫嬪一起住在鐘粹宮。
這事隻猜對了一半。
新常在的確是和豫嬪住在一個宮殿裡,但不是鐘粹宮,而是延禧宮。弘曆讓豫嬪搬進了延禧宮正殿,延禧宮後殿住著婉嬪。
而順嬪和卓氏搬進了景仁宮後殿,慎嬪拜爾葛斯氏住進了鐘粹宮後殿。
如此一來,誰都能看明白,瑞妃、豫嬪那是真得寵。
這讓某人差點咬碎呀!
嗯,不是黃令曼,而是祥貴人。
豫嬪越是得寵,祥貴人就越是妒恨。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豫嬪。
或許也就是覺得祥貴人和豫嬪兩人不太對付,所以弘曆才讓豫嬪搬到了延禧宮。
***
雖說索綽羅氏封妃,給黃令曼母子幾人的威脅更大了。
不過見識過上輩子魏氏前期的晉封之路,黃令曼隻覺得還好。
瑞嬪生了兒子三年多了,弘曆才將其封為妃,對比魏氏無孕就封妃的事,明顯差一些。
而且……
黃令曼現在也沒功夫理會這些事情,她現在絕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皇後身上。
私底下皇後的動作可一直沒有停。
而且這還隻是黃令曼依靠上輩子的記憶,做出來的提前預防,所看到的皇後的動作。
還不知道皇後這輩子會不會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黃令曼並不覺得,有些事情能一成不變。
快了,那個機會就要來了……
黃令曼滿腦子都是那事,根本分不出其他精力來。
為了穩住自己的心態,不露出什麼來讓弘曆和皇後注意到,黃令曼一直沒有停下抄寫經書的事來。
明麵上看是她愛慘了弘曆,一直為其抄寫經書,為其祈福。可實際上,黃令曼隻是想要借此穩住自己的心神而已。
她必須要冷靜下來,從容應對,不然恐怕倒時候她反而會被皇後先乾掉。
第324章 一等東珠
黃令曼防備了皇後大半年,皇後都沒有發難,不過私底下的小動作卻不斷,讓黃令曼根本不敢放鬆警惕。
好在弘曆早就不在她這裡睡覺了,隻是偶爾白天過來坐坐,給黃令曼一些臉麵。
不然一邊要應付弘曆,一邊又要防備皇後,精神上恐怕受不住。
七月初八日,弘曆照例北巡熱河,讓皇後、容貴妃、忻妃、慶妃、豫嬪、慎嬪、順嬪、新常在隨駕。
趕在弘曆北巡之前,黃令曼通過黃家,給袁忠傳了一個消息過去。
上輩子皇後就是在今年做的手腳,這輩子……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呀!
不得不防。
不過熱河這邊隻是準備而已,還不是正菜。
皇後沒有在熱河發難,黃令曼自然也沒有在熱河把事情捅出來,丟了大清的顏麵,到時候弘曆會更生氣。
一直到從熱河回來到了圓明園,針對皇後的動作,黃令曼搶先下手了。
這個時候,黃令曼又有些理解上輩子的弘曆了。
皇後的有些動作,真的是不能不讓人多想,不能不讓有能力反抗的人,先下手為強。
和上輩子這事因為一件更讓人意外的事一起爆出來不一樣,黃令曼選擇了直搗黃龍——直指皇後。
這日,弘曆批改完奏折後,剛剛準備出去走走,鬆快鬆快。
就見袁忠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主子,皇太後有請。”
弘曆聞言眉頭微微皺起問道:“皇額捏,這個時候請朕過去,可是有事?”
“奴才不知,隻知今日承恩公福晉進園子了。”袁忠低著頭回答道。
弘曆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以為是皇太後的娘家想要慫恿皇太後從他這裡要好處。
比起四福晉那一支,弘曆對自己母族並沒有給多少恩典。
皇太後現在活著的三個兄弟,當得都是侍衛,沒有被放出去做正兒八經的官。
侍衛的品級雖然不低,但卻沒有多少實權。
沒有實權,就代表著灰色收入少。
光靠皇太後和弘曆的賞賜,隻能餓不死,發不了什麼大財。
想了想,弘曆還是決定去皇太後那裡一趟,不管怎麼樣,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隨後弘曆就去了長春仙館。
到了長春仙館,弘曆才得知承恩公福晉尚未離開,這更讓弘曆心情不好了。
不過到都到了,自然不可能掉頭回去。
弘曆走進了長春仙館,先向皇太後行禮“兒子,給皇額捏請安,皇額捏萬福金安。”
“皇帝快起來。”皇太後說道。
一旁的承恩公福晉連忙行禮“奴才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弘曆說道。
隨後三人坐下,等宮女上了茶,弘曆才開口道:“皇額捏叫朕過來,是二舅母有什麼事嗎?”
皇太後的阿瑪已經在乾隆十二年病逝,長子伊通阿也在乾隆十八年病逝,並且無子。
所以現在當承恩公的是皇太後的二弟伊鬆阿。
伊鬆阿福晉聞言連忙站起來說道:“奴才知道此事不該打擾皇太後,隻是因為茲事重大,才不得不求見皇太後。”
這麼多年弘曆的態度就擺在那裡,皇太後娘家如何不知,如果不是要事,他們也不敢進宮求見皇太後,以免惹怒弘曆。
他們可是知道,弘曆是真能乾得出來軟禁皇太後的事。
因為在弘曆剛剛登基之處,已經變相軟禁過一次皇太後。
弘曆皺眉直接問道:“什麼事?”
“是這個。”皇太後將炕桌上的一個小錦盒推到了弘曆麵前“伊鬆阿福晉進園子來,就是為了這事。”
弘曆聞言有些詫異,但還是伸手將小錦盒打開,裡麵放著一顆珍珠。
剛剛看見珍珠,弘曆還依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等他將珍珠拿在手上,看了看後,發現了端倪,這不是一顆普通的珍珠,這是——東珠!
而且還是一枚一等東珠。
“東珠,二舅媽這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弘曆看向伊鬆阿福晉問道。
伊鬆阿福晉聞言連忙回答道:“在一家珠寶店,奴才一看竟然是一等東珠,就立馬買了後,送到皇太後這裡來了。”
眾所周知,東珠是鬆花江、黑龍江、烏蘇裡江、鴨綠江及其流域產得最好的珍珠,而則幾條江的流域屬於滿族的發源地,所以大清皇家把東珠看作珍寶,用以鑲嵌在表示權力和尊榮的冠服飾物上。
大清嚴禁私人開采東珠,都是由內務府親自派人去開采。
按照規矩,隻有皇上、皇太後和皇後能用一等東珠。
特殊時候的皇貴妃、公主也可以用。
嬪妃、親王阿哥的嫡福晉、側福晉其金頂上也會用到數目不一的東珠,但都是二等東珠。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偶爾皇上也會賞賜寵妃一等東珠首飾,但都不多。
可即便是特殊情況,東珠也隻是在宮廷內流轉,按理說不可能會流出宮去。
不過了,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直接在發源地東北那邊,偷得的東珠。
這種事情,不是皇帝下一張聖旨就能杜絕的,事實上每隔幾年就會有鋌而走險的人去東北那邊采東珠挖人參。
不過,這種偷采的東珠,敢拿到京城賣的人卻不多。
因為大清絕大多數宗室都住在京城,見過東珠的人多,因此在京城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一般都是南方去賣。
“皇上,這可是一等東珠,本宮已經派人檢查了本宮的東珠首飾,並沒有有缺。你看看,是不是什麼地方又遭賊了。”皇太後對著弘曆說道。
弘曆聞言連忙應道:“朕知道,皇額捏放心,朕一定會將此事查得清清楚楚。”
聽見弘曆把這事攬了過去,皇太後不在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弘曆不喜她插手皇宮。
弘曆仔細詢問了她是在什麼地方買到的東珠,又勉勵了伊鬆阿福晉幾句,還破天荒的給了伊鬆阿福晉賞賜,然後下了封口令,這才離開長春仙館。
走出長春仙館後,弘曆連忙回到九州清晏,讓人去調查此事。
直覺告訴弘曆,這事不簡單,因此弘曆還派了暗衛也去調查此事。
***
過了幾天,到了頒金節。
雅利奇也帶著兩個孩子進圓明園過節。
等宴筵散去後,雅利奇就隨黃令曼去了天地一家春正殿。
把幾個孩子都打發走,讓身邊伺候的奴才都退下後,雅利奇才小聲的說道:“額捏,這是郭羅瑪法讓女兒帶給額捏的。”說著雅利奇從衣袖裡拿出一封信來。
黃令曼見狀連忙接過來打開查看,看了信件內容後,黃令曼嘴角上揚,這事已經開始了,皇後不可能跑得掉。
見黃令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雅利奇忍不住開口道:“額捏,郭羅瑪法的信上寫了什麼?”
“這是額捏和你郭羅瑪法的秘密,不能告訴你。”黃令曼一邊說,一邊將信丟到了地上的火盆裡,看著信頓時燃燒了起來,然後化作了灰燼。
雅利奇聞言拉著黃令曼的袖子撒嬌道:“額捏,有什麼事是女兒不能知道的?”
黃令曼看了她一眼,在心裡回答到【廢掉皇後的事】。
這事實在是太大了,黃令曼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黃家那裡,也隻有她阿瑪知道所有的算計,連額捏管佳氏都不知道,隻是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
至於身處其中的棋子,自然也不知道所有的情況,隻知道自己眼前的事。
因為黃令曼的算計,並不是她自己憑空算計皇後。而是利用皇後的算計,外加一個千年難遇的意外之事,兩者拚湊在一起去算計皇後。
所以真正黃家動手的事不多,自然不可能有人看得明白。
畢竟那件千年難遇的事情,說出來相信都不會有人信,以為是在異想天開。
“都說了是秘密,你知道了,還能算是秘密嗎?”黃令曼避重就輕的說道。
雅利奇不滿黃令曼的這個回答,不過也知道她是拗不過額捏的,隻能撇撇嘴,然後說道:“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不稀罕。”
“好了,彆貧嘴了。”黃令曼看向雅利奇說道:“把這事忘掉。知道嗎?”
“女兒知道了。”雅利奇應道,她自然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事,包括汗阿瑪和額駙。
她又不傻,當然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然,若隻是尋常的事,讓她帶口信不是更方便?
雖然宮裡也沒人敢搜她的身。
“對了,額捏,和敬姐姐竟然又懷上了,我聽說還是雙胞胎。”雅利奇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和敬姐姐真的那麼喜歡額駙?沒看出來啊!”
和敬公主和雅利奇今年都32歲了,已經不在年輕。
這個時候還懷孕,真不知道該說和敬公主夫妻兩個感情好了,還是說重男輕女要不得,和敬公主連生三女後,即便是年紀大了,也要硬拚個兒子出來。
黃令曼聞言搖頭“這事,隻有和敬公主和她額駙兩人自己知道,我們又不是他們兩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具體原因。”
這事,即便是兩輩子為人的黃令曼也不確定。
因為公主並不需要生兒子才能在夫家立足,無子的公主一樣能活得瀟灑。
第325章 招供筆錄
一個月後,弘曆的調查依舊沒有結果。
因為收東珠的那家珠寶店,不認識賣的人,所以一無所獲。
好在弘曆有耐心,終於在過年前,那個人又出現“賣”東西了。
暗衛沒有立馬抓捕他,而是在背後跟蹤他,想要看看對方背後有沒有人。
沒想到,這一看竟然牽扯出——皇後來!
養心殿。
弘曆坐在龍椅上,底下跪著一個看不清相貌的男子。
“那人賣了東西後先回了一趟家後,就又出門了,奴才派人一路跟隨那人,沒想到那人竟然進了皇宮,然後進了翊坤宮正殿。”男子陳述道。
“皇後?”弘曆聞言皺眉。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會是皇後乾的。
至於說皇後缺錢所以典當首飾之類的,弘曆壓根就沒想過這事。
雖然明麵上看,皇後挺缺錢的。
因為皇宮裡一有什麼喜事,皇後就要送禮。
可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弘曆私底下其實有補貼皇後,除此之外他給那拉家的爵位也附帶不少田鋪等來銀子的進項。
皇後實際上並不缺錢,弘曆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皇後缺錢,不然那樣就是丟他的臉了。
而且就算皇後真缺錢,不找娘家要,一定要典當首飾,也不可能去典當一等東珠。
畢竟宮裡麵的一等東珠都是有數的,每一顆都有記載。
難不成是那人膽大包天,偷了皇後的東珠?
這種事情聽上去不可能,但弘曆自己養心殿的內庫之前都被負責人監守自盜了,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過弘曆隨後轉念一下,這種事情好像又不太可能,之前那事才發生多久了,又有人犯了?這些人不漲記性嗎?
想了想,弘曆給暗衛下了旨意,讓他們在對方再一次出宮的時候將對方拿下,然後嚴刑逼供,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之所以弘曆會下這樣的命令,是因為他不想告訴彆人,他不信任皇後,有事不是讓皇後查,而是自己查。
目前為止,弘曆對皇後還是很滿意的,皇後無子,反而讓弘曆對她更沒有什麼防備之心。
畢竟隻有弘曆一直是皇帝,皇後才能母儀天下。若是換成了新帝,即便是新帝無母,皇後變成了皇太後,那可就不好說了。
因此,弘曆不想讓皇後和自己離心。
在宮外將對方拿下,若是沒什麼大事,也不會傷了他和皇後之間的感情。
暗衛領命退下。
對方明顯是皇後身邊得臉的太監,也因此這一等,又等了一個月,臨近新年對方才又出了皇宮。
見對方出了皇宮,暗衛趕緊一擁而上將其“綁架”到了小黑屋裡。
然後就是一番審問,還上了刑。
主要是對方說出來的事,信息有些大,必須要搞明白真假。
隨後暗衛統領連忙拿著筆錄去見弘曆,有些事情,他是不敢用嘴說出來的。
弘曆見暗衛統領雙手呈上幾張紙的動作,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能讓暗衛統領說不出口來,隻敢用紙呈上來的事,肯定是大事。
拿起幾張紙弘曆看了看。
賣東珠的這人叫“王金福”,是皇後身邊的一個得用的太監。
具體說,他並沒有偷那顆一等東珠,那顆一等東珠是皇後賞給他的。
連貴妃都不可光明正大用的一等東珠,皇後會那麼大方賞給一個奴才?
暗衛自然不信,於是對王金福用了刑。
沒想到王金福是個軟骨頭,這一用刑,就招了好多事出來。
首先就是偷竊皇宮財物,他還招出了幾個同夥:馮國泰、趙連璧……
也就是因為平時就在偷竊皇宮財物,所以王金福才能找到敢買一等東珠的珠寶店,那家珠寶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知東西有問題還敢收。
不過偷竊這事,比起後麵王金福招供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王金福被上了刑,改口了,那顆一等東珠的確是皇後給他的。不過並不是賞賜給他的,而是準備用來陷害容貴妃的。
而皇後陷害容貴妃的招數就是——誣陷容貴妃和侍衛有染。
容貴妃雖然年紀大了些,可皇宮裡保養品多呀,現在看上去隻是成熟了很多,臉上也隻有眼角有皺紋,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還不算老。
這容貌再加上身份,勾引一個侍衛,從理論上講完全沒什麼問題。
再加上,弘曆已經很久沒有翻容貴妃的綠頭牌,讓她侍寢了,那麼容貴妃深閨寂寞,勾引一個侍衛,從理論上講也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而那顆一等東珠,就算容貴妃送給對方的定情信物。
在封建社會年代,珍珠和手絹、發簪、荷包香囊一樣,都有男女定情的含義。
弘曆看到這裡整個人都驚了,在他看來,皇後無子,不可能參與到皇子爭奪皇位的事情裡去。而據他所知,皇後和容貴妃也沒什麼過節,皇後怎麼會……
手上的紙還有一張,弘曆連忙拿起最後一張看。
最後一張上麵寫著,王金福交待,這是前年皇後交代他乾的,還讓他去拉攏一個家境不怎麼好的侍衛,不過卻是以“容貴妃”的名義去拉攏對方。
前年。
弘曆眸光一閃,立馬意識到這個時間點不同尋常之處。
前年正好是他生病血尿的那一年,在那一年,弘曆秘密立儲了。
【皇後!】
瞬間,弘曆想明白了皇後的打算。
想來皇後也清楚,他當時秘密立儲的對象肯定是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偏偏兩人的生母容貴妃還活著,所以為了未來隻有自己一個皇太後,皇後想要除掉容貴妃。
弘曆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太過樂觀了。
皇後的確是不會攙和皇子爭奪皇位的事情中去,就比如之前七阿哥永瑢鬨了那一出,皇後立馬來找他了。
可問題是,皇後卻會對皇子的生母下手,以確保自己未來是唯一的皇太後。
甚至於……
如果皇後真的誣陷容貴妃成功,哪怕就是之前寫了容貴妃的兒子是繼承人,弘曆也肯定會立刻修改聖旨,改立他人。
因為這樣,未來容貴妃才不會被翻案,作為帝王的弘曆不會有錯。
就比如,漢武帝的兩任皇後——陳阿嬌和衛子夫。
兩人的名聲如何,大家都知道。
自然是陳阿嬌善妒,衛子夫賢惠。
可問題是,如果當年不是衛子夫的曾孫漢宣帝成為了皇帝。
衛子夫之後能有那麼好的名聲嗎?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肯定是和陳阿嬌一樣是一個壞名聲呀!
與此同時也就是因為漢宣帝上位,才有了巫蠱之禍裡衛子夫和衛太子是無辜被陷害的定論,有了漢武帝老年癡呆的定論。
廢了容貴妃,就等於也廢掉了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
這是,弘曆現在無法接受的事情。
雖然不想承認,但弘曆是真感覺自己老了,繼承人的事情必須要考慮。
沒了四阿哥永璠和六阿哥永瑾,那選誰當繼承人?
七阿哥永瑢和十阿哥永珺身上都流著漢人血脈,在履親王允裪說出那句話後,這兩人也繼承權也無限趨近於零。
剩下的就隻有十一阿哥永琦。
可問題是十一阿哥永琦才五歲呀!
幼帝繼位會引發什麼問題?
權臣,或者是垂簾聽政的太後。
想到這裡,弘曆心裡一驚。
皇後,她,不會吧!
不過轉念一想,皇後那麼喜歡讀書,史書未必沒有讀過,史書裡可是有不少掌權太後,皇後未必不會心動。
畢竟,弘曆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削減了多少皇後應該有的權利,交給內務府。
皇後對此未必會如表麵上那般平靜。
弘曆會聯想到這些,主要還是王金福交待的他收買的侍衛,不是一般的侍衛,而是禦前侍衛。
禦前侍衛,就是帝王的最後一道防線。
曆史上,好多皇帝都是因為這一道防線沒有被廢。當然也有不少皇帝,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把這一道防線抓到自己身上,而是在彆人手上,因此被殺。
皇後此舉,完全是觸碰到了弘曆的逆鱗。
不過弘曆也明白,皇後為什麼要收買禦前侍衛。
因為收買其他人沒用。
收買一個太監,沒人會相信,大家肯定都會覺得是有人誣陷容貴妃。
收買一個普通侍衛,對方接觸不到容貴妃。
隻有禦前侍衛,因為弘曆最近幾年幾乎每年都要去北巡,禦前侍衛拱衛在弘曆身邊,容貴妃能有機會接觸到。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皇後都敢收買禦前侍衛了,她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敢做的?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弘曆並沒有立馬去質問皇後。
因為王金福這人也可能反過來,是被人收買了,來誣陷皇後的。
容貴妃有可能,那些有機會成為三繼後的人也有可能。
於是,弘曆雖然心裡很生氣,對皇後在心裡也起了間隙,但他卻下令讓暗衛繼續調查這事,務必要把這事調查清楚。
到底是皇後想要成為唯一的皇太後,甚至於垂簾聽政,所以是真的要陷害容貴妃。
還是有人覺得皇上對皇後隻有敬沒有愛,皇後又無子家世也一般般,因此想要把皇後拉扯下來,然後自己坐上去。
第326章 不得不做
就在弘曆對皇後要陷害容貴妃這事半信半疑,暗衛還在調查的時候,一則國外傳來的消息,讓弘曆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讓弘曆提高了警惕心。
什麼消息?
俄國的皇後毒殺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登基成為了俄國的皇帝。
其實對於俄國女人做皇帝,弘曆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之前已經分彆在雍正三年、雍正八年、乾隆六年,見證了三位俄國女皇帝,聽多了現在再來一位自然波瀾不驚。
但這一次的事情不一樣。
因為這裡麵的邏輯,以弘曆的三觀沒辦法理解。
第一位俄國女皇帝葉卡捷琳娜一世,她是因為丈夫沒有立下繼承人就駕崩,自己有自己兩個女兒,但丈夫的前妻有長大的兒子,所以被夫妻共同的利益集團捧上皇位。
這很好理解。
第二位俄國女皇帝安娜一世,她是俄國已故皇帝的女兒,繼承家族皇位,可以看著是女家主,也勉勉強強可以理解。
第三位俄國女皇帝伊麗莎白一世,同樣是俄國已故皇帝的女兒,所以她繼承皇位,弘曆也能理解。
可現在這位葉卡捷琳娜二世,弘曆就有些不理解了。
不是不理解她翻動政變,毒殺了自己的丈夫的行為,畢竟據說她丈夫已經準備廢掉她了。
弘曆不理解的是:明明她兒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為什麼發動政變後,是她登基,而不是她兒子登基?
按照中原文化的邏輯,就算她想要掌權,也應該是她兒子登基,她當攝政皇太後呀!
具體情況,弘曆不了解也不清楚,兩個帝國的首都離得太遠了,通信走路都得大半年。
加之彼此邊境也不平靜,當然也可能有收集消息的人也對這個消息震驚不已,核實了多遍,所以六月的政變,弘曆年底了才收到消息。
雖然不清楚內情,但這件事也給弘曆提了一個醒——中原又不是沒有出女皇帝,憑什麼女子不能稱帝?當攝政皇太後哪有自己當皇帝爽呀!
如此想來,皇後……
有親生兒子的葉卡捷琳娜二世和武則天一樣抵擋不住當皇帝的誘惑,無子的皇後了?
弘曆眸光暗了暗。
***
抓到了有名有姓的王金福後,暗衛調查起來速度就快多了。
不過馬上就要過年了,考慮到皇上的心情,暗衛統領想了想,等過年之後,再把調查結果呈給了弘曆。
王金福收買的禦前侍衛,已經得到了證實,確有此事。
對方也以為是容貴妃來收買他的,考慮到弘曆已經立儲,而且大幾率是容貴妃的兩個兒子,因此那位禦前侍衛抱著白撿從龍之功的想法,接受了王金福的收買。
有沒有另外的禦前侍衛接受了皇後的收買,對方不知道。
至於禦前侍衛為什麼會如此輕易相信,自然是因為王金福沒傻到自己親自上,而是饒了一圈,派他的心腹去接觸對方的。禦前侍衛就以為真的是容貴妃來收買得他。
而容貴妃和對方有染這事,自然沒有。
對於王金福這個人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王金福家裡並沒有突然暴富,也沒有在其他地方買地,更沒有人上門和王家接觸。
所以王金福身後,應該隻有皇後,沒有被其他人收買。
不過目前時日較短,也有可能是那幕後之人看見王金福被他們抓了,所以沒有露麵。
這一切還要弘曆定奪。
弘曆得定奪自然是查,而且是徹查。
不單單是徹查皇後,還徹查禦前侍衛,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被人收買了。
弘曆這人不算小氣鬼,但他也是有底線的,一旦有人觸碰到他的底線,弘曆可不會管對方是誰,就算是自己的額捏,弘曆也會毫不猶豫的打回去。
皇後暗中收買禦前侍衛這事,就觸碰到了弘曆的底線,而且是最敏感的那根底線。
查!
自然要查清楚!
弘曆暗地裡的調查,不露聲色,他還是如往常一樣,來到圓明園欣賞新年的煙火。
不過對於彆人來說,卻不一樣了。
這天,給皇後請安回來後。
桃兒見屋子裡沒其他奴才,這才對慶妃說道:“主子,剛剛有人扔了一個紙團進屋。”
慶妃聞言一驚,連忙問道:“紙團了?”
桃兒從衣袖裡拿了出來,遞給了慶妃。
慶妃結果紙團,展開紙團一看,其實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封信,上麵還有完整的火漆封印。
見狀慶妃心裡稍安,隨後看向桃兒問道:“可曾知道是誰扔的?”
桃兒搖頭“奴才發現後,先按照主子您的吩咐將紙團藏了起來,之後在出門查看,已經沒有人影了。”
“本宮知道了,記住這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慶妃叮囑道。
“奴才遵命。”桃兒連忙應道。
慶妃賞了桃兒一錠銀子後,這才打開了這封薄薄的信。
裡麵有一張紙條,慶妃打開一看,上麵交代她做一件事——最近一段時間,多去“北遠山村”那邊逛逛,而且要帶足了奴才,如果看見有疑神疑鬼的人,一定要將其拿下,然後搜查附近,看看有沒有人躲著,把躲著的人也一並拿下。
慶妃看到這裡,頓時心驚肉跳起來。
這封信顯然是容貴妃那邊扔過來的,而讓她去做這事,顯然是在謀劃什麼。
以現在的局勢,容貴妃那邊有能謀劃什麼了?
答案不言而喻——不是皇上,就是皇後。
考慮到做事的內容,慶妃覺得八成應該是皇後,如果是皇上的話,不會讓她把疑神疑鬼的人抓起來。
做嗎?
慶妃其實很想不做。
可現實她卻不得不做。
她父母兄弟雖然入旗了,但遠遠不是黃家的對手。
更關鍵的是,容貴妃現在形勢實在是太好了。
慶妃現在的確是可以靠著皇太後無視容貴妃那邊的命令,可問題是,一旦容貴妃兒子登基成為新帝,容貴妃肯定會對她進行清算。
就皇上的年紀和身體情況,慶妃根本不覺得皇上能再活十幾二十年,熬死容貴妃母子。
而且,慶妃覺得容貴妃那邊挺會把握人心的,讓她做的事情,都是那種看上去攙和進去了,但卻有無數狡辯的理由。
就像這件事。
隻要慶妃咬死了,自己隻是無聊的時候去北遠山村賞景,無論皇上和皇後再怎麼懷疑,也拿她沒辦法,最多就是不得寵了。
可慶妃背後還有皇太後,不怕不得寵,被內務府克扣的事。
容貴妃那邊是精準的卡到了慶妃的底線。
所以慶妃想了想,還是決定乾這事。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準備拉幾個人一起。
其他嬪妃不好拉,穎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穎嬪今年33歲,都已經屬於明日黃花,不得寵了。
兩人都沒有子嗣,也沒有撫養孩子,明麵上看沒有攪合進後宮那些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裡。
穎嬪就和慶妃住在同一宮裡,也因此慶妃覺得,隻要自己邀請穎嬪肯定會答應的。
而其他人,慶妃並不準備離他們太近。
豫嬪接連小產身邊暗流湧動,舒妃瑞妃有子,忻妃還年輕未來能再生,她都已經被容貴妃那邊收買了,自然不能去腳踏兩條船,不然小心容貴妃這邊先對付她。
而那些蒙古嬪妃,人家知道自己是來大清當吉祥物的,所以自成一派,根本就不理其他人。
思來想去,隻有穎嬪是最合適的人選。
思考好後,慶妃就開始時不時的出去散布,她沒有第一時間去北遠山村那邊轉,因為距離的確是有些遠,而且那邊的景色都是稻田,現在一點也不好看。
等到氣溫升上來了,萬物呈現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慶妃才開始朝著北遠山村那邊逛去,還時不時的邀請其他嬪妃。
不過接受邀請的人不多,最初隻有穎嬪一人而已,後麵多了林貴人,偶爾幾個想要奉承慶妃的低位分常在答應也會來。
最開始逛到北遠山村,慶妃還有些緊張,以為下一秒就會發生大事,但去了兩三次都沒有什麼異常,慶妃就一頭霧水了。
是時機還沒到了,還是因為她不敢每天都來北遠山村,所以錯過了?
想到後者,慶妃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出行規律,終於在二月中旬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人,還不止一個。
發現對方的第一人不是慶妃,而是穎嬪,她突然指著一個地方說道:“那是侍衛的服飾吧,怎麼會有侍衛到這裡來,來人呀,快把他給本宮拿下。”
慶妃帶的奴才多,再加上其他嬪妃帶著的奴才,眾多奴才一擁而上,還真把對方抓住了。
見狀,慶妃突然想起來那封信,想了想說道:“來人呀,捂住他的嘴,派人去通知皇上和主子娘娘。另外,高生,你帶著人去附近搜查一番,看看他有沒有同夥,或者是他膽敢和太監宮女私通。”
“嗻。”高生應道,隨後點了幾個太監,一起去搜查四周。
沒成想還真搜查了出來。
高生讓人抓住對方後,就立馬回去稟告慶妃“主子,奴才等人在北遠山村的配殿裡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捂住她的嘴,一切等皇上和主子娘娘來後再說。”慶妃心裡明白肯定大事,可不敢沾染。
第327章 被氣笑了
聽到慶妃派人來報,她們在北遠山村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侍衛,還有他的同夥,請皇上和皇後過去。
弘曆和皇後都被這消息給嚇了一跳。
圓明園理論上講是除了弘曆之外,不能再有其他成年男子的。
但實際上,因為幾個阿哥成家後都沒有分府,所以圓明園裡也住了幾個阿哥。除此之外像九州清晏這種對外臣的地方,也會有侍衛。
不過在這些地方都安排了不少太監守門,不會讓外男入內。
顯然,北遠山村不屬於這些地方。
因此聽說慶妃等人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侍衛,能不把弘曆和皇後嚇一跳嗎?
這不單單是弘曆頭上帽子顏色可能會出現變化的問題,還是大家性命安危的問題。
就後宮的嬪妃和身邊的太監宮女,單對單,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些孔武有力的侍衛的對手。
於是兩人接到消息後,就立馬趕了過去。
“怎麼回事?”弘曆一臉難看之色的走起來,劈頭就問。
皇後、慶妃等人先給弘曆行了禮,隨後慶妃才開口道:“回稟皇上,妾今天看著天色好,就和穎嬪妹妹、林妹妹逛園子,沒想到逛到這裡的時候,穎嬪妹妹突然看見一個穿著侍衛服飾的人。
這裡可是內園,侍衛是不可能進來的,於是便讓人將他拿下。妾見真是一個侍衛,想到他可能是來這裡見同夥的,於是就讓高生領著人搜了搜附近,沒想到還真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躲在配殿裡的奴才。”
弘曆聞言,目光從慶妃身上挪開,然後看向穎嬪和林貴人。
穎嬪連忙說道:“啟稟皇上,慶妃姐姐所言正是之前的經過。”
林貴人也連忙表示的確如此。
見三人都是這說法,弘曆心裡信了九成,開口道:“把人帶上來,朕倒是要看看,誰在宮裡私通。”
隨後被高生等人抓住的兩人都被押了上來。
穿著侍衛衣服的人是一個看著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而另外一人,是一個衣著看上去不錯的女人,從發型來看,應該是一個嬤嬤。
“抬起他們的頭,讓朕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弘曆生氣的說道。
一旁的太監聞言,連忙上去,握住兩人的下巴,把兩人的頭抬了起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瞬間就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冷氣,顯然是認出對方來了。
認出對方身份來的人,不止一個人,其中還包括弘曆。
因為他在皇後那裡見過那個嬤嬤,對方還是皇後很信任在宮裡十分得臉的那嬤嬤。
皇後見狀也驚了,下意識的問道:“那嬤嬤,怎麼會是你!”
所有人都驚了。
這……這怎麼扯到了皇後的身上!
皇後帶頭私通?
那嬤嬤見皇後在場,自以為有了靠山有了主心骨,連忙大聲喊道:“主子,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呀!”
此話一出,更是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皇後聞言還以為這事真有什麼隱情,連忙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本宮如實交代。”
那嬤嬤跪在地上,卻遲疑了片刻,隨後才開口道:“奴才隻是碰巧路過這裡,發現慶妃娘娘她們在抓人,奴才擔心自己會被牽連進去,這才躲了起來。沒想到,慶妃娘娘還讓人搜查四周,奴才這才被搜查出來了。”
弘曆雖然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可那嬤嬤和侍衛這一組合,一下子就讓弘曆原本就對皇後有些懷疑的想法加深的,因此目光卻一直都盯著那嬤嬤,自然將那嬤嬤的遲疑的表情儘收眼底。
見狀,弘曆頓時就覺得這事肯定有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
對於那嬤嬤的說她隻是碰巧路過,弘曆根本不信。
慶妃聽那嬤嬤這麼說,立馬起身跪下說道:“皇上、主子娘娘容稟,這園子裡突然冒出一個侍衛來,明顯是大事。沒什麼大事這侍衛為什麼要進內園來,妾就想到會不會有人勾結在一起,小心謹慎起見這才讓人搜查了四周,沒想到會搜查到那嬤嬤。”
“愛妃快起來,你做得沒錯。”弘曆沒理會皇後的想法,直接對著慶妃說道。
“謝皇上信任妾。”慶妃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隨後才起身從地上起來,重新做到位置上。
一旁的穎嬪在發現她們抓到的人是皇後身邊的那嬤嬤的時候,就在心裡暗叫不好。
在皇後眼裡,自己肯定是已經得罪她了。
所以穎嬪覺得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按死那嬤嬤私通侍衛這事,證明自己無錯,那樣哪怕就是皇後也不敢在明麵上因此找自己麻煩。
於是穎嬪想了想說道:“皇上,妾覺得是不是應該將兩人分開審問,這嘴是長在他們自己臉上的,咱們又不是他們兩人肚子裡的蛔蟲,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假話。”
但如果分開審問,說法對不上的話,就很容易分辨出兩人誰說了假話。
弘曆聞言,覺得穎嬪這話有道理,不過……
“此事事關宮闈安危,不是一般案件,把這兩人都壓下去,分彆關押,傳傅恒、阿裡袞、舒赫德……審理此案。”弘曆冷著臉說道。
隨後看向慶妃、穎嬪、林貴人三人說道:“三位愛妃都暫且先回去吧。”
“是!”慶妃三人連忙起身行禮。
一旁的皇後見狀,有心要開口說話為那嬤嬤求情,但卻被弘曆預判到了“皇後也先回去吧,此事朕不會冤枉你身邊的奴才。”
皇後聞言也不敢在開口,行禮道:“是,妾遵旨。”
隨後弘曆就離開了這裡,那嬤嬤和那個侍衛也被弘曆的帶走了。
看著那嬤嬤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皇後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見弘曆走了,皇後也立馬離開了這裡,那嬤嬤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回去問一下其他奴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等弘曆和皇後都離開後,慶妃也招呼穎嬪和林貴人離開。
因為事情的動靜鬨得有點大,加之弘曆和皇後都沒有封口,隨著三人離去,這事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園子,還往外傳去。
回到九州清晏,弘曆立馬讓人給兩人用刑,審訊兩人。
除此之外就是調查兩人的人際關係和家裡人。
弘曆原本以為,這事,最嚴重的後果就是——皇後進一步收買侍衛而已。
然而舒赫德查出來的事情,卻遠比弘曆想象中的更嚴重,他甚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在做夢。
“你說什麼!”饒是以弘曆多年當皇帝的經營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這會兒也忍不住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模樣。
舒赫德跪在地上,心裡暗暗叫苦,但還是硬著頭皮,把頭埋得低低的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派人查了那個侍衛的底細,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認識他,他也不是宮中侍衛。此賊子說他叫‘常玉麟’,奴才查遍了各個部門,皆無此賊子的名字。”
他知道這是真的是能震驚皇帝一百年,但這事卻是真的。
不過舒赫德雖然姿態低,但卻不奇怪,康熙年間就發生過好幾次這種事情,不過一邊都是在皇宮外圍轉一轉,深入內部的並沒有。
雖然這事不算罕見,但舒赫德知道弘曆是一個怎樣的帝王,他不會覺得這事不算罕見,就不覺得這是恥辱,不會生氣。
相反,皇上肯定會非常生氣,負責這方麵的人,怕是要倒黴了。
不過這火燒不到舒赫德身上,他現在是刑部尚書,之前也沒做過這些官職,怎麼也牽扯不到他身上。
“嗬!”弘曆氣笑了“那他怎麼進園子的,還有他身上的侍衛衣服了?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回稟皇上,奴才查過那件侍衛衣服,據此賊子說,是他自己去店鋪裡偷的。奴才也詢問過宮中侍衛,並無一人衣服失竊過,而那家供侍衛衣服的人店鋪,在三年前的確是遭賊偷盜過。奴才在此賊子招供出來的住所裡,還搜查到了另外兩件侍衛衣服。”舒赫德連忙回答道。
弘曆聞言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三年前此賊子就偷盜了衣服,那麼此賊子是何時闖入園子的,又為了何事?”
舒赫德的頭埋得更低了“據賊子交代,他是在一年前無意中發現園子守備懈怠,穿上侍衛服後,可以闖進園子裡。他說他闖進園子裡,隻是為了求財。”
聽舒赫德這麼一說,弘曆更氣了,茶碗都氣的砸了。
一年了!
整整一年了,都沒有被人發現。
圓明園總管、侍衛都是一群混賬東西!
這豈不是說,這個叫常玉麟的賊子,這一年來都能隨時隨地進皇宮,猶如無人之地。
如果這個常玉麟是刺客,那他豈不是隨時隨地有可能被行刺!
若是此人不懷好意,怕是不知道已經給自己頭上戴了好幾頂綠帽子了。
畢竟弘曆最近幾年,除了生病那一年外,可是年年都會去塞外,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第328章 極度不好
砸了茶杯,弘曆心裡的火氣稍微釋放了一些。
他沒有被怒火衝昏頭腦,隨後立馬問道:“求財?他可招供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裡,那嬤嬤又是怎麼一回事?”
見弘曆問起,舒赫德低著頭回答道:“據此賊子交代,他出現在北遠山村隻是因為那裡是園子邊緣的位置,侍衛不多。另外此賊子說他並不認識那嬤嬤,剛才他就沒有發現北遠山村還有人。”
頓了頓,舒赫德又說道:“奴才審問了那嬤嬤,那嬤嬤一直說她隻是碰巧路過那裡而已,並不認識那賊子。但據奴才審問北遠山村附近當差的奴才,有好幾人幾次都看見那嬤嬤偷偷摸摸的一個人去北遠山村,他們不敢得罪那嬤嬤不敢問也不敢和彆人說,據說最早的一次是在八年前看見的。”
“八年前!”弘曆臉頓時臉一黑。
舒赫德老老實實的把頭埋在地上,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弘曆。
以舒赫德這麼多年的從政經曆,哪能看不出來那嬤嬤去北遠山村肯定有鬼,可那嬤嬤是皇後的心腹,舒赫德也碼不準皇上對皇後的態度,所以不敢亂說話。
“朕問你,那嬤嬤和那賊子真的沒關係?”弘曆黑著臉問道。
舒赫德連忙回答道:“奴才不敢欺瞞皇上,奴才尚未找到證據,不過那賊子和那嬤嬤在宮外的住所尚未搜查,或許……”
可搜查房子,尤其是那嬤嬤的房子,隻能弘曆下令,他和底下的人才敢乾這事,不然就是打皇後臉了。
“去搜,朕給你這個權利。”弘曆眼神銳利的說道:“另外給那嬤嬤用刑,朕可不信她真的是碰巧路過。還有那賊子,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給朕查清楚,朕可不信他隻是一個街頭混子”
“嗻。”舒赫德連忙應了下來,見弘曆沒再說什麼,趕緊退下。
等舒赫德離開後,弘曆立馬把暗衛叫了過來,冷著臉問道:“皇後那裡,還有天地一家春那裡都有什麼動靜?”
“皇後娘娘回到皇後殿之後,就立刻把所有奴才叫到了屋子裡,具體說了什麼,奴才不知。但隨後皇後娘娘往宮外遞了信,奴才不敢打草驚蛇,所以並未截信。
慶妃娘娘、穎嬪娘娘和林貴人回到天地一家春後,就說自己病了閉門謝客。其他娘娘在得知北遠山村發生的事情後,都派人打聽這事,包括貴妃娘娘。”暗衛回稟道。
【皇後……】
此時此刻,弘曆的心情極度不好,對皇後的感官也偏向負麵。
一來是因為珍珠案,通過王金福,暗衛是的的確確查到皇後收買禦前侍衛的事。二來也是被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事情刺激了。
讓弘曆總是忍不住去想,皇後現在收買禦前侍衛隻是為了陷害容貴妃,可等容貴妃母子倒台後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自己?
到時候,皇後真的甘心讓毫無關係的庶子繼位嗎?
不管怎麼說,皇後收買禦前侍衛的事情,都是事實。
也因此,在弘曆看來,舒赫德沒有查到常玉麟和那嬤嬤的關係,可也沒有查到兩人沒關係呀!
而且因為珍珠案,弘曆心裡是更傾向於常玉麟和那嬤嬤有關係,甚至於常玉麟出入圓明園,都是那嬤嬤和皇後行的方便。
【皇後!】
弘曆想了想,呼出一口濁氣來,然後對著暗衛吩咐道:“繼續監視皇後和後妃,除此之外繼續調查宮中侍衛和奴才,有沒有被人收買。另外,派人加強朕身邊的保護力量。”弘曆可是十分惜命的。
“嗻,奴才遵命。”暗衛應道。
見弘曆沒彆的吩咐了,暗衛才離開。
對於暗衛弘曆還是十分信任的,如果暗衛都被人收買反了他,那弘曆也認了,自己活該輸。
所以弘曆十分相信暗衛的調查結果。
但常玉麟和那嬤嬤這事已經被擺在了明麵上來,弘曆就不準備讓暗衛接手了。
誰讓明朝錦衣衛、東廠、西廠、內廠名聲太差了,所以即便是大家都知道皇帝私底下有暗衛這事,也不能把這事擺在明麵上來,鬨得人心惶惶不安。
原本因為實錘了皇後收買禦前侍衛這事,弘曆心情就不是很好,沒想到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弘曆心情就更不好了。
但弘曆當了皇帝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他已經開始防備皇後了。
與此同時,雖然這些事情,看上去容貴妃還有可能是受害者,但出於理智的考慮——皇後完蛋後,容貴妃母子最得利,所以弘曆也讓人監視了容貴妃。
既然都監視了容貴妃,那乾脆把所有人都監視起來好了,這樣就能萬無一失。
***
另外一邊,離開北遠山村後,皇後回到皇後殿,就立刻把伺候的奴才都叫進了屋子來,詢問那嬤嬤為什麼會去北遠山村一事。
眾奴才都說不知道,那嬤嬤得皇後信任,自然不是一般奴才敢追著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不過雲英卻知道,聽完皇後講述之前發生的事,雲英就在心裡暗道不好。
皇後顯然是看出來了雲英欲言又止的表情,見其他奴才什麼都問不出來,就把其他人趕了出去,然後看向雲英一臉不悅的問道:“你和那嬤嬤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本宮?”
雲英聞言連忙跪下“奴才不敢欺瞞主子。”不等皇後開口詢問,雲英就小聲說道:“主子,那嬤嬤去北遠山村是因為在園子裡我們的人接頭的地方,定的就是那裡。”
皇後聞言怒氣小了一些,頓時也反應過來,此事有些不妙,想了想問道:“那,那被慶妃她們抓到的那個人,是我們的人嗎?”
雲英搖頭,十分肯定的說道:“不是,奴才和那嬤嬤底下的人,都是宮女太監,不是侍衛。那人肯定不是我們的人。”
聽到雲英這麼說,皇後心稍安,隻要那嬤嬤咬死她是碰巧去北遠山村想來應該無事。
放下對那嬤嬤的擔憂後,皇後叫起跪在地上的雲英“起來吧,你覺得那人會是誰的人?”
雲英搖頭“奴才不知,但奴才覺得對方怎麼也不可能是容貴妃娘娘的人。”
聞言,皇後想了想,然後點頭“的確不可能是貴妃的人。”
皇帝已經秘密立儲了,容貴妃母子隻要能穩住,就能摘取勝利果實。
就算要搞小動作,也沒有必要搞這種一查清,全家都會完蛋的事。
想了想,皇後又問道:“你覺得今日慶妃她們,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理智告訴皇後,應該是巧合,可她總感覺有些太巧了。
雲英聽到皇後的問話後,低頭想了想後才說道:“奴才覺得,此事是巧合也罷,是慶妃娘娘她們有意的也罷,總之這事可不能牽扯到主子頭上來,那嬤嬤那裡,主子還是要想辦法早些將她救出來,萬一真有人膽大包天給那嬤嬤上了刑……”
那嬤嬤受不住刑,招了皇後乾過的那些“好事”,或者是被屈打成招,可對皇後不好了。
在侍衛入內園這事上,皇後自然是清清白白的,可皇後也不是沒有乾過其他壞事,萬一被那嬤嬤招供出來,可就不妙了。
皇後聞言頓時表情難看了起來。
她飽讀史書,自然明白一個皇後會不會被廢,很大一部分要看娘家和皇帝個人意願,而不是看她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皇帝就是從一開始厭惡皇後,那麼皇後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廢,無論是否善良還是善妒,因為此時此刻在皇帝眼裡,皇後哪怕喝一口水都是錯的。
比如:漢景帝的薄皇後。
薄皇後其人,無論是用什麼賢後的標準去對比,她都是合格的一位賢後。
但就是因為漢景帝嫌棄她是祖母塞給他的,雙方是政治聯姻,就一直不喜對方,不讓對方懷孕生子。在祖母去逝後,就以無子為由廢了她。
除此之外,皇後的娘家要是給力,能讓皇帝忌憚,或者是特彆倚重,那麼皇後就算搞出些善妒的事,皇帝也因為各方麵的顧忌不敢廢後。
比如:隋文帝的文獻皇後,這位可是在曆史上出了名的善妒,可因為獨孤家勢力太強大了,隋文帝根本不敢廢後。
還有一種情況,是因為皇帝性子軟弱不堪,或者是傀儡皇帝。
比如:宋光宗的慈懿皇後李鳳娘,這位作天作地,一直沒被廢,就是靠著公公、婆婆、丈夫一家子人性格都軟弱不堪,沒膽量處置她。
皇後現在麵對的可是一位大權在握而且性子有些冷心冷肺的帝王,偏偏皇後還沒有足夠讓對方忌憚或者是依仗的娘家。
可以說,如果皇上現在把自己廢了,朝堂上根本就掀不起任何波瀾來。
想到這裡,皇後有些心慌,她連忙讓雲英傳話出去,讓訥蘇肯想辦法把那嬤嬤救出來,至少也要傳話給那嬤嬤,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招供,他們那拉家會照顧她一家人的。
雲英也知道此事很是緊急,連忙傳話出去,卻不想被弘曆派去的暗衛發現了。
第329章 人為製造
等弘曆和皇後都離開後,慶妃連忙帶著穎嬪和林貴人離開北遠山村。
回去的半路上,慶妃對著穎嬪和林貴人說道:“穎嬪妹妹、林妹妹,此事竟然牽扯到了主子娘娘,本宮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回去後就都稱病吧。”
穎嬪和林貴人自然不是傻子,連忙點頭附和“謝慶妃姐姐提醒。”
然後三人回到天地一家春後,就都稱病不見人,打定主意等這事結束後,再“病愈”。
慶妃這麼做,自然不是好心,而是為了自保。
她雖然已經猜到容貴妃那邊讓她那麼做,肯定是對某人不懷好意,以容貴妃的身份和現實情況,大幾率就是皇後。
但慶妃沒想到,容貴妃真出手算計皇後了。
當然,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可能容貴妃並沒有單純的去故意誣陷皇後,容貴妃隻是把皇後乾過的某些事情捅了出來,讓皇上不喜皇後。
可無論如何,慶妃都覺得這事自己應該躲遠一些,她有些擔心自己倒時候被“聰明人”看出她情緒不對來。
那麼稱病,閉門不出,不見人,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如果隻是她一人,也太刻意和顯眼了些,於是慶妃拉上了穎嬪和林貴人。三人都稱病,慶妃就不起眼了。
***
黃令曼收到了北遠山村那邊的消息後,嘴角上揚。
這事成了。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是穎嬪發現的,不是慶妃發現的。
老實說,如果是慶妃發現的,那麼即便是弘曆把皇後廢了,事成之後弘曆心裡怕對自己也會越發提高警惕。
明麵上慶妃和黃令曼自然是扯不到什麼關係,兩人之間的事,也是通過在宮外繞一圈的法子。在沒有刻意讓人時時刻刻盯著的情況下,不可能發現自己和慶妃的關係。
但問題是,慶妃在皇太後那裡很得臉,四福晉在皇太後那裡也很得臉,慶妃和四福晉有一定交情,這就和黃令曼扯上關係了。
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黃令曼現在形勢大好,或許慶妃就願意錦上添花一把了。
這種事情很唯心。
偏偏黃令曼沒有讀心術,無法知道弘曆內心真實的想法,至於說從弘曆的行為言語中分析出來,那就是高看黃令曼小看弘曆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加之弘曆本來就有演戲的天賦,現在已經很難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他的真正想法來。
但現在這事是穎嬪發現的,事情就變得不一樣起來,弘曆對黃令曼的懷疑也會減少不少。
那這事得真相是什麼了?
真相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混混,因為發現了皇宮漏洞,所以沒錢了就會穿上偷來的侍衛服,跑進園子裡來偷竊。
聽起來,這事是不可能在王朝鼎盛時期發生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在清朝這事發生的次數不止一次,不過很多都是溜進來後,就被發現,然後被抓了。像常玉麟這樣,溜進來多次,沒有被抓,千百年來都罕見。
所以黃令曼說,是一件千載難逢的事。
這事的確千百年難遇。
黃令曼在死後奇遇的那段時間,知道了皇後手下的人接頭的地方,就在北遠山村,每次都是那嬤嬤去。
於是黃令曼就想方設法,引導常玉麟去北遠山村偷東西,又讓慶妃帶人去抓人。
如此一來,就會人為製造一個——皇後私通侍衛的印象。
至於這個私通,到底是哪方麵的私通,不清清楚楚的捅出來,才能讓人腦補呀!
腦補的力量,才是最強的。
上輩子弘曆就是靠腦補,覺得皇後威脅到他了,所以提前先下手為強,廢了皇後。
這輩子,雖然皇後無子,可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事情,想來也很刺激到弘曆那跟敏感的神經吧。
可到底皇後無子。
所以原本,黃令曼能確定的是:皇後想要用東珠陷害忻妃,皇後收買了禦前侍衛。
擔心這兩件事情不夠達到廢後的份量,黃令曼便把同時發生的假侍衛一案,和皇後牽扯起來。
皇後又是收買禦前侍衛,又是讓不是侍衛的人假扮侍衛,她要做什麼?
隻要弘曆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皇後必被廢無疑。
至於說調查。
從始至終,黃家的人並沒有接觸常玉麟。
常玉麟入京前,黃令曼就讓黃家,在他落腳的地方,先買了房子,然後隻是一直監視著他而已,確保他乾了這件千百年都難遇的事,連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
隨後,黃家就隻乾了兩件事:一、潛入常玉麟家,在他家裡把一個和皇後有關的東西藏起來。二、利用八卦說圓明園富貴。
後者也是以八卦的形式說的,而且已經八卦了很多年,不是突然傳到常玉麟的耳朵裡,這樣就不會讓人起疑。
京城的小老百姓,吹噓八卦皇宮皇家富貴,實屬常態。
而且,在確定常玉麟在北遠山村偷竊後,黃家就把負責八卦的人,送走了,人都沒在京城,而且已經好幾年過去了,怎麼查?
弘曆又不是神,根本查不出來。
這也是之前那個“偽奏折”案,給黃令曼的靈感。
流言蜚語八卦這些事情,想要準確抓到幕後黑手,隻要規模足夠大,時間足夠遠,弘曆都認真起來抓不到。
對於黃令曼來說,接下來就是等了。
等弘曆的人查到常玉麟屋子裡的東西,到時候就算皇後等人都喊冤,弘曆怕也不信。
黃令曼等著弘曆廢後。
就算擔心自己一人獨大,弘曆或許並沒有廢後,但黃令曼覺得最差也會是把皇後軟禁起來的結果,對她來說,這樣的結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等!
黃令曼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她不怕等。
怕的就是皇後是皇帝的真愛,怎麼也不會廢後,那就完犢子了,不過這種事情在弘曆身上不可能發生,弘曆最愛的人永遠是他自己。
但為了不讓弘曆懷疑到自己身上來,黃令曼還是吩咐底下的奴才,去打聽這事,隻是不需要深入打聽,打聽一些明麵上的消息就足夠了。
第330章 去皇後殿
舒赫德得了弘曆的命令後,才派人去搜查那嬤嬤和常玉麟在宮外的住所。
他手下的人顯然非常負責和有能力,在常玉麟的床下麵找到了一個木匣子,打開一看,裡麵放著一枚牡丹式的金錁子。
這可讓舒赫德心裡一驚。
京城上層人家的確有打金錁子賞賜人的習慣,皇家也有,但一般都是梅花式的、海棠式的、筆錠如意、八寶聯春、狀元及第、吉慶有餘等。
打造成牡丹式的金錁子,京城隻有一人。
誰?
皇後!
內務府專門為皇後打造的,其他人都沒有資格用。
看著這枚牡丹式的金錁子,舒赫德隻覺得自己接了燙山芋一般,可在眾目睽睽之下找到的,舒赫德可不敢為皇後遮掩,連忙拿去向弘曆稟告。
看見這枚金錁子,弘曆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常玉麟就是皇後的人,皇後想要圖謀不軌。
至於是針對容貴妃,還是針對其他人,或者是針對他,那就暫時不清楚了。
弘曆冷著臉看向舒赫德問道:“那兩人還沒有招?”
舒赫德頭埋得低低的,見弘曆問起舒赫德連忙說道:“皇上恕罪,奴才無能,給兩人上刑後,兩人也沒有招供其他東西出來。”
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弘曆卻並不覺得意外,如果皇後真要圖謀不軌,那肯定是會選擇自己的死忠,這種人自然不會輕易招供。
“繼續審訊,一定要讓他們吐出真話來。”弘曆厲聲下令道。
“嗻。”舒赫德連忙應下。
等舒赫德離開後,暗衛求見了弘曆,說了那拉家收買獄卒傳話給那嬤嬤讓她守口如瓶的消息。
如此一來,弘曆就越發覺得這兩人有問題,皇後有問題。
不過弘曆依然還沒有動,一來是沒有鐵證,二來是一切來的有些順利,讓弘曆心裡覺得有些不踏實。
再則,他暫時也沒有想好這事要怎麼處理。
按理說,隻要把皇後廢掉就行了。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鐵證,哪怕就是王金福,皇後也可以辯解是有人收買他,讓他故意去收買禦前侍衛偷一等東珠,陷害她。
皇後雖然無子,但明麵上的名聲還是很好的,這些年後宮也添了好幾個子嗣,也沒鬨出什麼大事來,豫嬪流產的事情,弘曆都不想管,更何況是皇後。
總得來說,明麵上皇後可沒什麼人儘皆知的壞事,讓弘曆有理由廢後。
當然弘曆如果打定主意要廢後,肯定有辦法。
現在的問題就是……弘曆暫時沒打定主意一定要廢後。
因為有容貴妃母子。
一旦廢後,弘曆這歲數也沒興趣再立一位繼後,那就是容貴妃一人獨大了。
弘曆必須要考慮清楚,容貴妃一人獨大對朝堂的影響,對他的影響。
如果威脅到他,就算弘曆恨不得把皇後千刀萬剮,也絕對不會廢後,更不會讓皇後去死,而是讓皇後纏綿病榻,變相軟禁皇後,讓那拉氏依然占著皇後之位。
隨後弘曆又問了一下暗衛其他人的情況,見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異動後,弘曆心裡稍安,但還是不能完全放鬆下來,讓暗衛繼續去調查監視。
一晃三天過去。
這三天,圓明園裡氣氛直叫人做如針氈,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那嬤嬤終於沒有熬過刑部的酷刑,招了。
隻不過她的確和常玉麟無關,根本就不認識對方,所以那嬤嬤隻招供了皇後對後妃下手的事——讓如貴人、祥貴人宮寒懷不上,借著麗嬪的死把孝賢皇後乾的好事捅出來,還有一些煽風點火對容貴妃不懷好意的事……
而常玉麟那邊更是不堪,經過酷刑的折磨,常玉麟整個人都神誌不清起來,獄卒問什麼,他就應什麼。
屈打成招也就這樣了。
弘曆看見舒赫德呈上來的供詞,心裡窩火,雖然知道皇後不是沒有一點手段的人,可當看見皇後對後妃下手,弘曆還是異常生氣。
而常玉麟的供詞,弘曆這麼一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全信,仔細的詢問了舒赫德情況。
舒赫德自然不敢隱瞞弘曆,老老實實的說了。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常玉麟雖然“招了”,以非常符合實際情況招了,但反而讓弘曆不相信他的供詞。
可常玉麟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繼續上刑審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弘曆想了想,招了暗衛,詢問情況。
這個時候敢動的人,不是心裡有鬼,就是野心勃勃想要吃一口大的變成胖子。
有動靜的人自然不多,而這裡麵就有皇後。
皇後一直在想辦法解救那嬤嬤,這顯然不是單純的主仆情誼,而是皇後心裡有鬼,大幾率就應在了那嬤嬤招供的那些事情上。
【皇後!】
弘曆的眸光暗了暗。
“貴妃、四阿哥、六阿哥了?”弘曆點名問道。
“貴妃娘娘和兩位阿哥都沒有什麼異樣。”暗衛回答道。
隨後不知道想了多久,想到了什麼,弘曆突然吩咐身邊的奴才“擺駕,去皇後殿。”
***
這幾日,皇後一直都沒有睡好,眼睛下麵已經有了黑眼圈,用脂粉都遮不住。
宮外,傳進來的消息,對她不容樂觀,皇後心裡自然著急。
因為她知道,她在弘曆心裡可沒有多大的份量。
聽到皇上要過來,皇後不喜反驚,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不安,心跳加快……
不過皇上要過來,皇後無法阻止,隻能起身在門口相迎。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皇後行禮道。
“皇後請起。”弘曆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但卻沒有伸手去扶皇後,而是直接走進了屋子裡,坐在了炕上,然後對屋子裡的奴才吩咐道:“不用上茶了,你們都出去,朕要和皇後單獨說法。”
雲英聞言有些擔心的看向皇後,但卻不敢不尊皇上的話,隻能一邊擔心,一邊行禮退下。
屋子裡伺候的奴才井然有序的都退了出去,聽見關門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皇後越發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尤其是迎上了弘曆麵無表情的臉和審視的目光後,心得跳越發快了……
第331章 朕要廢後
“皇後!”弘曆坐在炕上一臉冷漠的看著她。
皇後雖然心裡十分心驚膽戰,但畢竟經曆了這麼多事,好歹還能穩住表麵功夫“皇上想要和妾說什麼事?”
“什麼事。”弘曆直接把那嬤嬤的口供,還有王金福的口供拿了出來,甩到了皇後的臉上“你告訴朕,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後見狀下意識的朝著散落在自己身邊的紙看去,也不知道皇後運氣好,還是運氣壞,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嬤嬤招供的那一張口供。
隻一眼,皇後的心就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那嬤嬤招了,她之前乾過的事情,那嬤嬤知道的怕是都招了。
不過,早在那嬤嬤被抓的時候,皇後就想過這事,所以她沒有立刻認罪,因為她還有一招——置死地而後生。
“皇上,這是立了容貴妃的兒子為儲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妾讓位嗎?”皇後一臉悲傷的看著弘曆說道:“如果是這樣,妾認了,沒錯,這些都是妾讓人做的。”
“嗬!”弘曆被皇後的話氣笑了“皇後,你彆在這裡給朕裝瘋賣傻,你自己乾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朕隻是想不明白,你既無子,日後任憑誰做了新帝,都會遵你為嫡母皇太後,你為什麼這麼做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要廢了妾,捧容貴妃上位,隻管廢了便是,何必多言。”皇後一臉認命的表情說道。
老實說,要是遇見其他帝王,說不一定還真會因為皇後的舉動,疑神疑鬼,可弘曆不是這樣的人,他一旦下了決心,就不會改變,就算撞了南牆都不會改。
“欲加之罪!”弘曆看著皇後冷笑了一下,語氣隨後頓時提高了八度“你敢以那拉氏全族的名義對長生天發誓嗎?你沒有收買侍衛,沒有偷盜一等東珠想要陷害貴妃。你沒有對如貴人、祥貴人下手,致使對方宮寒,無法有孕。你沒有收買太醫算計麗嬪,把毒書的事情捅出來!”
皇後聽到前麵還能繃得住,但聽到後麵的時候,猛然抬頭看向弘曆,目光和他對視,半點不示弱的說道:“妾這一輩子都沒有懷過一次孕,到底是誰害的,皇上難道猜不到嗎?妾把事捅出來,隻是想討一個公道。可皇上了,皇上還不是包庇了某人。”
弘曆沒有被皇後這副避重就輕的話語繞進去,說到底皇後不敢拿那拉氏全族發誓,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因此弘曆冷笑著說道:“皇後這是承認了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妾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已經打定主意要廢了妾,覺得這些都是妾做的,那就是妾做的好了。”皇後依然用那套話語回答道。
弘曆眼神冰冷的看著皇後,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小看了皇後,沒想到皇後還有這等口才。
不過,讓皇後失望了,弘曆從來都是理智的人,他在大事上從不感性,無論皇後怎麼說,弘曆也隻相信暗衛調查出來的結果。
皇後——她收買了禦前侍衛。
徹徹底底的觸碰到了弘曆的底線。
至於那嬤嬤招供的那些事情,反而對弘曆來說是小事。
他不知道後宮有爭鬥嗎?
就算不知道,庶人金氏和毒書事件,也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弘曆的麵前,後宮是有爭鬥的。
可那又如何?
隻要不涉及到弘曆的利益和底線,弘曆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如當年慧賢皇貴妃高氏接連流產,弘曆難道猜不到是孝賢皇後做得嗎?
他猜到了,可他不能在那裡時候動自己的嫡福晉,所以隻是把這事記在了心上。
之後,孝賢皇後在正值生育的年紀,卻十多年都不成有孕,何嘗不是弘曆給她的懲罰。
如果皇後隻是針對後宮,甚至於針對容貴妃,弘曆都不會下定決心要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