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跡星朝薑拂衣伸出手:“來, 伴月給我。”
薑拂衣慌亂著遞過去。
“距離我倆約定的日子還有三日,但我現在一刻也等不了了。他不會離的太遠,我這就喊他過來。”
凡跡星握住伴月, 看似隨意朝高空一劃。
周圍樹葉劇烈搖擺,簌簌作響。
傳遞完信息, 凡跡星優雅的收劍歸鞘,才發現薑拂衣的異常:“你這是怎麼了?”
薑拂衣深深吸了口氣:“我娘鑄造的劍, 那位劍修也當做本命劍?”
凡跡星微微頷首:“那是自然,你母親鑄的劍天生自帶劍意,與他的天賦相契合, 應也是量身打造的。隻不過當他看到我也有一柄, 爾後二十幾年追殺我, 再沒見他使用過。”
薑拂衣:“……”
看樣子是個極為驕傲的性格。
……
遠處聞人不棄仍在棋盤前坐著,時不時朝凡跡星處望一眼, 若有所思,但口中卻在和燕瀾聊天:“我聽說你不久前覺醒了金色的天賦?”
燕瀾與他說話毫不客氣:“聞人前輩是聽誰說的?那些安插在我萬象巫裡的探子?”
聞人氏亡他巫族之心不死, 千年前鳶南戰爭,發現萬象巫的城池其實是個防禦法寶之後, 前後不知派了多少人潛入,妄圖找出拆解的辦法。
上一代老家主,甚至將拆解萬象巫機關當成挑選繼承人的試煉。
聞人不棄不惜親自潛入萬象巫,可惜當年他還太年輕, 火候不夠,露了餡, 險些被燕瀾的父親打死。
折損不少家族死士之後,聞人不棄逃是逃了回去,卻落下了病根, 對他們巫族更是恨之入骨。
就連繼任家主時的承諾,都是要萬象巫亡在他手中,不殺劍笙誓不為人。
燕瀾此番護送薑拂衣前往神都,父親旁的沒說,隻叮囑他小心聞人不棄。
而大祭司占卜得來的亡族之兆,燕瀾腦海裡也是第一個想到他。
聞人不棄被一個小輩奚落,不惱反笑:“我不過是好奇罷了,巫族這幾千年來,竟然連著兩任少君覺醒了金色天賦,還是第一次。”
燕瀾不太想與他廢話,垂眸看著小桌上兩人沒下完的棋局。
過會兒,凡跡星和薑拂衣從溪邊回來。
凡跡星重新坐下:“聞人兄,我用不著你的真言尺了,你且請回吧。女凰的內傷,待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定會親自去一趟飛凰山。”
聞人不棄納悶,和這萬象巫聖女聊會兒天的功夫,凡跡星前後像是變了個人。
先前還是一副謹慎的模樣,此刻鋒芒畢露。
難道萬象巫給了他什麼製敵的法寶?
聞人不棄撚起棋子:“我們的棋還沒下完。”
凡跡星道:“總之是和局,下不下都無所謂。”
聞人不棄:“未必。而且跡星郎有規矩,我也有規矩,我既答應幫你對付仇敵,就一定要對付。”
他想留下來瞧瞧,萬象巫究竟在搞什麼鬼。
凡跡星知道他難纏,自己請來的沒有辦法:“那繼續吧。”
燕瀾也心道未必,這盤殘局他已經知道該如何幫著凡跡星獲勝,但觀棋不語是基本修養。
凡跡星淡淡看向燕瀾:“你二人先去一旁歇著吧,劍笙的請求,我稍後再給你們答複。”
當著聞人不棄的麵,他不能表現出對薑拂衣的特殊。
燕瀾會意,領著薑拂衣離開。
也去到小溪邊,麵朝溪流站著。
從薑拂衣往回走,燕瀾就瞧見她神情不對勁兒,崖底的風將她的披風給吹散開了,也恍然未覺的模樣。
“你怎麼和凡跡星說過話之後,像是掉了魂?”燕瀾喊她沒用,抬手助她將披風係好。
薑拂衣神遊太虛許久,終於回神,一下抓住了燕瀾正準備收回去的手腕:“大哥,事情變得複雜了。”
燕瀾另一手摘了麵具,回應個安撫的眼神給她:“凡跡星的劍有問題?”
薑拂衣點頭:“問題大了,也是我娘鑄的劍。稍後有個約戰的劍修,用的還是我娘鑄的劍。”
燕瀾一時不解:“我父親說,你母親是位當世罕見的大鑄劍師,他們使用你母親鑄造的劍有何奇怪?”
薑拂衣鬆開他,擺了一下手:“你不懂,我娘鑄劍從來不送人,她告訴我劍隻送給了我爹,但是現在……”
母親至少送出去了三柄劍。
儲物鈴鐺裡那柄,劍笙前輩之前就曾分析過,劍主應是已經去世了。
不然沒有劍修會丟掉自己的本命劍,任由其流落在外幾十年。
但母親又確定父親是活著的,因此那位去世的劍主可以排除掉。
“凡跡星和那位追殺他的風月國劍修,都有可能是我爹。”薑拂衣輕輕揉著太陽穴,“而更難搞的是,他們也可能都不是我爹。因為,我母親或許不隻送了三柄劍。”
燕瀾愣住:“但如此重要的信息,你母親命你出來尋父時,竟然不曾告訴你?”
薑拂衣垂眸望著溪水裡暢遊的魚群,輕輕歎了口氣:“大哥有所不知,我娘腦子不清楚的,我懷疑她……”
正如燕瀾所言,母親連“容貌出眾”這種信息都說,卻不說她送過好幾柄劍,太不正常。
薑拂衣懷疑她可能自己都不記得了,送過就忘,才積攢出好幾個。
多少記得一些她爹的信息,還是因為她這個寶貝女兒的存在,時刻提醒著。
“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薑拂衣扭頭朝凡跡星望一眼。
心劍不能作為認親的憑據了,要確定他二人是不是父女,隻能凡跡星提取兩人的靈力來對比。
但凡跡星此時將母親視為仙女和恩人,若知道自己其實隻是母親培養的眾多“情人”工具中的一個,不知道是個什麼反應,還不如將母親當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