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該怎樣反向操控。
薑拂衣總不能憑空對心劍說:苦海, 請你暫時背叛主人一會兒,改聽我的。
莫說苦海劍已經入魔,就算凡跡星手裡的伴月, 也絕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畢竟這些都是母親的劍,並不是她的劍。
薑拂衣唯一能肯定的是, 石心人的令劍天賦需要施展。
上次令劍, 是因為在湖底施展了疾水訣。
但疾水訣隻適用於水域之中, 需要另換一種得心應手的術法。
“現!”
薑拂衣再次血祭出音靈花。
紫色的花兒舒展葉片,飛去她頭頂上方。
薑拂衣回想起劍笙前輩教她的, 傀儡術最基礎簡單的心法, 同樣也是最高級深奧的心法。
——“心隨我動,萬物可控”。
薑拂衣揮舞兩條纖細的手臂,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一套控物手訣。
巫族的秘法, 男人施展時看上去剛猛有力。
而女性施展時, 卻有一種“舞”的美感。
畢竟“舞”最初便是用於祭祀, 傳說可以通達天地萬物之靈。
再說薑拂衣從思考對策到使出術法,僅是幾次眨眼的時間。
數不儘的花絲從音靈花內延伸出來,朝上空的苦海劍飛去。
這些花絲裡除了傀儡術的力量, 還蘊含了她的“意誌”,僅對心劍有效的意誌。
因此看在眾人眼中, 薑拂衣釋放出來的這些花絲, 如同柔弱不堪的藤蔓,妄圖去撼動擁有千年根基的參天巨樹。
“燕瀾, 我們真就這樣看著嗎?”
早在薑拂衣和亦孤行對峙時, 柳藏酒就已經和三姐眼神交流過,得到她的同意,準備使用父親留給他的真元之力。
卻被薑拂衣喝止了。
此刻亦孤行出劍, 壓迫感鋪天蓋地的襲來,他又按捺不住。
漆隨夢也是一樣,亦孤行那些話動搖了他的心境,使他陷入混亂之中。
但危機當前,他下意識的攥緊浮生,想去替薑拂衣接下這一劍。
又回憶起之前薑拂衣跳崖的事兒,漆隨夢不由望向燕瀾,決定聽她兄長的意思。
燕瀾被兩雙焦急的眼睛盯著,心緒也頗為混亂。
就事論事,燕瀾對薑母所鑄寶劍、以及薑拂衣的能力,都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多少猜到她的意圖。
此舉雖然過於大膽,但薑拂衣一貫謹慎,心中定是有譜的。
燕瀾不該阻攔她。
可是另一方麵,燕瀾說服不了自己不去擔心,很想繞開她,直接以寄魂和咒術去化亦孤行的魔氣。
用事實證明他其實有勝算逼退亦孤行,用不著她來擋,無非受重傷罷了,死不掉的。
但薑拂衣做事一貫目的性很強,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怕阻了她的路。
時間緊迫,不容細想,燕瀾搖了搖頭,示意他二人先不要動,靜觀其變。
而跟在亦孤行身邊多年的霜葉和鬼葉,則是看出了自家聖尊的不正常。
被一個小丫頭奚落,聖尊沒動怒。
小丫頭和他談這種幼稚的賭約,聖尊竟然還答應了。
聖尊出的這一劍,也是虛有其表,嚇唬這小丫頭的成分居多。
的確,亦孤行是在嚇唬薑拂衣,讓她知道些天高地厚。
這樣莽撞的性格,難怪會被人釘進棺材裡去。
一想到此事,亦孤行心中就會生出幾分自責,五年前他若是將薑拂衣帶走,她便不會遭此一劫。
但這與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亦孤行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被“天意”牽著鼻子,不斷告訴他,薑拂衣是他的有緣人,他應如何待她,實在令他煩躁不堪。
因此這原本的恐嚇,看起來頗為凶猛。
當那些花絲即將纏上苦海劍時,亦孤行準備收回一些劍氣。
之前薑拂衣以花絲操控鬼葉,他看在眼裡,知道有多少威力。
苦海劍氣太過霸道,會追著花絲斬殺過去,薑拂衣定會身受重傷。
這一收,亦孤行心頭霍然一凝!
他竟然收不動?
苦海失控了?
這小丫頭和他的劍,果然是淵源頗深。
亦孤行目光一凜,凝聚感知,加重對苦海的操控。
畢竟是他相伴多年的本命劍,亦孤行一加注,薑拂衣頓覺識海一陣劇痛,險些昏厥。
但她很快摸到竅門,頂著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勢,再施手訣。
在她雙手舞動之下,花絲瘋狂蔓延,迅速繞上魔劍。
魔劍被捆成了粽子,停在薑拂衣頭頂上方一丈處。
嗡顫不止,卻又無法掙脫。
“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