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的小海螺(2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3890 字 9個月前

燕瀾緊緊抿了幾下嘴唇:“算了,我自己去,你盯梢就好,若有異常及時提醒我,保障我不要被人發現。”

“您還想自己去?”寄魂愈發認識到燕瀾的與眾不同。

想說您那些光風霽月的祖宗得知,怕是要氣活過來,“還是我去吧。”

寄魂正要過去,燕瀾忽又將它收回。

燕瀾舉著一雙過於深邃的眼睛,視線穿透夜幕,直勾勾盯著寄售行的大門。

最後告訴自己一遍,小海螺是殺人越貨得來的,黑市寄售行即使不知詳情也該有這種認知,不必與他們講道義。

燕瀾單手結了個印,默念:“遁!”

腳下石板化為虛無,他一瞬下沉消失。

片刻後,出現寄賣行裡。

寄賣行內設有至少十幾種法陣,燕瀾下午已經拆解了一大半,算準了方位,落在法陣最薄弱之處。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秘術,將海螺從陳列櫃裡取了出來。

燕瀾從來都沒想過,自小潛心修習的這些降妖伏魔的本事,有一天會用到偷雞摸狗上。

天還黑著,燕瀾拿著小海螺回到客棧裡。

見薑拂衣的房間已經熄了燈,他回自己房裡去。

有些乏了,剛坐下喝口茶,就聽見薑拂衣的敲門聲。

“你還沒睡。”燕瀾放她進來。

“我聽見你出去了,哪裡睡得著。”薑拂衣比自己去偷還緊張,“怎麼樣,有沒有被發現?”

燕瀾問:“你不先問有沒有偷到手?”

薑拂衣好笑:“你若是失手,現在就不會是這種表情。”

燕瀾想問那是哪種表情,他還真不知道。

卻也沒問,伸出手,小海螺靜靜躺在他紋路複雜的掌心裡。

薑拂衣一雙杏眼亮如星子,將小海螺從他掌心裡捏過來,失而複得心情大好:“你等我給你挑一顆最大最亮的珍珠。”

燕瀾沒有拒絕,垂眸看著她眉飛色舞、唇角微翹的模樣,竟然覺得自己此番當賊,有那麼點成就感。

怕不是瘋了。

燕瀾扭開臉,告訴自己下不為例。

萬一不小心被發現,丟的是巫族的尊嚴。

等等。

先前隻顧著糾結,燕瀾此刻才察覺到異常,眉心一蹙,旋即抬起手,五指張開,包裹住薑拂衣拿著小海螺的手,握的死緊。

他的手大而溫熱,她的手小而冰涼。

涼意被熱氣悉數裹了起來,一縷也散不出去。

薑拂衣正凝聚感知力朝海螺力釋放,被他阻隔,仰頭不解:“嗯?”

“有些不太對勁兒。”燕瀾依然裹住不放,認真回憶每個細節,“拿到的未免太過順利。”

薑拂衣忙將感知力全部收回去:“你懷疑有人設局?”

燕瀾不知道:“我雖相信自己的能力,卻不妨礙我覺得屹立在修羅海市上千年的寄賣行,防範過於簡單。”

薑拂衣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若這樣說,我的海螺會出現在寄賣行裡,也不是個偶然的事兒,你若不是眼尖發現,或許也會有其他人引著我發現。”

比如標價高得離譜,會有人拿出來嚷嚷著詢問,吸引她的注意。

薑拂衣驀地笑道:“我以為天闕府窮瘋了,沒想到人家精著呢。”

這海螺的封印裡,八成被灌注了某種特殊咒術。

她嘗試開啟,將會重創她的識海,危及生命也說不定。

萬幸是燕瀾去偷的,換成自己,可能出門就給打開了。

那倒也不會,若薑拂衣親自去,估計更會察覺出寄賣行有問題。

她對自己的本事,除了鑄劍術之外,基本上拿捏的非常清楚。

燕瀾思忖: “你懷疑是天闕府大弟子林危行?”

薑拂衣冷笑:“不然呢,天闕府現在除了漆隨夢,也就唯獨他有這個能力收買這裡的大寄賣行串通起來設局害我了吧?天闕府君若想殺我,需要這種招數?”

燕瀾朝窗子方向看:“林危行來了修羅海市?”

薑拂衣道:“極有可能。”

各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會兒。

手被抓握成了拳頭,小海螺尖端紮的薑拂衣掌心生疼,她“嘶”的倒抽一口冷氣。

燕瀾這才反應過來,他為阻隔薑拂衣和小海螺,一時情急,不僅裹住了她的手,擱在自己胸口,還將她朝自己麵前帶,兩人幾乎麵對麵貼在一起。

他才剛回來,不曾取出夜明珠,屋裡隻有一束透窗而來的清冷月光。

燕瀾一瞬覺得耳熱,忙壓下去,鬆開她:“對不起,我一時著急。”

薑拂衣摩挲著自己險些被螺尖紮出血的掌心,又看著他有些慌亂的往後仰了一些,險些將背後的裝飾盆栽給撞倒,覺得好好笑。

就這還記掛著要渡口陽氣給她,他得是在心裡掙紮了多久。

薑拂衣此刻也沒空理會這些,伸手將海螺遞過去:“大哥,你瞧瞧這海螺裡被施了什麼咒術,有沒有辦法在不受傷的情況下解開?”

燕瀾平複心情,小心接過來:“我試試。”

拿到手中之後,燕瀾又想起一件事:“阿拂,若害你的人裡林危行也有份,他又在你貼身帶著的海螺裡留下了力量,我覺得他可能給我送了一把鑰匙。”

薑拂衣不解其意:“鑰匙?”

燕瀾走去矮幾前盤膝坐下,先取出夜明珠,再拿出聚靈壺,擺放在麵前的桌麵上。

薑拂衣認得,之前在六爻山,她挖掘出滿山的怨力碎片,燕瀾便是用此壺收集。

燕瀾邊施法邊解釋:“壺內的怨力碎片太過浩瀚,我嘗試用這隻海螺,將你那片引出來。”

薑拂衣走過去他對麵坐下,目望海螺在他的秘術驅使之下,於瓶口起起伏伏。

過去好一會兒,她瞧見燕瀾的額頭都浮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但他不放棄,她也不勸他放棄。

終於,一縷熒光自壺口緩緩上升,浮在海螺周圍。

薑拂衣的瞳孔逐漸緊縮。

她稍微能夠感知,這是自己的怨力碎片!

燕瀾微不可察的換了口氣,望向薑拂衣:“要我現在回溯麼?”

薑拂衣回望過去:“你要不要先歇一歇?”

燕瀾修習術法時的強度比這大得多,根本用不著休息,他隻是擔憂:“獨飲擅愁就在附近,我怕回溯之後,告知你被害的真相,會更受影響。”

薑拂衣才不怕:“沒準兒我更破罐子破摔了呢。”

燕瀾:“……”

話糙理不糙。

燕瀾一貫覺得薑拂衣心性強大,表麵愛說愛笑,骨子裡卻極為冷靜自持,其實也非常克製獨飲擅愁。

稍後指不定全靠她。

“那我開始回溯了。”

薑拂衣喊道:“你先等一等。”

燕瀾暫停結印,看向她。

薑拂衣有個疑問:“你回溯之時,是通過我的目視觀看殘影?”

燕瀾搖搖頭:“我是以旁觀者身份回溯的,因為這碎片的形成根源,是你周身的萬物之靈,融合你遭受極大痛苦時逸散而出、帶有怨氣的神魂之力凝結而成。能夠記載很多,但以我目前的修為,僅能窺見你周圍一丈左右,卻也應該足夠窺探你之前被害的現場。”

燕瀾朝她伸手,掌心向上。

隨他五根修長的手指靈活舒展,掌心上方,逐漸顯現出比塵埃還微小的顆粒。

“萬物之靈都是顆粒狀的,隻是太過微小,憑借肉眼窺探不到罷了。”

薑拂衣怔怔望著在他掌心跳動的彩色顆粒,隻覺得神奇。

萬物神奇。

巫族秘法師更是神奇。

燕瀾見她暫時沒有疑問了,闔上雙眼,熟練的抽出感知進入那枚怨力碎片。

砰!

感知力突破某種屏障。

燕瀾“睜開”眼睛,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他長如鴉羽的睫毛上。

奇怪,眼前的場景為何不像六爻山,鳶南地區從來不下雪。

燕瀾漂浮在半空,狐疑著俯視下方。

隻見漫天風雪下的山道中,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少年,正背著一位同齡的少女,踩著厚厚的積雪前行。

燕瀾:“……”

他心中咯噔一聲。

薑拂衣有家傳的失憶症,但應該也不是立刻失憶,估計正是被殺時觸動了這個失憶詛咒。

她的記憶碎片,也隨著神魂之力一起被包裹進入萬物之靈裡。

而這些記憶,全是有關於她和漆隨夢的。

燕瀾當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又恨自己學藝不精,沒有本事打散前麵這些,直接跳去薑拂衣被害時的場景。

要命了。

不,是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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