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說了聲無礙:“不如一鼓作氣,到了之後好好休息。”
薑拂衣覺著這話也有道理:“下一處是哪裡?”
燕瀾低頭看地圖:“白鷺城郊外。白鷺城是距離飛凰山最近的一座主城。”
柳藏酒湊過去看:“弱水學宮掌管雲巔的天地人才榜,但白鷺城這裡,基本都是鳥妖和凡人,並不在榜單範圍,聞人氏設據點做什麼?”
燕瀾解釋:“聞人不棄在城中有座行宮彆院,是他除了神都之外,最常住的地方。”
柳藏酒佩服:“學百鳥朝鳳?”
薑拂衣摩挲指腹:“如此說來,聞人不棄此時可能身在白鷺城。大哥,你就這樣出現,他會不會對你不利?”
從前,關於巫族和聞人氏的恩怨,薑拂衣全是聽來的。
這一路傳送陣走下來,深刻體會到了他們之間的“較量”。
燕瀾從地圖抬頭:“聞人不棄知道凡跡星正在等你,而且我猜凡跡星在沒見到你之前,不會給女凰診脈,無妨的。”
言罷拋出赤金圓環,“出發吧。”
此次從結界走出去,依然是在一間密室裡。
密室石門設有秘法,燕瀾輕鬆解除秘法。
三人沿著旋轉石梯繞了上去,步入一處雅致的院落。
沐浴在朝陽下,薑拂衣舉目眺望,已能窺見上空懸著的、披滿了綠色植被的巨型山脈。
看山跑死馬,飛凰山的山腳距離白鷺城,估計還有上百裡。
狐狸嗅覺靈敏,嗅到了濃鬱的香火味道:“燕瀾,這裡好像不是客棧?”
燕瀾忘記告訴他們:“是我族建造的一座道觀。”
柳藏酒抽了下嘴角,又覺得很合理:“也是,卜卦原本就是你們巫族人的強項。”
“有人來了。”
燕瀾朝拱門望過去。
傳送陣一旦波動,負責看守的族人就會立刻前來查看。
薑拂衣也朝拱門張望,瞧見一個軒昂偉岸的男子身影,膚色略微古銅,濃眉大眼,相貌看上去有些“野”。
可偏偏梳著道士發髻,穿靛青道袍,還握著一柄拂塵。
充滿了違和感。
“少君,聖女。”年輕道士雙臂抱肩,躬身朝他二人行禮。
燕瀾見到他,明顯怔了一下:“獵鹿,你為何會在此地?”
薑拂衣微訝,他就是獵鹿,天生的獵手?
離開萬象巫之前,她曾近距離見過獵鹿一麵,但他當時帶著麵具,並未看到容貌。
如今屢次聽燕瀾提起他的名字,薑拂衣禁不住多打量他幾眼。
獵鹿起身,麵無表情地道:“族老感知您使用了傳送陣,但總會間隔兩三個時辰,猜您受了傷。且瞧著路線是朝白鷺城來,聞人叔侄如今都在白鷺城,族老不知您想做什麼,特命我以傳送陣速度趕來,協助少君。”
燕瀾猜著便是:“我來此與聞人氏無關,你切莫輕舉妄動。”
不過身處危機之下,並沒趕他走,“休容也來了?”
“休容難得出山,進白鷺城裡閒逛去了。”獵鹿抬眼看了看燕瀾,“我這就將她喊回來,為您療傷。”
“不必了,我不曾受傷。”燕瀾側目看向薑拂衣,“咱們走吧。”
獵鹿上前阻攔:“您打算帶著聖女前往飛凰山?”
燕瀾反問:“你如何知道?”
獵鹿也看向薑拂衣:“近來有消息傳出,凡跡星人在飛凰山,而我族聖女也會來。如今白鷺城以及周邊擠滿了修行者,有來求凡跡星醫病的,也有來挑戰聖女的。”
薑拂衣納悶:“挑戰我做什麼?”
獵鹿行禮:“聖女不知道麼?您之前在雲州城絞殺枯骨獸,從籍籍無名,直接被聞人氏排在了地榜第二名。”
薑拂衣:“……”
不能排除這消息是聞人楓泄露出去的,故意整她。
燕瀾則想起地榜第一是漆隨夢,兩人名字上下挨著,被寫在一起昭告天下,他的眼睛冷不丁痛了一記。
燕瀾連忙低頭,怕又紅了眼珠被獵鹿發現。
他可沒那麼好糊弄。
柳藏酒提議:“小薑,嫌麻煩的話,你喬裝一下好了。”
薑拂衣渾不在意:“用不著,我不嫌麻煩,何況眼下的情況,反而對我更有利。”
越是眾目睽睽,無上夷越不可能當眾殺她。
聞人楓反倒是乾了件好事兒。
薑拂衣詢問道:“聞人氏的府邸在哪兒?”
獵鹿指了個方向:“城中北側。”
薑拂衣:“我去一趟。”
燕瀾皺起眉:“你是想去借用真言尺?”
薑拂衣搖了搖頭:“不是說上了天地人才榜,會根據排名發放資源麼,我去找聞人楓要錢啊。”
燕瀾秘法傳音:“你是想再鬨大一些,更引人注目?或者直接將凡跡星兩人引來,便不用去飛凰山了?”
薑拂衣回道:“這隻是其次,錢是我憑本事賺來的,為何不拿?這可是我上岸之後賺到的第一筆錢,是我應得的,不丟人吧?”
燕瀾:“……”
獵鹿的表情有一絲古怪:“聖女,地榜第二沒幾個錢,不過是三瓜倆棗。”
薑拂衣信他個鬼,那是對於巫族而言。
薑拂衣拉著柳藏酒往外走:“聞人楓肯定要刁難我,咱倆對付他一個,等錢到手,我給你買酒喝。”
柳藏酒砸吧砸吧嘴:“買吃的吧,我最近戒酒了。”
“為何突然戒酒?”
“還不是為了長尾巴。”
兩人聊著天越走越遠。
獵鹿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燕瀾:“少君,如此丟臉之事,您竟然不攔著麼?”
燕瀾原地踟躕半響,像是做出了艱難的決定,追了上去:“阿拂,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