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當眾戳穿薑拂衣的怪物身份,隻以眼神告訴她:你也是怪物,始祖魔族不輸,這也是你和你母親的天下。
薑拂衣回望亦孤行,眼神銳利:“神魔之爭誰對誰錯我不管,正邪如何區分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你令我娘痛苦,我就容不得你。”
亦孤行:“我……”
隻說一個字,商刻羽已朝他攻去:“少些廢話,劍交出來!”
擔心劍氣影響到薑拂衣,商刻羽並未出劍。
亦孤行也擔心影響到薑拂衣,以及他背後的魔神,選擇拔高十數丈,去往半空。
頃刻之間,薑拂衣被頭頂上突然爆發的劍氣,震的站立不穩。
“阿拂,待著彆動。”凡跡星囑咐她一聲,也躍入半空。
又不是比劍,不需要講規矩。
商刻羽煩他:“滾,我一人足矣,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凡跡星被他追著打了三十年,豈會不信:“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驚動女凰,她會下來製止。”
飛凰山本就是一座被定住的漂浮山,劍氣激蕩,容易遭受影響。
商刻羽不屑:“我怕她?”
但沒再阻止凡跡星出手幫忙。
女凰若來,聞人不棄那個一貫善於“明哲保身”的陰險小人,定會出手。
還要防著他的真言尺。
……
此時,聞人不棄已被動靜引出,站在白鷺城門上眺望。
不隻他,城門外也逐漸趕來一些修行者。
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聞人楓快被擠得沒地方站,飛上城樓,煩的不輕:“叔父,怎麼又是他們一夥人?”
聞人不棄之前在金水山,已經看出一些門道,故而沒有上次那般心煩。
他的視線落在薑拂衣身上,笑了一聲:“巫族聖女的母親了不得,將這幾位頂尖劍修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惜了,劍笙那狗東西沒來,看不成他的笑話。
想起聞人楓近來心境波動的厲害,聞人不棄指過去,“所以說,劍修雖強,但他們腦子不行,愚蠢。”
聞人楓想起好友漆隨夢,頗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侄兒倒是希望他們聰明一些。”
聞人不棄問道:“為何?”
聞人楓翻了個白眼:“這樣侄兒挨打的時候,至少心服口服。不至於氣上加氣,連蠢貨都能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聞人不棄:“……”
他尋思,是時候露一手給侄兒瞧瞧了。
然而抬頭窺一眼漫天劍光。
算了,真的打不過。
……
薑拂衣先對柳藏酒道:“我沒被刑刀種魔蟲。”
柳藏酒信了,畢竟有凡跡星在旁盯著。
隨後,薑拂衣直直朝薑韌走過去。
始祖魔元碎片必定是薑韌給亦孤行的,薑韌也肯定知道,以碎片洗劍,會反噬她母親。
薑拂衣想聽他還要怎樣編謊話。
看看這場戲究竟還能不能演下去。
霜葉想攔,薑韌擺手,示意他退下。
薑拂衣來到薑韌麵前,緊繃著嘴唇,並不說話。
薑韌也差不多穩固好了神魂,麵對這般場景,並未露出半分慌亂。
擦去唇角一點血漬,他緩緩說道:“你既懷疑我,為何不在他二人麵前拆穿我?你也瞧見了我的狀態,他們若出手,會對我的本體造成影響。”
“我隻是疑心,並不確定。”薑拂衣朝白麓城望去,“再說了,你冒險出門,不會隻帶一個亦孤行,附近一定藏著大荒怪物。以棺木隱過分謹慎的性格,她不會輕易出現於大庭廣眾。燕瀾不在,不知天賦的怪物忽然出手,我憂心我兩位阿爹吃虧。”
薑韌微微抿唇:“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很多。”
薑拂衣轉眸看向他:“而你為了我冒險出門,看來我家傳的鑄劍天賦,對你真的挺重要。”
“不是重要,是重視。”薑韌的麵容,比先前稍微嚴肅了一些,“你可能會覺得我對你說的話漏洞百出,那是因為許多事情,我無法告訴你,又不想編太多謊話欺騙你。”
薑拂衣已經沒有心情和他閒扯:“我隻問你一件事,你既說你想救我母親出海,又為何要給亦孤行那麼多始祖魔元碎片洗劍?”
薑韌道:“我隻能回答你,不洗,她出不來。”
薑拂衣道:“哪怕傷害她?”
“傷害她的從來都不是我,是她自己。你母親實在太固執,不願幫我,不願贈劍給我,不願走我為她選擇的路,不然她早就離開了極北之海……”
薑韌淡淡道,“阿拂,我不曾騙你,不管我最終目的是什麼,想要順便救她出來也是真的。因為你母親從前的確救過我,我們相處了很久,但由於一件事,她與我產生分歧,非得與我決裂……”
薑拂衣眉頭深蹙,直視他渾濁的雙眸。
分辨不出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但他這句“不願贈劍給我”,說明他手中當真沒有母親的心劍。
絕對不會是自己的父親。
……
“小酒。”
柳藏酒始終盯著薑拂衣和“刑刀”。
背後忽然響起燕瀾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一回事?”燕瀾聽了休容的建議,正打算回道觀找獵鹿開誠布公聊一聊,竟瞧見遠處驟現劍光,旋即趕來。
柳藏酒拉著他小聲詢問:“燕瀾,他們倆什麼時候好上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你知道嗎?”
燕瀾不解:“你說誰和誰?”
柳藏酒指著正與“刑刀”四目交纏的薑拂衣:“你妹妹和那魔修小子啊,剛才兩人都主動抱在一起了。我想去抽他,她著急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