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被封了那麼多年, 屋裡屋外早已積滿了灰塵蛛網,院子裡更是雜草叢生。
大家今天沒做彆的事情,都過來幫忙打掃收拾。
灑掃擦洗,連一個燈籠穗都不放過。
人多收拾起來也快, 不過半天就打掃乾淨了, 窗明幾淨、纖塵不染。
快要到太陽落山的時候, 各家又都拿點現有的菜和肉出來,湊到一起做晚飯, 準備晚飯就聚在一起吃, 也算是歡迎儀式中的最後一環。
這頓晚飯是在李爽家生火做的。
廚房飄著騰騰的熱氣, 屋裡院裡人來人往、小孩子鬨鬨嚷嚷,熱鬨得不得了。
李爽何碩和何子言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熱鬨了。
在這樣的氣氛當中,他們有些不是那麼適應, 但心裡卻滿滿都是溫暖。
人心冷暖,在過去的這些年當中,他們是看得最清楚的。
***
太陽收攏最後一絲光線, 何碩笑著把最後一盤菜端上八仙桌,對還在一起玩鬨的孩子們說:“飯好了,準備吃飯!”
孩子們聞言停止玩鬨,跟著大人一起坐下來。
現在孩子們都大了懂事了,不像小時候那樣看到喜歡的菜伸手就抓。
他們在桌子邊坐著默契地不動筷子, 等著大人先動筷子。
在餐桌邊坐下來後,何碩掃視了一下桌上的人,先問了一句:“大娘呢?”
很普通的一句話,但他這話一出,本來熱鬨溫暖的氣氛忽涼了一些些。
侍淮銘回答他:“走了。”
每次探視何碩的時間很有限,能說的話不多, 李爽並沒有把外麵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何碩講,所以何碩不知道鐘敏芬去世的事。
但他看著侍淮銘的臉,就知道這句走了是什麼意思了。
默了片刻,他又問:“什麼時候的事?”
侍淮銘說:“四月份的時候,病重。”
鐘敏芬因為年輕時候吃了太多的苦,身體不好,上了年紀以後老得特彆快,生病以後身體垮得也快。但她走得沒有遺憾,平靜且安詳。
她走的時候說:“我走了……都不要哭啊……”
可是,又怎麼能不哭呢?
何碩點點頭,沒再接著這話往下多問。
而他心裡想說的話,都在他的表情裡麵了。
侍淮銘自然也沒再往下說,再說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了。
他緩和了語氣說:“邊吃邊聊,開動吧,不然菜一會都涼了。”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從剛才的氣氛裡掙脫出來。
臉上換上輕鬆的表情,說一些輕鬆的話題,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飯桌上的氣氛正熱鬨的時候,侍丹玲忽捂住嘴巴忍了忍想吐的欲望。
二娃周吉明坐在她旁邊,忙抬手給她順順背,又去給她倒杯水。
李爽和珍珍都看到了侍丹玲的反應。
李爽關心地問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侍丹玲衝她擺擺手,喝了口水說:“沒有,我沒事。”
珍珍想了想,看著她又微微小聲問:“有啦?”
雖然聲音比較小,但桌子上的人都聽得到。
二娃周吉明臉上掛滿笑意,侍丹玲則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點頭應聲:“嗯。”
這是喜事啊,桌子上的氣氛又熱了一個度。
李爽忙又看著侍丹玲說:“你想吃什麼,給換到你麵前去。”
侍丹玲還是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道:“不用,不用管我,想吃我自己夾,夠得著。”
二娃周吉明附和著說一句:“想吃什麼我給她夾。”
話說到這裡,李爽自然也就不再多客氣了。
她看看侍丹玲和二娃,又笑著說:“我看著你倆我又好奇了,你倆怎麼會走到一起的?”說起來可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
當時侍丹玲和二娃周吉明擺酒席有請李爽去,但是李爽那天沒有去,而是讓何子言去吃了飯。至於侍丹玲和二娃周吉明之間那點事,她沒問過也不知道。
這些年,她日子過得壓抑艱難,當然沒有心思關心彆人的事。
既然李爽問了,在座知道的,就跟她把侍丹玲和二娃之間的故事給她講了一遍。
聽完以後,李爽笑著點頭說:“是這樣啊,挺好的,說明你們有緣分。”
而說起侍丹玲和二娃的事情,就不得不說到老周和吳大鳳。
老周是何碩侍淮銘的老朋友了,何碩自然也問二娃,他爹娘現在怎樣之類的。
二娃把他家裡的事簡單講了一下。
說起來也沒什麼好講的,日子簡單平淡,沒什麼大事。
而李爽和何碩都羨慕這種沒什麼大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