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幫倒了。
如同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水,在暄水城掀起了巨大波瀾。
根據那城衛兵王三尋的說法,那夜之後的早上,當他看到回來的那些人後,就像是被小刀喇了腚,端是開了大眼了。
山中匪的頭子,虎嘯營全營並入三相幫,飛馬幫幫眾死的死降的降,飛馬八駿死了三個,剩下五個全投了,偌大的飛馬幫一夜之間煙消雲散,被三相幫吞並,改名飛馬堂。
要說這個還不是最驚人的。
最驚人的,乃是這三相幫新任幫主。
正是三相幫老幫主的獨子,那個被稱作禍人的二混子——陸銘。
“啥?
陸銘?
那不是專門霍霍大姑娘小娘們的那個逼崽子麼?他成三相幫幫主了?
咋能呢?”
“嘿您彆說,這陸銘啊,現在可不簡單。
飛馬幫馬氏父子知道不?
一門雙六品。
被陸銘一人一劍全給殺了。”
“真的假的?我不信!”
“不信?你看那邊,人家三相幫的幫主繼位儀式,現在可正演著嘞。”
……
三相幫,總堂,聚義廳。
廳外二千餘幫眾安靜站立,廳內城中宿老悠閒品茶。
上手邊的第一、二個位置,坐著的乃是城主李彤方,與隱城主衛淵。
而李彤方和衛淵的對麵,坐著的乃是大涼山黑城寨寨主,米濤。
米濤體格大,一個人占了兩個位置,此刻正捏著小點心,一口一個的往嘴裡塞。
而米濤的下手邊,則是血煞堂堂主英方。
他與米濤時不時的聊著什麼,從兩人的表情中看,這談話大抵還是愉快的。
而英方對麵,則是飛馬堂堂主曹昂,以及原飛馬幫的飛馬四駿。
此役,飛馬幫人手折損小半,但剩下的力量仍舊充足。
至少從明麵實力對比上,飛馬堂的力量遠高於血煞堂。
但新任的三堂堂主卻都知曉,論地位,這血煞堂才是幫內最高的。
——畢竟,人家是幫主的親信,而幫主,才是這幫派的核心!
英方下手邊坐著石寒山。
他半閉著眼,心中回想著血煞星決的氣血運行圖。
三天前,他拿到了血煞星決,自此便開始了破關準備。
由於身上傷勢不輕,近一個月可能都不是破關的良機,但提前記憶武道真意圖與氣血運行圖,這個肯定是沒錯的。
石寒山的下手邊,幾個七品且此戰有功的山匪坐立難安,不太適應這種“文明”的場合……
沒酒也沒女人,沒勁。
幾人覺得還是大涼山裡好,稱王稱霸當個土霸王多美。
幾人卻又覺得,山匪這活不是什麼長久之事,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脫了匪皮,跟著新幫主混,不但安全,好處也多。
畢竟,新幫主出手那是出了名的大方。
場下之人思緒萬千,但也稱不上什麼各懷鬼胎。
隻是一些不損人而利己的小算盤罷了。
畢竟,陸銘,大勢已成。
“吉時已到!”
渾厚唱腔悠然蕩起,聲滿全城。
聚義廳,後房。
百合為陸銘描上了最後一點眉。
銅鏡中倒映出陸銘的臉。
年輕,英俊。
五官英挺卻又不失柔和,微微一笑時,更是能引得大姑娘小媳婦春心蕩漾。
身材不再像曾經那般乾瘦,也不能說魁梧,隻是恰恰當當恰到好處。
精神麵貌更是改觀極多。
原本的陸銘沉迷酒色,雙眼混沌無神還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但這一刻的陸銘,雙目灼灼氣質昂揚,又如同登頂的狼王,威嚴而凜冽。
“公子,畫好了。”
百合這般開口,輕聲說道。
於是陸銘起身,他看了看鏡子中穿白衣的自己,又抬手摸了摸自己柔順披灑下來的頭發。
想了想,陸銘拾起桌上的發帶,束住了發。
那脫韁的凶烈與溢出的猙獰,便仿佛被約束了大半。
他笑了笑,五官柔順溫和,如翩翩佳公子。
大步,走出房門。
陽光灑落落在陸銘臉上,讓陸銘並未在第一時間看到下方的一切。
隻能聽到有山呼海嘯聲,從前方響起。
“參見幫主!”
“參見幫主!”
“參見幫主!!”
連續三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