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化,南青青,與方羽生走入了陸府。
陸銘坐在屋中,老遠就看到了他們……
實在是那個鑄劍鼎太過於惹眼,甚至讓陸銘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一臉稀奇的望著鑄劍鼎與鼎下的強壯老者。
“轟隆”一聲。
鑄劍鼎被放在了院裡,即便是輕放,也發出巨響。
那老者朗聲一笑,對陸銘拱手道。
“在下鑄劍閣方羽生,見過陸少俠……不,應該是陸幫主。”
陸銘同樣起身笑道:“見過方長老。”
方羽生江湖有名,倒並非是實力出名——他沒入地榜。
但說起鑄劍閣的鑄劍技術,這方羽生實乃一個逃不開的人物。
他的鑄劍技術在鑄劍閣內至少排前三,甚至有傳言說,如果方長老能鍛出一柄神兵寶劍,名列第一也未嘗不可——說白了,基本功紮實,隻是暫時沒有拿得出手的成品神兵。
而江湖行走,醫生丹師鐵匠實乃香餑餑,陸銘也樂得結交,自然也給了好臉色。
“卻不知方長老上門來所為何事?”
陸銘笑吟吟的這般說完,方羽生也苦笑一聲,卻沒埋怨之色:“陸幫主可知,您在棲鳳鎮中可害苦了老頭我啊……”
一旁百合奉茶,陸銘請三人入座,後不解問道:“此話何講?”
方羽生立刻連珠炮似的吐起了槽。
“以煞養劍,鍛絕世凶劍,然而陸幫主突破一事,卻引走了煞氣,這劍鍛造了一半便無以為繼了。”
未等陸銘再開口,方羽生眼中狡結之色一閃,話鋒頓轉:“不過我觀陸幫主神威蓋世,引煞之法更是一絕,若是陸幫主能以引煞之法幫我重鑄這凶劍……”
陸銘眉頭一皺正待思考,卻聽方羽生聲音再響。
“老夫我啊,便把這凶劍送予陸幫主,您看如何?”
陸銘:“???”
一柄好劍陸銘絕不想錯過。
手中之流光雖然不錯,但比起鑄劍閣方羽生親手打造的精品劍器,肯定是遠遠不如的。
更何況武器在小遊戲係統中還有屬性加成……
倒是這方羽生的大方程度,讓陸銘大開眼界。
以煞氣鍛劍,一看就是個高端活,真成了這劍肯定不是凡品。
結果你這說送就送……
池化輕咳一聲,開口道:“陸幫主也莫覺得我們是來送好處的。”
“實乃我鑄劍閣真功,與鑄劍息息相關。此劍若成,對我等意義重大,以鑄劍反哺,更能使我們的修為突飛猛進。”
說完,池化起身一禮。
“望陸幫主成全。”
陸銘朗聲一笑:“話都說到這兒了,某家又哪有拒絕的道理?”
……
煞氣鑄凶劍確實是個高端活。
但再高端的手法,也缺不了繁瑣的前置步驟。
陸府,某一練功房內。
生火,燃碳,加溫。
方羽生目光專注眼中隻有躍動的火焰,和爐中粗糙的劍胚。
池化在一旁傳音入密,對陸銘講述他能提供的幫助。
“引煞,越多越好,將煞氣引動到鑄劍爐附近,此鑄劍爐自有神異,能凝聚煞氣輔助鑄劍。”
說白了,這鑄劍爐上有個聚煞法陣。
在凡世,大多數勢力都會供奉幾個仙道修士,築基是請不動,但那些大限將近,自覺道途無望的練氣老修,倒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本事見識,給子孫後代多留一些遺產。
陸銘在一旁運轉三相轉魔功,很快,煞氣呼嘯而來,卻在陸銘的有意控製之下不進入身體,而是彙聚到鑄劍爐附近。
爐火熊熊隱隱變成了紫黑色。
見此一幕,方羽生目光一亮。
“好功法!好強的煞氣濃度!”
直到方羽生叫停,陸銘收功,便聽方羽生道。
“這些煞氣足夠使用三天。”
說罷凝神觀察後再滿意笑道:“數月之後,此劍可成,且極可能踏入那神兵之列!”
周國江湖上,對兵器的分級隻有兩種——凡兵與神兵。
凡兵乃普通器具,毫無神異之處,哪怕鍛造手法再高超,材料再精貴,也隻是硬一點,堅固一點罷了。
而但凡神兵,則皆有神異。
說神兵有靈什麼的誇張了,但神兵確實能引動天象,有四品養意境武者的神異,五品六品得之,甚至能發揮出半步四品之力,四品得之更是如虎添翼。
倒是上三品不稀罕神兵之力……也可能隻是不稀罕周國這所謂的神兵,卻也碰不到更高一檔的武器。
陸銘笑著聽完方羽生的話,便再開口。
“後續某家便三日一來,添加煞氣即可,對否?”
方羽生連連點頭,對陸銘一拱手,便見陸銘同樣拱手道:“那某家便不在此多陪了。”
說完扭頭便走。
目視陸銘背影,方羽生目露感慨,不由長歎一聲:“都傳逆反魔劍陸銘為人狂暴凶猛,有進無退,今日一見卻知傳言有誤。”
“這陸幫主進退有度,才能武力皆不凡……實乃人中之龍也。”
說著轉身看向鑄劍爐。
鑄劍閣傳承真功從其體內呼嘯運轉,天象緩緩泛起,隱隱呈現出一具更大的火爐。
鍛造神兵,隻有火爐與煞氣,顯然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某些鑄劍閣的專有秘法配合輔助。
陸銘的告辭讓方羽生免去了暴露秘法的尷尬,這便是他言陸銘進退有度的根本原因。
“且心中坦蕩,不做小人。”
池化這般嘟囔,同樣運轉血氣打入鑄劍爐中。
陸銘扭頭就走,絲毫不怕兩人對這柄凶劍動什麼手腳。
雖然兩人肯定不會動什麼手腳,但陸銘如此做,也確實讓他們心裡舒坦。
一旁的南青青美目中異彩連連。
如果說之前在棲鳳鎮見到陸銘,覺得陸銘乃是江湖俠客少年英才。
那麼此刻在這暄水城陸府之中,陸銘卻又有了一股彆樣的威勢。
那是名為權力,也名為擔當的威勢。
心中小鹿亂撞,又隱隱看了池化一眼。
這一刻南青青隱隱覺得,自己的大師兄可能還真就比不上陸銘。
……
陸銘並不在乎方羽生等人對自己的評價。
此刻的他,心思都在新血煞星決上。
其實當寫出新血煞星決下三品的修行法之後,陸銘便立刻意識到自己創造的這門功法,會對周國,對武林帶來多大的影響。
此功,顛覆了下三品的鍛體邏輯,同樣也將周朝廷對武林的物資封鎖打碎了一半。
如果是和平年景,周朝廷乃至各武林大宗,定當抹殺陸銘並消除一切新血煞星決的痕跡——此功動了太多人的蛋糕。
不單是祛毒丹,還有下品的鍛體藥物,乃至大宗門傳承功法的優越性。
但現在周國亂成這樣了,陸銘拿出這東西倒也算合時宜。
且這玩意兒也能給陸銘帶來足夠的好處。
若是修行新血煞星決的人遍布整個周國,哪怕陸銘去往仍舊被龍氣覆蓋的周國腹地,隻要附近有足夠多的人修行了新血煞星決,那麼陸銘能發揮出的實力也不會比身在同林省差太多。
血氣無限,威力自然無窮。
“總之,於我於他人皆有利,而且風險也不大。”
那便沒有不做的道理了。
……
兩日後,三相幫武道閣。
對於葉童來講,今天似乎又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站在藥櫃後,看著武道閣內的幫眾們來來往往,時不時的來到藥櫃前,詢問鍛體藥物之事。
對此,掌管藥櫃的葉童隻有一句話可說:“沒有,半滴都不剩了。”
這句話重複過太多次。
自打半個月前,三相幫內的藥物儲備便已經消耗一空,所有鍛體藥物全數被換走,這使得葉童的任務量一下子大減,每天隻能在此拄著下巴發呆,或是應付急需鍛體藥物的幫眾,或是跟相熟之人吹噓聊天。
“喂,聽說了麼?咱們幫主回來了。”
身旁,相熟的二狗子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這般說道。
這引得葉童一個激靈。
“真假?你彆騙我?”
二狗子登時咧嘴一笑:“那還能有假?怎麼?看你這樣子,好像還尋思著幫主的清算呢……我跟你講啊,咱們陸幫主大人有大量,早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葉童卻蹙起眉頭,心中忐忑。
他當這藥童已有三年,從十三歲開始,乾到了十六歲。
而在幾個月前,一件小事讓他與現任幫主陸銘產生了糾葛。
便是當時陸銘取藥,並與陸聽起糾紛的那事兒。
陸銘忘沒忘,葉童是不知道的。
但自己當初可是說了句“不就是有個好爹麼”……
誰能想到,陸銘現在能這麼頂……
對於自己家的新幫主,葉童懼怕有之,但敬佩也有之。
總之就是很複雜。
“呸。”二狗子一口吐出瓜子皮,拉來葉童小聲問道:“葉童啊,你也給哥哥一句準話。”
“咱三相幫,是不是真沒藥了?”
葉童勉強從“好爹”之事上抽回精神,對著二狗子輕輕搖頭:“狗哥,這事兒我還能騙你不成?是真沒了。”
“我自己都搞不出來鍛體藥了,本來我這十六歲都應該開始修行了,結果現在找不到藥,我自己都被卡住了……”
說完這話,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長歎一聲。
同林省,鬼禍滔天。
而在這世界,你指望政府指望軍隊,那結果大概率是會失望的。
武人自強,全靠自己。
人對於力量,對於武道的追求永不停歇。
但現在沒藥了,鍛體進度被卡住了,這對絕大多數下品武者而言,無疑是毀滅性打擊。
二狗子也不磕瓜子了。
望著門外灰沉沉的天,很快,二狗子搖頭道。
“實在不行,去參軍吧。”
“軍隊有武道藥,給的餉糧也比三相幫多……”
正這般嘀咕著,二狗子和葉童猛地起身站直身體,看向遠方行來之人。
很快,便有聲音此起彼伏響起。
“見過幫主。”
“見過幫主。”
葉童和二狗子也低下了頭,對那白衣少年恭敬道:“見過幫主。”
“嗯。”
輕柔聲音從陸銘口中響起。
葉童不禁抬頭一望。
目光卻落在了陸銘身後。
因為陸銘身後,原本的代幫主,有六品之力的羽清,正雙手捧著一本書冊,神色鄭重恭敬,仿佛捧著的乃是傳國玉璽。
直到陸銘來到了藥櫃前。
他輕輕一躍躍上藥櫃,拍了拍手,吸引了附近大部分幫眾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