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第一輪實踐已開始半月, 剩下半月，足夠做好楚宥行去京城前的一切準備。
楚宥行要走科舉從仕之事，定下之後, 楚韶之便告知大房、二房。
楚宥鳴、楚宥揚、楚靜姝三人意外不已, 不想楚宥行平時不顯山露水，心裡竟撥著自己的小算盤。
左右父親已經同意, 三人沒意見。
再者說, 楚宥行若真能入仕，楚家能依靠的，便不單隻是大伯一家。
對楚家來說，利大於弊。
楚宥行要離家去京城，最操心的非顏氏莫屬, 楚宥行在家，所有吃用她準備齊全，增減衣物時時提醒叮囑，待去了京城，無人叮囑關懷，顏氏恨不得將他用慣的全部都給他備好, 帶到京城去。
這樣需要采買，那樣也需要采買, 顏氏列了好幾張單子。
之前老夫人重病離世, 老爺暫時解了她的禁足, 大夫人頭七過後，又恢複了禁足, 顏氏進出不便，遲疑許久後，吩咐丫鬟傳話, 將單子遞給了周氏。
周氏知曉宥行之事，如今她在掌家，車馬、乾糧等都是她準備，周氏看著顏氏送來的采買單子，將此事安排下去。
次日，顏氏所需一切便采買完，小廝搬至她院裡。
顏氏清點完，和她單子上的都能合上，顏氏托小廝回話時，幫她帶一句謝。
禁足那麼長時間，又經曆老夫人離世，顏氏想明白了許多事，老爺對後宅不上心，不喜後宅之爭，能安分守己最好，若是……即便是老夫人，也沒見他心慈手軟。
所有爭鬥皆是為了兒女，如今兒女有各自的前程，顏氏便無心於爭鬥。
日暮，楚宥行、楚靜嫻歸家，回到明華院，見到院裡還未規整完的大箱小箱的東西，簡直無從落腳，兩人感到意外。
楚靜嫻瞧見顏氏身影，“娘，是在清點庫房嗎？”
顏氏隔著幾個木箱子同他們說話，“不是，給宥行準備的，都是他用慣的東西。”
楚靜嫻：“……”她萬萬沒想到。
楚宥行張了張嘴，前幾日的爭執早就忘懷，感歎道：“娘，也太多了！”
顏氏歎了口氣，“兒行千裡母擔憂，我放心不下。”
楚宥行心中脹鼓鼓的，“辛苦娘了。”
“和娘說這些做什麼。”顏氏莞爾一笑，吩咐丫鬟小廝搬箱子空出路來，讓他們進屋，歇息一會兒用飯。
——
去年堂兄傳信，道今年年初或許會開海禁，可到臨了卻沒音信，船廠楚韶之一直盯著做準備，但終歸沒有年前忙碌。
楚韶之空閒下來，分一部分精力放在兒女們實踐上，看他們你爭我奪，暗地裡無傷大雅的給對方下黑手，看著還算有趣。
他經常前往楚家商行，一來是為處理商行事務，二來楚家商隊、船隊年後第一次啟運，前來商談合作之人較多，楚韶之需得親自處理。
不是人人都需他親身上陣去商談，他身邊有連海，連海不僅是楚家大管事，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尋常的合作對象由他去接待，楚韶之則負責合作較深、關係較好的。
“老爺，蘇夫人來了。”關差敲門進屋道，“已經請去茶室。”
楚韶之從賬目中抬頭，微微頷首，收好賬目起身前往茶室。
前幾日蘇嬋便遞了帖子，約定今日見麵商談今年合作，去年年末宣和居與楚家商隊的合作隻是試水，今年才是重頭戲。
“蘇夫人。”楚韶之問了聲好，坐下後道，“年末商隊運往江南那一批宣和居的香，反響極好，蘇夫人今年做何打算？”
蘇嬋同他微微頷首，權當打招呼，緩緩道：“宣和居的產量較年前有所提升，足以支撐擴大規模，我和兄長商議，決定上半年主要運往江南，資金回流後，再往京城發展。”
她說之時，楚韶之就在思量，“蘇夫人和令兄的想法很好，楚某認為可行，隻是這分成……”
蘇嬋咬牙含笑，“咱們細細談。”
去年和楚韶之談合作，便被他咬掉一塊肉，蘇嬋一直惦記著，現在機會來了，即便討不回來，也不能叫他繼續占便宜。
秉持著這一想法，蘇嬋寸步不讓，你來我往談了近兩個時辰，茶都喝了兩壺，最終惜敗。
還是叫楚韶之占了便宜。
隻是占的比去年少。
仔細想來，亦是有進步。
蘇嬋：“……”
可她還是看著楚韶之那張盈著笑的臉，便覺得氣悶，蘇嬋腦袋裡此時隻留下八個大字，老奸巨猾，無奸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