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楚宥行聽懂了,楚宥行麵上鎮定,桌子下膝蓋上的拳頭都要握攥爛了,他道:“宥齊說的話你忘了?海州距靖海不過半日路程,一天夠來回揍你一頓了。你膽敢動我姐姐一根手指頭,你且等著。”
提及楚宥齊,陸天恩麵色變了又變,被揍得地方隱隱泛疼。
楚靜嫻閨房,丫鬟在收拾楚靜嫻的妝奩,楚靜嫻則坐在書案前,垂著眼看早就寫下的書信。
顏氏進屋後快步走向她,克製著聲音問:“靜嫻,你到底怎麼想的?就這麼跟他回去了?”
“我想什麼,我想和他和離。”楚靜嫻扯了扯嘴角,有爹在身後支持,她當然要選能讓自己最舒心的路,“可就這麼輕易和離,太便宜陸天恩了。”
“……什麼?”顏氏懷疑自己聽錯了,靜嫻竟是悶聲不響地想和離,她一直想著給陸天恩教訓,但從未想過和離之事,顏氏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楚靜嫻重複了一遍,“我說,和離。”
既已經決定和離,自是要對陸家所作所為進行清算,家風不正,藏著掖著做什麼,掀開遮羞布讓大夥都瞧瞧。
外人什麼都不知道,她便和離了,指不定陸家還要反咬她一口,她才不要,她要人提起陸家便唾棄,提起她便知道她是被辜負的,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陸天恩金屋藏嬌,那麼漂亮的可人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生下了庶長子,為陸家開枝散葉,大功一件啊,單抬了當姨娘怎麼夠,她大度,回去便抬了當如夫人。
那女人現在溫柔解意,深得陸天恩疼愛,她倒要看看那女人被權力養大了心,在她抽身離開和離後,還甘不甘心當一朵溫柔解語花。
陸天恩要抬她當夫人,陸家父母定不會允許,但想要再娶有家世的女子,先不說能不能娶,就當他能娶到,當續弦進門,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那女人和庶長子。
屆時沒了楚家扶持,不知陸天恩會不會如現在這般,處處維護,堅定的選擇那朵解語花。
到那時,肯定是一出精彩的大戲。
楚靜嫻嗤笑,陸天恩那傻子,還真以為她如此輕賤,鬨成這樣了還愛她。
顏氏震驚得無以複加,心中生出欣慰,可是和離之事,“你當著考慮好要和離了?”
“嗯,爹的態度你今日看見了,之前女兒做出和離的決定,說實話心底有些許害怕,但現在女兒完全不怕。”楚靜嫻道,心口暖意流淌,無論做什麼,身後都有人支持,原來是這麼安定的感覺。
顏氏嘴角微動,以她多年來的觀念,不讚同靜嫻和離,無外乎是害怕和離後的閒言碎語,以及之後難走的路,但靜嫻說得對,現在身後有老爺支持,有老爺在,誰敢亂嚼舌根子?楚家的資產,漏九牛一毛給靜嫻,都夠她快活一輩子,這路有什麼難走的?
“老夫人那兒……”顏氏擔憂不好同老夫人解釋。
楚靜嫻道:“祖母疼愛我,但日子是給自己過的,不是給她過的,念叨幾句也無妨。”
現在府內的天變了,以前是祖母一手遮天,現在是爹,隻要有爹支持,她又有何可怕的?
顏氏點點頭,楚靜嫻拿起書案上的信封,“娘,女兒走後,你叫宥行將這封信送給爹。”
“好。”顏氏收下,叮囑楚靜嫻要照顧好自己,劉嬤嬤跟在她身邊,莫要耍小脾氣,要敬重她,什麼事都和她多商量。
楚靜嫻一一應下。
待楚靜嫻和陸天恩啟程離開後,楚靜嫻留下的信封,送到了楚韶之手上。
楚宥行好奇不已,“爹,三姐給你寫了什麼?”
“你不知?”楚韶之看完心情好極了,他邊鼓沒白敲,楚靜嫻看著像朵乾乾淨淨小白花,柔弱無害,實際可不是,是朵變異的白色食人花。
楚宥行搖頭,楚韶之含笑道:“你姐姐答應跟陸天恩回去,是為收拾陸家去的,待收拾完便和離。”
楚宥行驚喜,“那再好不過!”
他也要努力,經商和學業兩手抓,以後當姐姐最強而有力的後盾。
楚宥齊也在一旁,聞言心裡隱隱的猜測得到印證,他就說楚靜嫻哪能忍下這口惡氣。
楚靜嫻之事沒鬨大,大房二房對她和陸天恩的矛盾一知半解,但楚韶之從始至終的態度他們皆看在眼中。
對此感慨最大的莫過於周氏,楚靜嫻是出嫁的女兒,她的靜姝也是。
現在老爺能站在楚靜嫻身後,日後也會站在楚靜姝身後。
有始終堅定站在女兒身後的父親,是莫大的底氣。
江氏和梅氏心中也頗有感觸,隱隱生出羨慕,她們母家家世不如楚家,注定做不到像公爹這般。
好在嫁進楚家多年,除了在老夫人那受氣,其他還算溫馨和諧,與丈夫也恩愛。現在老夫人掀不起風浪,公爹又是明事理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楚韶之身體逐漸康複如常,被雲牧大神醫勒令打養身功法,初步強身健體。
之前給老夫人請先生教五禽戲、八段錦功法,楚韶之樂得看熱鬨,但現在輪到他了,楚韶之想,還是不要廣而告之為好,在他院子裡進行即可。
上午兒女、孫輩都要去善學樓上課,時間門錯開,剛好無人能夠打攪他。
楚韶之請了先生教自己,幾日下來,僵硬的手腳靈活許多,練得有模有樣。
也逐漸放鬆警惕。
他忘記府內有個楚宥瑉,他在善學樓旁聽,想去便去,想不去便不去。
劉嬤嬤陪楚靜嫻去陸府,關差一人分身乏術,趁著楚韶之練養身功法忙院裡事務去了,吩咐小廝前來伺候。
那小廝機靈,怎想他會在楚宥瑉前來求見時,直接將他領到楚韶之跟前。
楚韶之正在練五禽戲之猿戲,稍顯怪異,猝不及防讓楚宥瑉撞了個正著,楚韶之險些沒反應過來,手中動作稍稍僵硬停頓後,若無其事的繼續,緩緩道:“你先坐下喝茶,有事待會我練完再說。”
他上年齡了,打養身功法很正常。
楚宥瑉聞言在一旁坐下,倒不覺有什麼怪異的,畢竟他爹也在練養身功法,堂叔和爹年歲相差無幾,練養身功法實屬正常。
聽聞徐老夫人練養身功法就是堂叔安排的,想來是堂叔練了覺得好,才讓老夫人也練。
楚韶之練完整一套五禽戲,楚宥瑉給他斟一盞溫水,楚韶之喝了一口,問道:“怎麼今日不去善學樓?”
“本打算要去的,但京中父親來信,想先來告知堂叔。”楚宥瑉道。
楚韶之眸光微動,“堂兄查到消息了?”
“對。”楚宥瑉取處袖中的密信,送至楚韶之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