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到了昨日懷星昨日離開前，與楚宥齊約定的時間，她還未來。
楚宥齊翹首以盼, 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進出福壽酒樓幾次，都未等到懷星來, 他心裡隱隱著急, 擔心遇見什麼事兒了。
楚宥揚等著懷星推薦的大廚, “懷星姑娘還沒來？”
“……沒呢。”楚宥齊搖搖頭。
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楚宥揚無奈搖搖頭, “我暫且先不等了，遲些時候懷星姑娘來了，你讓人來喚我。”
楚宥齊頷首，楚宥揚好笑地看他兩眼，轉身離開。
“楚宥齊，你這兩天怎麼奇奇怪怪的？”楚宥行湊上前, 忍不住道，這兩日楚宥齊實在太奇怪了, 他有一次無意間看到楚宥齊臉紅, 楚宥齊臉皮奇厚無比, 竟然還會臉紅。
楚宥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對楚宥齊愈發留意，越留意越覺得怪異。
楚宥齊無言地看向他, 懶得和這傻孩子說。
沉默無言, 楚宥行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答, 改口問其他，“二姐說今日上午辰時四刻來，時辰都過了, 怎麼還沒來，不會路上出什麼事耽擱了吧。”
出事，兩個字恰好踩在楚宥齊心上，他有些許不安，“……要不去城外看看？”
“懷嶼肯定和二姐一起，有他在，你不必擔心。”楚宥行瞥他一眼，奇怪道，“之前怎麼沒見你操那麼多的心。”
楚宥齊：“……”
楚宥齊耷拉著上眼皮盯向楚宥行，兩隻眼睛內明明白白寫著‘呆子’兩字。
“宥行，快上來。”楚靜姝從二樓探出半個身子，喚楚宥行上去。
“來了。”楚宥行回應，“我去幫四姐姐算成本了，你閒著不要在這兒亂晃，找點事做。”
楚宥齊忍無可忍，咬牙切齒，朝楚宥行踹出一腳，“滾！”
“沒踢到！”楚宥行成功溜走，對楚宥齊得意一笑，踩上樓梯上二樓。
經過他和四姐姐堅持不懈的挖牆角，成功從彆處挖來兩位對宴席和新菜式的研究、推出有著豐富經驗的前輩，現正在選品定價。
說起挖牆角，楚宥行算是長見識了。
接觸的人得請吃飯、喝茶，地方要選得有品質，起碼是醉仙樓的水平，好菜好酒招待，一頓就是十幾二十幾兩，聊得不好，飯錢茶錢打水漂，聊得好雙方有意向，還會另送見麵禮，格調不需太高，但絕對不能低，又是筆三四百兩的支出。後麵繼續接觸，談條件談報酬，總結一句話，銀子銀子銀子還是銀子。
本質是財帛動人心。
楚宥齊看楚宥行那模樣，無奈至極的翻了個白眼。乾等不是個事，楚宥齊喚來牛鯖，“你出去看看懷嶼懷星他們到哪了。”
牛鯖應下，邁出酒樓。
楚宥齊去做事，但心裡始終惦記著事，有些許分心。
不多時，牛鯖領著人回來，“公子，懷嶼公子和懷星姑娘到了，大廚也請來了。”
“來了！”楚宥齊從後廚那邊冒出來，目光不動聲色掃過懷星。
“來遲了對不住，姚老伯家離有陽鎮遠，本來借了馬車能在約定時間趕來，但那馬兒不知怎地，跑到半路怎麼也不跑了，我們走來耽擱了些時辰。”懷星解釋道，對楚宥齊介紹姚老伯，“這位就是我昨日說得大廚，姓姚，我們都叫他姚老伯，以前在靖州的好幾個大酒樓當過大廚，手藝絕佳。對了，聽說姚老伯年輕時候，在宮中當過禦廚。”最後這句，她是壓低聲音說的。
“你這丫頭，謠傳的你也信！”姚大廚吹胡子瞪眼睛，彆以為小聲說他就聽不見，他年齡是上去了，耳朵可不聾。
“姚老伯，失敬失敬！”楚宥齊領會，拱手作揖，姚老伯兩鬢斑白，瞧著有五十多歲，但身體健碩，一雙胳膊肌肉卉張，看起來就很會顛鍋。
姚大廚趕忙虛扶他起來，“使不得，彆聽星丫頭胡言，老夫不曾在宮中當過禦廚，隻是有人給我取了個賽禦廚的名頭，傳得廣了，傳成我在宮中當過禦廚。那些個人哪吃過禦宴，怎能做出比較。”
“那恰巧說明姚大伯您廚藝上佳，是頂好的！”楚宥齊稱讚，豎起大拇子，神情真摯，“在他們心中，禦宴和您的水平旗鼓相當。”
姚大廚喜笑顏開，這小夥子真會說話，他喜歡聽。
餘光瞧見知曉消息出來迎接的楚宥揚，楚宥齊道：“您廚藝那麼好，不知能不能讓我們品嘗一番？”
姚大廚爽快道：“自是沒問題，且等著瞧吧。”
楚宥齊拉上走過來的楚宥揚，將姚大廚領到後廚去，讓墩子、雜役按他的要求備菜。
楚宥揚看著滿麵紅光的姚大廚，感到驚奇，他知曉懷星帶大廚來了後便出來迎接，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怎麼小五就把人哄得跟打雞血似的。
楚宥齊壓低聲音問：“你覺著如何？”
楚宥揚回：“懷星姑娘推薦的人，肯定不會差，待會兒試吃完，若無差池，便留下罷。”
楚宥齊點點頭，“留著他準沒錯，懷星說他在好多大酒樓當過大廚，人脈廣，徒弟應該也不少，他振臂一呼，咱們後廚人員輕鬆解決。”
“可行。”楚宥揚微微頷首，小五算盤打得真精。
懷星和懷嶼落後一步，沒進後廚，懷星問：“他一直那麼能說會道？”
嘴那麼甜，想討好人時，都甜出蜜了。
她沒指名道姓，懷嶼也知道說的是楚宥齊，“對，以前在書院時，他總逃課惹事，夫子每次都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但每次他都能將夫子哄得信了他不再犯的鬼話，喜笑顏開。”
懷星嘴角抽了抽，“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懷嶼理所應當，“你不曾問過。”
懷星：“……”
是親弟弟，忍耐，懷星繼續問：“你從前可不會和他這樣的人深交，怎麼突然改了德行？”
“今年晚春，他書童被人打折了雙腿，我瞧見了將書童送回了他府上，他對他書童很重視，請了好大夫，還提出要重金酬謝，我沒收。後來，他書院小測睡覺，先生生氣要罰他，他保證會進步，來請我給他補習，一來二去接觸下來，發現他這人挺好的，重義氣，很爽快。”懷嶼認真道，“他值得我深交。”
再說，當時二姐弄小食攤，楚宥齊幫忙出了不少力，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份與形象，賣力吆喝，還叫親爹撞見。
懷星嘴角盈著淺笑，“他人挺好。”
“對。”懷嶼給予肯定的回答。
楚宥齊從後廚溜出來，就聽見最後兩句，頓時心中警鈴大作，誰人好？
“不進去站這說什麼悄悄話呢？”楚宥齊靠近，特意踩出腳步聲。
懷星正想賣個關子，就聽懷嶼拆台，“說你，二姐向我打聽你來著，說你人好。”
懷星：“……”
“這、這樣啊。”楚宥齊美滋滋，心裡樂開了花，他若是長了尾巴，尾巴高低得轉成旋風螺旋槳。
懷星看著他道：“姚老伯準備得如何了？”
楚宥齊理智告訴他不能如此顯眼，但他克製不住自己，樂嗬嗬道：“備完菜，已經開始炒了，現在進去剛好能品嘗剛出鍋的。”
“那還等什麼，進去罷。”懷嶼率先邁開腿，好久沒吃過姚老伯做的菜，他惦記著呢。
懷星和楚宥齊一前一後跟在懷嶼後進入廚房。
姚大廚炒菜速度快，一看就是經驗豐富，多年後廚經驗練出來的，菜品出鍋擺盤也漂亮，色香俱全，味得嘗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