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041 紂王和妲己(2 / 2)

秘書看著兩人鬥嘴的模樣,不動聲色地離開。剛出辦公室,她立刻在微信群與同事們分享。

他們紀總將居然將和未婚夫的合影放在了辦公桌上!!!

未婚夫索要肖像權,紀總隨手就是一百萬!!!

微信群裡瞬間炸開了鍋。

陳天的小號也潛伏在裡麵,看著彆人繪聲繪色地八卦紀晏和景沅時,他早就不覺得稀奇。

他們紀總這個現眼包,為了景沅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下午四點,紀晏完成工作後,與景沅前往郊區的外公家。

車上,紀晏閉目養神,景沅則鼓搗著從紀晏辦公室裡搜刮來的拚圖。

玩著玩著,景沅想起一件事。

“紀晏。”

“嗯?”

“你今天開會是不是不高興了?”

紀晏輕輕睜開眼:“看出來了?”

景沅如實說:“我聽到裡麵的爭吵聲,是不是那些人給你臉色看了?”

紀晏輕笑一聲:“沅沅是在關心我。”

景沅立即否認:“沒,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下午的臉黑得很煤球似的,有點可怕。”

“放心吧,沒人敢給我臉色看。除了——”紀晏故意留了幾個字沒說,“我最近想要搞一些大膽的工程,總是被他們阻攔。”

景沅放下拚圖,認真問:“攔著的理由是什麼?”

“風險。”紀晏聲音疲倦。

景沅分析:“董事們覺得這些項目有風險,擔心賠本?”

紀晏:“嗯,可以這麼說。”

景沅又問:“但你覺得不會賠本對嗎?”

紀晏聽罷,神秘地看著他:“我也覺得會賠本。”

景沅這下更不懂了。

既然明知道要賠本,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呢?

或許是看出景沅的疑惑,紀晏淡淡解釋:“這些項目雖然會虧,但都在我的計劃之內。就像水上樂園的項目,引李總入局也是我的計劃。”

景沅想起上次他和紀晏一唱一和打配合的事,順嘴問道:“水上樂園項目你打算怎麼做局?”

上次紀晏說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具體怎麼操作,紀晏沒說。

“等他將錢全部投進去後,以一個正當理由,宣布項目失敗。”

景沅揚著脖子:“那你不賠錢嗎?”

紀晏:“漂浮酒店第一期,李總一定會讓我賺錢,否則我後麵幾期怎麼可能會繼續投資?”

“所以你想掙完第一期的錢,就立刻跑路,讓李總傻眼?”

紀晏朝景沅勾唇:“沅沅好聰明。”

被硬誇的景沅摸了摸鼻子:“但我記得你們簽訂了後麵幾期的意向約。如果你跑路,豈不是要賠錢?”

紀晏:“第一期項目賺的錢,能抵得上五倍的違約金了。”

景沅哇了一聲:“你還真是老謀深算。”

紀晏被他逗笑,偏頭看他:“能換個好聽點的詞語嗎?”

景沅想了想:“足智多謀?深明遠慮?”

紀晏抬起手掌,摸了摸他的頭發毛兒:“說得不錯,可能有獎勵。”

“可能?”景沅對這兩個字表達強烈的不滿,湊過去問:“什麼獎勵?”

紀晏:“到家就知道了。”

既然紀晏要賣關子,景沅也就強忍著好奇心不去多問。

他倒要看看,是誰先憋不住。

“董事會不同意你推進那些工程,你打算怎麼辦?”景沅再次提起這件正事。

紀晏頓了頓,將心裡的想法講給景沅聽。

其實,他如果非要推進這些項目也不是不可以,董事會的那些人頂多嘮叨幾句,再不濟一起彈劾他。

可紀氏的製度上明確規定,倘若董事長所擁有的股票超過51%,沒有任何人或者團體有能力罷免或推選董事長。

他現在擁有的股票就是51%。

但紀晏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僅僅是推進這些項目,他還要掩人耳目,讓所有決策事出有因。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讓那些他想要揪出來的內鬼懷疑他在故意做餌。

這些話,都是紀氏的高度機密。

今天沒有司機,隻有陳天,紀晏也就沒避諱。

聽罷,景沅整個人陷入沉思。

紀晏想要抓出內鬼,主要是懷疑父母的離世是內鬼與外人裡應外合。

要想讓紀晏的決策意圖不受懷疑,必須要有合理的理由。

“紀晏。”景沅屏住呼吸,帶著前從未有的認真注視著紀晏的眼睛。“我願意當你的理由。”

紀晏微微一怔:“你當我的理由?”

景沅默默垂眸:“大概就是,你是紂王,我是妲己的意思。”

金絲眼鏡內,一雙狹長的鳳眼微挑,閃過幾分意外和恍然。

“沅沅希望我當暴君?”

景沅朝他挑眉:“昏君。”

紀晏斟酌片刻,抬眸提醒他:“妲己背負罵名,你確定要當嗎?”

“我在乎他們的看法做什麼?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有錢有吃有喝就夠了。”

這方麵,景沅想得很通透,彆人的評價根本影響不了他。

紀晏若有所思一笑:“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後,沅沅將是個大功臣。”

這一次,景沅沒有趁機討賞,或者提出一些條件和理由。

他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以後彆虧待我。”

紀晏仔細品味著“以後”二字:“好。”

一小時後,景沅與紀晏來到外公家。

元宵佳節,居住在這裡的每一座園林都亮著燈,林老這裡亦是如此。

景沅原以為今晚隻有他和紀晏過來,不料卻看到園子裡停著很多車。

對此,紀晏倒沒有感到意外,默默從車中拿出景沅送給他的紅圍巾,戴在身上。

景沅瞧著那些粗糙的針腳,覺得有些害臊,悄悄建議道:“不然將圍巾放在車上吧。”

紀晏把車鎖上:“為什麼?”

景沅語氣真誠:“人家戴的圍巾都是好幾萬一條,你戴的圍巾……我怕你被彆人笑話。”

紀晏絲毫不介意:“我想戴。”

見拗不過紀晏,景沅揮揮手隨他:“行吧。”

坐在正廳主位的林老正在和寧曌一家攀談。他前不久聽說過寧家與紀晏的矛盾,很是頭痛。之所以在元宵節將寧曌一家叫過來,目的是緩和兩家的關係。

他的大女兒十幾年前去世,隻剩這麼一個嫁入寧家的小女兒。倘若寧家與紀晏決裂,他們這個家就徹底散了。

見林老蒼老的臉頰滿是遺憾和難過,寧謹母親林薈勸道:“爸,您彆難過。小晏矛盾主要是和寧邃,我們在其中勸和一下,會沒事的。”

林老頻頻點頭:“彆影響你們和小晏的感情就好。”

寧謹幫林老重新換了杯茶:“您放心吧,我會儘量和表弟保持好關係。”

林老見寧謹這麼懂事,語氣歉意:“小謹,景沅和小晏的事,是外公對不住你。”

寧謹溫柔地搖頭:“沒關係,我知道小沅從小就喜歡表弟,跟您沒關係。”

林老見寧謹這麼懂事,更加心疼他。

這時,紀晏牽著景沅的手走進來:“外公新年好。”

景沅拎著禮物,笑盈盈地跑到林老身邊:“外公,這是我跟紀晏在芬蘭為您挑的禮物。”

林老笑嗬嗬地握住景沅的手:“你們倆有心了,謝謝。”

紀晏淡淡掃了眼寧曌一家,將外套和圍巾交給傭人:“小心一點,彆讓衣架鉤住我的圍巾。”

傭人頷首:“好。”

見紀晏這麼愛惜這條平平無奇的圍巾,林薈和藹地笑了笑:“小晏這條圍巾很喜慶,戴上後一年都會平安順遂。”

“借小姨吉言。”紀晏微微頷首,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寧謹,“這條圍巾是沅沅幫我織的,為了送給我這件禮物,他熬了很久的夜。”

林薈詫異地朝景沅望去:“沒想到小沅跟小晏感情這麼好。”

景沅沒料到紀晏會將圍巾的事情說出來,一時半會兒沒做好準備,靦腆地抬眸:“嗯,這是送給他的新年禮物。”

寧謹注視著景沅送給紀晏的那條圍巾,又看了眼自己的那條,勉強朝兩人微笑。

寧曌借機緩和兩家的關係:“你看看人家小沅手多巧,小晏跟小沅這麼幸福,小晏的父母在天上估計能放心了。”

紀晏的笑意驟然凝固,漆黑幽暗的眸子直勾勾盯向寧曌。

寧曌奇怪一笑:“怎麼了,小晏?”

紀晏冷淡的神色夾雜著幾分隱忍,放在桌下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手背的青筋誇張地暴露出來。

林老也察覺到紀晏的異常,關切地問:“小晏,你是不舒服嗎?”

紀晏冷若冰霜:“沒有不舒服。”

“小晏估計是想念父母了。”寧曌笑嗬嗬地端起酒,“過幾天是小晏父母的忌日,我和小薈有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去。我們一大家子,好久沒碰麵了。”

林薈最先察覺到紀晏的不對勁,暗暗拽了拽寧曌,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她總覺得,紀晏知道了什麼。

今天的菜幾乎都是景沅愛吃的,但他沒心情,注意力全在紀晏青筋凸起的拳頭上。

紀晏得多難受啊。

他知道紀晏在忍。

如果這對夫妻真的是紀晏父母車禍的始作俑者,那麼太可恨了。

景沅猶豫片刻,緩緩握住紀晏握拳的右手。

紀晏低頭看他時,他明媚地笑了一下,隨後一點一點撫著紀晏凸起的青筋,將那握緊的手指舒展開,與紀晏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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