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手背的細膩安撫, 紀晏神色稍稍緩和,低頭注視著景沅。
“我沒事。”他拍了拍景沅的手背。
景沅一笑,輕輕抱住紀晏的手臂, 將頭自然而然地貼在紀晏身上,用力蹭了蹭。
紀晏又抬起手, 揉了揉景沅的頭。
看到兩人甜蜜的互動,寧謹收回視線,默默抿了一口紅酒。
“您的心意我心領了,但爸媽喜歡安靜,你們工作忙的話就不必去探望了。”
聽到這些話,林薈臉色有些難看。她緊緊攥著衣擺, 抿著唇沒有說話。
林老表情憂慮:“小晏,聽說你兩年前派人將陵園守起來了?”
紀晏聲音低緩:“不針對大家, 隻是在我父母車禍真相沒調查出來前,我不希望彆人去探望他們。”
“小晏…你這是…”林老緩緩歎息,“當年的車禍已經過去那麼久, 你是時候放下了。外公看你這麼痛苦,心裡也難過。”
“我沒有很痛苦, 請外公放心。”紀晏禮貌地朝大家笑了笑,“我將陵園守住隻是為了防止凶手假模假式地去祭祀,惡心到我父母而已。”
“萬一, 凶手就在其中呢?”
紀晏抬手推了推眼鏡,注視著林薈。
“小晏,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找我。”寧謹主動朝紀晏說道。
紀晏看向他,意味深長:“謝了。”
接下來的飯局,大家默契地沒再談論這件事。
紀晏情緒已經穩定, 尤其是看到林薈驚慌失措的模樣,更覺得可笑。
他時不時幫景沅夾著愛吃的菜,看到景沅大口炫飯的模樣,心情好了很多。
既然是元宵節,菜肴中有許多湯圓和元宵。景沅喜歡吃甜食,灌了一大碗巧克力湯圓,又吃了七八個元宵。
紀晏微微蹙額,湊到景沅身邊:“黏的不容易消化,吃幾個了?”
景沅伸出手指頭:“16個。”
紀晏提醒:“再吃晚上回家胃該疼了。”
景沅嚼著熱乎乎的湯圓兒,趕緊趁著最後的機會咽了一個,誰知湯圓太燙,卡在喉嚨裡,疼得他當即掉了幾顆金豆子。
紀晏連忙托住他的下巴:“快吐出來。”
景沅張著嘴,眼眶噙著淚:“疼。”
紀晏皺眉,立刻拿過來一隻碗接著:“乖,吐出來。”
在飯桌上公然吐東西景沅覺得實在不雅,糾結很久,骨碌一下將湯圓咽了下去。
見到這種情況,紀晏眉心緊皺:“景沅!”
景沅呲牙咧嘴,望著紀晏眼含無奈和怒氣的模樣,怯怯地垂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心虛模樣。
紀晏語氣明顯變得嚴肅:“咽下去會燙傷食道。”
“喔。”景沅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水,隨後沒心沒肺朝紀晏笑了,“沒燙傷食道,東西下去了。”
紀晏拿景沅沒辦法,神情嚴峻:“嗯。”
“小沅,下次可不能直接把湯圓咽下去了。”林老好心提醒,“喜歡吃的話,就來外公這裡玩兒,我讓人給你做。”
景沅捧著碗嘬了一口湯,甜甜地跟林老賣乖:“謝謝外公,那我就經常過來蹭飯了。”
林老露出鮮見的笑容:“怎麼能叫蹭飯呢?外公願意讓你來。”
景沅再次抿起笑,試探地掃了紀晏一眼。見紀晏表情依舊宛如冰山,伸出小拇指,輕輕勾著紀晏的手指。
紀晏無奈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
晚上吃完飯,寧曌一家準備跟林老道彆。林老有事想跟紀晏說,特意留他一會兒。
景沅想著祖孫倆可能有體己話,便懂事地沒有跟著,獨自坐在庭院看星星。
雖然立春已經來了,但寧城的冬天依舊很冷,景沅裹緊羽絨服,拉上帽子才暖和一些。
正巧這時,寧曌一家從這裡經過。
景沅回頭瞥了一眼寧曌,發現對方身邊的林薈格外沉默,臉色可以用蒼白來形容。
林薈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保養得非常好,透過氣質和骨相,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坯子。
紀晏的媽媽與林薈是親姐妹,兩人的相貌神態應該有些相似。按理說紀晏年幼喪母,對林薈的親情更深一些才對,可看剛剛的樣子,紀晏對林薈感覺很一般。
寧曌瞧見景沅,主動打起招呼:“小沅,怎麼自己在這裡發呆?”
景沅注意到寧曌身後的寧謹一直在注視著自己,輕輕解釋:“紀晏在和外公說話,我沒事乾出來透透氣。”
寧曌笑了下,一雙精明銳利的眼睛扮演著慈愛的長輩角色。
“你跟小晏關係這麼好,有時間幫我們緩和一下關係可以嗎?這麼多年小晏一直自我封閉,不怎麼理我們這些親戚。我們理解他,並不怪他,但他父母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也會擔心小晏孤獨,沒有依靠。”
不得不說,寧曌這番話說得景沅很有觸動,就好像大家真心為紀晏著想一般。
景沅勾唇笑了:“紀晏的父母應該不會擔心他孤獨沒有依靠。紀晏的依靠有外公和爺爺,身邊呢,也有我陪著他。我知道您作為親人很擔心紀晏,如果您真的關心他,就請您幫助他一起抓到當年造成紀晏父母車禍的元凶吧。”
寧曌微微眯著眸,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我們會的,放心吧。”
景沅禮貌地鞠躬:“謝謝小姨父的承諾,我們大家一起期待著元凶落網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