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外刺眼的陽光落在旅館的小房間裡,折騰半宿沒睡著的景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昨晚, 隔壁的情侶發生了爭執,吵得他一宿沒合眼, 幾乎在天亮時才剛剛睡著。
景沅渾身沒有多少力氣,扶著沙發,蹲下打開行李箱尋找吃的。
他下意識翻騰紀晏找人給他做的那些補品小零食,找了很久才找到孤零零的一袋小餅乾。
他差點忘記,自己隻帶兩袋。
最後一袋餅乾在手裡攥了很久, 他重新放回包裡, 沒舍得吃。
耷拉著軟塌塌的腦袋,景沅辦理退房。
桃源區內居民不多, 清晨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路人。早點攤兒倒是開了好幾個,景沅搓了搓泛紅的耳朵, 坐在店裡要了碗豆腐腦和油條。
老板一看就是個熱情好客的人,見景沅麵生, 和他聊了起來。當得知景沅來自寧城後,好奇地詢問他大城市的人是不是很累很忙。
景沅一邊嚼著油汪汪的鹹菜, 一邊跟老板講起寧城的生活節奏。
早點攤外, 跑過來一隻臟兮兮的小狗。
景沅見它乖乖蹲在門口,半步不敢進來, 吸著滑嫩的豆腐腦問老板:“它是流浪狗嗎?”
老板笑嗬嗬回:“對。這條街是小吃街, 到中午後很多老板會把客人吃剩的飯送給它。它很乖,從不進店打擾客人。”
小狗長得很漂亮,看樣子是薩摩耶和中華田園犬的串兒,隻是模樣臟了些。
見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明亮呆萌, 景沅跟老板要了兩個熱乎乎的肉燒餅,來到門前喂給小狗。
小狗並沒有急著吃,很通人性地舔了舔景沅的手指表示感謝。
待景沅又讓了一下,才囫圇吃起來。
景沅怕它渴,從包裡取出礦泉水,倒在打包盒裡。
等小狗吃飽喝足,圓圓的小肚子鼓起來,他才滿意地起身。
老板聲音洪亮:“雖然它在這條街沒怎麼餓著,但今天的飯絕對是最新鮮的。”
景沅彎腰拍了拍小狗的腦袋,拉著行李箱離開。
他現在有些遲疑,究竟要不要在這裡定居。如果是單純為了躲紀晏,去其他的城市也可以,沒必要來這麼遠的地方。
漫無目的地走在路邊,景沅忽然聽見後麵“噠噠噠”的聲音。
他好奇回頭,看到那隻小白狗後揚唇笑了。
“過來!”
他蹲下,揉了揉小狗的腦袋:“你跟著我乾什麼?”
小狗吐著舌頭,又蹭了蹭他。
景沅望著小狗期待明亮的眼睛,小聲嘟囔:“收養你的話,有些困難。因為我不會長久待在這裡。雖然你也跟我一樣,沒有家。”
景沅低頭,輕輕翻騰背包,裡麵隻有那袋他不舍得吃的小餅乾。
糾結很久,他慢吞吞撕開包裝,一人一狗你一片我一片地吃起來。
兩人的行為很快引起路人的注意。加上景沅又麵生,來往的人都會看他一眼。
當餅乾分到最後一片時,景沅掰開一半,讓小狗叼著:“我走啦,拜拜。”
小狗好像沒聽懂,吃掉餅乾後,叼著包裝皮乖乖望著他。
景沅悵然地笑了笑,轉身拉著行李繼續走著。
他打算去其他的城市轉轉,就當順便旅遊。
突然——
景沅左側忽然伸出一隻手臂。
兩秒過後,他消失在狹窄的巷子裡。
小白狗著急地跟上,望著巷口拔腿跑去。
…
景沅醒來時,周遭黑漆漆的。鼻腔裡還殘留著那股奇怪的味道。
他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望著深不見底的四周,更加害怕。
周圍什麼都看不清,他隻知道自己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待視線恢複一些後,他才隱約能看到這是一間廢棄的倉庫。
而他,被一條鐵鏈困住手腕。
景沅自穿書以來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才動了兩下,細白的手腕便被鐵鏈磨出血絲。
他很害怕,不知道是誰綁了自己。
萬一對方是人販子,他這輩子可能就完蛋了。
“紀晏。”
“紀晏!”
景沅害怕地縮在角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口袋裡的手機早就無影無蹤,行李箱也不見了,他在這裡根本是叫天天不應。
他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紀晏。
“你究竟是誰?你如果想要錢,我可以給你。”
“我特彆有錢,我的男朋友更有錢。你想要多少,他都能給你。”
“我這裡有他的電話,你現在就能打。”
景沅喊了很久,對方都沒有回應。
他現在無法判斷出外麵的時間,但他餓得厲害,距離他失蹤保守估計已經過去一天一宿。
為了保存體力,景沅沒再說話。
他喘著氣,縮成一團維持體溫。
“你能給我多少錢?我聽聽?”
突然,一道陰冷尖銳的聲音在空蕩的倉庫響起。
景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回:“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給。我老公特彆有錢,你可以給他打電話!”
糾結很久,他將紀晏喚作“老公”。
兩人是這種身份,綁匪才能安心讓紀晏用錢贖他吧。
也不知道,紀晏接到電話會不會管他。
憑借他對紀晏的了解,紀晏不會見死不救。
贖金太多的話,除外。
“嗬嗬,是嗎?”
“我抓你來,其實不是為了錢。”
“有人拜托我,想要你的命。”
景沅臉頰驟然落下幾顆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