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沒有失禮,為什麼要道歉?”殷晴樂笑盈盈地反駁,隨性地活躍彼此間的氛圍。
宴不知托住殷晴樂被外袍包裹的雙腿,以真氣相隔。他並沒有切實冒犯到殷晴樂,二人看似緊緊貼著,實則毫無曖昧之意。
他輕身一躍,攜殷晴樂飛至半空,轉瞬脫離包圍圈。周圍的景物飛速倒退,密林的樹木漸漸變為稀疏,和煦微風發出咆哮。盤旋在身旁的真氣擋住疾風,殷晴樂沒有感到絲毫不適,反而分外地安心。
她甚至有閒心發出驚奇呼聲:“好厲害,照這個速度,沒幾個時辰就能進入雪原。”
她低下頭,男子清雋的側顏映入眼簾。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微微亮起,仿佛落下顆星子,瑩瑩地散發光芒。
“多謝。”宴不知啟唇道,“無論是什麼原因,感謝姑娘仗義執言。”他半仰著臉,殷晴樂被他抱著,第一次從上至下俯視宴不知。
她第一次從這個視角觀察宴不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像是精雕細琢出的美玉,漂亮得攝人心魄。言語間,他眼尾上揚,眸光點點,稀薄的月光下,蒙上層柔和又朦朧的光暈。
“不要緊,路見不平,唇槍舌劍相助罷了。”殷晴樂呆滯地回應,一時失神,連身後縱劍長驅而來的修士都忘了。
“你扔了武器,接下來該怎麼辦?”她思量現在該說什麼,才能多刷點好感,“對了,上麵的宗門,是不是搶了你的本命劍?”
在原劇情中,宴不知有把本命仙劍,名為和光。他於秘境中將其馴服、帶出,長久收在身邊。摔入穹痕淵時,那柄劍被晏家一並奪去,但在《問天道》的劇情後期,又重新出現在他身邊。為這名渾身煞氣的魔頭,襯出幾縷仙姿。
殷晴樂喜歡宴不知,愛屋及烏,自然也喜歡那柄仙劍。
“你有沒有想過。”殷晴樂湊到他耳邊,“等你痊愈之後,把和光從玄赤宗裡偷出來。”
“你連它也認識?”殷晴樂動不動的語出驚人,宴不知已經逐漸習慣。
他長睫微垂,空蕩蕩的手倏地虛握:兀自沉吟半刻:“我終究坐了三百年的少主之位,再怎麼說,對玄赤宗有虧欠。給他們,亦無妨。”數百年的光陰,無論如何,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接過的。
殷晴樂趴在他身上,拉長語調:“才不是這樣的。”
“用我們家鄉的話來講,你這叫當牛做馬,免費幫他們打工,被壓榨而不自知。雖然成績優異,但離開的時候,不僅被倒扣工錢,還被憑空汙蔑清白,進入修真界黑名單。怎麼想,都是晏家倒欠你。”
宴不知一雙好看的鳳眸睜大,眼尾愈發上挑,似乎在思索什麼:“倒欠?”
“對,倒欠。所以,去要回你的工錢沒有任何問題。”殷晴樂道,“無論是本命劍,還是劍骨、靈根,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他們沒理由搶走。”
“更何況,你還得送我回家。一路艱險未可知,要是你沒有武器,碰
到更厲害的對手怎麼辦?”殷晴樂故技重施,捂住臉開始假哭,“明明說好一切以我為先,怎麼第二天就開始自說自話。”
“你希望我把和光拿回來?”宴不知沉吟許久,終於明白殷晴樂軟磨硬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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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殷晴樂開口即答,“雖然現在比較麻煩,但等你養好傷後,掩藏氣息進入玄赤宗,一定能把本命劍找回來。”
“可你與它素不相識,為何非它不可?”
“我不管。”殷晴樂總算明白,和宴不知不能好好講道理是行不通,她必須作天作地,必須無理取鬨,才能讓宴不知半推半就地應允,“我就要和光,我喜歡它,我要你帶著本命劍和我一起找回家的路。”
她又裝模作樣哭了半天,聽到宴不知無奈的聲音:“好,我說到做到。”
殷晴樂喜上眉梢,開始在心裡盤算溜進玄赤宗偷竊的計劃。剛想出個開頭,驀地聽到一聲清冽的撞擊。她定睛看去,正是先前受命擊殺她的三人,追上了她和宴不知。
修士單人的速度,終究沒有載具快,更何況懷裡還抱個殷晴樂。三人本就在最前方,又是百裡挑一的內門弟子,列陣時沒被宴不知擊落,禦劍飛馳後,很快拉近距離。
人未至,先出劍。宴不知駢指回身,真氣凝為劍刃,剛好攔下如風行電擊的三道劍氣。
“元清、元寧、元虛。”宴不知淡然開口,喊出三人的名字。
他身旁真氣環繞,仿佛要與穹痕淵濃厚的白霧融為一體:“我曾引火鴻靈火,與汝等談劍論道,亦曾遠馳千裡,送汝等前往無相劍宗,參與問劍比試。”
“如今,你們也要對我刀劍相向麼?”他大半張臉陷入陰影,顯得晦暗無比,真氣濃淡轉換時,方才被映亮些許。
“少宗主。”其中一人艱澀開口,無意識延用舊稱,“這是宗主的命令,如不遵從,死的就是我們。”
宴不知也默了片刻。“也好。”他回應道。他抬頭歎息,似是割舍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你們執意攔我,我也再無他法。正巧,我答應了一個姑娘,要從她回家,且一切以她為先。”
殷晴樂突然被點名,不知所措地低頭看他,聽見宴不知壓低聲音,平靜地敘述:“那柄劍已經生出神智,是個好孩子,想要它過來,根本不用行雞鳴狗盜之事。你要是擔心我護不住你,我把它取來便是。”
都說劍修愛劍如命,會把本命劍當老婆看待嗎,“好孩子”是怎麼回事?殷晴樂聽到這個稱謂,當即有些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宴不知抬指捏訣,於黑夜中劃出一道銀白,手訣方成,環繞二人的真氣一震。頭頂上方,一道白光衝天而起。它的光芒極盛,並非來自穹痕淵,而是來自萬仞之上,巍然矗立的玄赤宗。
他像是在談論件很輕鬆的事情:“和光是一柄好劍,你們一定舍不得消滅,而是將其封印,待日後重新啟用,可你們猜,它究竟認靈骨,還是人。”
與此同時,宴嬌嬌的尖叫聲從後方傳來:“你們三個在做
什麼!居然讓他強行取劍?!”
宴嬌嬌沒來得及說出彆的話,一塊青岩從高空砸下,落地掀出飛揚塵土。被天雷劈碎大半的玄赤宗發出隆隆悶響,更多的碎石墜落,劈裡啪啦。
高空之上,數圈封印蕩開,無數銘文纏繞其上。此時此刻,原本堅固的封印正劇烈顫抖,真氣翻騰噴湧,聚攏後複又散開。宛如條被縛的蛟龍,在碧海驚濤中不停翻滾、掙紮。
絢麗奪目的光華中,崩裂破碎聲頻響,層層疊疊的聲浪裡,宴不知的聲音平穩傳入殷晴樂耳中:“劍氣冷冽,把頭低下,免得被它誤傷。”
伴隨最後一個音階落下,清脆的爆裂聲響起。所有的封印、銘文,皆黯然失色。似有流星從天而降,牽著長長的尾巴,破風而來。
“和光,來。”一聲安寧平和的喝令,星辰落入宴不知手中。
那是杆三尺長細劍,乍一看並不出彩,輕盈得可以用弱不禁風來形容。它藏鋒於拙,一旦出鞘,薄如蟬翼的劍身削鐵如泥,有一劍斬九州之勢。劍氣爆發,恍若有琴音錚錚作響。
劍光如雪,如圓扇飛掃。殷晴樂身形隨宴不知移動,親眼看見前方樹林中十多棵巨木被攔腰斬斷,靜止段時間後,齊刷刷轟然栽倒。
幾名身負修為的修士同時拔劍,攻向二人。有些人自知不是宴不知的對手,挺劍朝他懷裡的少女刺去。
亮綽綽的劍刃刺向殷晴樂的麵門,寒劍在月下反射的淒光直入眼底。縱使有真氣護體,殷晴樂依然被強大的威壓震得渾身發抖。
“沒事,你不會受傷。”宴不知出聲安撫,他還記得殷晴樂看到屍體時,瑟瑟發抖的模樣,於是補充道,“也不用害怕出現死人,我不會殺他們。”
宴不知腳步未移,橫寄劍鞘,當空結出屏障,“叮”一聲,把來犯諸人擋在身前幾尺位置。殷晴樂壓低身子,渾身顫栗,磕磕絆絆地解釋:“並沒有不適,就是心理上壓力比較大。”
就算是十幾對一個,能和宴不知打上一回合的修士,說什麼也得是元嬰往上。作為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光是氣勢就快把她壓死了。
殷晴樂環抱住宴不知脖頸,小臉蒼白如紙,她儘力把頭往冷白肩頸埋,幾乎要貼在宴不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