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青翠碧綠的小家,坐落於僻靜深山處,隻有熟人知道。殷晴樂把它設定監測位點,晏不知又在四下設立結界,要是出了什麼事,應當會第一時間知曉。
但知道她前往問天道位麵時,周圍沒有出現任何危險提示。
從最開始,殷晴樂雖然大呼小叫,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樣,心底卻不慎焦急。
與晏不知對視一眼,她推開窗格,探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煙花。
煙花?
殷晴樂眨了眨眼,示意跟隨在身邊的平板移到麵前,攝像頭對準天空中絢麗多彩的畫麵,然後放大。
晏不知站在她身後,早已看清窗外發生了什麼。他神色未變,隻在小姑娘出聲驚呼時眯了眯眼,似在考量什麼。
在震天的煙花爆竹聲中,殷晴樂回頭看覺察到他深思熟慮的模樣,當即失笑。
“你覺得這場煙花雨如何?”邊說,邊抹了把臉,把根據現世年歲調節的外貌抹去,恢複成她原本少女的模樣。
為了不讓周圍人起疑,穿越局的楊姐特地根據二人的外貌,製定了每一年的外貌變動。
“你們還在最初的社交圈,私下裡想變成什麼樣,隨便你們,但是和普通人接觸時,一定要符合年歲。等走完一輪壽元,最初認識你們的人都去世後,才可隨意變換容貌。”楊姐的耳提麵命,殷晴樂記憶猶新。
聽到她的問題,晏不知張了張嘴,似乎想誇,又誇不出口。
“放煙花表白這種事,真是浪漫。”殷晴樂感慨,“但把人家姑娘大名寫上去,是不是又太讓人尷尬了點。”
拿煙花當背景也就罷了,哪個傻大個會直接在上麵跟畫畫似的,寫上“常安道求娶溫如月”這幾個字。
看著就十分社死。
“單當做表白的背景,或者寫個昵稱都行,怎麼能把大名寫上去?”殷晴樂反手把窗戶關上,“常大哥太不會做人了,一百多年,啥也沒學會。”
幸好常大哥考慮周全,選的地點勉強過關。山林鮮為人知,又有晏不知的結界加持,自然不會被大眾路人看到。
“我得給他留點時間空間,貿然出去的話,萬一破壞氣氛就遭了。”
就是……這氣氛不會太美妙就是了。
殷晴樂捂著嘴,笑得渾身發顫。一時間不想出門,乾脆頗為閒適地打量起闊彆四年的小竹屋。
竹屋當是清雅幽靜之所,但殷晴樂臨走前不想讓它一個如此清冷,還認真地打扮半天。
留下幾個暫時沒辦法帶到現代的東西。
比如說……轉過拐角進入內室臥房,殷晴樂目光上抬,頗為懷念地看向離開時,被她掛在床頭,讓晏不知臉紅半天的相片。
說是相片也不對勁,畢竟這個位麵並沒有照相機一類的設備。
問天道作為較低等的位麵,科技和社會的發展速度遠不及殷晴樂所在的位麵,加之又有修士和靈氣的兩個概念的廣泛普及
,即使百餘年過去,仍和殷晴樂離開時的沒什麼區彆。
掛在床頭的畫片,是根據殷晴樂的要求,晏不知用靈力留下當是場景的畫影。
畫影上映著婚禮當日的景象,晏不知指尖勾著靈力,尚不習慣這種形式,朝殷晴樂的方向側轉身子,微側過臉,神色略帶羞怯。
身邊的小姑娘挽著他的胳膊,和晏不知緊密地貼在一起,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她撩起了蓋頭,金色閃亮的鳳冠在燭火中熠熠生輝。
兩側站著溫如月和喬家姐妹,凡間女子很少見修士,哪怕在遇到他們後數次大開眼界,仍然會時不時被殷晴樂的奇思妙想震驚。
溫如月倒還算自然,喬家姐妹神色局促,慌裡慌張地凝視靈力畫片中的自己,生怕動作失態,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唯一能配合殷晴樂步調的,也隻有常安道。少年模樣的修士完全接受各種新奇現象,很自然地擺了個令人過目不忘的姿勢。雖然和喬老一樣站在角落,卻十分引人注目。
光看一眼,就能笑出來的程度。
“知知,我們要不要把它帶回去?”殷晴樂露出懷念的神情,“我們已經拍了那麼多婚紗照,把它帶回去混在相片裡,周圍人就不會發現異樣。”
她回頭看晏不知,即使時隔多年,在看到自己拍的第一張合照時,俊美修士金質玉相的臉上仍泛出一絲紅暈。
那時他還不適應長久留下自己的影像,尋常修士平日傳訊時,哪怕需要留影,也會刻意藏住自己的容貌,更遑論晏不知這類深居簡出,被晏家明令避免在大庭廣眾下現身,做出實績的人,絕對不會想象這一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