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咒術界所有的家族,基本上都會安排人來。
一大早,天還沒亮悟少爺就被折騰起來了,因為外麵太過熱鬨,所以跟我一起睡的津美紀也醒了,揉著眼睛往外看,“好多人啊。”
我也揉著眼睛往外看,發現悟少爺院子裡的傭人幾乎全部出動了。
不多時,我們就看到了穿著藍白和服的悟少爺。津美紀從未看過悟少爺穿和服,眼睛都睜大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長大的悟少爺穿和服。
他原本正雙手揣懷裡,靠著庭院裡那顆落滿厚厚一層積雪的櫻花樹打哈欠,注意到我們的視線,偏頭看來。
津美紀朝他招手。
悟少爺也回了個招手的動作,隨即,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朝他彎彎眼睛。
他停頓一下,也朝我做了個招手的動作,然後轉身,在一群傭人的簇擁下,離開了。
因為今天的事太過重大,原本熱鬨鬨的庭院一下子沒了人,津美紀覺得有些寂寞。拉著我翻悟少爺書房裡的書架。剛來這裡的第一天,津美紀就表示了感興趣,悟少爺說喜歡的話可以隨便看,所以津美紀一無聊就去翻一翻。
翻出來一本懸疑類的書。
這是由許多短篇故事集成的,津美紀很感興趣,把書遞給我,要我念故事給她聽。
我現在認識的字越來越多了,念故事的時候已經不怎麼需要提前去悟少爺那裡學習了,雖然還是有不少字不認得,但根據句意我也能猜測出那些不認得的字是什麼意思,對念故事影響不大。
第一個故事,是個隻有四頁的小故事。
講述的是類似於《誰是凶手》的故事,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女人在衝警官哭,說自己的丈夫失蹤了。
她丈夫的徒弟在安慰她。
翻到第三頁。
故事出現反轉,其實男人已經死了,而且徒弟就是凶手。
找到男人屍體埋藏的地點後,在男人的裹屍袋上發現了徒弟的手印,應該是太過著急和慌亂,沒有處理妥當。
之後徒弟入獄,本以為故事就這樣毫無懸念的結束了。
不想在故事的第四頁,留下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結尾,其實女人才是真凶,她殺害了自己的丈夫,並用丈夫的手機給徒弟發消息,讓他來店裡。
徒弟一進店就看到了師父的屍體,崩潰不已正要報警,女人再出現,佯裝驚恐開始說徒弟就是殺人凶手,這時候的徒弟很慌亂陷入了自證怪圈。之後,女人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說:
我相信你,但是這種種證據都指向了你,到時候警察來了保不準會把你當凶手,不如我們把他處理掉吧,偽裝成失蹤案。
津美紀聽得鼻子一酸,差點被嚇哭:“我、我不要聽這個了,奈穗子姐姐,我好害怕。”
我連忙將書合起來,“好好,不念了。”
對書喪失興趣後,津美紀再次無聊起來,趴在和室裡發呆了一會後,提議:“我們繼續玩捉迷藏吧!”
伏黑惠正在用貓條逗杏花和雪花:“拒絕。”
津美紀:“可是我好無聊啊,奈穗子姐姐也很無聊的,對不對?”
伏黑惠抬頭,看向我。
我撓撓臉頰,笑著點一下頭。
伏黑惠將最後一根貓條喂完之後,站起來,“我來當鬼。”
津美紀歡呼一聲。
因為不止是悟少爺的庭院沒人,外麵也幾乎看不到什麼傭人,所以在庭院裡藏身好幾次都被輕易找到後,津美紀提議擴大藏身的範圍。
伏黑惠本來下意識想拒絕。
但津美紀說:“來來回回就隻有這幾個地方可以藏啊,好無聊的。”
伏黑惠轉頭看向我。
我乾乾巴巴,再次笑著點頭。
伏黑惠收回視線,同意了。應該是覺得反正都是在五條家,不會出什麼事。
津美紀拉著我藏在了庭院外麵的一個巨大的水缸後麵,躲了一會後,看到伏黑惠臭著臉的在到處找,並且路過這附近,津美紀捂著嘴笑了下,覺得很有意思。眼看伏黑惠在那邊轉悠一會,又想回來這邊,津美紀拉著我的手,一路貓著腰離開水缸,來到長廊,躲躲藏藏地往前跑,最後躲進了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叢裡。
剛一躲進去,灌木叢上的雪撲簌簌往下掉。
我還打了個噴嚏。
津美紀立馬捂住了我的嘴,衝我做了個噤聲的表情。
我聽見了有腳步聲過來,以為是伏黑惠,所以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咳嗽了。
津美紀應該也以為是伏黑惠,我看到她在揉小雪團,估計是想趁伏黑惠不注意砸他。卻不想,隨著越來越靠近,我們才注意到這腳步聲根本不是一個人的。
抬頭。
透過層層疊疊的灌木叢枝葉,和厚重的積雪,我看到了外麵的那個熟悉不已的身形。他背對著我,穿著寬大的黑白配色的和服,金色的短發變長了一點,後頸那裡,明顯有一道傷疤,是刀口的形狀。
站在他身前的,則是一個穿著炳組織服飾的男人。
直哉少爺恨恨地瞪著他,用咬牙切齒的聲音怒罵:“廢物,東京就那麼點大,都多久過去了還是找不到人!還有派去川崎縣的那好幾撥人,為什麼每次回來都支支吾吾的!”
男人聲音發抖:“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麼,說啊!”直哉少爺一腳踹上去,直將男人踹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男人被踹翻之後,又趕忙連滾帶爬著重新在地上跪好,徹底哭出來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是……是家主大人的命令,家主大人不準我們告訴您。”
“家主大人不準少爺您繼續去川崎縣搜人,所以之前派出去的好幾撥人實際上都是在川崎縣外圍晃噠幾天就回來了……”
直哉少爺緊緊咬住牙。
即使隔著些距離,我也能聽見直哉少爺嘎吱嘎吱磨牙的動靜,他表情陰狠得像是要吃人,伴隨著男人胳膊四分五裂,滿地鮮血,他從牙縫裡擠字:“你們到底聽那個老不死的,還是聽我的?”
男人捂著胳膊在地上直打滾,卻不敢哭出聲,連連求饒。
說再也不敢了,這就安排人去川崎縣。
直哉少爺這才勉強放過他,不耐煩地哼笑,“還不快滾。”
“是……!”男人連自己的碎胳膊都不敢撿,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但直哉少爺卻仍舊站在灌木叢外。
他似乎仍在忍心底的慍怒,這時有一隻鳥飛過,直接被無形的空氣切成了碎肉末。
“最好彆讓我逮著你,賤人。”他咬住手指,眼神跟淬了毒般,恨恨的,熟悉他秉性的我清楚,他這時候一定是在思考什麼折磨人的方法。
想象這些時,似乎能讓他好受一些,原本極端煩躁的憤慨情緒稍微安穩下來一點。忽然,他的舌尖似乎不小心舔到了自己的手指。
他頓時渾身一激,甚至從嗓間溢出一聲嗚咽。
趕忙將手指移開,盯著指尖的那點晶瑩的口水,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尾逐漸泛起潮氣,胸膛也劇烈起伏起來。
最終。
“賤人……賤人!”他相比之前,完全可以稱得上毫無底氣地怒罵幾句之後,步伐慌亂地離開了。
我始終緊緊捂著津美紀的眼睛,抱著她。
津美紀也很聽話,察覺出來不對勁後,就一動都不動,即使蹲的身體發麻,陷進雪裡的鞋襪已經濕透了,她也不發出一點聲音和動彈一下。
*
晚上。
我念睡前故事給津美紀聽。
因為對白天的書和事都有心理陰影,所以津美紀一定要聽美好的童話故事,但這次來京都,並沒有帶故事書。
所以,我隻好搜刮腦子裡的那些故事,都是從夏油那裡聽來的。
有一個是關於惡魔和農夫的故事。
這個惡魔能放大人內心的恐懼,依靠這個能力,它嚇死了不少人。但這個農夫是出了名的膽子大,根本沒有害怕的事情,惡魔嘗試了好幾次之後,徹底被惹怒,想要越過流程直接動手殺死農夫,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害得灰飛煙滅了。
津美紀蓋著被子,眨著眼睛看我,“奈穗子姐姐有害怕的事情嗎?”
我幫她掖被子,“害怕的事情嗎?”
可能是今白天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直哉少爺,所以在聽見津美紀這個問題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幼年被直哉少爺一手捏爆的小皮球。小皮球爆炸的聲響,猶如剛發生的事,在我耳邊不斷回放。
肚子餓的難受,隻能一直喝水,水喝到肚子都快要撐破了,但饑餓感依舊強烈得仿佛一團火在肚子裡燒。
匕首刺進人的脖子,結果卡住怎麼都拔不出來也刺不進去時的那種恐懼。
還有……
咒靈房。
我垂垂眼睫,說:“我是大人哦,已經沒有害怕的事情了。”
“真的嗎?”津美紀眼睛紅紅的看著我,“長大了之後,就什麼都不害怕了嗎?”
“是啊,因為已經很成熟啦。”我將杏花塞她懷裡,笑眼彎彎地逗她。
津美紀吸吸鼻子,“那我要快點長大。”
“嗯嗯。”
津美紀抱著杏花睡著了。
杏花也很乖地趴在她懷裡沒動,至於雪花,雪花在伏黑惠那裡。伏黑惠沒跟我們睡一間。其實我也有單獨的房間,但津美紀到陌生的環境,很害怕一個人睡,所以我就跟她一起睡了。
我盯著津美紀的睡顏發呆,不知過了多久。
屋門被輕輕敲了兩聲。
我過去,拉開推門,發現是悟少爺。他還是白日那身和服,沒戴墨鏡,與白發同色的眼睫下,是那雙完全暴露出來的藍色眼睛,那雙眼睛很好看,仿若天空和碧海糅合而成,裡麵倒映著我。
他彎一下,問我:“津美紀睡著沒有?”
我點點頭。
他頓時露出可惜的表情,“惠也睡著了誒,好可惜。”
但很快,他傷心的情緒就一掃而空。悟少爺總是這樣,開心能持續很久,但難過卻能很快就調節好,他眼睛亮亮的,很興奮:“白天的時候又下了雪,好大!你看到沒有?”
我又點點頭。
“所以,我們去堆雪人吧!”他說。
堆雪人……?
不等我說同意的話,他就直接拉住我的手,帶著我往外跑。邊跑,他邊說話,呼出的白色霧氣在夜色裡很明顯,“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積雪一般不會被打掃,我們去那裡吧。”
也是他這句話,我才注意到。
白日裡下的雪那麼大,現在雪剛停不過半個小時而已,路上的雪居然都被清理乾淨了。
他帶我來到種植著好幾顆古樹的地方,那些樹很粗壯高大,因為是冬天,葉子掉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雪飄下來,落在枝頭,地麵,積了厚厚一層。一腳踩上去,能沒過小腿,想必不止是今天的雪沒清掃,前幾日下的雪也沒管。
悟少爺站在清掃乾淨的道路上,蹲下來,伸手呼啦了一大把雪,揉成一個小團,然後放在那厚厚的積雪上滾,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滾成了一個西瓜大小的雪球。
悟少爺轉頭看我呆傻傻站在他旁邊,習慣性調侃:“喂喂,乾嘛?想光看不出力嗎?”
我連忙弱聲:“沒有。”
“那就快來一起,像我剛才示範的那樣。雪人的腦袋就交給你好了。”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蹲下來,製作雪球。因為京都比川崎縣還要冷,帶來的衣服保暖方麵不是很足,所以女傭長給我拿了幾件衣服避寒,禦三家內很少有現代服飾,所以我此刻身上穿的,也是和服,是紅茶花的顏色。
耗費了差不多十多分鐘,悟少爺已經滾出來水缸那麼大的雪球了,我也成功滾出來三個西瓜大小的雪球。
悟少爺“嘿咻嘿咻”地抱著雪球,來到被清掃乾淨的磚瓦路上,把雪球放到地上。
然後招招手,示意我把我的雪球也抱過去。
“……”我嘗試了下。
抱、抱不動……
悟少爺大笑起來,“你這也太弱了吧。”
我眨巴著眼睛看他,鼻尖都凍紅了。
他過來幫我,將雪球抱到那個水缸大小的雪球上麵,之後,他撿來兩個石頭,當成雪人的眼睛,還有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出來的一根胡蘿卜,當雪人的鼻子。
我猶豫了下,撿來兩根樹枝,當雪人的胳膊。
悟少爺支著下巴思考了下,“總感覺還少了點什麼。”
我抬手,用手指在雪人的鼻子下麵,畫了個笑臉。
“畫笑臉,是說你現在很開心嗎?”
他側低頭看我。
我心跳漏了一拍,也抬頭看他。
“……”
他移開視線,揉一揉被凍紅的耳朵,問:“第一次一起堆雪人,要不要拍張照慶祝一下?”
我點點頭,交叉在身前的雙手捏作一團。
他將手機拿出來,調成拍照模式,然後十分自然地摟住我的肩膀,擺了個耶的手勢,我學著他的樣子,兩隻手抬起來,放置胸口位置,也擺了兩個耶。
但我這是第一次麵對鏡頭,很不自然。
臉上的笑很僵硬。
隨著悟少爺一聲“茄~子~”,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忽然被捏了一下,因為太過突然,我睜大眼睛看向身側的悟少爺,“哢嚓”一聲,快門被按下,照片被拍了出來。
照片裡的我,因為臉頰被捏住,嘴巴直接擠成了小雞嘴,紅彤彤的鼻子上,眼睛睜得很大,正望著右邊的悟少爺。
悟少爺倒是擺出了很完美帥氣的表情。
悟少爺哈哈嘲笑著我的表情。
我:“……”
我有點不開心,明明是他捏我的臉,才會變成這樣的啊,為什麼又要嘲笑我的表情……所以扯一下他的和服袖口,仰頭看他,說:“我想……我想重新拍。”
我第一次說出要求什麼的話,所以聲音就像我扯他衣袖的手指一樣,微微顫抖。還有些膽怯。
但悟少爺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好啊。”
我們重新開始拍照。
我將雙手抬起來,擺出耶的手勢,時刻警惕悟少爺會不會捏我的臉,但並沒有,我鬆了口氣。但沒想到的是,照片拍出來之後,依舊在被嘲笑。
悟少爺指著照片裡我那張僵硬的仿若‘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的臉,捧腹大笑。
我再次扯住他的袖口,“重、重新拍。”
這次,我稍微理直氣壯了一點,但還是結巴了下。
“好哦。”悟少爺依舊沒拒絕。
這次我努力想讓笑容自然起來,但猝不及防的,悟少爺居然又一次捏了我的臉。
悟少爺無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
悟少爺笑著調侃:“還要重新拍嗎?”
我重重點頭,毫不猶豫,“要。”
這次拍照的時候,我悄悄捏了一團雪在手裡。秉著隻要悟少爺不捏我的臉,我就不朝他丟雪,我朝鏡頭露出笑臉,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看著手機鏡頭裡的我,總感覺這個笑有點傻兮兮的,是因為嘴角上揚弧度的問題嗎?
我稍微將嘴角收斂了一些,笑容裡的傻勁還是沒消失。
為什麼?
但已經沒什麼時間供我調整了,眼看悟少爺要按下快門,我警惕心起。果不其然,悟少爺又想偷襲我,這次我連忙將手裡上的雪趕在他捏我臉之前,砸在了他臉上。
結果……
結果悟少爺隻是想幫我把頭發上的枯樹葉取下來。
頂著滿臉雪的悟少爺:“……”
“你不覺得你頭上有樹葉,顯得你的笑很傻嗎?還有,”他微眯著眼,語氣質問,“為什麼要朝我撒雪。”
我手足無措地抬手幫他擦臉上的雪,快哭了:“對、對不起。”
我完全不清楚,自己剛才是怎麼有膽子做這種事的。
我正一邊吸鼻子,一邊擦他臉上的雪,下一刻,就有一團雪朝我的臉上砸來。
然後是,悟少爺哈哈哈大笑著跑開的身影。
我:“……”
*
隔天。
我成功凍感冒了。
伏黑惠端來薑湯給我喝,“怎麼會感冒?房間不是有空調嗎?”
我心虛的沒敢說,昨晚跟悟少爺玩了很久的打雪仗。我雖然是第一次玩打雪仗,但是打雪仗跟枕頭大戰很類似,所以我還是蠻有經驗的。
我喝了兩口薑湯,就忍不住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與此同時,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一道噴嚏聲。是和室外麵傳來的。
悟少爺拉開推門,看到我正在喝薑湯,揉揉發紅的鼻子,用感冒之後沙啞的聲音說:“我也要。”
伏黑惠:“……”
“你們昨晚乾什麼了,”伏黑惠看向悟少爺,“還有,你不是有反轉術式嗎?怎麼會也感冒。”
悟少爺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薑湯,嘟囔著不答反問:“就她一個人感冒,說不準會再也不想跟我玩打雪仗了吧?”
“你們昨晚去玩打雪仗了?”伏黑惠說。
“是啊。”悟少爺沒否認。
津美紀聽到了,眼睛一亮,立馬:“我也要玩打雪仗!”
“好哦好哦。”
喝完薑湯之後,悟少爺就又跟津美紀去庭院裡玩打雪仗了,但這次打雪仗的規模跟昨晚相比小很多,因為隻能從綠植的枝葉上取雪下來,但對於兩人的打雪仗來說,已經足夠了。
伏黑惠沒參與,坐在我旁邊。
直到悟少爺的雪球不小心砸到他,他臭著臉,滿是肯定地說:“你是故意的。”
悟少爺朝他做鬼臉。
所以伏黑惠也參與了進去,跟津美紀一起針對悟少爺。
我懷裡抱著杏花和雪花,裹得厚厚的看他們打鬨,時不時就打一下噴嚏。忽然,我感覺到身側有人坐下來。
是笑美子。
她看著我,彎彎眼睛朝我笑,“悟少爺跟你們在一起玩的很開心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所以隻是乾巴巴地笑。
她拿出手機來,給我看。隻見是一個類似於分享身邊事物的網頁,有一個人分享了一張照片。
是我笑容傻兮兮的,然後悟少爺被砸了滿臉雪的照片。
我眼睛微微睜大,有些失語,指著照片,震驚地接連發出好幾聲弱弱的:“啊…啊?”
笑美子噗嗤一聲笑開了,“悟少爺臉上的雪是你砸的嗎?也太好玩了。”
我撓撓臉頰,不曉得怎麼回,乾脆垂下視線。
笑美子將手機收了起來,看庭院裡跟伏黑惠和津美紀玩鬨的悟少爺,有些感慨似的,說:“看到現在的悟少爺,真是太好了。”
“悟少爺因為六眼的緣故,可是一直很辛苦呢,我還記得小時候,悟少爺經常會頭疼,一頭疼就什麼都吃不下,還會動不動起高燒,有時候忘記關無下限,誰都碰不到他,醫生也束手無策,就隻能等他自己挺過去。所以悟少爺小時候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一直都沒什麼朋友。至於長大之後……咳咳好吧好像也沒什麼朋友,基本上都會因為悟少爺糟糕的性格敬而遠之。”
笑美子倒是絲毫不避諱這些,捂嘴笑起來。隨即,她轉頭朝我看來:
“奈穗子你應該跟悟少爺差不多大吧?”
“同齡人裡可是很少有人能得到悟少爺這樣的關注度的,更何況奈穗子你還沒有術式。”
“所以昨天晚上看到悟少爺發的這條推特後,就忍不住想,如果奈穗子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悟少爺就好了,這樣悟少爺小時候就有玩伴了,不會那麼寂寞了。”
“……”
我垂著眼睫,盯著自己的手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