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臟了我的地板。”
這是久川悠對琴酒說的第一句話。
按正常人的邏輯看,非常沒頭沒腦。但放在久川悠身上,反而變成正常起來——畢竟他本身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青年端坐在沙發上,亂糟糟的卷發在光下被染成淺金色。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往地上看。
琴酒聞言,下意識低頭,看見自己帶進來的血水和滿是泥土的腳印混雜在一起,宛若一個大型凶殺現場。
他詭異地沉默了一秒鐘。
“但這不重要。時間短暫,我們長話短說。”
卡牌的召喚時間隻有三分鐘,能完整打個招呼就不錯了。
琴酒是那群家夥裡,相對而言最好說話、又最會辦事的一個。由他來傳遞消息,再合適不過。
隻希望等到下一次召喚卡牌的時候,出來的人已經完全搞清楚情況,可以直接開乾了。
久川悠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琴酒身前,仰頭望向對方的眼睛。
“你穿越了,這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這裡的組織被臥底塞滿,我們需要重建一個新的組織。”
說話的久川悠稍微有點羞恥。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搞詐騙。
但隻要氣勢上不輸,尷尬的就是彆人。
“……”
氣氛凝固了一刹那。
“挺好的。”
琴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他動作乾脆利落地扒下腰間的伯|萊|塔,氣勢洶洶地打開保險栓。
“如果、這是玩笑——”
【剩餘時間兩分半。】
係統的聲音微微顫抖,伴隨著亂七八糟找書和嘩啦啦翻書的聲音。
【這不對啊宿主!係統手冊上說,卡牌出現之後會在第一時間效忠主人、永不反抗主人。所以您不需要解釋情況,隻要直接使用卡牌就可以了。但這個卡牌好像失控了,竟然拿槍威脅主人,宿主您放心,我馬上就去報錯!】
這完全是個新手係統,事到臨頭才慌裡慌張地翻書找答案。
正常的卡牌確實沒有自我意識,所以會無條件服從主人命令。
但他的背包裡,怎麼可能會有正常的卡牌……
久川悠用哄小孩子的語氣笑嘻嘻地敷衍道:
【不用報錯,沒有出錯。拿槍完全不是威脅,隻是對方的習慣性動作而已。就像,你召喚出一個英雄,英雄總是會有一套設計好的動作對不對?】
【……啊?】
係統沉默了一瞬,似乎在回憶正常遊戲的界麵。
【好像是這樣的……比較貴,不是,比較珍惜的卡牌都會有這個設定。卡牌越是珍惜,動作越是複雜,有的時候還會有專業的配音和劇情設定。】
【對啊,伯|萊|塔就是琴酒的設定嘛。】
久川悠的視線掃過伯|萊|塔,目光毫無波瀾,仿佛那隻是一把玩具槍而已。
“我不太喜歡開玩笑。”
【你看。】
他伸出手,用手掌抵住伯|萊|塔的槍口,食指順著槍管往前攀,當著琴酒的麵,“哢噠”一聲把保險栓按了回去。
“這個世界有規則限製,我隻能不定期召喚你們。你從凶殺現場瞬移到這裡,應該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吧?”
久川悠上下打量著琴酒,欠欠地伸手捏了捏滲著血水的厚大衣。
血水加快了掉落的速度,吧唧吧唧地落到地板上,為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地板雪上加霜。
“……”
琴酒沒有吭聲。
他上一秒還在製裁叛徒的現場,下一秒就抵達這個狹小而整潔的出租屋。
簡直,就像是在一瞬間抵達另一個世界。
不,他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竟然又換地圖了嗎?他還以為之前的事情沒辦完呢……
琴酒本身也不準備拿這把伯|萊|塔做什麼,隻是出於一直以來被動養成的習慣,隨便威脅一下而已。
眼下見威脅不起作用,他便順著久川悠的力道收起□□。
任誰得知自己又要出差,都不會很高興。
琴酒板著臉,語氣寥落地問道:“所以這一次又需要多長時間?我要做什麼?”
【剩餘時間一分半。好奇怪啊,宿主您和琴酒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我有點聽不懂?真的沒事嗎?】
【安心。】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久川悠笑著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辜。
“我們需要重新建設出一個組織,黑衣組織。”
“重、建、組、織?”
琴酒像是第一次學說話一般,遲疑地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
“重、建?為什麼是重建?”
他皺著眉,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墨綠色的眼睛猛地睜大。
“等等!重建,所以這個世界的組織全部都……?”
“沒有了啊。全軍覆沒。這個世界的組織就是一個笑話,裡麵全部、全部都是臥底。”
琴酒聽到這裡,其實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的臉色黑了下來。
但久川悠不介意再多說一點,把事情點得更加清楚,當然也讓老大哥更加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