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挺好的?”
“如果是你自己猜到了,就不算是我主動提醒了吧?”
BOSS給他的任務,是讓他偽裝好紅鬆。
但現在既然紅萩已經自己發現了端倪,那他是不是就沒有再繼續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終於不用假扮成一個普通警察,也不用被拉去看心理醫生。
等待了這麼長時間,這個家夥終於發現異常了嗎?雖然是因為什麼惡心的視角立場問題,像這種東西隻是習慣而已,持續時間太長,不小心形成習慣,以至於忘記偽裝。
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偽裝、不需要再對著他說謊。
“安全帶係好。”
“欸?等一下!”
萩原茫然地望過去、
“你到底在說什麼——”
“安全帶、”
黑鬆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不是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已經受夠了動不動去看心理醫生,也受夠了你總是察覺到一點、然後我需要不斷想辦法掩飾,想辦法把你的思路引導到另一個地方去。這種不斷重複的過程沒有任何意義。”
“我討厭撒謊。所以現在也不想再掩飾下去了。”
“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
動漫上忽然出現一個刺眼的霓虹燈招牌。
伴隨著畫麵轉移,招牌漸漸縮小,露出一整個建築物的高層。
這是一個格外寬敞的天台,地勢很高,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東京地區,大概是狙擊手最喜歡的地點。
平麵上毫無阻擋,沿著平台橫掃過去的風,將青年的黑色大衣吹得鼓了起來。銀色的長發順著風的方向飄散開來,揚在空中。
整個平台上除了琴酒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
遠處東京塔上璀璨的燈帶,大概是附近唯一能夠欣賞的風景。
他站在天台樓板的邊緣,背對著、之前被人用激光留下嘲諷話語、現在又全都消失不見的那麵牆。
半個多小時之前,對方用狙擊槍一路把他引到這棟大樓的樓頂,隨後,又在樓頂的牆壁上留下嘲諷的話,以及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的,是一串地址。
從頭至尾,對方沒有露過麵、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琴酒就是莫名領會到了對方的意圖、以及陣營。
像這樣的行事作風,其實很難不聯想到那個明明被綁架、還要反客為主綁架他們的家夥。
對方一貫秉持著這種,時而張揚、時而隱匿無蹤跡的風格。
但有一點琴酒沒辦法理解。
自從上一次綁架警視總監的事情之後,他和那位還在上學的男大學生互換了聯係方式。
那個家夥偶爾也會用各種理由,嘗試從他這裡套取有關於組織的情報。
簡單點說,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正常且相對頻繁的聯係。
那麼為什麼、像這一次這種明明可以是直接用短信告訴他的事情,對方一定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還特地找來了一個槍法卓絕的人,簡直就是在故意惹怒他。
明明有嘴,卻不肯用嘴說話。
莫名其妙。
琴酒低下頭,視線在手中的紙條上一掃而過。
一串地址。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所有人都在追捕波本,對方突然給他留下這張紙條是什麼意思?
報點?
但波本不是他們的人嗎?連自己人都要開始背刺了嗎?還是想要借著他的手做點什麼?
無所謂。
無論是看到波本被組織抓到,還是看到組織被波本耍弄,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彆。
他掏出口袋裡的移動電話,電話的右上角亮著光。
“BOSS,找到人了。”
他在嘴角浮現出一絲標準化的獰笑,和原著相比,還原程度堪稱百分百。
“他的位置在——”
·
城郊。
偌大的水泥堡壘掩藏在黑暗的夜色當中,灰色的背景色,使得這個地方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就完全看不見。
這棟水泥堡壘沒什麼窗戶,除了絕對安全的地下三層之外,隻開了寥寥幾個通風口。
實打實的易守難攻。
“這裡……”
諸伏景光被動地跟在降穀零身後、穿過狹長的走廊,來到樓梯口的位置。
他們直接把出租車開進了一層的車庫裡,隨後拉上了整整三層金屬卷簾,以及一個拿加特林都轟不開的銅質大門。比較起這種防禦模式,組織之前給他們準備的那些安全屋,簡直被壓在地上打。
這種程度的防禦,這種體量的建築,既不是組織準備的安全屋,也不可能是公安準備的基地。
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是由誰建造的?降穀零又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無數疑問盤桓在腦海裡。
腳步落到水泥地麵上,越發顯得輕飄飄。
諸伏景光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你之前說的反擊,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裡是哪裡?”
走在他前麵的金發青年,腳步不停。
“再等一會。”
“等?等誰?”
諸伏景光的腳步下意識慢了下來,逐漸拉開與前方降穀零的距離。
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甚至開始控製不住地懷疑走在他前麵的這個人。
紅方內部腐化的事情,確實占據了他大半心神,弄得他整個人都開始疑神疑鬼。
但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零他一直是孤身一個人遊走在組織和公安廳之間,他怎麼可能有時間、經曆甚至是財力來構築起這麼巨大的水泥堡壘?
如果這個堡壘不是由降穀零構築的,也就是說,對方私下裡其實還接觸了另外一方勢力。這就是“反擊”的用意嗎?
“待會,拜托不要說話。”
走在他前麵的金發青年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他。
那雙淡紫色的眸子裡,是純粹的請求。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下意識點了點頭。
“但是,為什麼?待會是什麼時候?”
“待會就是現在。”
黑透歪了歪頭,點了點耳朵,示意對方仔細聽。
“從現在開始,無論我說什麼,無論你聽到什麼,都不要說話。”
“無論……”
“無論什麼。”
諸伏景光皺著眉,還想要說點什麼——
“相信我,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告訴你怎麼回事。”
他的眼睛被對方的視線緊緊盯著,用一種近乎心理暗示的方式、說著那些話。
“……好。”
一片靜謐當中,隱約傳來了些許聲響。
諸伏景光屏住呼吸仔細去聽——
是汽車熄火的聲音。
·
“鬆田陣平!既然已經到了,現在可以解釋清楚了嗎?”
萩原研二雙手抱臂,眯著眼睛。
從剛剛開始,這個家夥就一言不發自顧自地開車,駕駛著車子一路飆到這個荒郊野嶺。這附近根本沒有人家,隻有旁邊有一棟水泥建築。
“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
“下車。”
黑鬆低下頭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轉而麵向萩原研二。
“帶不帶槍隨便你。”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麼會性格大變、為什麼會下意識站在危險分子的視角下替他解釋,那就跟著我進去。進去看看,你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了。”
事實勝過萬千辯解。
·
車子的主人一起離車遠去。
空無一人的黑色警車上,仍舊保持著開啟狀態的廣播重複播報道——
“任務目標所在地點已經重新確認,請各個小組立刻從所在地出發、趕往目標地點!本次任務目標非常危險,請攜帶好槍支武器、帶好頭盔和防彈衣,以保全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必要時無需申請,可以直接開槍。”
“再次重複一邊,請各個小組……”
在喋喋不休的廣播下方,是整個警車的定位裝置以及地圖導航。
一掌寬的顯示屏上,顯示著整個東京地區的地圖以及最佳行駛路線。
整個導航係統,都會受到遠在警視廳的主係統的控製。眼下,空無一人的警車上,導航也自動開始導航目標地點。幾乎是瞬息之間,這個顯示屏上浮現出了最近的路線,智能語音係統也自動開始播報——
“本次導航正式開始,目標地點距離當前所在地——導航錯誤!”
“已重新為您規劃路線,本次導航正式開始,目標地點距離當前所在地——導航錯誤!”
“警告!目標地點規劃錯誤。”
“已到達目標地點,本次導航結束。”
·
伴隨著汽車熄火的聲音、開關車門的聲音、雜亂而模糊的爭執,是一陣逐漸靠近的腳步——
“景光?”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諸伏景光怔愣地抬眼向外望去,剛好看見了從外麵走進來的兩個青年。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他下意識想要說話,卻又被降穀零扯到了身後。
金發青年回過頭,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與此同時,萩原研二也看清了全部人。
“還有……降穀、零?”
荒郊野外的水泥房裡,為什麼會出現本該待在家裡的同期?
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萩原研二拉扯住鬆田的手臂,連聲追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
黑鬆長舒了一口氣,為事情順利的進展而感到愉悅。
“這段時間,我猜你早就發現了吧?我厭惡警察這個職業、痛恨東京警視廳。”
他湊到萩原研二耳邊,用氣聲說道:
“我喜歡炸彈,更喜歡直接炸掉警視廳——沒錯,上次的警視廳就是我炸掉的。”
萩原僵住了,下意識反駁、
“……?但你當時明明和我待在一起?”
“定時炸彈而已。隻需要事先裝好炸彈,然後隨便找個機會就可以引爆了。當時,你在廁所外麵拍門問我為什麼這麼慢的時候,我正在轟炸警視廳。”
“……什麼?”
扯著手臂的那隻手漸漸鬆開了,但還是掛著衣角。
看樣子刺激得太過了一點,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鬆田站直了起來,重新恢複到正常音量。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會認識、傳聞中窮凶極惡的跨國犯罪集團高層,為什麼會下意識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解釋——”
“這些事情全都讓我一個人來解釋,也太累了。不如讓當事人直接跟你解釋。”
黑鬆抽開手臂,把這個世界的紅方舊友往前推了一步。
“看,現在人已經站在你的麵前了,公安降穀零,他就是這次任務的目標、窮凶極惡的高層。”
“高、層、波本先生,你說對吧?”!
聽說和異性朋友討論本書情節的,很容易發展成戀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