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說了一萬次了,那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不要把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攬好嗎?難道你想要我告訴——”
她咽下未說出口的名字,棕色的眼睛瞪圓了、望向坐在角落裡的少年。
“等一下、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遊戲?內容是什麼啊?”
毛利蘭在某些時候,直覺強到超乎想象。她攥著身邊人的袖口,下意識追問道。
“……”
園子頓了一下,下意識望向工藤新一。
後者半垂著頭,雜亂的劉海遮住眼睛。
“那是一個……”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仿佛真的在談論一個遊戲。
“偵探遊戲。故事的主線是,一個偵探對抗黑暗組織。”“主線聽上去有些老套,但如果穿插很多推理情節的話,應該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毛利蘭偏著頭。
“然後呢?為什麼玩遊戲會讓人消極?”
工藤新一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介紹遊戲規則。
“玩家會扮演偵探,在遊戲開局的時候,被黑暗組織的人灌下毒藥,身體縮小。”
毛利蘭的心陡然間縮了一下,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
“玩家的日常,是處理案件,各種各樣的案件。玩家需要根據現場的線索、證人的供詞,推理出嫌疑犯。如果推理成功,會收獲名氣、生命,又或者是關於黑衣組織的線索。”
“工藤!算了吧……”
鈴木園子叫了一聲。
“抱歉、說錯了,我是說黑暗組織。”
工藤新一的臉色沒什麼變化,自如地改變了說辭。
“玩家會在遊戲過程中,結識一些助力。有著偽裝的民間偵探、武力值超高的……友人,同樣擅長推理的朋友,以及臥底在組織的日本公安、日本警察、FBI、CIA——”
“然後在他們的幫助下,收集罪證、並最終推翻組織?”
毛利蘭按照一般遊戲的劇情,推測著。
“夠了,彆再說了,趕緊出去吧。這破車走得也太慢了。”
園子驟然間插嘴。
“……”
工藤新一頓了一下,沒有理會園子,隻是語氣不變地繼續道:
“然後那些人會全部犧牲。”
“一個接著一個,死在玩家麵前。”
“!”
這也太……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毛利蘭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但一般的遊戲,不應該是正義戰勝邪惡嗎?這個遊戲的策劃是和玩家有仇嗎?”
“……誰知道呢。”
工藤新一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難怪你會感覺消極,這個遊戲也太奇怪了,竟然全都死了……”
毛利蘭隱約察覺到哪裡不太對,遊戲裡的這些助力,和她自己的生活莫名有些重合。
但隻是這種事情,也說不上什麼特殊,隻能繼續按照遊戲的邏輯追問道:
“那最後的結局呢?如果所有人都死了,最後偵探真的推翻黑暗組織了嗎?”
“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劇本,主角承載著已經死去的隊友們的遺願,打敗了反派。總之,不可能所有人都死掉了吧?主角應該是死不掉的啊?”
“……夠了,彆再問了。”
園子拉住了毛利蘭的衣擺,卻沒能阻止工藤新一的回答。
“是的,主角是死不掉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他會一直活著,一直、一直活下去。”
毛利蘭鬆了口氣。她有著莫名的代入感,會不自覺地關心主角的安慰。
“所以主角勝利了?黑暗組織被打敗了?”
“對啊,主角勝利了。故事的最後,主角建立了黑暗組織。”
“?!”
毛利蘭皺褶眉,內心猛地抽動了一下。
“……什麼?不是、為什麼啊?他都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
“因為他發現,黑暗和光明從一開始就融合在一起,根本沒辦法分開。既然沒辦法分開,也搞不清楚到底該找誰報仇,那就乾脆一起來好了。”
這段話裡的代入感太強烈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再了解不過。
毛利蘭怔愣著望向對方。
“新一……”
“遊戲開場的時候,主角十七歲,是一個男高中生偵探。”
“新一!”
“他擅長推理但太莽撞,頂著高中生偵探的名號四處亂逛。他喜歡踢足球,偶像是福爾摩斯,父親是推理作家,母親是明星,身邊有很多朋友。”
“故事結束的時候,主角還是十七歲。”
“隻有他一個人。”
“這就是我玩的遊戲。很消極吧?”
“但遊戲的主角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