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死死握緊,心下一陣轟鳴。
金眸男人的神色變得異常恐怖,□□的強大威壓讓宅內所有修者都愣了一瞬。家主這是怎麼了?
離得最近的仆人咬牙跪在地上,他們知道若不是家主留手,恐怕自己此刻早已經去和閻王爺報道了。
容卿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進少主院的,他讓那些人把寧枝所有的東西拿給他看。
一些婦人用的首飾。
容和景的信箋。
喂魚的餌料被胡亂地打翻在地上。
她被容和景邀請而來,在外人眼中係在容和景身上,如今被人粗暴地斬斷。她就像是一葉孤萍,沒有在容家留下屬於自己的任何東西。
不是,他想找的不是這些。
“家主,她放衣服的匣子裡有其他東西。”一個小姑娘好像看出了什麼,突然壯著膽子開口。身旁低頭的管事皺眉,他怎麼不記得有什麼彆的東西。
容卿的眼神徹底凝住了。
——那是一團被人捋好的毛。
純黑色的,因為長久離開生命而顯得暗淡。
「壞貓貓我打死你啊!!」
「啊!真的薅掉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拿點米漿粘回去吧。禿了就不能去找女貓談戀愛了。」
金眸豹子無奈地趴在地上,皺眉看著手忙腳亂道歉的女孩。
十年後,這團毛因為太過不起眼,所以沒人認為這是寧枝的東西。
無人知道她一直帶著一件衣服和一團毛,將它們收起在角落,用皂莢清理乾淨疊放整齊。
她…是不是……
想著有一天可以將它們物歸原主
她會不會想在無望的未來
等待著可能的重逢
仆人們驚呼一聲,看到一向強大到幾近如神明般的家主咳出了鮮紅。
…
「333: 枝枝!枝枝!」
少女掙紮著抬起眼皮眼底是一片血紅,她睡著不過兩個時辰就被叫醒,此刻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小係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適,但是宿主似乎做了噩夢,它隻能出聲打斷。
陷入在夢魘中的少女第一次露出了那麼鮮明的情緒,是厭惡、抗拒和掙紮。
「寧枝:我說了什麼?」
「333: 你一直在說……有病的是你。」
寧枝愣了一下,333看到美人蜷縮起來雙手抱膝,這是人在母體時最常見的動作,會讓人有無限的安全感。
“有的人真是陰魂不散啊……”
許久後,它聽見了她壓抑的笑聲。
333沒聽懂,以為她是在說牢門外不斷接近的腳步聲。它掃描了下,發現這個容貌普通的男人竟然是容卿。
少女被異動驚醒,對上了一雙複雜的眼。
陌生男人站在整間暗室的斜對角,離她最近又最遠的位置,好像死死壓抑著什麼。
容卿看到寧枝迷蒙地看向這個方向,眼神在落到他衣角上的補丁時逐漸流露出詫異的神色。少女因為滴水未進而沙啞的聲音透露著驚慌,
“你,是你?”
“你的貓……我是說那隻黑豹還好嗎?”
她又變得瑟縮起來。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啊。”
容和景撕心裂肺的哀求還響在耳畔,震的容卿後退幾步。
——她重傷,從元嬰跌落至築基,流落人間界
——十年殘疾,為奴為婢
——叔叔,你去看看她,你為什麼不認識她了
男人再也不能克製內心肆意蔓延的酸澀,喉嚨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讓他無法喘息,連淚都不敢滑落。
這是他的救命恩人。
時隔十年,顛沛流離。
她的身份在她不知情時被人頂替,為了求生不得不來到陌生的家族,卷入內鬥而被囚禁、拷問、陷害。沒有人對她有一絲尊重,連本該信任她的人卻親手推她入地獄。
可她在重逢時的三句話,
有兩句都在關心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笑到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