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門大比選在了一個良辰吉日。
院落中,一個年輕人正麵無表情地將布帶纏繞在自己的劍上。他打著赤膊,渾身上下都是已經愈合的猙獰疤痕。
齊雲石給自己找了個位置,悠閒地打量著麵前的小輩。若說容和景能從先前幻境的選拔中脫穎而出這並不稀奇,畢竟也算是修真界早早便身負盛名的英才。可是當初緊隨其後的,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少年。
他沒有家族沒有來曆,甚至如何穿過合穀森到達此處都無法細細推敲。此後短短三五個月便突破至築基,那身恐怖的本領連金丹初期的修士都或能一戰。
“今天要我殺幾個?”薄千來默默將最後一截露在外麵的劍柄綁好,然後冷淡地分給了齊雲石一個眼神。即將活了幾千年的長老被這一眼中沒有打磨過的煞氣激的熱血沸騰,好一個少年人!
齊雲石反應了幾秒後懵了,連忙擺手:“這可不能殺,比試!較量你懂嗎?”
薄千來哦了一聲。他長在人間界的鬥獸場,隻要鬥,便是生死之戰。修仙界世家大族之間風雅的“點到為止”不在他的理解範疇之內。
既然他們要求了,那他便不殺了。
大比現場,
容和景一劍將對手掀翻至台下,利刃甚至沒有從劍鞘中脫出,自然也沒有傷到對方的一絲衣角。可是男人恐怖的實力已經無聲震懾了在場的所有門派……
不愧是年輕的容卿麼?假以時日,必將又是一方英傑。
容和景不知在場眾人心中所想,他已經在此鬥了一整個白日未曾片刻休息。他沒有浪費時間在那些實力稍遜的對手身上。這些世家大族的弟子缺乏實戰,天賦加丹藥讓他們的修為漂亮異常,可是若論起真刀真槍的比試,他們中少有厲害之輩。
下一個從台下而來的人卻讓他微微挑眉。
他記得這個凡人,竟然已經築基了嗎?
場下發出一片噓聲,滿是高傲的索然無味。金丹後期的容少主對一個剛築基不久的無名修士,這場戲沒什麼可看的。怕不是又一個仰慕容和景的家夥特地過來挨揍。
可是不同於自負的看客,小部分人的眼神異常明亮,甚至呼朋喚友前來到這個擂台。他們大多數是清虛門中人,另一部分是跟隨著這個小修士一路戰到這主擂的忠實觀眾。不少人已經看出這少年遠超出修為的實力。
俊美非常的容少主皺眉,將劍出鞘。這是對於對手的尊重。
“容和景怕不是打累了!方才那個金丹中期都沒用劍,怎麼這個小家夥倒逼的他用靈氣了。”
“嗬嗬,我還真當他是什麼天才。果然啊,再強大的人都有極限。”
更有甚者悔不當初:“早知道便這時候再挑戰他了。”
擂台沒有設屏蔽的陣法,這些紛紛議論不止容和景能聽到,薄千來一樣能聽到,可是他麵色如常,毫不在意。
少年右手攥緊了那支沒有什麼花哨樣式的劍,兩名不分伯仲般出色的劍修相遇之時,是王見王的鬥獸場。他欽佩容和景的心性,但同樣體內暴虐的因子在叫囂著殺死對方。他快到讓人看不清身形,他的動作極乾脆,劍心直指容和景的頸側。這是毫不掩飾的殺招。
男人在驚呼聲中側頭,用沒有握劍的左手將薄千來的動作遏製,順勢向前避開鋒利的劍氣。兩人旋即纏鬥起來。
容和景到底占著修為的優勢,一炷香後,他一劍挑開了薄千來的領扣。
這是警告。
少年怒喝一聲,利用著身型敏捷貼近了對手。容和景快速發應過來,皺眉回身立刻拉開了距離,沒有硬生生承上這看似輕巧的一擊。這凡人當真是瘋子,竟然是反手握劍,等到兩人即將靠在一起時從敵人背後下手。這便是寧肯自己也被劍洞穿,也不肯放過對手的活路。
狠辣的手段。
這全力一刺撲空,築基期的修為也已經耗儘。誰料那少年將劍一扔,赤手空拳又一次撲上來。容和景無奈,這是條不折不撓的瘋狗。
無人能想到,脫離劍的少年反而更加凶狠,他的拳幾次險些傷到容家的少主。台下眾人從不屑、到驚訝到如今為他鼓舞歡欣。
可是到底還是遜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