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茶香四溢(2 / 2)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以後就會好的。

——你常常告訴我,事不過三

隻要你以後不會騙我,那我們就一筆勾銷好不好。是意外也沒有關係的……如果他此刻是原型,一定已經翹起了尾巴尖,高高興興地跳進水裡遊上幾圈。

司耀幽怨地取水回來了,看著麵前闔家歡樂的樣子,臉色很臭。

他在小樓中找到了其他可以居住的房間,而且進行了簡單的清掃。他粗暴地把小鮫人拽了出門,然後對寧枝蕩漾地說了句:

“晚安~~”

美人依舊坐在廢墟裡,思考著鮫人方才的話。

是期待?還是意外?

可事實上,真相並不出自小鮫人提供的選項中。

在六百年前無人知道的客棧中,它是一個賭約的產物,是她為了拯救另一個任務對象而…造的孽。

「333: 不是這樣的!!你隻是想要它的眼淚而已。孵化失敗後還給它留了無窮無儘的靈石資源。它是在你死後幾天自行孵化的。」

小係統不能理解她。

宿主在彆的方麵保持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心智和專業的態度。但是她似乎在麵對非人生物時有著莫名的執念。

它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解釋……

「333: 枝枝,你冷靜一點!它不是張國福。」

美人一瞬間抓緊了身側的裙擺。而此刻,小係統爆發出了它從來沒有過的敏銳邏輯,已經將所有的點串聯了起來。它一早就有感覺——寧枝對容卿、鮫人的容忍遠遠超過其他任務目標。

容卿好理解,它就是一隻黑色的大貓,這種特殊的感情極有可能遷移。

可鮫人是一條魚?

它在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到寧枝的那次噩夢。

——張國福被她違規帶離曾經的任務環境後被殘忍處理了

她把責任歸咎於自己。

這是屬於寧枝的噩夢。

所以她不想承擔另一個生命的責任,也不敢去觸碰新的感情。她對小鮫人所有的放縱和順從都隻是另一種回避。

「333: 無論從倫理、道德、劇情、任務上,你都沒有錯。你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了。他如果晚一百年出生,蛋內營養耗儘沒有發育成功,尾巴下半部分會沒有鱗片。」

小係統很少說如此多的話。

「333: 你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你影響了任務世界,它同時也在影響你。」

「333: 相信我,小鮫人也不會後悔遇見你。」

它頓了頓。

「333: 張國福也不會後悔和你離開。」

美人坐在窗邊看著秘境中大霧散去後的月亮,編程出來的東西,永運都是明亮又完美的。她聽了333的話後不置可否,又扯了下嘴角,笑了一聲。

“你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

“晚安。”

小係統不知道自己的勸慰有沒有用,但是它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是空洞的安慰。它非常確信他們都不會後悔。就像自己選擇了背叛公司。

因為她是寧枝。

寧枝醒的時候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小樓是竹子搭建的,隔音效果一般。所以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附近某一戶人家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一個男人大罵著自己兒子不爭氣,而那個青年也激烈地反駁著什麼。但是因為語速過快又帶著特定地域的發音,她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內容。但是那位父親因為情緒激動而聲音異常高亢。

沒用的東西、無能

選中

十年一次

外鄉人

寧枝的頭發太重了,於是隻能用一隻手抱著,輕手輕腳地向樓下走去。她回憶著這些關鍵詞,思考著村莊中其他的異常。

小樓的門沒有鎖,似乎沒有人會擔心她出來。寧枝踏入陽光的一瞬間覺得皮膚有些灼痛,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美人穿著紅色的嫁衣,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身後。

這個規整的村莊在白天時分並沒有像昨天夜間那樣生硬恐怖,相反,是很普通的樣子。因為太陽升起,淩晨出去勞作的男人都紛紛在往家走。美人躲在一個小巷子裡,聽著他們用陌生的語言談話。

“不能嫁外鄉人!”她昨日的選擇似乎已經傳遍了整個村落,她能夠聽到的所有對話都在談論同一件事。

“這可是小姐的決定……”說話的人神色蒼白,語氣顫抖。

“你怕了?她…的時候你都不怕,她成了小姐你就怕了?”最開始說話的人語氣輕挑,似乎非常不屑。

寧枝皺眉,這句話似乎暗示了什麼,但是思緒一閃即逝她並沒有成功捕捉。

這些男人都是很樸實的模樣,手裡的農具再簡單不過。若不是昨晚他們癲狂的神情,也許任何人來到此處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村莊。

整齊劃一的建築、街道,還有每家每戶嚴格統一的晾衣繩。

寧枝終於意識到什麼不對了。

所有的晾衣繩上隻有粗布的短衫,沒有一條和女人相關的衣物。

她皺了下眉,繼續順著小巷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但同時她也麵臨著風險——巷子太窄了,僅容一人通過,如果她在拐彎前遇到另一個人就會被立刻發現。美人的步伐非常平穩,從始至終連呼吸都沒有亂過。

她利用著巷子的布局,將整個村莊的住宅都轉了一遍,確定了一件事——

這座村子沒有女人。

除了一位“小姐”。

美人在確認猜測屬實之後沒有猶豫,直接轉身向村落中唯一一個不受規矩製約建造的屋子。在現代,很多四四方方的村落中心會因為特殊的習俗建造一個格格不入的祠堂。

她一把推開祠堂的門,密密麻麻的牌位擺在上麵。角落中十八盞長明燈芯晃晃悠悠地燃燒著。

到處張燈結彩慶祝著她即將到來的婚約,可好像又在慶祝一場神秘的儀式。牌位裡沒有女人的名字。

寧枝走上前,翻開姓名簿。視線一目十行快速掃過這些信息,心中計算了第一個女孩的死亡日期。1歲。

另一個。3月。

下一個。1月。

她查看了所有沒有姓氏,隻有英、紅、美、倩做名的簡要記錄。每一個的出生和死亡都在同一年。她們沒有一個活著見到下一輪四季。

這不是巧合,而是謀殺。

如果拿到“小姐”身份的人是清虛門的幾位女修,哪怕是岑思都不一定能冷靜地麵對這麼詭異的情況。

但是寧枝打量了一圈祠堂,然後毫無波瀾地輕輕將姓名簿放了回去。回到了竹樓,在剛剛落座時遇到了前來奉茶的村長。

“因為她是寧枝。”

秦以何看著沉穩了沒幾天又忍不住原形畢露的自家弟弟。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600年前的事情他親自參與了全程,自然也意識到寧枝現在麵臨的最嚴重的危機是什麼。

隻要她去,就一定會麵臨這樣的質問,她一定會給出違心的答案——這就是輪椅占卜師又一次用預言來警告的根本原因。

為了短暫地過渡,她隻能說謊。但這就是她親手給自己埋的死路。

——恢複的信任一旦崩塌,就是滅頂之災

鮫人不會給她更多的機會。

秦崇久不理解,既然自己哥哥知道內情,為什麼不直接挑明。或者乾脆當時直接讓董欣瑤說了不就行了嗎?

“我不想給她找麻煩。”

事情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他已經能看出大約有幾個人牽扯其中。這些人裡,玄殷、他和容卿屬於年長者,鮫人、司耀因為心智的原因暫且和容和景被歸為一類。

秦以何知道,寧枝是吃軟不吃硬的。

如果這個挑破窗戶紙的人是他,那麼不要說重修舊好,恐怕此生再也見不到她的人了。

“那你就不著急?!!人家明顯更喜歡那個便宜孩子。”現在被關在秘境裡,到時候出來兩個人直接親親我我生死相依不就全晚了嗎!

秦以何抬眼笑笑,沒說話。

與其說,他不想給寧枝找麻煩。

不如說,給寧枝找麻煩的人不能是他。

年長的男人溫柔地笑笑,似乎從來都沒覺得這個封閉的秘境給他帶來了什麼困擾。看著替他著急的胞弟,秦以何反問:“秘境為何會突然開啟?”

“肯定是那個魔尊要接自己的傳承……”啊

秦崇久頓住,恍然大悟。

六百年前的真相除了他哥,還有另一個誰都會忽略的知情人。魔尊司耀,是他親自和寧枝建立的賭約。

“哥……”

“你真可怕……”

秦以何端起茶盞,杯中,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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