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上輕笑一聲,喬月煙徐徐說道:“自然是為著安小將軍而來。”
安小將軍一出,眾人都明白過來了。
顧慎言還未說話,一旁的戶部尚書卻立馬在一旁叫囂道:“女子無知,這朝堂之上,即使你為皇貴妃,這裡也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喬月煙抬眸看去,戶部尚書臉頰通紅,說話的時候雙目圓瞪,活像她喬月煙乾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一樣。
喬月煙卻不惱,看著麵前的戶部尚書,諷刺道:“本宮能不能說話,本宮說了算,女子無知?那想必您能在這朝堂上大放厥詞,定是熟讀聖賢書,在萬千舉子儒生中脫穎而出的人,還請問您是?”
戶部尚書縷縷胡子,挺直腰板道:“本官位居戶部尚書,不說熟讀,也是熟知的。”
“哦?那你也懂兵法謀略?”喬月煙看著麵前得意的戶部尚書,平靜問道。
戶部尚書卻下意識的不屑道:“本官是文官,讀什麼勞什子兵書。”
“那你不知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你既不是武將,又不懂兵書,你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的討論何人可堪為將。”
“邊城告急,你既不關心戰況,又不擔心百姓,而是在這一味的拿著女子的身份說事,甚至大肆抹黑,你說你熟讀聖賢書,聖賢難道就教你這個了?”
戶部尚書被喬月煙的一通話說的一愣,接著惱羞成怒道:“自古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喬月煙看著麵前麵紅耳赤的戶部尚書,嗤笑道:“男人的事情,當初楚夫人被射殺在長雁關,而你口中的男人,棄城逃跑,年僅十八歲的安如錦,帶著邊城百姓死守,才迎來一線生機。”
戶部尚書喘氣道:“你這個……你這是詭辯,詭辯。”
喬月煙哼笑出聲,抬著下巴道:“是不是詭辯你自己心裡清楚。”
見戶部尚書說不出話來,鎮南候側身出列,對著喬月煙道:“既然皇貴妃說,文官沒資格說,本候是武將出身,本侯應該有資格說上兩聲。難道皇貴妃認為,安小姐比將門出身的男子還厲害嗎?”
喬月煙看著鎮南侯,不緊不慢道:“安如錦三歲識字,讀的是兵法謀略,五歲習武,自幼隨著安大將軍駐守在邊城。”
“你說的將門中人,長在京城,甚至都沒出過京城,對於邊境環境如何,金兵習性如何,你覺得他們會比安如錦了解的多嗎?”
“戰爭不是紙上談兵,一絲一毫的差錯,都能影響戰局,我想侯爺該比我懂這個道理?”
不等鎮南候說話,喬月煙繼續說道:“對於女子,你們總是有過多的偏見,女子也可以做到巾幗不讓須眉,我天啟好兒郎,自該為有這樣的女子自豪,而不該因為自己的迂腐不知變通,放著邊城危機不管,一味地揪著女子身份不放。”
“說得好,我天啟好兒郎,就該如此。”趙臨淵從外麵進來,跪在底下,揚聲說道:“前朝君王荒淫無道,大臣懦弱無骨,隻有惠寧長公主,率兵死守國門,麵對太祖大軍,還能拚殺到底,最後以身殉國,太祖敬之,對於前朝皇室,特留下惠寧長公主一脈,以示尊敬。”
“前朝有惠寧長公主,本朝難道就不能擁有一位女將軍,臣自請與安如錦同往邊境,願為皇上平定邊關之亂。”趙臨淵說完,躬身一拜。
顧慎言看著眼前的喬月煙,看著她怒懟朝臣那充滿生氣與活力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熱,又隱隱生出一種自豪感,看這就是他愛的女人,這才是他記憶中那個瀟灑肆意的女子。
顧慎言看著下麵明顯不服氣的朝臣,輕笑一聲,說道:“我天啟人,無論男女,隻要有能力,朝廷就能任用。”
“封安如錦為二品驃騎將軍,率五萬大軍,即刻出發,這一下戰定要蕩平金人,打退蠻夷之兵,揚我天啟國威。”
“趙國公世子趙臨淵,領監軍之職,與安小將軍一同出發,退朝。”
朝臣即使再有不滿,見皇上都已經發話了,自已此刻也不可能再說其他了,隻能高呼萬歲。
然而在私底下,還是頗有不滿的,隻等著安如錦在戰場失利,自己再對這個決定進行指責與駁斥,說不定還能從中撈些好處。
但對於瑞安皇貴妃擅闖金鑾殿,朝臣可不會退讓了。
“皇上,瑞安皇貴妃以後妃之身,插手前朝之事,後宮不得乾政,皇上難道就這麼輕拿輕放嘛。”
“後妃不得乾政?”
趙臨淵從龍椅上走下來,隔著眾人不滿的聲音,像著喬月煙走去。
等走進的時候,顧慎言才發覺,自己此刻的心跳異常的快。親手執起喬月煙的手,看著喬月煙正對著他微笑,顧慎言才感覺到了一絲的真實。
“一朝天子一朝臣,諸位大人,在朕的朝堂與後宮,真有能力者自然可以建言獻策,害怕後宮攪亂朝堂,那是帝王無能,是朝臣無能,而非後宮之罪。”
“再者,諸位自翊滿腹經綸,精明才乾,難道還懼於後宮女子嘛。”
“皇上糊塗啊。”有老臣痛心疾首。
“朕從不會拿江山做戲。”
聖旨很快就下到了安如錦手裡,喬月煙再見她時,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顧臨淵攜著喬月煙走上皇城,親自送大軍出城,安如錦騎在馬上,一杆長| 槍,走在大軍前方,盔甲閃著銀光,在陽光底下,英姿颯爽。
喬月煙心裡讚歎,那才是安如錦真正的樣子,無怪趙臨淵為之傾心。
顧慎言說,當初趙國公原配去世剛過了孝期,繼夫人就進了國公府。
國公府老夫人又因為侄女突然去世,打擊過大,去了莊子上養病。
趙國公是個不關心後院的莽撞人,後院被繼夫人隻手遮天,那時的趙臨淵才五歲,被繼夫人虐待,小小的人,隻有幾個先夫人留下來的忠奴看顧,但在後院裡依然是水生火熱的,好不可憐。
一次意外,小小的趙臨淵闖入安將軍府,遇見了正在紮馬步的安如錦,自此兩人結識,趙臨淵從那時候起便跟著安如錦偷偷習武了。
當初的楚夫人還在,看到滿身狼狽的趙臨淵便明白了國公府的那些陰私,但國公府的家事她不能插手,所以放任了兩個孩子的行為,並且叫人給在莊子上養病的老夫人送了消息。
等顧慎言認識趙臨淵的時候,都已經十多歲了,趙臨淵也不是小時候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模樣了,反而不知怎麼的養成了副奸猾的性子。
顧慎言清晰的記得,那是在一次宴會上,幾個世家的孩子欺辱趙臨淵 ,顧慎言看到後本想上去阻止,但他才過去,卻不料趙臨淵三言兩語的,就讓那群孩子自己先打了起來,而他自己卻坐在一旁看熱鬨,笑的一臉的開懷。
顧慎言頓時覺得趙臨淵是個人才,便像皇上開口要了趙臨淵做伴讀,兩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趙臨淵進宮做伴讀,安如錦也隨著安大將軍前往了邊境,趙臨淵在安如錦看不到的時間裡,日漸的狡猾陰翳。
顧慎言忽然覺得時間過的還真有點快,當年的小屁孩如今都到了肩負起天啟責任的年紀了。
此刻看著走在安如錦旁邊的趙臨淵,顧慎言難得真心的祝福他趙臨淵心想事成,就趙臨淵心裡那點小心思,他閉著眼都能猜到。
顧慎言看著同樣在馬上的趙臨淵,輕嗤一聲,膽小鬼。
喬月煙順著顧慎言的視線看到了趙臨淵,想起了他的身世,疑惑的問道:“那繼夫人如此不慈,你就放任了?”
顧慎言摟著喬月煙的腰,無奈道:“我雖然是皇上,可也不能管到臣子的後院裡啊,除非那個臣子尚的是皇家人。”
喬月煙撇撇嘴,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