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立夏,天氣還不是太燥熱,微風也正好。
一大早,安將軍府就熱鬨了起來。
今天是安如錦出嫁的日子,天亮的時候,屋子裡的安如錦已經換上嫁衣梳好了頭發,等著花轎過來。
屋內外不斷有丫鬟嬤嬤進進出出的,也托宮裡皇貴妃的福,昨晚從宮裡派來的了些麻利的宮女和嬤嬤來安將軍府,未免將軍府人手不夠出亂子。
巳時一到,安如錦便隱隱約約的聽得遠處傳來幾響鞭炮聲,還有吹吹打打的樂聲不時的傳來,她心裡知曉這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大門口這邊早就熱鬨起來了,一部分人攔著不讓進門,迎親的又想往裡進,你推我趕好不有趣。
這天啟朝娶親,接新娘子可不是容易的,那得一關一關的闖過才算。
而安將軍府又不似其他人家,不比文鬥,整的可是貨真價實的武鬥,想娶新娘子,簡單,撂倒了守門的兵就行。
趙臨淵今天是新郎官,是不能動手的,這就苦了跟他一同接親來的世家公子們了。
尤其是寧國公府世子周文彬,他可是知道這些兵將們的底細的,他們都是隨著安如錦上過戰場的人。
這還多虧自己的親妹昨晚特意來和他說的,周琳琅當時那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架勢。
可憐周世子一個儒雅書生,此刻也顧不得讀書人的體麵了,招呼一起來的幾個公子哥們,一把抱住身前阻攔的將士,讓趙臨淵找機會趕緊衝進去。
前麵鬨的嘰嘰喳喳的,周琳琅看著自家大哥這不要臉的勁頭,賤嗖嗖的道:“哥,你還記得你是讀書人嗎?”
周文彬摸摸鼻子,沒好意思回答。
倒是一旁的恪靖候世子王彥尋接道:“哎,表妹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不管什麼辦法,今天隻有接親才是最大的嘛。”
這王彥尋正是壽安郡主與恪靖候的長子,而周文彬與周琳琅的母親寧國公夫人王氏正是恪靖候的嫡親姐姐。
所以這一聲表妹也很恰當。
周琳琅“呸”了一聲,轉身朝著安如錦的臥房走去。
本該由兄長將新娘子背出來,可安家情況特殊,隻好由薛淺與周琳琅一左一右的將新娘子饞了出來。
趙臨淵騎著馬走在前麵,後麵是自己媳婦的花轎,最顯眼的還是抬在隊伍最前方的那件嫁妝,一柄銀光閃閃的紅纓槍。
眾人看著那柄紅纓槍,心裡對趙世子肅然起敬,覺得這趙世子果然是男子裡的楷模。
街道兩邊圍滿了人群,聽著那吹吹打打的歡鬨聲音,茶館二樓的一個角落裡,一個打扮不同於天啟人的男子,望著對麵同樣裝束的女子挑了挑眉,道:“這天啟果真是開放,竟然連女子都能封侯拜將。”
對麵女子臉上圍著麵紗,沒有立馬接話,而是轉頭看向外麵熱鬨的娶親場麵,道:“那又如何,這是天啟,不是我們南高國,人家的女子如何,也不是我們能說的。”
“不過……倒是你,父王臨行前,可是希望你能求娶一位天啟的公主做妻子呢。”
說話的這兩人便是天啟周邊藩國南高國的王太子阿依諾與三公主阿依娜。
南高國的三公主是中宮王後所出,可惜皇後隻生了這一個女兒,所以,現在南高國的王太子其實是庶出的。
可惜南高國國風與天啟很不一樣,南高國重文輕武,尤其對女子尤為苛刻,女子外出必帶麵紗,還要有親人或者丫鬟跟著。
即使貴為南高國尊貴的嫡出公主,同樣也不能免俗。
在家孝順父母,出嫁順從丈夫,就算是公主,三年無所出,也需得主動為丈夫納妾。
即便日後孕育了子嗣,若是丈夫想要納妾,也得同意。
若不是南高國國主想要與天啟和親,阿依娜是斷不會被允許跟著王太子來天啟的。
此次來天啟,除了和親的事情,也是為了慶賀天啟大勝金國,所以各地的藩國也都陸續的趕來了,這兩人顯然來的是最早的那批。
南高國的大部隊還在後麵趕著,他倆是聽聞趙臨淵與安如錦大婚的消息,才早早的過來了,也可以說他倆是專門來湊這一場熱鬨來的。
花轎穩穩的停在趙國公府,趙臨淵下馬停在花轎前,接過小廝遞上來的弓箭。
“射轎門了……”一旁的禮官高聲喊道。
破空聲之後,三支箭依次釘在花轎上,喜娘這才笑盈盈的從花轎裡扶出安如錦,送到趙臨淵身邊。
趙臨淵把弓箭遞給身邊的小廝,拉過一旁喜娘手裡的喜帶,親自遞到了安如錦手上。
等安如錦拿好,趙臨淵才牽著安如錦向府內走去,還沒走兩步,就聽到禮官喊道:“跨火盆嘍……”
透過蓋頭,安如錦看到眼前地麵上正燃著的火盆,眼神不禁一冷,那火苗又高又大,絕不正常。
趙臨淵也發現了,下意識皺了皺眉,知道肯定是繼夫人的手筆,眼神微微一冷。
觀禮的人也見那火盆不對勁兒,心裡難免嘲笑這國公府的繼夫人手段下作還愚蠢。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繼夫人一眼,隻是礙於場合不對,不能發作出來,心裡卻是惱怒極了,千算萬算,沒想到她秦氏竟敢在眼皮子底下整幺蛾子。
可秦海荷心裡才是最苦的,這次還真不是她做的,但顯然沒有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