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舉頭望天,循聲仰望嵌滿熠熠星鬥的天幕,東觀西望,終於找到“嗡嗡”聲的源頭。
並非眾人以為的無人機。
而是一隻體長近兩米的吸血蚊,它高頻率扇動覆滿鱗片的膜質雙翅,俯衝而下——
“啊啊!!”
人群轟然炸開鍋,尖叫逃竄。
有腦袋反應快的,聯想到先前噩夢公眾號推送的文章,果斷調轉方向,朝農場出口狂奔。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且驚悚,很多人大腦已經停止運轉,本能地跟隨身旁的人,朝同一個方向湧去。
幸好廣場麵積足夠大,人群分布也並不集中。
並沒有發生踩踏事件。
環顧著周圍布滿驚慌的陌生麵孔,女孩沒有找到男友的身影,隻好跟隨人群,朝前方湧去。
耳邊充斥著尖叫,與粗重的喘息。
女孩咬緊牙關 ,拚儘全力地狂奔,可虛弱的心臟,無法支持如此劇烈的運動。
她前段時間,剛做完心臟方麵的手術,為了療養身體,這才來到小岑嶺。
“唔——”
女孩捂緊刺痛的胸腔。
沒有辦法,隻能放緩腳步。
眼睜睜看著一道道身影超越自己,她沒有氣餒,使出身體允許的範圍內,最快的速度前奔。
與農場出口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女孩攥緊手中的車鑰匙,途徑一座餐館拐角時,忽而後肩一痛,被重重撞倒在地。
始作俑者隻回頭看了一眼。
便收回目光,拖著打石膏的右腿繼續前奔。
女孩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抬起頭,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撞倒自己的男人一瘸一拐遠去。
她撐起肌肉顫抖的小臂,倔強地扶牆站起。
此刻,女孩已經落在最後麵。
“嗡嗡”聲已近在眼前。
她胸腔中被恐懼填滿,抖抖瑟瑟地抬頭,眼角餘光瞥見,一根黑白環紋的前足落下,按在自己身側。
被吸血蚊壁咚的女孩:“!!!”
對麵,猙獰口器徑直戳來,她本能地抬手擋在麵前。
電光石火間,女孩聽到了破空聲。
“咻”
掀起的勁風,劃過手心。
下一秒,她便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飛濺到自己脖頸上。
女孩慌張失措,睜開緊閉的雙目。
一抹絢爛的七彩流光,從天而降,穿過手指間的縫隙,倒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眸中。
半夏雙腿夾在馬腹,目光明銳。
再次拉弓搭箭。
寒涼晚風,吹拂過她頭上的兜帽,袍角翻滾,掛在上麵的驅蚊香囊球,玎璫作響。
“咻!”
第二支箭矢飛射出。
漆黑冷硬的錐形箭尖,在女孩瞳孔中飛速放大,攜裹勁風擦麵而過,發絲飛舞。
尖利箭矢,重重射向她斜下方。
“噗嗤”
箭尖深釘在吸血蚊的頭顱中。
原本還在瘋狂掙紮的變異吸血蚊,立時沒了動靜。
【成功擊殺變異蚊蚋(成年),獲得工資(源點)*2】
女孩好似嚇傻了般,直愣愣望著對麵,騎著散發七彩光輝的馬駒,從天而降,媲美神明的救命恩人。
望著她,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麵麵相對。
女孩手足無措,麵紅頸赤。
半夏扯扯麵上的口罩,俯身拔下變異蚊蚋身上的兩支箭,她帶來的箭不多,能省則省。
見對麵姐姐依舊在望著自己發呆。
顯然,已經被自己的蓋世英姿所征服。
半夏悄悄踮起腳尖,努力讓自己的身高和對麵齊平,她壓低嗓音,小奶音變得磁性又低沉,“女人,離開這。”
偶像包袱焊在身上.jpg
“哦哦。”
女孩如夢方醒。
乖乖聽從半夏的話,轉身跑開。
她迎著微涼晚風,在空蕩蕩的道路上飛奔,氣喘籲籲地衝出農場出口。
“嘀嘀”
一輛銀白汽車,停在女孩麵前。
西裝革履的男人驚喜從車窗探出頭,看向滿頭大汗的女友,“穆雅,你沒事吧?”
“快上車!”
穆雅胸口劇烈起伏,在男友的催促聲中,她伸出汗津津的手臂,拉開後座車門。
猶豫少頃,她驀然回首——
篝火已經熄滅。
目之所及,皆空無一人。
半夏騎著彩虹小馬駒,在幽深空蕩的農場中策馬奔騰。
隻要躲著種植區走,基本不會遇到太大危險,至於那些吃了膨脹劑的變異昆蟲,它們數量並不多。
這座副本中,植物才是主角。
連續半個多月,與小岑嶺農場夢中相會,半夏比那些畸變生物本身,還要熟悉它們的區域分布。
一路有驚無險,穿過大半農場。
順利抵達放置農藥的鐵皮倉庫。
“嗡嗡——”
半夏取出電鋸,□□。
她推開厚實的鐵板門,刺鼻農藥味撲麵而來,舉出手電,環照一圈堆滿瓶瓶罐罐的倉庫。
在角落裡,找到了運貨小推車。
那片天然山泉湖,距離倉庫不遠。
半夏隻花費一小時左右,便將大批壘得整整齊齊的農藥,運送到儲水的巨桶下。
重回狗大戶尊位的希望,已近在眼前。
她深情凝望腳下堆成小山包的農藥,腦中循環播放著《恭喜發財》,完全沒注意到,口袋中嗡嗡震動的手機。
搬運農藥過來,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還有更耗時耗力的環節。
半夏單手抱著一箱農藥,嘿咻嘿咻爬上嵌在儲水裝置外部的窄梯,一次次爬上爬下,隻運送三分之一,她就累得氣喘汗流。
停止搬“磚”。
她坐在儲水桶頂部,稍作休息。
微寒冷風,帶走身上的濕熱,半夏沉重的呼吸逐漸恢複平緩,雙手撐在身側,她舉頭望天。
發現天邊有幾顆明星。
一閃一閃,格外明亮。
“嗡嗡”
儲水桶側麵,放在藥箱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半夏坐在儲水桶上,懶洋洋瞥了眼下方,水桶近四米高,必須從窄梯爬下去才能拿到手機。
她懶得動彈,沒有理會此次來電,坐在夜色中,繼續欣賞耿耿星河。
待體力恢複大半,半夏沒有繼續進行搬運,而是從儲物欄取出道具電鋸,抬手蹭蹭鋸身的血漬,在儲水桶邊緣,塗抹出一個方形。
隨後打開電鋸,開始施工!
“嗡嗡——”
火花四濺。
鋸鏈削鐵如泥,輕而易舉便撕裂了厚實的鐵皮桶身,在上麵留下一道猙獰裂痕。
沿著塗抹出的線條。
半夏用電鋸在儲水桶上,“畫”出一個方形,切割下的厚實鐵皮,“噗通”一聲墜入盛滿水的桶中。
她狗狗祟祟環顧四周。
重點關注,附近的茂密草叢。
確定這次,不會忽然跳出一個魚正義,左一句“違法”,右一句“犯罪”,阻礙自己搞錢後。
半夏興奮地搓搓小手,戴上一次性橡膠手套,擰開一瓶藥物,丟進儲水桶中。
“噗通”
半夏又擰開一瓶藥,儘管不清楚這些藥的名稱與作用,但總歸逃不過除蟲、除草兩方麵。
人不能亂吃藥,植物也一樣。
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位置,噴灑過量的錯誤藥物,就算殺不死那些畸變植物,也能讓它們脫層皮!
半夏挪到缺口旁,攥著藥瓶的手,剛伸到缺口上方。
忽聽到細弱“嗡嗡”聲,從遠處傳來,她下意識摸向身側的電鋸,循聲望去——
數隻碩大的光點,印入眼簾。
光線有些刺目。
半夏攥緊爪中藥瓶,蹲坐在桶上,待光點愈來愈近,嗡嗡聲也越發清晰,她終於看清那幾隻光點背後的全貌。
是五架武裝直升飛機。
皎皎月光下,以盾牌為底,鬆枝為基,中間代表著公平正義的獬豸紋路,三元素組成的治安局警徽,在機身上熠熠生輝。
直升飛機在上空盤旋,掀起勁風。
駕駛員聽從命令,打開探照燈,數道白晃晃的燈光撕裂黑暗,從天而降。
燈柱交錯而過。
又在儲水桶上,彙集成一個點。
聚光燈下,半·狗狗祟祟·深夜放毒·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