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蔡慶蹲在工地休息室門口,眼巴巴望著謝雪容,追問:“後來她有沒有打電話給屹哥?”
“當然沒有,後來他們一琢磨,打電話給我二哥沒用,得打電話給我大哥。”謝雪容得意洋洋,“還彆說,這於佩性子犟,誰的話都不管用,就我大哥的話最管用。”
蔡慶訝異,“哦?為什麼呢?”
“因為我大哥對她好啊,比她兩個親哥哥都對她好。讀書那會兒,我大哥留下來的學習資料都沒給我用,全給了於佩你敢相信?我可是他親妹妹耶。”
說到此處,謝雪容委屈地撇撇嘴,“我大哥三天兩頭對她噓寒問暖,我媽那會兒差點誤會他對於佩有小心思。我大哥對她這麼好,她尊敬我大哥也不奇怪。”
蔡慶懵了。
這是可以聽的嗎?
他知道謝屹有個大哥叫做謝玉溪,在大學教書,他也聽說過謝屹有個遠在國外留學的妻子。
但他不知道謝屹他大哥和謝屹他妻子原來這麼熟悉啊!
仿佛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家族秘史,蔡慶不自在咳了咳,企圖轉移話題:“那後來呢,你嫂子真聽了你大哥的話,不打算追究了?”
“怎麼可能!”
謝雪容騰地一下站起來,“於佩是什麼人,她的想法那麼容易改變?要是我大哥在現場,說不定還有點用,可我大哥去了鄰省高校做學術交流,兩天後才能趕回來,於佩隻是答應我大哥等他兩天後回來再商議這個事情,這兩天暫時不找麻煩而已。”
“不過依我看,這回我大哥的話也不管用咯。”
一旁的蔡慶聽得入神,追問:“為什麼?”
謝雪容瞥他一眼,笑得得意:“你知道於佩為什麼去學法律嗎?”
蔡慶老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從前在工地,謝屹幾乎不提家裡的事情,更沒提過那個遠在國外留學的妻子,他是從許誌遠口中才得知原來謝屹老早就結了婚,還有個優秀的高學曆老婆。
不過謝屹似乎不怎麼喜歡這個妻子,從沒談論過她的任何事情。
蔡慶那時候想,要是他有個在國外留學的老婆,他非得天天跟工友們吹牛逼不可,哪像謝屹這樣如此低調,隻字不提。
既然謝屹不願意提,他也沒不知趣地多問。
所以對於於佩的事情知之甚少,連人家是學法律的也是才知道,更彆說人家為什麼要去學法律了。
“她學法律,就是覺得法律能審判人,審判有罪的人,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是她從事法律的初心,你說她會不會包庇外人,違背自己的初心?”
謝雪容這一問把蔡慶問懵了。
蔡慶偷偷打量著麵前義憤填膺的謝雪容,他先前以為謝雪容是討厭於佩的,起碼從語氣上判斷,謝雪容對於佩絕對沒什麼好感。
怎麼這句話聽起來,謝雪容莫名有點替於佩感到驕傲?
她到底是討厭於佩還是不討厭於佩啊?
蔡慶在心裡琢磨兩下,試著誇獎:“那你嫂子還挺有原則。”
謝雪容眉頭一皺,斂了神色,涼涼看向他。
蔡慶立即改口:“可這樣做也不妥啊,她要是不顧她哥哥嫂子,她哥哥嫂子真離婚了怎麼辦?”
“那有啥。”謝雪容嗬嗬兩聲,“隻要她沒有道德,就沒人能夠對她進行道德綁架。”
“這……”蔡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看出來了,謝雪容還是討厭於佩。
蔡慶心裡對於佩也有點發怵。
聽起來這於佩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連自己哥哥嫂子的婚姻也不在意,散了就散了,一點負疚感也沒有,這也太冷漠了。
難怪謝屹以前從來不提她。
蔡慶腦海裡默默浮現出那天看到的離婚協議書。
看來謝屹也是忍無可忍了。
正陷入沉思時,對麵的謝雪容突然起身,高興地迎出去,“二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在休息室等你半天了。”
蔡慶一回頭,對上謝屹詢問的眼神,立即解釋:“屹哥,你妹妹來找你,我說你去檢查材料了,讓她先在休息室裡等著。”
謝屹“嗯”了一聲,眼神瞟向謝雪容,“你怎麼又來了?”
謝雪容從這個“又”字中聽出些許不歡迎,立即癟嘴:“怎麼,我不能過來?我以後天天過來,煩死你!”
謝屹:“……”
謝屹:“那我要去找許誌遠好好談談了。”
許誌遠是消息來源,每次打探謝屹蹤跡都得從許誌遠那裡入手。
要是謝屹真跑去給許誌遠打招呼,以後再想打聽謝屹的行蹤就不方便咯。
謝雪容立馬認慫,“彆彆彆,我說著玩的,我哪有時間天天過來啊,今天這不是有事要和你商量嘛,咱談談嫂子的事?”
杵在一旁的蔡慶很有眼力勁。
人家兄妹倆要聊點家事,他不方便站在這裡偷聽,很識趣地說:“你們聊,我去忙了哈。”
剛要轉身,眼神不自覺瞟到牆上的掛鐘。
蔡慶腳步一頓,又道:“屹哥,快到飯點了,要不要我去安排一下?”
平時謝屹不講究,吃飯也和大家一起,但今天妹妹來了,總不能讓妹妹也跟著一大群大老爺們蹲在工地吃盒飯吧?
“不用麻煩了,你們去吃吧,也不用等我。”謝屹擺擺手。
“好嘞,那我去了。”
蔡慶扭身走遠,隱隱還聽到休息室裡傳來謝雪容的誇獎“二哥,這就是蔡胖子吧?人挺好的”,他揚起嘴角,有些得意地往工地走。
工人們吃飯沒那麼講究,捧了盒飯,隨便找個平整的地方聚在一起,埋頭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