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有那麼一小會兒休息時間。
工友們七嘴八舌八卦起謝屹的事情。
“蔡頭兒,休息室裡那女孩是謝老板的妹妹?”工友小劉問。
蔡慶從兜裡摸出一包煙,一一遞給工友們,最後自己才抽出一根咬在嘴裡,點燃,“是啊,怎麼了?”
“蠻漂亮的,我原先還以為是謝老板的對象呢。”另一個工友小陳接話。
這幫工人都在蔡慶手下乾熟了,說話沒那麼多顧慮,也沒那麼多心眼,心裡想什麼嘴裡說什麼。
蔡慶噗呲一聲,“想什麼呢,你們眼睛這麼不好使?就沒察覺這兩人眉眼有點相像?”
工友小陳嘿嘿一笑,“這不是有夫妻相的說法嘛。”
這下給蔡慶懟沉默了。
思索半天,發覺反駁不了,氣笑了,“你們知道些什麼,咱屹哥的老婆可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法學碩士,碩士是什麼你們知道不?”
“那還真不知道,咱就初中文憑,哪知道這些,碩士和博士有啥區彆?”工友小陳隨口問道。
蔡慶:“……”
他也不是很懂。
好在工友小劉的一番感慨替他轉移了話題,“嘖嘖,真羨慕謝老板,你說同樣是搬磚的,怎麼謝老板現在成了老板,還娶了這麼有文化的老婆,咱卻依舊是個搬磚的?”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旁人熱烈的討論。
謝屹的經曆不具備複製性,畢竟擱誰身上,誰也沒本事去股市賺第一桶金。
但這是一個可以做夢的年代,謝屹作為曾經的搬磚同行,一舉躍為謝老板,這樣的經曆無疑是最好的夢想催化劑,給每人心中理想的種子施了一把肥料。
當然,話題最後總要以女人作為注腳。
大家紛紛羨慕謝老板有個高學曆的知性老婆時,蔡慶咬著半截煙,神遊天外。
剛才謝雪容對於佩的數落還曆曆在目,工友們口中的羨慕恐怕有點不明真相的蒙昧。
他抖了抖煙灰,問道:“你們說,要是有個高學曆的老婆,你們願意離婚嗎?”
“離婚,為什麼要離婚?能娶到上過高中的老婆我都要笑瘋了,隻怕人家看不上我,要是看得上我,我堅決不離婚。”
“有學問的老婆帶出去多有麵子,屬實是光耀門楣了,我爸媽以及家裡那幫七大姑八大姨怕是真要把我老婆供起來,我要離婚他們能打斷我一條腿!”
……
蔡慶皺著眉頭,又問:“如果你這個高學曆老婆脾氣不好呢?”
“嗐,有學曆的女人有點脾氣不是很正常?人家讀了那麼多書,見識廣,有自己的思想沒什麼奇怪的。”
“對啊,女人脾氣再不好也就那麼回事,好聲好氣哄哄就行了,真沒一點脾氣的小綿羊我還不喜歡呢。”
……
蔡慶沒料到這幫工友是這樣的回答,他猛抽兩口煙,很是不解:“那你們說,非得跟脾氣不好的高學曆老婆離婚,會是什麼原因呢?”
周圍突然靜默。
一片安靜中,有人出聲問道:“這個老婆漂亮嗎?”
隨後,人群中響起一陣心照不宣的笑聲。
蔡慶也跟著笑起來。
是了,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居然是略過了最直觀的問題。
男人大都是視覺動物,漂亮的女人有脾氣,可以忍忍,不漂亮的女人天天作妖,誰能忍受?
看來這個於佩長得不怎麼樣啊。
“你們在笑什麼?”一道沉穩的聲音驟然傳過來。
蔡慶回頭,瞧見謝屹那張臉,嚇得手一抖,指間的煙掉落在地。
他慌忙站起來,支開工友們,“行了行了,歇好了去乾活吧。”
把眾人打發走,他忐忑地小跑到謝屹麵前,解釋:“沒啥,休息時候大家說著笑話玩。你和妹妹談完話了?吃過飯了沒?”
謝屹將休息室鑰匙遞給他,“我出去一趟。”
“好好。”蔡慶捧過鑰匙,拿餘光偷偷瞄了謝屹好幾眼,確定他沒聽見剛才工友們的談話內容,心裡才稍稍安心。
嚇死人了,要是被謝屹聽見,謝屹肯定會猜想到是在談論他的事。
看來以後還是彆隨便談論彆人的事。
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
謝屹從工地出來,目標明確,徑直走進街角公用電話亭。
投了幣,他撥下許誌遠的號碼。
“老許,找家政公司周老板談談,聯係一個靠譜點的保姆。”謝屹沉聲吩咐。
“行嘞。”對麵的許誌遠一口答應下來。
沉默片刻,後知後覺地問:“不對呀 ,你找保姆乾嘛?家裡需要保姆?叔叔阿姨誰受傷了嗎?你家裡沒出什麼事情吧?”
一連串的問題壓根沒給謝屹插話的機會。
等人說完,謝屹最後才幽幽補充:“人找好了,讓她聯係於佩。”
“啊?聯係誰?”
在對麵震驚的質問聲中,謝屹掐著點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