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偷偷 親了一口(1 / 2)

老房子的水井台旁, 胡春芳正洗著買來的菠菜和豬肉。

屋子裡,老爺子躬著身子顫顫巍巍從房間挪到堂屋門口,扶著門框, 嘴裡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彆人或許不清楚,但與老爺子相處一陣子的胡春芳心裡門清,老爺子這是餓了呢!

胡春芳加快手上的動作,利索將菜洗好,端進廚房, 笑著道:“老爺子彆著急,飯很快就好,你先在院子散散步, 我這邊趕緊給你弄哈。”

今天菜市場裡比平時熱鬨,活動多,好些人在排隊等優惠,她多逛了幾分鐘,回來耽誤了一些時間,讓習慣準點吃飯的老爺子餓了肚子。

胡春芳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 扶著老爺子進房間, 從桌子下摸出一盒先前買來的芝麻酥,掏出幾塊用報紙墊著,往旁邊放了一杯溫水。

交代:“老爺子, 你先吃這個墊墊肚子,我馬上去做飯。”

於佩給她的夥食費實在太多, 她買了一些零食放在家裡, 就怕老爺子平時餓了沒東西墊肚子。

將老爺子安置在房間後,胡春芳走進廚房,取下牆上掛著的圍裙, 三兩下往身上套好,搬出砧板,準備切肉。

剛把菜刀拿出來用清水衝了兩下,還沒來得及動手,突然聽到院子裡有動靜。

似乎有人進來了。

她耳朵極靈,察覺外麵的動靜太大,好像不止一個人,她連忙放下手中菜刀,帶著一股子好奇往外探看。

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見領頭的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寸頭小青年,身後跟著七八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越過她,浩浩蕩蕩往屋子裡衝。

對方胳膊上紋身外露,滿臉戾氣,一進門便在屋子裡四處尋找,絕對是來鬨事的。

但很顯然,目標不是她。

想想這屋子裡攏共就兩人,如果目標不是她,那隻剩下老爺子。

作孽的老爺子哦,不知道是怎麼惹上這麼一群街溜子。

眼看一群到處翻找的小年輕就要往老爺子房間裡去,胡春芳心思飛轉,立即衝上前,迅速地將老爺子的房間門反鎖,自己則抬腳朝外跑。

邊跑邊尖著嗓子大聲喊救命:“救命呐,打人啦,快來人幫忙啊,救命呐!”

沒喊兩聲,立即被兩個追趕上來的青年小夥子捂住嘴巴,狠狠拽到堂屋中央。

孟東居高臨下盯著被擒住的中年婦女,想起就是這個女人替代自己的母親,成為這家的保姆,心裡頓時生出一股遷怒之氣,朝兩邊的小弟做了一個手勢。

小弟們心領神會,開始毫不猶豫地對地上的婦□□腳相加。

另一邊,幾個小夥子不停踹門、砸門,企圖把反鎖著的房門弄壞。

屋子裡動靜實在太大,胡春芳痛苦的叫喊與木門被砸得框框作響全都傳到鄰居們耳中。

有好事者探頭進來查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一群年輕小混混在家裡打人呢!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這還有沒有王法啦!

幾個見義勇為看不過眼的鄰居奔走相告,不一會兒領了一大幫人進來,聲勢浩大,誓要把這群無法無天的混混趕走。

眼看事情敗露,周圍一群好事者圍了過來,再鬨下去討不到什麼好處,孟東看了一眼腳邊奄奄一息的中年婦女,又望了一眼還沒被踹開的房門,心裡不服,帶著一幫小弟憤憤離開。

等人一走,周圍鄰居立即將地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胡春芳扶起來,就近送醫。

被關在房間裡的老爺子受到驚嚇,手腳痙攣,眼歪嘴斜,眾人一看不對勁,也連忙都送進醫院。

於佩對此毫不知情。

她晚了一個鐘頭下班,打車回到星苑小區,還想著魏春蘭會不會已經做好晚餐嘮叨她怎麼還不回去,結果發現二樓沒有燈光。

家裡沒人。

這個點通常是吃晚餐的時候,魏春蘭一定會家裡準備飯菜,怎麼會沒人呢?

於佩眉頭一皺,心裡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家裡應該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她拿出鑰匙開門,摁亮燈泡,發覺屋子裡空無一人,客廳的桌子上擺了一張紙條。

她快步上前,打開一看,是讓她去附近醫院的叮囑。

難不成家裡有誰出事了?

於佩二話不說,連忙退出屋子,打車去了醫院。

趕去醫院的時候,謝屹站在醫院門口,麵色凝重。

似乎專門在等她。

於佩一顆心提了起來,忐忑地走上前,出聲問:“家裡誰出事了?”

謝屹看她一眼,“你爺爺。”

於佩心裡一緊,頗為意外:“他出什麼事?在家裡摔了一跤?”

老人家手腳不靈活,走路摔跤是最常見的意外,於佩邊往裡走邊問道:“他在哪間病房?我去看看。”

謝屹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不是摔跤,是有人上門找茬,家裡阿姨將老爺子鎖在房間,自己挨了一頓毒打,老爺子在房間裡受到驚嚇,也送來醫院。”

於佩一聽,臉色沉下來,“先帶我去看胡阿姨。”

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胡春芳頭上包了好幾層白紗布,手也打了石膏,看起來傷得很嚴重。

作孽哦,平白無故被人打成這樣,下手的人可真狠心呐!

魏春蘭在一旁細心地照顧,心裡嘖嘖兩聲,充滿憐憫。

她收拾好病房裡的一切,俯在床頭輕聲交代:“你好好休息,老爺子在隔壁病房,我去看看他,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叫我哈,我就在隔壁病房,你一叫我就會過來。”

轉身之際,碰見進門的於佩,魏春蘭抹了一圈發紅的眼睛,哽咽著打招呼:“佩佩,你來了。”

於佩“嗯”了一聲,走上前。

看著好端端的人被湊成這樣,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她目光發涼,“胡阿姨,這是怎麼回事?誰去家裡找茬?誰打了你?”

病床上的胡春芳看到於佩,目光振奮一些,嘴裡實在無力,聲音很是孱弱:“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認識他,不過看上去年齡不大,寸頭,手臂上有紋身,不知道是哪裡的小混混,也不知道怎麼就來找老爺子的麻煩。”

胡春芳不知道這是哪裡的小混混,於佩可太清楚了。

這描述,不就是孟東麼!

今天法庭宣判了楊秋紅的刑期,孟東不服,立即就找了一群混混來挑事。

簡直瘋了,竟然這麼明目張膽地找茬!

於佩沉著臉,二話不說轉身往外走。

謝屹等在外麵,叫了她一聲。

於佩不應,繼續往前走。

謝屹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上哪去?”

“找人。”於佩冷冷說。

“找誰?”謝屹執著地問。

於佩抽出胳膊,“你管不著。”

這話讓謝屹的目光微微發暗,收起停在半空的手臂。

他心知肚明於佩要去找誰,隻說:“再等等。”

檢舉的材料已經送出去,過不了幾日就會有結果。

再等等,劉至強很快就要撐不住,到時候孟東也會被牽連,不需要於佩出手。

於佩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再等等?等什麼?”

“這事宜早不宜遲,我得去找王展延要資料,王展延之前接手過楊秋紅的案子,手上應該有孟東的複印件,我要儘快讓胡阿姨確認對方是不是孟東,你讓我等什麼?”

謝屹心裡一愣。

原來氣頭上的於佩也沒失去理性,冷靜得很。

是他小瞧了她。

謝屹咳了咳,問:“你知道王律師的住址?”

於佩:“……不知道,不過名片上應該有他的聯係方式。”

謝屹靜靜看著她,出聲提醒:“名片被你扔了。”

於佩:“……是哦。”

看來做事不能太絕。

謝屹抬眸望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現在也晚了,明天再去吧。”

於佩低頭沉思。

倒是可以通過李勤年找到王展延,不過這一番折騰下來,得費不少工夫,到時候等到夜深,胡阿姨都休息了,也不便打擾。

思來想去,於佩勉強同意謝屹的說法,打算明天再去找王展延。

第二天一大早,於佩心裡裝著事情,比往常要早一些去律師所。

這次甚至連吳羽樂都還沒來,是她打開律師所的大門。

王展延僅落後她幾分鐘。

意外於佩的早到,王展延瞥了她好幾眼,兩人目光在空曠的律師所大廳相彙,他沒有打招呼的意圖,撇開眼神,拎著黑色公文包走到自己工位。

剛放下公文包,於佩的身影出現在眼簾。

她抱臂,一臉嚴肅地望他:“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

王展延熟練地打開電腦,並不去看她,“什麼事?”

於佩開門見山:“之前你接手過楊秋紅的案子,手裡應該有孟東的證件複印件,能不能借我一下?”

王展延眯起眸子,有些不明所以。

楊秋紅的案子都已經了結,昨天法庭判了刑,於佩要孟東的資料做什麼?

他多嘴問了一句:“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要這個做什麼?”

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於佩如實道:“孟東企圖報複我,昨天去找了我爺爺的麻煩,連累家裡保姆也受了傷,我得拿孟東肖像讓家裡阿姨確認一下,是不是孟東乾的。”

王展延眸子一沉,脫口而出:“你有沒有受傷?”

於佩:?

對方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外,於佩抬眸,詫異地望了王展延一眼。

似乎意識到這句話歧義頗大,王展延推了推鼻尖的眼鏡框,一本正經解釋:“如果你也受傷,孟東麵臨的刑責不一樣。”

得,這是律師職業病。

於佩表示理解,“哦,我沒受傷。”

王展延沒再多問,拿了之前保存的資料遞給她。

於佩接過資料,打算直奔醫院。

臨走前,律師所沒有其他人,她隻得托付王展延:“咱們李老板還沒來,他若來了,麻煩你給他遞個話,我去一趟醫院,不是曠工,很快會回來。”

王展延“嗯”了一聲,低頭去檢查腳底的插座。

聽得對方乖乖的回應,於佩腳步一頓,重新返回去,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覺你似乎變得有人情味了一點。”

剛才開口要資料時,還以為王展延不會樂意給她。

當初第一次見麵,她也同王展延討要過資料,王展延完全不給她麵子,憤然離開。

今天她做好了被拒的準備,甚至已經想好被拒後的應對策略,沒想到全然沒派上用場,王展延答應得很爽快。

甚至連給她帶話也欣然應允。

這還是當初第一次見麵處處看她不順眼的王律師嗎!

被冠以“人情味”的王律師心裡不爽,相當不爽!

他偏頭,冷冷看向於佩:“那想必是你的錯覺,我一向恩怨分明,你給過我一張字根表,我還你一份資料,兩清了,以後有事彆來麻煩我,我沒時間。”

於佩微微一笑,“這才是我認識的王律師嘛。”

王展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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