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禮物 我相信她(2 / 2)

由於當時年輕,沒什麼資源,經營不善,最後律師所倒閉,慘淡收場,三人開始各自曆練。

與三人的相遇,應該是很久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這是於佩的另一條完美人生線上會發生的事。

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現在提早遇到了還沒發跡的一群合夥人。

何歡這個後來混跡於行業的頭號花花公子,現在還是個沒有對象的單身漢。身價步步高漲的顧長林如今還在為自己娶老婆沒有足夠的老婆本而發愁。

而陳煥河,隻是個平平無奇、默默無聞的律師所合夥人,誰知道他以後會成為她的另一隻手?

所以,在陳煥河出現在她麵前,報出名字的那一刻,他做出什麼樣的回答已經不重要。

於佩是一定會選擇他的。

隻是這些事,沒法講出來。

於佩站起身,盯著緊張兮兮的三人,很有信念感地拋出陳煥河之前的回答:“因為陳律師說,咱們都是沒忘記初心一群人。”

眾人:“……”

這個回答哄小孩呢!

看著於佩過於鄭重的神情,大家又都有些猶豫,她該不會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過來的吧?

“什麼原因其實並不重要,我願意在這裡度過實習期,好好和各位一起把咱們律師所發揚光大,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於佩一席話說得眾人都沉默了。

就像一群餓極了的人,正捂著肚子難忍饑餓,一隻做熟了的燒鵝突然飛到了自己手上。

明知道燒鵝自己不會飛,可它沒毒又美味,你就說你會不會吃?

不吃才怪!

陳煥河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說法,不再追問。

是啊,他問這麼多做什麼!

人家這樣優越的條件,能願意在他們這家又小又破的律師所上班,他們該燒高香!

陳煥河開始重新談起正事,“不知道於律師打算什麼時候過來辦手續?你剛才勤年律師所離開,要休息幾天嗎?”

“不用,我明天過來。”於佩說,“不過,在此之前,我建議律師所改個名。”

這話一出,狹窄的律師所裡立即安靜無聲。

三人全都將目光轉向於佩。

這名字是陳煥河與何歡、顧長林三人當初懷著無限的熱枕,翻了好幾本字典,熱烈討論了三天才最終確定下來的名字,裡麵包含著他們最初的熱血。

誰也不想貿然改名字。

安靜的氛圍中需要人開口打破安靜,陳煥河作為年長一些的人物,咳了咳:“於律師啊,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呀,‘歡合’這兩個字,是不是一聽就有合家歡樂的意思?你瞧,多吉利、多喜慶啊。”

可是這名字注定是會被淹沒在曆史之中。

以後並不存在一家名叫“歡合”的律師所。

於佩也知道貿然提出這個建議有些唐突,她想了一套說辭:“我估摸著律師所裡一直沒有生意,是名字的問題,名字犯了忌,運道不好,引不來生意,既然咱們以後想要一個好的發展,有必要改一下名字。”

這說法聽得其餘三人一愣一愣。

雖說聽起來有點封建迷信的意味,但是現在做生意的人,誰不講究個風水啊。

陳煥河心裡搗鼓,“於律師啊,你還懂這個?”

於佩沒解釋,隻往整個律師所望了一圈,故作高深地說:“我看就叫做‘大盈’吧,有‘打贏’官司之意,也有‘大大盈利’之意,很吉利,咱們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業務找上門。”

這……

何歡和顧長林麵麵相覷,他倆望了陳煥河一眼,似乎在等他做決定。

陳煥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受過教育,平時壓根不信這個。

或許是於佩的表情太過一本正經,又或許是的確創辦律師所以來一直不怎麼順利,陳煥河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下定決心:“行吧,改改也好,看看是不是真能轉運。”

他吩咐何歡和顧長林:“就改成‘大盈’,我明天去備案,你倆去隔壁打印店一趟,把咱們的招牌先打出來。”

得了吩咐的何歡與顧長林很快往打印店裡走。

在紅色橫幅上打印幾個大字並不難。

沒過多長時間,新的招牌做成。

何歡拎著新招牌和顧長林一起往回走,他好笑地望著手中刻著“大盈律師所”的紅布,“嘿,你還彆說,大盈這兩個字聽起來蠻吉利的,你說咱們改了名字,真能轉運嗎?”

顧長林一向不相信這一套,“轉不轉運的都是虛話,圖個心理安慰而已,要是真這麼管用,那大家還需要努力工作嗎?直接找算命的改個名字算了。”

“也是。”何歡哈哈笑起來,“不過我還是希望有點用,你說咱們都多少天沒有與業務了,現在新來了一位同事,怎麼說也得有點新氣象啊。”

“況且這位同事還是實習律師,到時候要是實習考核案件都湊不夠,那多尷尬。”

何歡捧著紅橫幅,心情頗好地和身旁的人聊天。

“你說咱們這麼新同事長得挺好看,又有錢,唉,可惜結了婚。不過話說回來,以她這樣的條件,沒結婚我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吧。”

顧長林心裡憂愁著老丈人開出的條件,壓根沒仔細聽,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話。

兩人走回律師所,於佩正準備離開。

陳煥河見兩人回來,趕緊拉著於佩,“於律師,你先彆走,先來看看咱們律師所換上新名字是什麼樣。”

說著吩咐何歡和顧長林將新招牌換上。

新招牌也不過是一塊布,實在沒什麼美觀度,何歡和顧長林一人踩著一張木凳子,伸手將紅布覆蓋在原先的招牌上,兩人用釘子將紅布固定。

換完之後,於佩站在底下,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招牌。

很粗糙的招牌,但是“大盈律師所”的名字讓她心裡有所感觸。

要等到很久之後才會成立的律師所,提早好幾年,就這樣在一個平淡的黃昏出現。

放心吧,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

於佩目光炯炯地盯著頭頂的招牌,陷入對未來的沉思。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於佩以為是律師所的人,沒太驚訝,轉過頭一看,竟然是雲華商業城手表店的經理章伍樺。

“章先生,怎麼是你?”於佩愣了一下。

章伍樺麵露喜悅,“於律師,可算找到你了!”

“我去了一趟勤年律師所,聽說你在那兒,朝黃律師打聽,才問出了你現在的地址,你以後就在這裡入職?”

章伍樺越過於佩肩膀,目光匆匆在廉價的律師所招牌上掃了一眼,立即識趣地轉移話題:“於律師,我過來是想問問你,我這案子你還準備接不?我一直等著你回信呢!”

於佩微微怔住。

她沒料到章伍樺竟然會找過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早已愣住的陳煥河,“陳律師,你說這業務接不接?”

“接!”什麼業務都能接!

反應過來的陳煥河立即將章先生往律師所裡請,就著剛才何歡燒熱的一壺水給章先生泡了茶。

律師所裡有了生意,立即有了活氣。

陳煥河自動將於佩和章先生請進會議室,充當倒茶角色的他絲毫沒有半點覺得放不下麵子,貼心把會議室的小門合上之後,他嘴角的笑容簡直快要咧到天上去。

何歡和顧長林就沒她這麼高興了。

兩人站在律師所門口,半天沒反應過來。

彼此都從對方眼神裡讀出震驚的意味。

“不是吧?這麼邪門?一改名就有生意上門?”何歡一臉震驚。

這時間太巧合了,莫不是於佩的嘴巴開過光?

原本不信的顧長林此時也動搖了。

他不可思議盯著剛剛被他掛上去的律師所招牌,嘴裡喃喃:“看來咱們這位新同事真的有點東西。”

……

於佩沒料到這樣的巧合已經為她在同事們心裡豎起一個“有本事的神棍”的形象,她在小型會議室裡和章伍樺簡單聊了幾天。

之前在勤年律師所的時候已經有所了解,基本情況她都清楚,片刻之後,和章先生約好了下一次見麵的時間。

送走章先生,她很快也回了家。

另一邊的勤年律師所裡,吳羽樂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今天是於佩離職的日期,王律師沒回來,小園同學也沒回來,她姐夫李勤年不在,隻有她目睹了東方律師所的搶人行徑。

氣都被她一個人受了!

一回家,吳羽樂就迫不及待將所有情況添油加醋地報告給待在家裡的李勤年。

“姐夫,你是不知道東方律師所的人有多過分,他們搶人都明目張膽地搶到咱們律師所門口來了,你說於佩她是不是之前就和對方通過氣,不然人家怎麼這麼會掐時間點?”

這話頗有些偏頗,聽得李勤年直皺眉。

從廚房裡拿出湯勺的吳羽歡聽到這一句,愣了一下,問:“那於律師最後答應去了東方律師所?”

吳羽樂閉了嘴。

好半天才接話,“沒有,她去了一個好像叫做歡合的律師所,名字我都沒聽過。”

“那不得了,”吳羽歡瞪了自家妹妹一眼,“人家也沒去東方律師所,你自個兒這麼揣測於律師做什麼?她要是真準備去東方律師所,也無可厚非,人家有人家選擇的權利。”

被吳羽歡懟了幾句,吳羽樂不吭聲,臉色拉下來,悶悶不樂坐在客廳裡。

吳羽歡問她,“歡合律師所是哪一家?我好像沒怎麼聽說過。”

吳羽樂心裡有氣,耷拉著臉,不準備接話。

一直默默聽著的李勤年開了口,“很小的律師所。”

吳羽歡沒聽說過,他倒是聽說過,這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律師所是他偶爾經過時瞧見的,在極其偏僻的地方,沒什麼客源。

對方竟然挺了一年,這樣艱難的條件,對方竟然挺了一年,也可以算是厲害。

隻不過,於佩為什麼會去那樣一家明顯沒什麼發展的律師所呢?

李勤年心裡有些不安,問吳羽樂:“你當時在場,知道情況,你給我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於佩為什麼要選歡合律師所?”

意識到李勤年有興趣聽,吳羽樂立即又來了興致,把當時的情況幾乎事無巨細地表達一遍。

“嗐,當時彆說是我,就連方朝祥也懵得很,他大概沒有想到,於佩竟然不會選他,於佩寧願去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律師所,也不願意選他,他當時離開的時候,那臉色臭的喲。”

想起方朝祥吃癟的模樣,吳羽樂心裡樂嗬,毫無掩飾地笑起來。

一旁的李勤年卻沒笑。

他臉色沉重地問:“你剛才說什麼,你說那個歡合的律師所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吳羽樂頓時笑得更厲害了,“那律師說是隻有一個初心,哈哈哈哈,姐夫,你說這樣的理由,騙小孩都不去呢,咱們的於律師竟然被這樣的理由拐去了,看來她連小孩都不如!”

吳羽樂笑著笑著,笑不下去。

她瞧見李勤年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越來越難看。

“姐夫,你怎麼了?”

李勤年沒作答,站起身走到陽台上,背著雙手,迎麵吹著夜裡的涼風。

不知過了多久,陽台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歎息。

李勤年想起自己那些年艱苦奮鬥的時光。

那時候的他,條件大概比歡合律師所還艱難,家裡人不支持,他幾乎是懷著一腔熱血,懷著自己作為律師,想要幫助更多人的初心,一往無前地走在孤身奮鬥的路上。

怎麼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個未來可能會對自己產生競爭的人,而開始變相地使絆子呢?

怎麼會開始慢慢地與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馳呢?

明明當初見到於佩的時候也是萬分高興,也是慶幸自己擁有了另外一個得力助手。

李勤年惆悵地立在陽台上,心裡滿是苦悶。

於佩選擇以那樣的理由接受歡合律師所,大概也是想告訴他,他忘了自己的初心吧。

那一天,他在陽台上站了很久很久,露水打濕兩肩,也打濕了他的臉。

——

換了新單位的第二天,於佩一大早開車過來上班。

車子停在律師所門口的時候,於佩搖下車窗,從裡麵探出腦袋,對站在外麵的何歡問道:“這裡有沒有其他停車的地方。”

何歡一聽,急了,“你乾嘛要把車停到彆的地方去?”

於佩稍稍愣住,道:“我停在正門口,不是擋住咱們的店,耽誤咱們做生意麼?”

這可都是何歡昨天的原話啊!

哪知何歡嗤笑一聲,擺手:“嗐,你這車哪兒也不去,就停在咱們大門口,你想想,大家路過的時候一看,哎喲喂,居然有輛汽車停在律師所門口,一看就是有上檔次的客戶過來谘詢啊,這多給咱們律師所長臉啊,不能停在彆的地方,就得停在咱們律師所門口!”

於佩:“……”

正話反話都給何歡一個人說了。

行吧,就這麼停也行。

於佩熄火,下車,徑直走向律師所。

站在門口看向昨天新改的律師所招牌時,她目光一頓。

昨天光顧著感慨,沒太注意這招牌的材質,現在頂著白天裡清晰的日光一看,這橫幅拉著的招牌實在不像樣,得做個有質感的招牌。

不過在此之前,似乎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於佩踏進律師所,掃了一眼律師所裡穿著自己私服的三位男性,鄭重開口:“作為新加入的成員,我想送各位一點見麵禮,大家現在都沒事吧?麻煩跟我上車。”

律師所的三位男同胞麵麵相覷。

大家不明所以地跟著於佩上了車,陳煥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很是好奇:“於律師啊,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於佩一路緊踩油門,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將車子停在一家服裝店門前。

在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許誌遠正慢慢悠悠地踩油門。

“煩躁,這裡怎麼這麼多,我這車比烏龜爬得還慢!”許誌遠憤懣地朝身旁人抱怨。

身旁的人沒給回複。

許誌遠已經習慣了,他一雙眼睛繁忙地張望外麵的動靜,眼尖地瞧見不遠處一輛熟悉的白色桑塔納停了下來。

“咦?這是不是於佩的車啊?”

這聲疑問終於引來身旁人的注意,謝屹抬起一直垂著的雙眸,透過車窗望向不遠處的服裝店。

店門口停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

的確是於佩的車。

謝屹眉頭皺起來。

於佩這個時候應該在新單位裡報道吧,怎麼會出現在這條繁華熱鬨的街道上?

一旁的許誌遠替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說於佩去新單位上班了嗎?她這個點應該在上班吧?怎麼有時間過來逛服裝店啊?”

謝屹:“……”

他哪知道!

許誌遠又隨口問了一句:“她是一個人過來的嗎?”

這一句正好問在了謝屹心坎上。

他也想知道,於佩是自己一個人嗎?

沒人給他回答,車子裡狹窄的空間中安靜得可怕。

許誌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立即找補:“可能是和好朋友一起出來吧,或者是陪客戶也說不定啊。”

話音一落,停在服裝店門口的小汽車打開了車門。

幾乎是同一時間,駕駛位,副駕駛位,以及車後座的車門一齊打開。

於佩從車裡走出來,與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三個大男人!

許誌遠頓時瞪大了眼,“這……這……”

於佩與三個大男人逛服裝店?什麼情況啊!

許誌遠艱難地轉過頭,本以為會看到謝屹那張陰沉著的臉,誰知道謝屹收回目光,淡淡說:“走吧。”

他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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