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安已經同李進忠鬨翻了,李進忠想要出頭肯定要先扳倒王安。
他趁機說道:“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是王安,乾清宮現在由他的親信把控。王安向來同葉向高等文臣穿一條褲子,此前他不準奴婢進陛下的冬暖閣就是怕奴婢向娘娘傳遞消息。”
李選侍一想也是,由王安把控乾清宮,肯定不如由自己的親信李進忠把控來的保險。
她便問道:“你可有啥好法子支開王安?”
於是李儘忠便在李選侍麵前耳語了幾句。
淩晨時分,紅丸的藥力果然散儘了,很快朱常洛就感到呼吸急促昏厥了過去。
嚇得閣外等候的太醫趕緊對其進行施救,不久後就傳出了陛下病危的消息。
李選侍突然對王安說道:“紅丸還是出事了,你趕緊去李可灼給本宮帶過來,說不定他還彆的法子救治陛下!”
雖然王安心裡感到納悶,這種跑腿的活居然也叫自己來乾,可是事情緊急,加之李選侍又催得緊,他也隻好前去內閣領人。
王安前腳剛走,李進忠同魏朝很快就將乾清宮中王安的親信給調走了,換上了他們自己的人。
而當王安帶著李可灼返回乾清宮時,則發現乾清宮內一片哭聲,泰昌帝已經駕崩了。
他很快就發現宮中的不少內侍都被換掉了,不過好在自己的親信魏朝還在。
感覺情況不對的他趕快去內閣找葉向高等人。
此時首輔葉向高並不在內閣值守,聽聞陛下駕崩,很快楊漣、劉一燝等朝臣即直奔乾清宮,要求哭靈泰昌帝,請見皇太子朱由校,商談即位之事,但卻受到李選侍的阻攔。
王安很快就看出了李選侍想要挾持皇太子朱由校的目的,此時李進忠正在泰昌帝靈前監視眾臣。
他趁機對李選侍說道:“大臣們隻是想見一眼皇太子以求安心,他們見完之後選侍娘娘有啥要求可以向他們提!”
李選侍本來也是有點心虛的,此刻李進忠又不在自己身邊出主意。
她居然就糊裡糊塗地答應了讓楊漣等人見太子一麵。
誰知道楊漣、劉一燝等見到朱由校即叩首山呼萬歲,並保護朱由校離開乾清宮,到文華殿接受群臣的禮拜。
決定於六月初六舉行登基大典。
為了朱由校的安全,諸大臣暫將他安排在太子宮居住,由太監王安負責保護。
李選侍挾持朱由校的目的落空,又提出凡大臣章奏,先交由她過目,然後再交朱由校,朝臣們強烈反對。
朝臣們要求李選侍移出乾清宮,遷居噦鸞宮,遭李選侍拒絕。
而後李選侍又要求先封自己為皇太後,然後令朱由校即位,亦遭大臣們的拒絕,矛盾日漸激化。
朱由校禦乾清宮登基大典日期迫近。至初五日,李選侍尚未有移宮之意,並傳聞還要繼續延期移出乾清宮。
內閣諸大臣站在乾清宮門外,迫促李選侍移出。
此時李進忠一看皇太子朱由校已經不在自己手中了,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大的籌碼,於是選擇倒戈。
李選侍萬般無奈,懷抱所生八公主,倉促離開乾清宮,移居仁壽宮內的噦鸞宮。
六月初六,朱由校禦奉天門,即皇帝位。
宣布明年1月起改年號為天啟,史稱天啟帝。
至此,李選侍爭當皇太後、把持朝政的企圖終成畫餅,這場移宮的鬨劇也草草收場。
所以公元1620年是大明曆史上比較特殊的一年,因為他即是萬曆48年也是泰昌元年。
隨著天啟皇帝的上台,李進忠的命運也發生了悄然改變。
天啟皇帝朱由校封客印月為奉聖夫人,其子侯國興、其弟客光先為錦衣衛千戶。
李進忠也在奉聖夫人的幫助下成功過的破例進入了司禮監,成為了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並正式成為了東廠的“廠督”。覺得光宗耀祖的李進忠也改回了自己的本姓氏魏,天啟皇帝正式賜名“忠賢”。
至此大名鼎鼎的魏忠賢終於登上了自己的舞台,當然此時他距離前傾朝野的“九千歲”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此時東廠的詔獄之中又多了一位客人,就是那位給朱常洛獻上仙藥紅丸的李可灼。
不過這位鴻臚寺丞可沒有李獻忠同崔文升的待遇,一進東廠就遭到了各種嚴刑拷打。
但他一直堅稱自己是無辜的,並非是自己獻的紅丸有問題。
隻是陛下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間隔三天服下第二丸,最後導致身體承受不住藥力身亡,與自己無關。
這個李可灼送走了朱常洛,怎麼也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於是李獻忠花錢收買了詔獄的獄卒。
將李可灼同自己關在了一個牢房。
李獻忠說道:“你那套紅丸的把戲是騙不了本伯的,這不過是一些催發人精力的促死藥罷了。當然你很聰明,知道陛下服下第一丸之後,根本就忍不了三天。我隻是奇怪,這泰昌帝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送他一程?”
“莫非你與皇家有仇不成?”
李可灼笑道:“人言寧遠伯乃是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滿朝文武都看不透的事情,你身在詔獄之中,居然可以一語道破。”
“我若是陛下,怕也不會讓你走出這個詔獄!”
李獻忠笑著說道:“如此說來,我還要謝過李寺丞救了我一命?”
李可灼說道:“我如今大仇得報,早已經無牽無掛了,告訴寧遠伯也無妨!”
原來事情的起因是萬曆三十一年的“妖書案”。
萬曆三十一年(1603年)十一月十一日清早,內閣大學士朱賡在家門口發現了一份題為《續憂危竑議》的揭帖,指責鄭貴妃意圖廢太子,冊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
不僅朱賡收到了這份傳單似的東西,之前一夜,已經在京師廣為散布,上至宮門,下至街巷,到處都有。
《續憂危竑議》假托“鄭福成”為問答。所謂“鄭福成”,意即鄭貴妃之子福王朱常洵當成。
書中說:皇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實出於不得已,他日必當更易;用朱賡為內閣大臣,是因“賡”與“更”同音,寓更易之意。
此書大概隻有三百來字,但內容卻如同重磅炸彈,在京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時人以此書“詞極詭妄”,故皆稱其為“妖書”。
《續憂危竑議》中,指名道姓地攻擊了內閣大學士朱賡和首輔沈一貫,說二人是鄭貴妃的幫凶。這二人大驚失色,除了立即上疏為自己辯護外,為了避嫌,不得不帶罪在家。
沈一貫老謀深算,為了化被動為主動,便指使給事中錢夢皋上疏,誣陷禮部右侍郎郭正域和另外一名內閣大學士沈鯉與“妖書案”有關。
之所以要誣陷沈鯉,除了因為沈鯉與沈一貫一直不和外,還因為當時內閣隻有三人:首輔沈一貫、次輔朱賡,以及沈鯉。
沈一貫和朱賡均被“妖書”點名,隻有沈鯉一個人榜上無名,獨自主持內閣工作。自然,人們會理所當然地懷疑他
李可灼笑著說道:“寧遠伯智慧過人,可知道這‘妖書案’的真正幕後主使是誰?”
李獻忠說道:“當時國本之爭已經結束了,陛下立了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這妖書看似在汙蔑鄭貴妃,其實是在挑撥三位閣臣之間的關係,使他們相互攻擊,並且將立福王這個問題又一次搬上了桌麵。而無論是內閣起衝突,還是‘國本之爭’再起,恐怕隻對當時的萬曆皇帝最有利,難道幕後主使是陛下?”
李可灼說道:“寧遠伯果然非常人也,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主謀!”
原本李獻忠也是猜不到的,隻是李可灼之前默認了自己同皇家有仇,他感覺朱常洛不太可能得罪誰,那大概率就是萬曆皇帝了。
李獻忠說道:“即便萬曆陛下是‘妖書案’的始作俑者,那泰昌帝又如何得罪了你?”
李可灼說道:“泰昌帝確實沒有得罪過我,這兩顆紅丸其實是為萬曆皇帝準備的,可惜他死的太突然了,那就隻有父債子償了!”
李獻忠也是被這個理由給搞懵圈了,就算你要父債子償,好像也應該找福王朱常洵吧。
李可灼偏偏找了最不受萬曆待見的朱常洛,你說他冤不冤?
李可灼說道:“萬曆皇帝當初為了轉移視線,順便滅口,居然派人放出消息說《妖書》是出於武英殿中書舍人趙士楨之手。”
“最終趙士楨因此一病不起,抑鬱病亡。我無論如何也要為趙士楨討回這個公道!”
然後李可灼又說道:“趙士楨之所以會被滅口,其實同寧遠伯也有一點關係,因為他在《神器譜》中揭露了一些令尊遼東總兵李如鬆遇害的內幕,這才是他被滅口的原因。”
這回輪到李獻忠傻眼了,李可灼饒了一大圈居然在這裡等著自己?
的確趙士楨在《神器譜》中說是由於副將李平胡的出賣才導致李如鬆遇害。
不過隨著萬曆皇帝的故去,恐怕這個秘密永遠也沒有真正的答案了。
不久後天啟帝朱有校親自將李獻忠迎出了詔獄,並下旨令他完成萬曆皇帝的遺願,於一個月內發兵征討建州!
李獻忠很坦然的接受了這道聖旨,因為這是自己對陛下做出的承諾。
他終於活著走出了東廠的詔獄!
感謝各位書友月票、推薦票、追訂支持!
感謝兄弟們的訂閱及雙倍月票支持!
感謝書友“林三木”、“20200421061330404”、“201905053213419”、“第N個昵稱了”、“陽光修仙”的月票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