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臣看到孔胤植已經服軟了,也就不客氣了!
他笑著說道:“衍聖公資助賊寇這件事情在軍中已經流傳開了,就算是寧遠侯有心要將這事給壓下來,恐怕也需要一筆不小的封口銀子。”
“本次跟隨寧遠侯南下的遼東將士總共有六千人,每人百兩的封口銀不為過吧?”
朱純臣此言一出,在場的孔氏諸人臉色頗為難堪,李獻忠開口就要60萬兩銀子。
不過轉而一想之前流寇開口都要100萬兩,這些銀子雖然肉疼,但曲阜孔家憑借著數百年來的積累,這些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
孔胤植雖然擔任衍聖公才2年的時間,不過也同那些流寇和官軍打過不少交道。
之前他送去10萬兩,李獻忠連都開價都不願意開,他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是區區60萬兩就能打發走的。
孔胤植說道:“既然是替孔家封口,這銀子自然是由我孔家來出,不知道寧遠侯何時才能發兵南下?”
朱純臣說道:“隻要封口銀到位,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再有人提起,至於孔胤桃他本人已經不願意再回到曲阜了,寧遠侯會將他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他再出來胡說八道的,這點衍聖公可以放心。”
“關於剿滅流寇問題,寧遠侯還需要衍聖公的幫助才行?”
“之所以大量的百姓會跟隨白蓮教造反,那都是因為他們的生活難以為繼。”
“有道是除山中賊易,除心中賊難。若是不找到安置他們的方法,恐怕這些賊寇難以徹底剿滅!”
“寧遠侯,需要孔家提供兗州境內的良田20萬畝,有了這些田地流寇將不戰自潰!”
孔胤植就知道李獻忠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孔家的,不過20萬畝,他的胃口也實在太大了。
這邊他還沒有答複,一旁的孔尚毓說道:“安撫百姓,那是朝廷的事情。20萬畝田地差不多要350萬兩銀子,我孔家哪裡承擔的起?”
孔胤植也說道:“雖說我孔家願意替朝廷分憂,可這20萬畝田地數量巨大,我們也難以承擔啊!”
朱純臣笑著說道:“350萬兩,這是正常年景的田地收購價。這2年山東大旱,20萬畝的土地也隻需區區30多萬石糧食就能換到了。”
“在兗州境內誰家糧最多,誰家趁機低價兼並的土地最多,大家心知肚明。凡事都講究一個因果,若非是這土地兼並過甚,又何至於釀成今日之禍?”
“孔家資助給了流寇多少錢糧,你們心中有數,這些東西還不夠孔家2個月的平安錢吧?”
“寧遠侯一旦出兵,你們也就不用再向白蓮教支出錢糧了,這樣才能真正保住孔家。”
孔胤植說道:“此事乾係重大,孔某尚需同族中的長輩商議一番才能答複成國公,還請成國公暫且休息一下!”
朱純成說道:“本公難得來曲阜一趟,自然要去‘三孔聖地’瞻仰一番!”
如今的形勢,朱純臣壓根就不擔心孔家不乖乖就範。
孔胤植此舉也無非是分攤下這20萬畝由誰來出而已。
果然僅僅2個時辰後,孔胤植就將相關的田契交到了朱純臣的手裡。
兗州位於中原腹地,這裡的良田自然價值不菲,可惜這些沒有他成國公的份。
這次替李獻忠出麵敲打孔家,朱純臣也還是承擔了不小的風險。
衍聖公孔家在天下讀書人中的份量可不輕,不過李獻忠答應拿出30萬兩銀子,其中朱純臣分得20萬兩,張維賢也有10萬兩。
朱純臣的神機營一場大敗,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搞定了孔家後接下來自然就是如何肅清白蓮教的餘孽了。
目前賊寇控製的地盤還是比較大的,整個兗州府除了被李獻忠收複的以東平州為核心的北部區域外,也就隻有兗州、濟寧、曲阜三地尚未丟失,其餘廣大地區幾乎全部淪陷。
李獻忠還是決定先從外圍下手,慢慢壓縮流寇的地盤,最後再將他們一舉殲滅。
徐鴻儒在得知孔胤植拒絕繼續為自己提供錢糧後,決定“禦駕親征”。
不過麵對毛文龍的三千遼東鐵騎,徐鴻儒十萬大軍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
幾番交手下來他的白蓮教眾陣亡了五六千人,明軍幾乎沒有任何傷亡。
也就是李獻忠勒令遼東鐵騎不準主動出擊追擊匪寇,不然他這十萬人早就做鳥獸散了!
徐鴻儒一看這樣不行,於是急令駐守在各地的白蓮教眾向曲阜靠攏。
他手下的教眾戰力不行,那就隻能靠人數來壯膽了。
他這一舉動可謂是正中李獻忠的下懷。
趁著白蓮教的主力不在,英國公張維賢率領剩下的2萬5千京營從濮陽出發可謂是連戰連捷。
僅僅不到十天的功夫就一路收複了鄆城、巨野、曹州、定陶、金鄉、城武、單縣等地,直接解放了魯西南的廣大地區。
這戰績簡直讓張維賢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些流寇如此的不堪一擊?居然讓平日裡怯戰的京營打出了自信心。
而山東總兵劉肇基則是從臨沂出發,先後收複了費縣、郯城。
更是經過了三晝夜的激戰,攻克了賊寇重兵防守的藤縣,殲滅了兩萬賊寇。
徐鴻儒一看官軍已經從各個方向朝自己圍了過來,於是隻得放棄圍困兗州城,率領主力部隊退回自己的老巢鄒縣。
之前李獻忠將流寇的主力吸引在曲阜一帶,故而不讓毛文龍追殺。
此刻流寇屬於大撤退,明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麵對少的可憐的流寇騎兵,他們衝上去就是一陣砍殺。
一群騎在馬上的流寇怎麼可能是全副武裝的重裝騎兵的對手?
明軍甚至都不需要調轉馬頭進行二次衝鋒,僅僅一個照麵就擊潰了阻截他們的千餘名流寇。
然後對著逃竄的流寇就是一陣砍殺。
隻見明軍不斷的揮舞起自己的戰刀,而這些流寇瞬間就被斬落馬下。
雙方的戰力本就相差懸殊,加上之前的幾次交鋒明軍皆是輕鬆的擊潰了這些流寇。
明軍難免也起了輕慢之心。
很快他們就追擊到了曲阜南麵的筆架山。
山坡上,右丞相陳燦宇說道:“啟稟皇上,明軍已經進入到了我們的埋伏之中。”
徐鴻儒說道:“官軍狂妄自大,屠戮我無數教眾,這次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隨著陳燦宇一聲令下,兩邊山上埋伏的白蓮教眾,立刻抽掉卡住巨石的木條。
很快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就從山上滾落下來,將狹窄的山道給封死了。
毛文龍知道自己遭遇了賊寇的埋伏,剛命令大軍調頭,後方的山道也同樣被落下的巨石給賭住了缺口。
雖然遼東鐵騎全部都身穿紮甲,流寇弓箭奈何不了他們,可是從山上滾落下來來的那些礌石滾木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不少將士都被滾落下來的這些東西砸中,他們瞬間被巨大的衝擊力和疼痛擊倒,身體如同一顆熟透的果實,無力地癱軟在地,血液從傷口處滲出,將他們的衣物染紅。
儘管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當他們親眼看見自己的戰友慘死在身邊時,還是感到有些慌亂和無助。
在戰場上,時間如同停止了一般,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士兵們的呼喊聲、喘息聲、痛苦的呻吟聲同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壯的樂章。
此時的遼東鐵騎紛紛下馬尋找掩體,躲避山下掉落的礌石滾木。
而與他們朝夕相處的戰馬則是遭受了更大的損失,戰馬本身體積就比較大,如今更是處在受驚的狀態之下,戰馬的損失則是比人員損失高出了好幾倍。
此時毛文龍也是萬分後悔,自己確實是輕敵冒進了。
三千人中有兩千人被圍困在了山穀之中,雖然還有一千騎兵沒有進入伏擊圈,但是麵對封堵山穀巨石,他們也無能為力。
儘管山上掉落的礌石滾木給遼東鐵騎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但這還些還不是毛文龍最擔心的。
果然這些賊寇在將準備好的礌石滾木丟光了之後,就開始朝山下點火。
一個個火球被流寇們從山上推來下來。
不過好在這群流寇並不是很專業,不少火球還沒有滾落幾下就完全散架了。
而且他們也沒有提前在山穀之中堆放乾柴,火油這些燃燒物。
雖然他們點燃了部分山上的樹木,但火勢並沒有迅速蔓延到山下的峽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