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織仙子以為天權會解釋,說那都是侍女們的胡亂猜測,他跟冰夷族皇子什麼關係也沒有,可是他沒有解釋。
不僅沒有解釋,還漠然地道:“以後你就不要再來了,冰夷膽子小,看到你會害怕。”
玉織仙子心中恨意翻湧,天權竟真的打算娶那個血統低賤的妖!
天權文曲轉身,在離開之前,他道:“妖丹煉化後,我會讓人拿給你。”
明萊來到一座橋上,橋下是蓮花荷葉,橋兩邊,是水榭樓閣。
絢爛的霞光好似燃燒的火焰,將整個蒼穹都染成赤色。
一隻銜信的仙鶴落在荷葉上,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疑惑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小蝶睜大眼,她低聲地道:“殿下,有隻仙鶴在下麵。”
明萊雪白手指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笑了笑:“小蝶,去拿些吃的來,它迷路了。”
送信迷路的仙鶴,他在“霧鏡如涯”時常遇到,給迷路的仙鶴指路,都已經快成明萊的一個職業了。
小蝶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迷路的仙鶴,她又興奮又好奇,對明萊道:“殿下,小蝶馬上回來。”
小蝶離開了,明萊坐在輪椅上,他看著橋下的仙鶴,輕聲一歎:“這麼多路你不走,偏要到這裡來,小仙鶴,你可知這個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
天權宮的結界,裡三層外三層,每隔一個時辰換一組,就是再精通結界的修士,到了這裡也出不去。
若不是被這裡三層外三層的結界擋著,明萊早就給父親母親傳信了,哪裡還用得著天權文曲批準。
似乎聽明白了明萊的話,仙鶴振翅飛到橋上,落到闌乾上。
明萊一點也不驚訝,能替主人傳信的仙鶴,本身就很聰明。
他伸出雪白指尖,仙鶴親昵地蹭了蹭他,明萊輕聲地道:“你且安心待兩天,等我找到這裡的主人,跟他說,他會放你走的。”
仙鶴又親昵地蹭了蹭他,仿佛是在感謝明萊。
明萊看著它再次飛到荷葉上,被輪椅腳邊的一封信吸引了注意力。
這封以火漆封信的信,是剛才仙鶴銜在嘴裡的,怎麼掉下來了。
明萊微微彎腰,想撿起來,指尖剛碰到信紙,整個人“砰”一聲摔下來。
明萊隻覺得掌心疼得厲害,火辣辣的,一定又擦出血了,萬幸的是,沒有磕到頭。
他抬起手,忍著疼痛,撐著輪椅站起來,然而剛站穩,又摔到了地上,輪椅被他一撞,朝著橋的另一邊滾下去。
明萊看著滾遠的輪椅,心情複雜,他撐著手臂坐到闌乾下,等小蝶回來。
然而小蝶沒有等到,他等來了一個暫時不想看見的男人。
天權文曲抱起明萊,向明萊居住的宮殿走去。
他臉色淡淡,衣袍上一枚鎏金色的風鈴隨著他走動而叮當作響,非常非常細微的風鈴聲,如果不仔細聽,它就會散在風裡。
明萊在天權文曲懷裡害怕得發抖,他努力地想控製這種恐懼感,卻適得其反,越是想到自己在誰懷裡,他就越是害怕。
走到半路,拿著小魚小蝦的小蝶看見被星君抱在懷裡的明萊,睜大眼眸。
明萊想跟小蝶說話,可是當他鼓起勇氣伸出頭,天權文曲已經走遠了。
一路回到明萊寢殿,天權文曲讓寢殿的侍女都出去,抱著明萊走進內室,把人放到床榻上。
明萊一到床榻上,馬上撐著手坐起來,他強忍恐懼道:“多謝星君。”
天權文曲站在床邊,沒有走,而是冷不丁問了句:“你還沒學會怎麼走路嗎?”
明萊猛地抬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眸睜大,裡麵好像在說,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學會走路?
天權文曲:“化形多久了?”
明萊咬了咬唇,小聲地道:“一個月。”
“化形一個月還沒有學會走路,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妖。”
明萊:“!!!!”
他突然就不恐懼了,天權文曲知道什麼,他不是學不會走路,他隻是生下來有缺陷,需要花費比彆人還要長的時間學走路。
結果天權文曲冷淡地道:“把尾巴拿出來,整天藏在衣袍裡,給你一百年也學不會走路。”
明萊又睜大眼眸,他怎麼知道他有一條尾巴,而不是一雙腿?
“把尾巴拿出來,還是你要我幫你?”
明萊被他突然冷下來的臉色嚇了一跳,一條雪白漂亮的、又軟又細的尾巴害怕地從長袍底下露出來,碰到涼冰冰的石板,又猛地縮了回去。
天權文曲:“嬌氣。”
明萊忍了忍,沒忍住:“石板真的很涼。”
“很涼嗎?”
明萊猛點頭,天權文曲似乎歎了口氣:“你是冰夷族,畏寒、不會用尾巴走路、還想給仙鶴喂食,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妖都要奇怪。”
膽子又小,又嬌氣,難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