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運河上的麩皮、稻糠、玉米、豌豆、酒糟……不運出來或者運進去,放那裡就是穩賠,流通起來了,大家都在賺,多點少點而已。
甚至因為後來“沙城食品”“大橋食品”的業務量,現在鋪貨隻要是能走船的,都基本走船,因為量大,一般大貨車要組車隊,但也就是一條船的事情。
所以顧金樓水上討生活幾十年,第一次雇了夥計。
現在不一樣了,他也成了夥計,不過是個乾部頭銜的夥計,之所以顧金樓願意乾,一是船不是自己的,不用再操心有的沒的;二是張浩南給提成,而且相當的豐厚。
這讓顧金樓兩個兒子中的一個,有一個改了姓跟他,之前兩個兒子都不姓顧,因為年輕時候是上門女婿,倒插門一個梁溪吃公家飯的船老大。
如今他什麼都沒提,還健在的老丈人,倒是主動提了這一茬。
這一切讓他很高興,萬萬沒想到快六十歲還能有人生事業上的第二春。
“錢多點少點無所謂的,身體健康最重要。”
“說說的,隻要有鈔票,比啥都好。”
攥著酒杯抿了一口,顧金樓黝黑的皮膚泛著光,他不認可外甥的話,真要是無所謂,哪有這種變化。
上了岸的老朋友,先看見的不是他顧金樓額頭上的皺紋,也不是烏漆墨黑的麵孔,而是新買的手表、手機,還有粗大的金戒指,還有高檔的羊絨衫、皮夾克。
一件三四千的皮夾克,比說一萬句好話都有用。
錢真是個好東西。
張老板,也真是個好人。
就是狠了點。
顧金樓會感慨張浩南狠,是因為有個夥計夾帶東西外加偷油,氣溫三四度的時候,被張浩南摁在了冰冷的運河水中。
誰攔摁誰,開口幫腔也是一個下場。
張老板很舍得給錢,但隻要貪他一個子兒,那就不行。
是他的錢,隻有他同意,否則不能動,一分也不行。
張老板是前一分鐘還能給你笑著發煙,下一分鐘就變成笑著摁你腦袋在水裡的變態。
但還是那句話,張老板除了狠了點,是個好人。
他真給錢。
“顧大哥這話對,有錢才是最好的!”
古錠的老子拿起酒杯,也跟著顧金樓碰了一杯,“沒錢實在是太難了,乾飯都不敢隨便吃。”
“爸爸控製點酒量。”
一看老爹情緒上來,古錠在一旁倒酒的同時,也勸說兩句。
“好。”
以前老古高低要瞪一眼兒子,但現在不一樣,他還是很聽兒子的勸。
不過跑船的該喝還是得喝。
兩三杯下來,大家氣氛都是高漲,車隊的兄弟也是聊得飛起,大概是因為張浩南在場,也或許是因為“洗腳水”“小甜水”太貴,都挺控製,基本就是二兩封杯,吃菜為主。
幾個硬菜上桌之後,更是一邊吃一邊聊,主要就是買房買車外加老婆孩子那點事。
而張浩南也跟張直兵聊著工作上的事情。
“阿叔,做得慣嗎?派出所雞毛蒜皮的小事特彆多,不比先頭在市局混日子。”
“爛事哪不多啦,天天調解。現在弄大棚的又多,過來小偷小摸的也是三天兩頭。捉了放,放了捉,老鷹捉小雞。”
張直兵原本辦公室混日子也沒啥想法,拿拿死工資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侄兒的企業規模越來越大,市裡麵就多少有點鞏固感情的意思,把他從冷板凳上尋出來,扔到了大橋鎮做事。
工資沒漲多少,事情多了幾百倍……
簡直無語。
活受罪也就這樣了。
他對“創收”也沒啥興趣,主要就是靠“大橋食品”慰問時候,給所裡的同誌添點逢年過節的福利。
畢竟大橋鎮底子太差,真要說混點油水,也弄不出來什麼。
總不能去敲詐“大橋食品”吧?
那成什麼了。
好在他接手的時候,整個大橋派出所除了燒飯的大娘,剩下的全都換成了小年輕,大家都挺有乾勁,倒也沒有什麼怨言。
再加上張浩南給派出所捐了幾輛車,警習的年輕人也沒覺得鄉下有多苦,跟學長描述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看來還是學長們不努力,吃不得苦。
“要趁還年輕多進步啊,阿叔。”
“你當我是你啊,我是沒有大本事。”
喝了一口湯,張直兵搖搖頭,他能力有限,做好本職工作就行,要說有什麼開拓性的東西弄出來,不可能的事情,他又不像張直武那麼拚。
張直武馬上就要去市局坐辦公室的,今年明年的事情。
他就算了。
“隻要有機會嘛,再說了,時代在發展,遍地都是機會。”
“嗯?”
聽了張浩南這話,張直兵總算聞出味兒來了,“啥意思?”
“馬上要清明節了,四月一號,跟我去買點刀魚。”
張浩南沒有在酒桌上跟張直兵說,不過顯然是有東西給張直兵準備的。
“明天回老住基一趟,直武阿叔我也會喊過來。”
“好。”
這下張直兵徹底確定,張浩南是有什麼門路,可以讓他們立功。
張浩南見張直兵明白了,也不再多言,跟古錠招了招手,古錠當即起身,走到張浩南身旁耳朵湊過去。
“把東西拿出來吧。”
“是。”
隨後古錠拿起一隻箱子,打開之後,裡麵全是紅包。
“發紅包了!”
古錠喊了一聲,全場頓時趕緊抽紙巾擦嘴,這個環節,是他們最喜歡的,比山珍海味帶感多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