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雖然冷,但龍藏浦旁的貢院街人潮湧動,也就不覺得多冷。
看花燈的光景,兩人各自捧著一隻烤紅薯在牌樓下慢慢啃,一邊吃一邊嗬著氣,時不時也有做“快照”生意的小販來問要不要拍照。
倒不是說不想好好吃晚飯,純粹是趙飛燕很想嘗嘗那幾乎糖水都要流出來的紅薯。
“還真挺好吃的。”
一斤紅薯,很快就被張浩南炫完了,擦了擦嘴,將紙捏成一團,扔到了垃圾箱中。
兩人就是一邊走一邊看,此時的小店很多,吃的也不少,各種各樣。
跟二三十年後的各大風景區還是有些區彆的,以後的風景區,景色固然不同,但小吃千篇一律。
“是吧,我就說吃烤紅薯。”
“你留點肚子,我們去南岸吃湯包。”
將趙飛燕手裡捧著的半截紅薯拿走,帶著她直接過河。
“我還想看看貢院呢。”
“吃完了慢慢看。”
“那好吧。”
“有一家鹽水鴨也還可以,他家旁邊的皮肚麵現在還是不錯的。”
但是要不了幾年,這家皮肚麵還不如康帥傅老痰酸菜麵,吃一口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做湯包的那家倒是不錯,老板是潤州人,頗有些小富即安的意思,一直堅守著紮實的用料,手藝並沒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用料紮實,且口味不差,就已經是難能可貴。
張浩南曾經招待一個德國客戶的時候,也是住在金陵飯店,然後來此覓食。
“這鹽水鴨沒有腥味啊。”
“把鴨騷氣處理好,看的不是手藝,是功夫。”
“也不柴。”
“且吃且珍惜吧。”
“為什麼這麼說?”
為什麼?
因為老板會開好幾家分店……
然後鴨子又老又柴還鴨騷氣十足,全無此時的軟爛耙糯以及鮮香多汁。
並且隨著城市名片越發響亮,更是朝著一錘子買賣一路狂奔,橫豎每天來建康旅遊的凱子多如過江之鯽。
但讓張浩南又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家鹽水鴨老板賺的錢,那是比湯包老板多得多。
而且是多得多得多。
賣湯包的老板現在還做鍋蓋麵,主打的是性價比,正常人三塊錢就能吃個八分飽。
他家的水晶肴肉並不亮眼,但也算是薄利多銷,而且通常隻有附近的學生來了,才會點一碟,倘使誤入此間的遊客也來大快朵頤,那累死老板也不夠供應。
“老板,兩碗小刀麵,加牛肉。兩個湯包,一份肴肉。”
“肴肉現在沒有……”
“有的。”
“……”
坐櫃台的老板娘一臉無語,然後輕咳一聲:“稍等一下啊,先坐吧。”
“什麼是小刀麵?”
“就是鍋蓋麵,因為是用刀切的麵皮。”
“這家的香醋可以的,一會兒吃湯包可以澆一點。”
“看你樣子來過啊?”
“這家湯包是正宗的‘驥江湯包’做法,裡麵蟹黃份量很足,加點醋會更鮮。”
沒有回答趙飛燕的疑問,張浩南依然隻是給她介紹來此處的理由。
這年頭大閘蟹的價格還沒有飛天,本地也沒有狂吃螃蟹的習俗,所以蟹黃的成本,此時對老板而言還沒啥壓力。
等到大閘蟹也開始搞品牌產地的時候,老板主打的湯包已經變成了鮮肉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