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
袁文良的母親王氏見到自家兒子被打得一身傷被人從國子監抬回來後,當場哭得呼天搶地,驚慌失措,然後才著急地讓人拿帖子去太醫院請太醫。
“良兒,你怎麼樣了,哪裡痛?快讓娘看看!”
王氏一邊心急地拉著兒子的手關心詢問,一邊厲聲嗬斥下人們。
“還不快去!還有你們,都是死的嗎?少爺都痛成這樣了還不知道把他扶到床上!輕點!”
袁文良哪受過這種罪,腿稍稍一動就痛得嘴裡直叫喚。
王氏見在兒子這問不出什麼,等下人們把袁文良移到屋子裡後,她便急忙詢問來報信的國子監來人。
“良兒在國子監書讀得好好的,怎麼會受傷?”
國子監報信的人自然是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王氏聽說自家兒子與慶國公家的江五郎起了衝突,是被江逸砸斷了腿,哪還管得了其他,來人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吵著要進宮去麵見皇後。
“我不信慶國公府就能無法無天,憑他是長公主的兒子就能這麼欺負人嗎?”
王氏邊抹眼淚邊捂著胸口,又氣又急。
看她的樣子像是自己都快要請大夫了,旁邊的丫鬟婆子連忙扶住她,又是端水,又是撫背,忙作一團,生怕主母也倒下來。
這個時候王氏的陪嫁嬤嬤站了出來勸解道:“夫人,您看這天色,就是要進宮也得等明日了,還是先派人給老爺報個信您看可好?”
在婆子的勸說下王氏才打消立即進宮的念頭。
“袁夫人,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令公子前日在騎射課上……”這邊國子監來報信的人連忙按照司業囑咐的把事情原委一一告知。
王氏此時哪聽得進去這些,她隻知道江逸人還在國子監待著,完好無損,而自家兒子卻被砸斷了腿抬回府來。
她心裡隻剩下對江逸的怨恨,根本不會想到這件事自己兒子有錯在先。
待袁文良的父親袁仁安收到消息回府,太醫已經看完病開好了方子。
“文良怎麼樣了?”袁仁安在床榻邊瞧了一眼喝了藥後熟睡的兒子,小聲地問坐在旁邊滿臉心痛的妻子。
王氏到現在還存著一肚子的怨氣,一說起來就止不住又氣又心痛。
“太醫說良兒的腿是被重物砸到,傷到了骨頭。好在骨頭沒斷,修養幾個月便能好,不會落下殘疾。老爺,你可要替良兒做主呀!他是被長公主家那個江五郎給生生打成這樣的!”
袁仁安聽說骨頭沒斷鬆了一口氣,事情的經過他回來時已經聽外院管家稟報過。
因為此事關係到慶國公和長公主,他還先去了父親承恩候的書房商量過後才回自己院裡。
袁文良的父親袁仁安是承恩候次子,皇後的嫡親哥哥。
在景元帝未登大寶前,袁家就已經旗幟鮮明地支持他。
這份支持不能說是滿朝文武獨一份,但像承恩侯這樣,在先帝一心偏向裕貴妃所出的瑞王時,還能夠公然支持當時隻是五皇子的景元帝的朝廷官員並不多。
承恩侯孤注一擲的投資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景元帝夏鈞澤在發妻過世六年間都沒有續弦再娶,但在登基第二年就迎娶了承恩侯嫡女為後,足可見他對袁家的看中。
所以直到現在,袁家在景元帝麵前還是頗有些臉麵的。
皇後與長兄關係一般,但與袁仁安這個二哥自小感情很好,入宮後常召見嫂嫂王氏進宮,王氏也常帶著唯一的嫡子袁文良在宮中走動。
有這一層關係在,今日王氏才會第一時間就吵著要去宮裡請皇後主持公道。
可袁仁安與她的考慮又不一樣,尤其是方才父親在書房說了那番話。
承恩候知道江逸在宮中有太後和太子護著,而女兒本就與太後和太子關係微妙,因此特意告誡了兒子,不要因為此事去打擾皇後。
“這事是文良有錯在先,父親方才已經同我交代,如若文良沒有大礙,便各退一步好了。”他拒絕了妻子的要求,卻沒有同她說清楚其中的利害。
袁仁安以為此事會就此過去,可他低估了王氏的愛子之心。
******
次日,坤寧宮。
王氏一進坤寧宮沒說幾句就開始抹淚,待皇後問起便立刻將國子監之事告知。
“娘娘,非是臣婦心眼小,可誰家孩子被人打斷了腿父母還能一笑置之?長公主殿下知愛護幼子,難道我等就不能心疼孩子了。四皇子殿下上回被打傷,我見娘娘也是心裡難受得緊,可見這天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