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頭和周老太顯然也沒想到,平日裡在他們麵前那樣彬彬有禮的周文才是這個樣子的。
尤其是周老頭,早就暴躁地跳出去了,“小兔崽子,你爺我還沒死呢?你充當誰的老子?看我打不死你!”隨後果然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聲音。
周老太雖然也氣得滿臉皺紋擠成了一團,但到底是親孫子,還是怕周老頭真給傷了,急忙跑出去。
周梨見此,隻朝還傻站著的元氏道:“元姨,你過去拉著些?我爺下手是個沒輕重的,可彆叫他真把人打了。”
“哎。”元氏應著,正要去,門外卻響起白亦初的聲音,“我去拉。”
他那聲音裡,夾著幾分不算明顯的幸災樂禍聲。周梨一聽,便曉得他心中是打了什麼算盤。
果不其然,他這一去沒多會兒,就聽到了周文才的慘叫聲。
周老頭雖是暴躁,又舉著掃帚,但架不住周文才年輕,跑得快,可等白亦初來勸架,將周文才給拉住了,結結實實挨了兩掃帚。
從來也是嬌生慣養的他哪裡受得住這兩掃帚?要知道那掃帚都是竹篾所紮的,打人是不要命,卻偏又疼得要命。
鬼哭狼嚎的聲音中,夾雜著周老太責罵周老頭打壞了他大官孫子的話,還有隨後趕來的周老三夫妻。
反正外頭吵鬨得厲害,到最後還有二叔公他們的聲音,人聲鼎沸,躺在房間裡的周梨實在聽不清楚。
但曉得這樣一鬨,三叔明兒這喬遷之喜是沒了。
果不其然,大約鬨了大半個時辰,外麵的吵鬨聲終於停下來了。
她雖然沒有聽清楚到底說了什麼,但也能判斷出來,三叔一家子從頭到腳被罵了透,連帶著周老頭也沒逃脫。
“梨丫頭睡著了麼?”二叔公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隨後聽到白亦初歎氣:“這樣吵,如何睡得著?隻不過我剛才偷偷進去瞧了一眼,她眼睛是閉著的……”言下之意,是給氣得暈了過去。
他後麵的話越說越輕,二叔公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氣得甩了甩袖子,但垂回頭看著同樣瘦弱的白亦初那一臉逆來順受的模樣,不禁又歎了口氣:“娃兒,做贅婿是名聲不好聽,可這年頭外麵連個屋簷都沒有的多了去,你好好留在這裡,少不得是有個遮風躲雨的地方,阿梨丫頭身子弱,你要把這個家立起來,可不要叫他再這樣欺辱你們。”那周梨如何經得住氣暈死幾次?
眼角餘光又瞥見白亦初那露在外麵的傷,是他去拉住周文才給周老頭道歉的時候,連帶著被周老頭手裡的掃帚打到的,這讓今兒的來人和二叔公都一並認為,白亦初是個心地善良且又孝順的好孩子。
一時也是可憐,怕了怕了他的肩膀:“好孩子,往後彆這樣實誠,該躲還是要躲的。”
白亦初怔了一下,垂下頭,聲音輕輕的:“我隻是瞧他跑得快,爺身體不好,怕摔著,才想著拉他給爺道歉,這事兒就過了,沒曾想他見了爺還說胡話,爺也是氣急了,才落了掃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