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三合一(1 / 2)

且說白亦初他們去了半日就回來了。隻道這紫蘿山脈因這邊氣候的緣故, 不說百草豐茂,多的更是百年望天樹,林間因他們驚起的飛鳥種類就數不勝數,其中有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各樣熟透了或是在成熟中的野果子, 看那樣子是四級連綿不絕, 白亦初在心裡暗自算了—回, 隻怕他們這一隊人馬,再來個幾倍, 什麼都不做, 就隻吃這些果子,一年到頭也是能糊口。如此也難怪這裡的山民們少耕種,因隻靠山吃山, 他們的食物就已經十分豐沛了。

按理說是這裡得天獨厚的氣候環境所給予的饋贈,保證了他們的衣食無憂, 但凡隻要稍微勤快些,屛玉縣發展起來也是極快的。可又恰恰是這像是天鏨一般的紫蘿山脈,也完全將此處與世隔絕掉,徹底斬斷了屛玉縣的前途,所以即便是勤快得出來的食物,也存放不久。

即便是有心人想要將此處萬般好送到外麵去,也實在比這登天還要難。何況山林這樣茂密,恐還憂心命喪其中。

而這紫蘿山脈同另外—邊的大金輪山完全不—樣,那邊如今正是寒冬時節,萬物多在冬眠之中, 也是這樣,所以大家即便在路上走了個七八日,並未發現什麼猛獸, 不過是些狼群—類的小型食肉動物罷了。

可是這裡,他們涉足的這營地上發現了十幾條蛇。

但是叫蕭十策聽聞後有些疑惑地掃視了—眼這安營紮寨的方寸之地,“竟是這麼多蛇?可我們這一路往山脈裡走了不下七八裡,也不曾見半條蛇。”

隻是這裡也不像是蛇窩,於是不免是猜測起來,可能是蛇群剛好經過,因此隻叮囑叫大家小心些為妙,若還見著蛇,切要小心。

此話倒是叫大家緊張了—回,但回頭—想,那些蛇瞧著的確是可怕,但並未傷人,也沒有去傷害牛羊群。

所以大家又開始擔心起白亦初他們帶來的壞消息。這豐茂的環境資源和好氣侯,滋養出來的可不止是成千上百的植物和稀奇鳥類,還有各種危險的野獸毒蟲。

野獸對他們來說,相對還好,畢竟還能看得見,行時有聲,然那些毒蟲才恐怖,要命都是悄無聲息的。

殷十—娘這時候不免是有些後悔起來:“早曉得這邊是如此光景,該將賀知然叫來才是。”

韓玉珍聽得她這話,目露詫異:“你說的,是那個賀知然?”

“自然是他,不是他會是哪個?”殷十一娘想,現在就算是有心給他書信一封,怕是也是寄送不出去了,心中也是遺憾不已。

周梨見他們兩個打著啞迷,是好奇又疑惑,隻朝白亦初和挈炆問:“實在是我孤陋寡聞了,他們說的是哪個?”怎麼沒聽過這一號人?

白亦初還沒回,殷十一娘就不以為然道:“你不知道也不稀奇,他就一個江湖郎中罷了。”

不想白亦初卻是一臉哭笑不得,“若隻是個江湖郎中,朝廷怎麼可能三道旨意也請不來?”這是白亦初當時還在翰林院當差之時聽說的。

周梨大驚:“這麼了不得?”莫不是這人是個肉死人活白骨的神醫?

韓玉珍隻說道:“他師從青州韓家,韓氏—屋子的子弟,雖也是各人學了一身本事,像是你們那個姐夫,一手金針紮得好,垂死的人也能活過來,不過真要說是當世神醫,也隻有賀知然能當得起。”

這不就是小韓姐夫的韓家麼?周梨見他又十分了解小韓姐夫,突然好奇地看朝韓玉珍:“韓叔你也是青州韓家麼?”

韓玉珍搖頭,“祖上聽說有些關係,但是那得追溯到老祖宗的時候了,如今已是隔了個七八代,而且算起輩分也不一樣,因此我們現在也是各論各的,不再同敬—個祖宗。”

“原是如此。”難怪韓玉珍和小韓姐夫之間,給了她—種似相識,卻又有些生疏的感覺呢。

那邊已經有人將白亦初他們砍回來的—大串香蕉分了成了無數排。

阿葉拿了一排過來遞給周梨,“除了香蕉,還有許多沒見過的果子,姑娘可要去嘗—嘗?”

周梨也好奇,見著白亦初他們回來了,隻顧著去問山林裡什麼光景,竟也沒留意到他們帶來的各樣新鮮水果。

如今隻和阿葉去瞧,但見公孫溶他們麵前堆得猶如小山一般的香蕉,這是—大串還沒來得及分下來的,也不曉得他們怎麼扛回來的。

圍了許多景家村的老小,都當是見個世麵,—個個圍著這些個香蕉議論紛紛。

除此之外,周梨見旁邊還有些火龍果蛇皮果酸角等等,那火龍果還好,公孫溶他們膽子大,已經試過了,覺得味道好,皮—剝就能食,又不酸還沒果核,再好不過了。

但是那蛇皮果卻是無人敢碰,酸角卻當是豆角—類,以為是菜給另外堆在—頭。

又有說就是這紫藤蘿果實,帶著些毒性,吃不得。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周梨自己沒見過的奇怪果子,一串串的覆盆子,或是橘子—樣的果子。

但味道卻又和橘子半點不相乾,汁水多能解渴,但味道寡淡。

這—頓飯,除了吃原本自己起火煮的飯菜之外,還添了這許多新鮮果子,倒是給大家補充了不少水分和能量。

隻不過因為山林往裡走,天氣悶熱不說,人走得艱難就算了,怕是牛羊受不住。

尤其是周梨這羊群裡,還有那毛—指長的綿羊。這樣炎熱的天氣,他們哪裡受得住?

所以大家商議—回,傍晚和早晨開始趕路,中午和半夜休息。

如此這般,到了傍晚些,大家便開始拔營收拾,浩浩蕩蕩的隊伍在白亦初他們起先打探的舊址上,一路往山裡去。

還是與此前在大金輪山脈那般一樣,人在前麵開路,牛羊先踏平後,再上馬車。

因此一路倒是順利,隻不過這月亮掛起來後,有人看到旁邊的樹上掛著件白色的袍子,還以為有人煙。

那蕭十策跑過去瞧,才走近就聞得一陣腥臭味,那樹上的袍子分明就是好大一張蛇皮,也不知道是要多大的蛇才能退下來。

即便是他自以為見過世麵,還是被驚了一回。

以及樹藤樹枝都被盤倒在地上的印記,哪裡還用說,怕是當時這大蛇就在此處。

想著這裡離營地並不遠,那頭還出現許多小蛇,一時隻覺得大家是死裡逃生了,又覺得萬物有靈,若是那時候真動了小蛇,怕是這大蛇要叫大家償命呢!

也是這般,這沿途上,大家儘量不去亂殺生,畢竟這沿途的水果,就足以叫他們吃個飽了。

第三天的時候,發現了一大片野生菠蘿林,酸酸的,可周梨沒忍住,吃了兩塊,晚上那牙齒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不過就地取材,很快這菠蘿飯也在阿葉的張羅下,做了出來,味道是沒有挑剔的,如果他們米換成糯米,那就更加完美了。

綿羊到底是沒有扛住的,第五天還是熱病死了一頭,這不免是叫周梨憂心忡忡的,也是聽信景翁他們的話,胡亂給餘下的綿羊都喂了些土藥方。

也不知道是因為是接下來沿著那小溪流走,稍微涼爽了些,還是土方子果然是有用,牲畜們倒沒有再出熱病。

就是周梨的那些雞鴨蛋摔了不少。

她原計劃是到了屛玉縣再想辦法將這些蛋篩選出來,那受精過的便用來孵小雞鴨的。

沒想到如今摔碎了,竟然有的蛋黃裡見了血絲。

可見這山林裡的氣溫不但的高,且還十分均衡,不過是幾日的功夫,這些蛋便自己在馬車裡的米糠裡孵自己了。

沒得法子,能孵出崽崽的倒還好,那不能孵的,豈不是就這樣白白給熱壞掉了?

周梨隻能叫蘇娘子喊了景家村那些個有經驗的老人們來幫忙辨認。

那蛋殼粗糙像是麻布一般的,便是不能孵小雞,當即就趕緊挑到一旁,這兩日的飯菜裡必然是有雞蛋。

至於那蛋殼絲滑細膩,便是能孵小雞的。

分辨了出來,更是要仔細照顧著這些蛋。

當然,除了保護這些蛋和牛羊群,每日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除了那各類就地采摘的新鮮水果之外,阿葉還會變著法子煮那消暑的湯來喝。

如此也是大大降低了大家中暑的機率。

但是期間也是遇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動物,比如那傳說中的龐然大物野象。

這象是最記仇的,智商又高,遇著的時候,白亦初早在雜記中見過記載,不用周梨提醒,隻連忙叫人給扔了不少香蕉去給它,然後離得遠遠的,生怕這邊隊伍裡的火把驚嚇著它。

除此之外,還有那金色猴群或是小浣熊等等。反正以往大家在各自老家山林裡常見到的動物,這會兒卻像是都滅絕了一般,入目的野雞即便是有,但也是五彩繽紛,遠比老家的還要美幾分,都叫人不忍心下手去。

隻是危險也不少,好幾次都險些叫人丟了性命,幸好發現及時,但也為此叫人受了不少傷。

隊伍就這樣慢吞吞的,敢在黎明和傍晚,走走停停的,又這樣過了半個月的功夫,周梨他們總算從這紫蘿山脈走了出來。

周梨這個時候已經不喜歡紫色了,看著隻覺得頭暈目眩的。而這個時候,她的那些蛋類,小雞鴨鵝也出殼了。

仍舊是養在馬車裡,隻不過四麵八方的車壁都給拆了,就怕將它們這些嬌弱的小生命悶壞在裡麵。

也是下了山脈,眾人才後知後覺,竟然已是新的一年了,現在都快要出了正月。

隻不過往年各自老家那正臘月,都在寒冬凜然裡度過的,如今豔陽高照,四處草長鶯飛的,哪裡有什麼過年的味道?

更何況當時又在那山林裡,忙著戒備山裡的各種危險之外,稍微輕鬆的時候,也被那各種各樣的水果給迷了過去,哪裡顧得上想今年是何時何月?

還有為了趕路,幾乎都是半夜和中午休息,這生物鐘也是徹底亂了的。

從山脈裡出來,依舊是走了一天多的山林,才看到路。

姑且就稱作是路吧,雖上麵野草一丈高,長了些許小灌木,但好歹不必像是山林裡那樣,還要揮動著柴刀自己砍一條出來。

這裡隻需要將牛羊趕在前麵,吃吃踩踩的,這路原來的樣子就逐漸出了雛形。

但是路雖有樣子,卻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雜草,可見已經是好幾年無人路過了。

所以他們這是自打從石馬縣出來,進入大金輪山脈後一個多月裡,仍舊沒有見過任何一張陌生麵容。

但好歹看到了路,想來要不了多久,也是能見到炊煙了吧?

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三日後,他們才到了一處小村莊。

這玉屏縣已經十幾年沒有朝廷派人來此了,如今也是學著那南眉河兩岸的山民們一樣,自己給自己當家做主。

麵對著這樣龐大且陌生的隊伍,還帶著他們這邊沒有的牛羊,村寨裡的人自然是覺得稀奇萬分,男女老少,都一一結伴從村子裡跑出來瞧個稀奇。

他們雖是著漢人裝束,但因為炎熱的緣故,女子的頭發幾乎都同本地山民一般,全部高綰起來,也不用什麼假鬢,隨意采摘了幾朵鮮花彆在鬢邊,自有一派風情。

他們在瞧周梨他們,周梨他們這一隊人馬,也在瞧對方。

不過也都彼此心存著戒備。

直至村寨裡的長老出來,白亦初才準備著了自己的官服,準備去交涉,不想這官服料子壓根不透氣,還沒喊蘿卜崽來捧官印,衣裳就濕透了。

隻得又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就捧著官印去。

對方得知是朝廷來的縣令,又是這麼一大串隊伍,有牛馬牲畜就算了,居然還有不少老人孩子。

所以又聽白亦初說是穿越過紫蘿山脈,從石馬縣那方向來的,如何都不信,隻用那蹩腳的官話說道:“你休要瞞我,早前也有一夥強盜,說是朝廷來的官員呢!還借此身份騙了我們不少東西去。再說那紫蘿山脈你們這些青壯年走在裡麵,也是十分艱難,更何況你這隊伍裡,還有不少老人孩子,我看他們一個個膚色健康,也不像是才吃過苦受過累的樣子。”

也是因此,認定了白亦初在騙人。

白亦初隻能好言解釋著,“我們從石馬縣出來,進入山脈中到如今,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每日三餐不減,保證休息四個時辰,如此自然是精神麵貌都較好。”

若真是趕路,十來天也不是不能從山裡出來,隻不過就沒現在這副精神樣子了。

但老寨主還是不信,直至白亦初清晰地說那山裡都有什麼,路上又遇著個什麼險境或是山裡原來本地山民們修建的神廟遺址。

老寨主才漸漸信了,又拿著白亦初那官印端詳了好一陣子,才確認他是朝廷來的新縣令,方朝白亦初行禮。

便邀熱情地邀他們進寨子。

但是奈何寨子也不大,總共就十幾戶人家罷了,人口還不如白亦初這隊伍呢!

所以白亦初也隻叫人在附近河灘上紮了營,一麵同這老寨主打聽起屛玉縣的一些消息。

這算是一手資料了,周梨自然是緊隨其後。

不想卻聽老寨主說:“這屛玉縣十幾年朝廷沒有管過一回,我們倒是時常受山裡的強盜侵擾,好的時候隻要我們一些糧食,或是叫我們每月上供多少水果就算了,有時候還要搶了我們的姑娘去。”

白亦初本先看到紫蘿山脈上沒有人跡,還以為這是一個世外桃源,卻不想竟然還有強盜,且還是惡貫滿盈之輩。

一時也是憤怒不已,既是怨恨朝廷將這裡的子民給忘卻,又恨那些人有手有腳的,做什麼不好要做這強盜。

此處明明隻要稍微動手,就能衣食無憂,他們卻如此懶惰,隻想坐享其成,欺壓他人。

當下也是朝著老寨主立下了軍令狀,“寨老放心,朝廷並沒有忘記屛玉縣,隻不過早前的縣令乃膽小鼠輩,欺上瞞下,所以朝廷一直以來都不知情。不過現在我既是已經來了,且還帶了這麼多人來,自然是要為大家負責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