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三合一(2 / 2)

約莫是周梨白亦初他們啟程離開上京一個月後,他就遭了兩次刺殺……

雖不知道到底凶手是何方人士,幾番幾次竟然都沒留下線索。但柳相惜身邊那幾個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能從他們手裡逃出去,那隻能是開掛的何婉音和那李司夜了。

所以柳相惜這也是躲到這有著紫蘿山脈作為天然屏障的屛玉縣來了。

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一個壞消息,天權死了。

根據柳相惜所言,大概是他去查了去年秋獵時候李晟在十裡坡遇刺一事,查到了那天香閣裡。

最終以他在天香閣風流一夜,死在一個姑娘床上為結局。

天權是個不近女色之人,怎麼可能死在天香閣女人的床上,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什麼緣故了。

周梨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認知到,這個世界即便是真實的,但命運卻總是偏向那兩個人。所有阻礙了那兩個人的所有人,不單單是他們這些原來的炮灰,所以天權才會死於非命。

她心中又是驚恐又是擔憂,顧不得將信紙收起來,隻一把抓住了白亦初的手,“你,你可曉得他家這信是什麼途經來的,快想法子送信去上京,曜表哥和天權素來要好,他必然知道天權的些許死因了。”

那依照公孫曜的性子,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可他哪裡是那兩個人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李司夜品階不低,還總是在禦前。

白亦初見她緊張,滿安撫道:“彆急,我自是已經寫讓澹台家馴養的鷓鴣鳥送了。”

那鷓鴣鳥是澹台家花了大本錢馴養的,會說些簡單的人話,且也聰明認路,在山裡還曉得避開危險,十分神奇。

和大家所認真的鷓鴣是完全兩個類彆。

周梨得了這話,方鬆了一口氣,但整個人也是有些莫名虛軟,這封信所帶來的噩耗,一下將她今日在集市上所有的歡喜都給衝散了去,整個人軟綿綿地坐在白亦初身前的椅子上:“阿初,我忽然有些害怕,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太詭異了。”

白亦初繞到她的跟前蹲下來,屈膝半跪下來,將她的手貼放在自己的心口前,“彆害怕,我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一切不都還好麼?所以往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那兩個人,也不會傷到他們。

是啊,周梨也隻能這樣想。最起碼按照夢裡的設定,可能自己已經死了,白亦初也在那劉三好的軍棍下傷了腿。

但這天權的死,到底是給了周梨極大的危機感,哪怕現在離上京天高水遠,這樣的邊陲偏僻之地也不在那兩人的視線裡。

可周梨還是為此產生了小小的恐懼,直至隔了好幾天,紫藤山脈那邊又來人了。

來人不是彆人,是周梨的親眷們。

小韓姐夫親自找人一路護送來的,不過因為家眷中本就是女眷孩童多,所以大隊人馬還在後麵,跑來報信的是好些年沒見麵了的周天寶。

這會兒白亦初已去了奇蘭鎮,說來也是奇幻得很,這屛玉縣雖不至於像是半月鎮那邊一樣炎熱,偶爾有那溫和暖月的,但是奇蘭鎮那頭的山上,下起了大雪,如今整座大山那山尖尖上都白了一大片,白亦初有些擔心那邊的老百姓們。

實在是本地與世隔絕在外,不但是經濟發展停止了,還有這物品的短缺,使得他們的生活日常根本就得不到提升。

聽說每次奇蘭鎮落雪,都總會有人因為天寒地凍而丟了性命或是凍傷了手腳。本來屛玉縣的人口就少得出奇,所以即便隻有一人有危險,白亦初也要親自去跑一趟。又正好趁著這大雪來臨,能一眼看到所有的弊端,方一次能徹底解決。

即便是當場不能解決,他心中也好有個數,再回來和大家做商議,想出一個萬全對策出來。

而此刻白亦初看著叫商連城帶來跟前的莊稼漢子,隻見滿臉的黝黑,一時竟是沒有認出來,直至對上那一雙眼熟的眼睛,周梨才驚呼:“你是周天寶?”

不怪周梨仍舊對他直呼其名,而是因為這個時候他不是該在蘆州老家那桐樹村裡麼?怎麼就忽然出現在這屛玉縣了?

更何況那紫蘿山脈即便是叫大隊人馬走出一條道來,但是這裡的植物瘋長得厲害,那路約莫已經被掩去過半了,他又沒有一點功夫傍身,怎麼安全來此的?

周天寶接過了下麵的人遞過來的涼茶,道了一聲謝意,仰頭一口全都飲下去,又續了一杯。

也是解了渴,他才在周梨的示意下在凳子上坐著。

“你不該是在桐樹村家裡看墳地的麼?”周梨見他緩過來,也是迫不及待地問。

周天寶答道:“我這幾年,的確一直在村裡守著爺奶和大伯他們的墳,也是虧得有阿梨你跟阿初的照顧,每年白給我些銀子,我自己又學著打獵種種地的,一年那銀子都節省下來了,前幾年到鎮子上,說了個媳婦來同我一起在鄉下住,有了孩子後,那房屋便不夠了,我在你家的原址上重新建了兩間出來。”

周梨在元氏送往上京的家信中聽她提過一嘴,說是周天寶成了婚,按照早前說的,給他出了這成婚的銀子。

明明覺得這話還在眼前,哪裡曉得原來已是過去多時,他不但娶了媳婦還已經有了孩子。

當下也是連忙細問:“那你如何來此?家中媳婦孩子怎麼辦?墳地上可還好?”

“是韓妹夫組織著一起來的,他們還在後頭,不過娃兒女人多,行動到底是有些緩慢,因此打發了我來前麵,給你先報一聲信兒。”

他這一說,周梨就更加震驚了,“大家都來了?”當下就激動地站起身來:“如今到了哪裡,我叫人去接?”

“那倒不必,都曉得這裡沒有什麼人手,我來時也瞧見了。更何況韓妹夫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好些江湖上的練家子,有他們陪同著,這一路上我們什麼危險都沒有。家中墳地你也不必擔心,我女人娘家的兄弟前年傷了腿,在鎮子上也沒有什麼生計可求的,我將那桐樹村的房子給了他家住,叫他幫咱家看墳地,還是按照原來你們給我的銀錢給他。”

周梨聽得墳上的事情他也是安排妥當的,不禁鬆了一口氣,方問起全家都來了?還是怎麼說?

畢竟她在蘆州有許多生意呢!

隻聽周天寶回著:“都來了,那鹵菜鋪子轉了出去,不過你放心,沒再打周家的牌子,人家另做旁的生意,後頭的院子也一並給租了,是和你最熟的那個阿平哥幫忙牽的線。”

另外茶葉鋪子或是客棧等等,這些都讓那當鋪裡的宋晚亭一手管著。

周梨曉得宋晚亭不是彆人,雖看著是冷血些,但他這個人其實最為重情重義,誰對他好他就不顧一切對誰好。

因此聽得家中生意都是交到了他手裡,也是十分放心的。一時周梨隻盼著久彆未見的親人們趕緊到跟前來。

不過也見周天寶一路車馬勞頓,趕緊叫他去吃飯了休息,自己則親自叫人將衙門旁邊的一處大院子打掃出來,好叫大家一進縣城就能休息。

就是這院子有些破敗了,許多處的房屋都不能住人,也沒有像樣的床鋪,所以周梨其實也隻能給他們安排著先睡吊床。

卻不知道那景家街上住著的景翁如何得了消息,隻叫人送了幾張竹床過來,為首的年輕人景陶回著:“我們爺爺說既是周姑娘的家眷親屬,少不得是有長輩在,他們怕也睡不得這吊床,但眼下我們接了彆處的生意,因定了日期,也要做個信守承諾,所以實在是沒有法子,隻能騰出這幾張床鋪來。”

周梨看著那幾張嶄新的竹床,心裡已經是萬分感激,“幫我與你們爺爺說一聲麻煩了,但這床鋪我也不能白要。”當下隻喊了千珞去拿銀子來。

也是三推四阻的,那景陶才萬分愧疚地收了銀子告辭去。

自打甲字軍的人來了後,許多人都睡不來這吊床,他們景家街的人本就擅長竹編工藝,編織那桌椅床鋪的,自然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便同甲字軍的家眷們做了這樁生意。

而自打集市開起來,銀錢正式正常在屛玉縣上正常流通。

周梨給銀子做酬勞,自也是順理成章的。

隻是周梨才叫人將床鋪給置放後,景陶又帶了幾張椅子,“我爺爺把我訓斥了一頓,不該拿姑娘的銀子,所以打發我又送來幾張椅子,姑娘千萬要收下,可彆在給我銀子了。”

周梨見他一臉害怕自己叫千珞勸他銀子的表情,也是忍不住笑了,“好好,你且去吧,這次不給你銀子了。”但卻讓他帶了些軟和的糕點回去,“拿去同你爺爺嘗一嘗。”

她在這邊收拾著院子,那商連城卻打發人來找,這些天那恢複舊時良田的事情,周梨已經完全甩給他了,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商連城該不會找來的。

所以周梨也不敢耽擱,隻將這事兒交給了千珞,自己帶著殷十三娘回了衙門裡。

商連城這裡等得焦急,但眉眼間又有幾分雀躍歡喜,周梨見了十份疑惑,“你這是怎麼了?”

商連城果然是遇著好事情了,方才還能壓製眉眼間的雀躍,這會兒卻是如何也掩不住滿臉的歡喜,激動地朝周梨說道:“天的好事情,簡直就是瞌睡來遇到了枕頭。”

周梨不解,卻聽得他說:“前幾日裡,我見那田埂每年總是挖泥土修補不是一回事,年年都要浪費這一回工期,所以有人說城外二十裡那峽穀裡有不少斷裂的石塊,搬回來砌在田埂上好使。我想著咱有牛有馬,還有那陳慕做的幾輛車,我就尋思著去拉一些回來也好。”

果然用那天然的石塊砌上了田埂後,是結實了不少。就是可惜那些石塊大小實在不統一又不規則,不然用來砌房子也好使的。

反正用在這田埂上是不錯的,又是現成不用開采,就一直打發人去取,就這幾天的功夫,已經將那裡掏了一個坑窪出來,裡頭逐漸出水,但並不怎麼影響大家掏這殘缺不一的小石塊。

本來一切都正常,直至昨兒下午,那牛馬開始舔舐那底下搬出來石塊,便有人意識到,這上頭怕是有鹽分。

隻忙著將消息送回來。

所以商連城得知後,也是懷疑那邊極有可能是個鹽池或是鹽井,因此急忙來衙門裡找大家商議著,打發些人力過去挖出來。

卻沒遇著挈炆,聽說周梨就在隔壁收拾院子,方把周梨喊來。

周梨一聽,也是萬分的歡喜,“若真是有鹽,那真真是瞌睡來了遇著枕頭,你不知道我這一陣子就是擔心這鹽巴的來路。”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忙喊了殷十三娘,“你幫我去喊幾個人來,我回去換身衣裳,我們一起去那一線峽。”

殷十三娘自是去了,周梨叫商連城這裡等著,自己匆匆忙忙跑去換衣裳,完全忘記了家裡人即要來這屛玉縣的事情。

不過多久就換了衣裳出來,因要騎馬她還穿了褲子,帶著人便和商連城一起出了縣城,往那一線峽去了。

等著挈炆回衙門曉得此事,心裡也高興,又想他們這一去,二十裡有馬匹倒是快,但到底多是山地不好走,一個半時辰是要的,到了那邊少不得是要耽擱一陣子。

如此怕是家裡這邊也顧不及了,加上聽已經醒來的周天寶說,小獅子也一並來了,忙去繼續給收拾那院子。

而周梨這裡,果然也是如同挈炆所預想的那樣,走了一個半時辰,才到了一線峽邊上。

這也虧得這幾天大家一直在這條道上馱送石板,路給踩出些樣子來,不然就原來那原始山路,少不得是要花他個兩三時辰。

此刻周梨是滿頭的汗水,不過剛到這一線峽入口,便是一陣涼爽的清風吹來,叫人一時渾身舒爽,她也不覺得疲憊了,整個人又精神起來:“往裡還要走多久?”

“也就半裡路不到,便就是了。”商連城來過一次,記得那撿石塊的坑就在前麵。

周梨聽得就在眼前了,也沒有停下來休息,一口作氣,到了那坑前,才跳下馬來了。

這裡還有七八個人在此處從坑裡繼續撿石塊上來,裡頭的渾水已經淹沒到了他們的膝蓋處。

見了周梨和商連城一行人,方急忙上來,大家隻熱火朝天地討論起這裡是否是鹽池。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晾曬了。好在周梨是有準備的,當下便叫人拿盆往裡麵舀水,拿了過濾的篩子來,將那水中的殘渣都給瀝出去,留下來的水就這樣置放在盆中。

此處太陽正好,不過是一個多時辰,那本就薄薄的一層水汽也徹底被蒸發,盆地果然是留了一層泛紅的晶體。

眾人都激動地圍過來,隻往嘴裡沾了一些嘗試了一下,果然是鹽,但因為不純所以口中又苦又澀。

但即便如此,這池子裡的水,都是可以曬鹽出來,人就算是吃不得,但是牲畜的鹽可以解決了。

此處少牲畜,一大問題就是鹽的缺失,不然就在奇蘭鎮那高山草原上,不知道能養多少牛羊馬呢!

早前除了那些強盜給搶去,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因為鹽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