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 87 章 三合一(2 / 2)

她眼下一想起那些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心口仍舊是嚇得咚咚咚跳個不停,拉著周梨的手還在發抖。

周梨隻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元姨莫怕,他們不是沒得逞麼。何況阿初他們將人帶走了,任由是什麼硬骨頭,也要從他們嘴裡撬出虛實,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指使,見不得咱們過好日子。”

元氏連連點頭,抽出一隻手來抹眼淚,“我看千珞那後背上好大一道傷口,可憐了,她在那山寨子裡的時候,都沒吃過這樣的苦頭。”說著,便要去瞧。

周梨忙將她拉住,隻覺得元氏果然是被嚇著了,“她也才包紮好傷口歇下,元姨明日再去瞧吧。”一麵拉著她到床榻上,想勸她休息。

可元氏哪裡肯?說是沒得好結果,是沒有安心閉上眼睛的。

周梨歎了會兒氣,聽得廚房那邊已經傳來了聲音,想是何娘子蘇娘子她們再準備早飯,便道:“我過去瞧一瞧,您歇會兒。”

廚房這邊,果然是何娘子和蘇娘子在煮飯,旁的要麼就是受傷了,不然就是在照顧受傷的人,便是石雲雅和她那嬤嬤都守在上官飛雋跟前。

上官飛雋也挨了一刀,但傷並不嚴重,卻叫石雲雅擔心不已,生怕他有個萬一,那就對不住長安侯了。

因此除了院子裡的掃灑聲音,還能聽到不少嗚嗚咽咽的哭聲。

很快天空就露出魚肚白,月亮逐漸變得淡了起來,取而代之的白晝的光輝。

白亦初也從衙門那邊過來,安撫了大家幾句,隻說是些那一夥強盜的餘孽,跑來尋仇,如今都給斬殺了個乾淨,讓大家不必再擔心什麼。

這話多少是起到了些作用,讓大家不用再那樣擔心了。

可周梨看得出來,事情怕是沒有那樣簡單,一麵讓大家今天都在家裡休息,不必管外麵的事情,自己則拉著白亦初到了屋子裡說話。

“到底是如何?”昨晚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怎麼可能是那些雜亂無章的土雞瓦狗能相提並論的?

果然,隻聽得白亦初聲含冷肅殺意,“是何婉音的人。”

原本在給他倒茶水的周梨忽然就頓住了,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徹底回過神來,“她,她為何?”怎就如此神通廣大了,竟然一次性安排這麼多殺手,還到了這玉屏縣來。

不過周梨更疑惑,“我們並未與她有什麼正麵接觸。”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不過後來審問了那些刺客,方從他們口中曉得,他們是何婉音的人不假,但從何婉音手裡雇傭他們來的,卻是趙王。”至於趙王為什麼要殺大家,就算是叫他們這些小嘍囉打死,也是多的一句也問不出來了。

所以白亦初將他們的武功給廢了,牙也給打掉了,回頭叫人給他們將手腳接上,全送去臨淵窪給司馬垣使喚。

這下反而叫周梨摸不著頭腦了,“我們與那趙王素來沒有來往交集,更不曾結仇,你若說是霍家的人想要害你,從她手裡雇了這些殺手來,倒也能說得過去,怎麼會是趙王呢?”

白亦初提醒著她,“你忘記了,挈炆手裡有著可調動西北各州府守備軍的令牌。”原本李晟交給挈炆,是要挈炆用來對付自己的。可這令牌趙王一直惦記著。

周梨恍然大悟,“所以這些刺客,竟是為了挈炆而來?”可挈炆又不在家裡,去了南眉河呢!難道那清嘜河的事是巧合?

卻聽白亦初說,那一夥人今日才到,並不知道挈炆已經去了南眉河的事,隻曉得就住在周家這頭。

他們又信心滿滿的,所以在清嘜河弄了案子,把白亦初給引過去,隻想著一舉成功的。

當然事與願違,並未像是他們所計劃的那樣。

也是因為這一夥人都不是聰明細心的,所以這樣白亦初放心了幾分。不然真真是擔心,是自己和大家打發去查訪何婉音的人,叫她察覺了,生了殺意才打發人來這屛玉縣的。

不過見周梨憂心忡忡的,便安撫道:“你放心,我們這邊如何,外頭的人一概不得知,不然的話,這一次派來的,就不是這些個三流之徒了。”

周梨的確是擔心,叫外麵知曉了屛玉縣這邊的狀況,那不管是趙王還是那何婉音,必然是要給傳出去的,那時候李晟曉得了,這屛玉縣還怎麼發展?

到時候一切都將被李晟扼製。

但想到了趙王既然是對挈炆手中的令牌起了心思,這一次不成,怕還會來二次的。

這點白亦初自然是想到了,“我們方才已經商議過,即便往後要走這河運線,但是紫蘿山脈那邊,仍舊要設置一個關卡,到時候但凡不明身份之人來往,即便是沒有能及時攔住,也不能做個真眼瞎,任由他們悄無聲息到這屛玉縣。”

是該如此,隻不過這樣一來,火羽衛的人,怕又要被分過去了。那南眉河邊上碼頭的建設,又要拖一陣子了。

但比起大家的安危,這也算不得什麼了。一麵想起石雲雅手裡的信號煙花,便問著白亦初。

方得知是公孫曜另外安排了人在這城中保護石雲雅,因石雲雅想過普通百姓的日子,加上見著城中四處又缺人手,便打發去了公孫溶那邊,供他調遣。

今兒發現了這許多刺客,慌了神,才趕緊點燃了通知這些護衛的信號煙花。

周梨聽了,想著那公孫曜一個大直男,“想不到二表哥那樣一個看起來悶頭悶腦的人,竟然心思這樣細膩。”

這口氣於白亦初聽來,頗有些酸酸的意思,隻扶額歉意苦笑:“這是我的錯,辦事不周到。”

周梨卻沒有那個意思,隻疑惑地看著他,“與你什麼關係?”問完才反應過來,白亦初是要效仿公孫曜,不禁笑道:“我身邊有十三娘呢!眼下處處缺人,可不要這樣在我身上浪費人力資源,倒是那趙王惦記著挈炆的令牌,該顧著挈炆那邊才是。”

說起來,顧少淩身邊有顧家的人保護,白亦初這裡不單有韓玉真還有蕭十策他們,唯獨挈炆孤家寡人一個,想來也是怪可憐的。

又萬幸挈炆並不在這屛玉縣,不然就憑著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沒準今兒真倒了血黴。一麵和白亦初商議,不如暫時叫商連城跟著挈炆,一線峽那頭,自己再想辦法抽個人過去看著些。

兩人商議著,即便是從那些刺客的口中曉得他們是紫蘿山脈那邊過來的,因運氣不好,在山林裡也死了不少人。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快馬加鞭給遠在南眉河的挈炆送信過去。

好叫他仔細些,免得那趙王暗地裡準備了兩手,到時候殺他個措手不及。

家中雖因這一次的刺客,原本這破敗的房屋又雪上加霜,有好幾間幾乎是住不得人了,但也不是沒有什麼收獲。

即便這些刺客在何婉音那裡算不得什麼精英心腹,但也從他們的口中套了不少話出來。

那何婉音手裡的人和資源,遠超了周梨夢裡。也是如此,這叫周梨再一次懷疑,那何婉音彆是真有什麼係統在手了。

但係統這個東西,卻是除了何婉音,旁人如何都看不見的,也是沒法子和白亦初細說,加之這一個晚上都沒能休息好,還鬨了這麼一場刺殺,所以外麵也是有些人心惶惶的。

也不曉得此前那說辭,可是能瞞得過去,叫家裡和外麵都安心。

周梨在家中轉了一圈,見大家都也在休息,情緒也都平複了下來,便也聽白亦初的話,小息一會兒。

但這場刺殺給家中帶來的驚恐,卻不是這麼容易就輕而易舉給揮散去的。

石雲雅不拜佛,便同此處的老百姓們一般,拜起了這紫蘿山鬼來,這兩日在家裡疊了不少荷花和花串,去那神廟舊址去拜。

周梨在集上遇著她,兩人便一起回來了。

卻見杜屏兒在家中,和周秀珠元氏正說著話,見了她便忙起身招呼,“阿梨。”

周梨見她麵色不好,隻有些擔心,“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可是叫姐夫給你仔細查了沒?”

杜屏兒臉色蒼白得厲害,眼臉下麵一片青紫,周梨看得擔心不已。

然還沒等杜屏兒開口,元氏就憂心忡忡地說道:“她這幾日夢裡不好,心神不安,這哪裡是吃藥能治好的。”心病要心藥治呢!

說罷,幾人便坐在一處,那石雲雅也湊了過來,一麵喝著茶,聽周秀珠重述著杜屏兒的夢。

最後震驚道:“也是巧了,她惡夢那一宿,正好是咱們這裡遭刺客那天。”

周梨一聽這話,忽也想起來當時自己也做了個夢。雖不算是什麼惡夢,但是如今想起來,終究覺得心裡不舒服。隻不過當時因那刺客的驚嚇,給拋之腦後了,如今聽得她們提起夢,一時也開始回憶起來。

而這當頭,也聽著杜屏兒說,她夢裡見了她爹娘,說是冷得很,泡在水頭不舒服。

但她爹娘姐姐的墳,是元氏那年回鄉下去找人重新安埋的,還找了一處好地勢,這事兒周天寶是能作證的。

那一處不說是什麼極好的風水寶地,但也跟水源不沾邊,在半山腰呢!視野開闊,身後背靠群山,好叫後代子孫都有好庇護。

見杜屏兒為此憂心忡忡,還因那日這夢後,又做了幾回惡夢。元氏便安慰著,“若你實在擔心,叫天寶的舅兄去幫忙看一看。”

不想這時候忽然聽得周梨說,“那晚上,我也夢見姑姑了,她從墳頭裡爬出來,喊我快些回家,可我在那墳山裡迷了路,是她推我一把,我才醒過來,就遇著家裡鬨刺客。”

當時候那樣危機,所以自然是沒有再將這夢放在心上。

一個人做夢便罷了,畢竟做這夢的是杜屏兒,她瞧見自己的爹娘沒什麼。可是周梨也做夢了,還是同一天。

於是大家的神色都變得微妙起來,一個個嚴峻了不少。

最後元氏一拍大腿,“彆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吧?”然後急匆匆隻朝著前麵晾曬床單被褥的何娘子喊:“你快去看家裡可還有什麼閒人,去把天寶喊過來。”

周天寶夫妻帶著孩子,並未和周梨他們住在一處,而是挨著景家街那邊。

何娘子不知道元氏怎麼這樣著急要找周天寶,隻有些發愁地看了看天,“這個時候,隻怕是在城外呢!”

元氏聽罷,便道:“那叫人傳給信,他媳婦必然是在家裡的,就叫他回來後,來咱這頭說話。”

何娘子答了,方親自把話送過去。

幾個女人仍舊坐在一起就這夢說起閒話來。

石雲雅到底是那大家閨秀,書本讀的不少,那經文奇卷的,看得也是不少。加上這一陣子熱衷拜紫蘿山鬼,也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便隻說道:“這些個夢,到底是有些個啟示的,不然這一年到頭,也不曾見過做這樣的怪夢,你們兩個又剛好是一個晚上夢見的,彆是真是出了什麼事情來。那終究是長輩血親,不能不把這事放在心頭上。”

她這般說,杜屏兒就越發著急了,一時又紅了眼圈,“可是我爹娘都是老實人,我們那壩子裡,便是采石場的管事,也不曾說過他們不親厚的話。更何況後來出了天災,便是有半個熟麵孔,也不知哪裡去了,何人會閒著無事,跑去擾我爹娘的墳墓?”

周梨心中卻隱隱有些擔心起來。杜屏兒說得沒錯,姑姑姑父都是老實的莊稼人,不曾與人結怨。元氏又不可能糊弄大家,沒好好收拾墳墓。所以她思來想去的,隻怕這問題是出現在杜儀表哥的身上了。

更何況查他的人,本就一直有,彆是真得了什麼線索,跑去將姑姑姑父的墳給刨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個事兒她也不敢和大家說,因此也是在這裡閒坐著,直至杜屏兒起身要回家,她借口正好找韓知意有些事情,同她一並去。

原本周秀珠和元氏不放心杜屏兒的狀態,還要送杜屏兒回去的,見周梨順道,也就作罷。

而周梨和杜屏兒這裡出了門,便是直接說道:“我心裡有些眉目了,隻怕是因為表哥的緣故。”

杜屏兒腳步一下愣住,擦拭眼淚的手也停了下來,目光顫顫地看著周梨,滿是驚恐,然後那眼淚就掉得更凶,一時急得不行,隻朝周梨喃喃念道:“那如何是好?那如何是好啊?”

周梨曉得她本來就知道表哥的身份,並非是自己血脈親兄弟,如今她又和韓知意結為夫妻,怕是知曉一二。

所以這會兒才如此著急,連忙安撫著:“我也隻是猜測,更何況當初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哪裡還有人知曉?”

杜屏兒可見是真的將杜儀當她的親兄長了,這會兒腦子裡機靈得不行,雙手緊抓著周梨,“馬家壩子還有活人呢!潘家,潘家還在呢!跟著你二叔去了齊州!”

周梨得了這話,也是一個激靈,當下也是嚇得一身的冷汗。“我隻想著把他們做死人來看待,卻是忘記了這一層。”

所以沒準是有人追查到了什麼,找到了周天寶這幾個舅舅。

那可都不是好東西,即便不知道什麼?但沒準看人家想知道什麼,隨口編了,沒準剛好撞上。

又見杜屏兒急得不行,整個人都在發抖,忙扶著她的肩膀安慰,“你彆慌,這事兒是咱倆猜想,我們先去你家,同姐夫說一聲,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門路,趕緊找人去查。”

杜屏兒這才回過神來,腳步飛快,隻急忙往她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