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 119 章 三合一(1 / 2)

“你這功勞是有的, 不過你這身子怎麼隻見橫著長?還是仔細著些。”周梨見他又胖了好大一圈,這才像是真正的小山一樣,想著小時候胖嘟嘟的雖是可愛, 又有那樣一副好嗓門,武庚書院隔壁的姑娘們喜歡他是有道理的,可如今長大了,還這樣胖, 周梨到底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不想周梨這一提,他那興高采烈的表情頓時焉了下來,一臉可憐兮兮地歎著氣道:“先生已經不叫我吃甜的了,好些果子都不許我碰。”說著,指了指遠處一直抱著劍乘涼的清瘦小姑娘:“他還叫那阿苗監督我, 還是個姑娘家, 你看她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一點不溫柔, 我稍微吃一口果子, 她便不講道理,隻拿劍柄就敲我的後背。”

他是越說越淒涼,竟然還想要將那薄衫拉開給周梨瞧。

周梨皺著眉頭按住他的手, “得了得了,我不必看, 我覺得你當該忍住這口腹之欲才是, 何況先生是為了你著想。”不過周梨更好奇的是那小姑娘竟然是雲長先生找來監督小獅子的。

早前她和殷十三娘便看到了, 隻是對方離小獅子遠遠的, 又不曾和誰言語說話,就一個人抱著劍靠在了一株棕櫚樹下,因此便以為是路過的。

哪裡曉得, 居然還是個監工。

武庚書院裡的人,她不見得個個都認識,但很清楚沒有這一號人,於是便好奇地問:“她是雲長先生的親戚?”

小獅子果然是不喜歡她的,見周梨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十分鄙夷:“什麼親戚?先生就是個孤家寡人,你以為誰都有陳二哥那運氣,有個羅姑娘願意嫁給他。”然後便說和他們這些學生都一般,也是舊識故人之女。

那姑娘穿著一身綠白相間的勁裝,四肢十分纖細窈窕,懷裡抱著劍,板著白皙的小臉蛋,臉頰兩頭垂著一縷頭發,有些像是那公主切,使得她那一張小臉越發的冷豔動人。

周梨最終總結出來,是個美人胚子,還會武功,且看起來應該也不差,用來個小獅子做護衛,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她聽到小獅子那比喻,心裡不免是擔憂起了羅孝藍來?怎麼聽小獅子這意思,陳慕仍舊是對羅孝藍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卻還要娶她,這是什麼道理?

因此詢問過他這裡可否檢查完了,如若回去,一同行走,自己正好問他一些話。

“差不多了,前麵我就不親自去了,與你們一起回去唄。”當下便去給周梨解馬繩,給牽了過來。

想是看到那馬兒大雞毛撣子一般的尾巴,便是想起阿黃來,頓時那臉上的五官又笑得擠成一團:“你們阿黃如今可出息了。”

“嗯?”周梨爬上馬,對他這無頭無腦的話很是疑惑:“怎麼了?”一麵回頭朝那阿苗看去,見她也牽了馬。

一旁的小獅子已是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你們小獅子,貓到老年了還不安份,更何況已經膝下兒孫一大堆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上了本地的一隻三花,我瞧那三花也忒醜了,臉上黑索索的。而且他沒有貓德,如果不是那三花托兒帶崽找上門的話,白貓和一幫兒女還被瞞著呢!”

周梨和殷十三娘聽得這話,都嘴角直抽,“你這……你們怎麼確定就是阿黃的崽?”

小獅子見她倆不信,急得不行。隻說也巧,那天他剛好在場。

當時上官飛雋從小蒼山休假回來,兩人約好了去釣蝦,他上門找長上官飛雋,剛好遇到這三花貓帶著四隻崽子上門的戲碼。

“再說你不知道當時阿黃多心虛,隻往那柱子後麵躲起來,你想想它那樣一個土霸王,什麼時候露出這樣的膽怯來?不是心虛又是什麼?隻任由它的原配老白貓和三花扭打在一起。”說到這裡,不禁是罵了阿黃一聲。

說本來是正宮娘娘和小妾打架的戲碼,哪裡曉得老白貓年邁力不從心,它的兒孫們看到了,自然是要上前幫忙。

奈何那三花的崽崽都才一個多月,哪裡參加得了這樣的世紀大戰?所以勝敗好像就要馬上確定了。

沒想到阿黃果然是喜新厭舊之輩,寵妾滅妻,竟然就加入其中,一聲怒吼子孫全部退開,唯獨老白貓炸毛不甘心又怨恨委屈地和它相互對峙著。

小獅子文章雖然做不好,但是小話本子看得不少,那描述起來是相當的精彩,連原本和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的那阿苗,也不知什麼時候拉進了距離,聽得全神貫注的。

而周梨除了這三花貓一家,其餘的腦子裡都是有印象的,所以聽到他的精彩敘述,一下就想到了當時是個怎麼個熱鬨的場景,也連忙追問道:“那後來呢?”

小獅子嘿嘿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後來,元姨他們都不在,我和飛雋雖覺得三花貓雖是醜了點,但它的孩子們真的挺可愛,有兩隻和阿黃簡直是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想,大貓雖然有錯,但小貓是無辜的,看它們都可憐兮兮的,又被老白貓的子孫們嚇得瑟瑟發抖,就給抱起來帶到飛雋的房間養著了。”

畢竟他才罵過阿黃寵妾滅妻,所以說起和上官飛雋養了三花貓的孩子,有些底氣不足。

他這擔心和心虛都是有必要的,因為殷十三娘已經代入感滿滿地罵了起來。

“要不是知道阿黃是一隻貓,我是真要罵人的,還有這小妾也太囂張了,簡直就是仗著自己年輕美貌,還妄圖母憑子貴,跑上門來險些逼死了原配,萬幸這原配的子孫們出息,沒有白養,不然是要活活給氣死了。”

周梨見她也這樣激動,忍不住好笑起來:“貓的腦子隻有核桃那樣大小,即便阿黃算是我見過最聰明的貓了,但咱們也不能以人類的道德來約束它們標準它們。他們真要懂,明日我就安排去書院裡上學。”

周梨這話才落,忽然聽得一聲‘噗呲’地笑聲。

這笑聲清脆悅耳,不是說話的周梨笑的,更不是如今已經年過不惑的殷十三娘發出的。

於是連帶著小獅子,三人齊刷刷朝後頭望去,卻見那阿苗的馬兒已經與他們咫尺再近了,她好看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沒來得及掩藏的笑容。

叫三人齊刷刷地這麼一看,麵露些尷尬來,隨後乾咳一聲,又擺出一張冷漠無比的表情來,然後將目光放在路邊的柵欄標語上。

三人轉過頭來,周梨心想這小姑娘挺可愛的嘛。哪裡到了小獅子的嘴裡,竟然變成了,“你看吧,她就是喜歡裝模作樣。”他聲音壓得低低的,大半個身體朝周梨這邊移過來,恨不得將人都貼到周梨的耳朵上。

周梨瞪了他一眼,“你沒得救了。”怎麼能這也說人家阿苗姑娘呢?人家不也是為了他好,免得他攝入糖分過高,對身體不好。

而殷十三娘還在追問:“如今貓留下來了?”

“留了,就住在飛雋的屋子裡,他反正不經常回來,都在小蒼山下麵常駐。”小獅子回著,又說阿黃常常出入飛雋的房間,分明就是偷偷去找三花貓了。

實在想不通,白貓雖年邁,但是毛發光亮雪白一團,還是它的患難夫妻,他怎麼就瞧中了臉黑不溜秋的三花貓呢?

周梨隻同他解釋著,“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在一本書裡看過,說在貓的眼裡,白貓是最醜的,而三花貓則是盛世美顏,傾國傾城。”

“真的假的?”小獅子表示不信,不過已經聽到殷十三娘感慨:“如此這倒也說得通了,咱們阿黃也就是隻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更何況三花不但傾國傾城,且還年輕,阿黃如何能把持得住?”

小獅子聽了這話,一臉震驚地看著殷十三娘,“可剛才你不是這樣講的,你還說阿黃是渣貓。”

殷十三娘哈哈一笑:“我覺得姑娘說的對,那貓是貓,又不是人,不能用人的這一套放在它的身上。”

說完這阿黃一家的狗血事件,周梨才細問起他:“方才你說陳二哥和孝藍那話是什麼意思?”

“啊?”她話題轉得這樣快,小獅子沒反應過來,一麵細細回想,“我剛才說了他們麼?”

“說了,你還雲長先生沒有陳二哥的好命。”周梨友善提醒,隻不過這話裡帶著幾分威脅性。

小獅子才猛然想起,有些心虛起來,連忙囑咐,“我就隨口一講,你們可不要去和先生說,不然回頭他又要訓我。”

說完,還朝身後的阿苗指了過去:“你也是,不許說。”

周梨扯了他一把,“你是求人,語氣態度好些,這樣凶神惡煞的像什麼樣子?”

小獅子卻是哼了一聲,自然是沒有像是周梨所要求的那樣,對阿苗態度好些。而是扭過頭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不過是兩廂情願罷了,隻是沒有兩情相悅,一個想娶個聽話的媳婦在家裡替他孝敬老人,一個想嫁給他做媳婦,兩人共識也算是達成了,反正兩個都願意,咱也不好說誰的不是。”

周梨聽了他這話,還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回過神來,對於羅孝藍的此舉,實在是不解,“她到底怎麼想的?”

殷十三娘知曉她說的是羅孝藍,自己也表示不理解,雖說陳慕本事之大,將來必然是要名留青史,羅孝藍這個妻子也能跟著沾光,榜上留名,垂青千古,但實在犯不上啊。

人生短短幾十年的功夫罷了,若是為了那虛無的身後名,實在沒有必要的。

不過羅孝藍對陳慕的好,卻也是沒有二話可說,隻不過陳慕拿他所有的感情,都傾注給了他的事業。

不禁也跟著歎了口氣:“想來多是命運了,姑娘也不必操心,沒準過幾年羅姑娘想通了,和離也說不定。”

卻聽小獅子說:“不可能和離的,他們都有孩子了。”說起這個事兒,小獅子又要和周梨交頭接耳。

但周梨一看他那要偏過身來的舉動,生怕他這樣胖,沒有辦法保持平衡,倒時候反而摔在自己的馬下,連忙給止住:“你直接說吧,這裡就咱們四個人。”

然後就聽小獅子說,那成婚後,不知是陳家老太太逼迫的,還是怎麼回事,那陳慕是連續在家裡待了一個月,聽說羅孝藍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到金商館去,兩腿顫顫的。

後來確定有了身孕,陳慕就立馬收拾他的東西,去了臨淵窪,看了樣子好像是娶了媳婦又有了後,對陳家有了個交代,不打算回來了。

周梨先聽到他說起人家房中床榻之事,是要彈他幾個腦瓜崩的,但後來又聽得他這話,便能想象得出來,當時陳家是什麼樣雞飛狗跳的樣子。“陳家老太太和陳夫人,怕要給他氣死了吧?”

“可不是嘛,給兩老人氣得差不多,連陳正良都去訓了他一回,但也沒多大的作用,他一定要回臨淵窪。”小獅子覺得陳慕腦殼肯定是有問題,羅孝藍不說是什麼美貌天仙,但陪他也是郎才女貌,且也是有些出息的,待他家中長輩又儘心儘力。

他倒是好,人娶進來,自己就搬出去,好似那家裡的長輩是羅孝藍的一樣。

不過他兩個人自己做的決定,旁人便是有千言萬語,也不好說半分,再說陳家那邊鬨過哭過,也沒什麼用。

最終真的隻能是像殷十三娘所言,命運罷了。

隻不過小獅子想著一陣子,那陳慕沒少叫人討伐,即便是他搬到了臨淵窪裡,也不時有人路過將此事來說教於他。

也是擔心周梨跑去找這不痛快,畢竟這臨淵窪也是回屛玉縣的必經之路,便同周梨勸解道:“那羅姑娘是你的左膀右臂不假,但這嫁人一事是她心甘情願的,都不等你回來就急忙嫁了。而陳慕身份又特殊,千年萬年難得的人才,最近說他的人已經不少,彆人都沒勸動,你也彆去白浪費功夫了。”

“我曉得了,不過既然他倆是說好了才成親的,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該一個勁兒都去說陳二哥的不是,等我回去後,叫表哥那裡安排幾個人,以後把找他的人都給攔了。”他本就是做科研的,最忌諱叫人打擾,而且這隔三差五去,打擾他的進度和思緒不說,怕久而久之的,也把人逼瘋。

她就曉得,哪裡可能身邊人都事事如意,總是有那一兩樁不稱心的。

四人一行,路上又遇著了幾隊外縣來此趕集的隊伍,以及去往前麵路上繼續修路的路政司隊伍。

並不見挈炆,領隊是個兵長,周梨便問,方曉得挈炆去了奇蘭鎮那邊做考察,餘下各鎮子的氣候環境較好,路即便還沒鋪,但雛形都出來了,唯獨是奇蘭鎮那邊山高雪域,實在是不好規劃。

與他一同去的,還有這修路的錢袋子柳相惜。

小獅子聽他們提起柳相惜來,便想起柳相惜有一日不知怎的,叫人打了個皮青臉腫的。

這可是他們整個靈州,連杜大哥那裡都要將他奉為座上賓的財神爺,怎麼有人敢朝他動手?

於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去打探了一回,竟然是被他娘打發來的人揍了。

他想起那柳相惜當時的慘樣子,臉上多少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阿梨,你不知道他當時多慘呢!而且他娘好有意思,自己因太遠來不了,就找了個人過來幫忙代打,不但如此,還要將打過的樣子叫畫師當場給畫下,那打手好帶回去給他娘複命。”

說完後,忽然才想起周梨不是也認了澹台夫人做乾娘麼?一時看朝周梨,不禁憂心忡忡的,“完了,我就曉得這有錢人家,多少是有些癖好的,難怪相惜哥不願意同他父母住,肯定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阿梨以後你這乾娘會不會也心血來潮打你?”

周梨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打量著小獅子,眉頭緩緩蹙起來,“少看那些沒營養的書,他自己做錯了事情,本就該打的,隻打了他個皮青臉腫,我看還好,至少沒叫他傷筋動骨,說起來我乾娘還是比我想的要仁慈許多。”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周梨是真想一腳將小獅子給踹飛掉。

那柳相惜挨揍,本來就是遲早的事情,畢竟那事兒是他的錯,即便當時他中了毒。

但周梨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依照乾娘的邏輯,那都怪柳相惜太弱,他若是武功好些,那點毒對他來說算什麼?自是壓得住的,而且自製力也不行。

小獅子是會抓重點的,隻纏著周梨問:“那他做錯了什麼?”

他做的錯事,如何好說?還不知道往後什麼結果呢!反正終究是不體麵,於千瓔來說,是一種傷害。

於是便不再提,而是問起他,“千珞如今可和好。宋晚亭他們接回來了麼?”

她這一問千珞,殷十三娘也問起自己的乾女兒沈窕,“我家窕窕如今怎樣了?”方才聽到羅孝藍非得要嫁那陳慕的事兒,殷十三娘實在擔心,沈窕以後也缺心眼。

小獅子一麵回著周梨說宋晚亭他們回來了,不過如今隊伍在盤州停下,大概是要留在那裡。

才回殷十三娘的話:“她呀?好著呢!仍舊在賀神醫那頭,不過賀神醫大概是放棄了,她終究不是學醫的苗子,因此最近都在找朋友教她武功,說要叫她學齊了百家之長。”說起的時候,那叫一個羨慕,“窕窕命可真好啊。”

沈窕的命,都是那前半生的痛苦換來的,羨慕不得。

周梨則朝殷十三娘看去,忍不住侃笑著:“看來,賀神醫也是拿窕窕做女兒來養了。”

殷十三娘十分不自在地哼了一聲,然後再沒說什麼。

如今路途平坦順暢,走了兩天三夜,便是到了臨淵窪,這裡住了一夜,周梨去見了陳慕,與他那婚事是一句未提起。

陳慕本來已經被說得麻木了,如今見周梨來,想著小獅子這‘長舌婦’和她一道,多半已經曉得了自己家裡的那些破事。

因此便想著,周梨必然也要說一通,更何況她和羅孝藍關係又親近。

哪裡曉得,周梨卻隻是看著幾個月不見,就變得嶙峋瘦骨的他,憂心不已:“你這些工作固然是重要,但多要按時吃飯早睡早起,不然身體垮了,你那許多想法,也沒個人來延續,豈不是白白可惜了。”

陳慕一怔,有些恍惚,好半天才道:“阿梨,你算是我人生知己,隻有你知道我最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他說著,隻將目光落在工作房裡這堆亂七八糟的木頭和金屬上麵,這些才是他畢生所愛啊!

然後苦笑起來,“我與她,算是各取所需,她要的我都已經給了,再多實在是沒有,如果他們還要再打發人來,我隻有死路一條了。”陳慕這個時候是覺得他的人生是晦暗無望的。

不斷有人拿孝道來壓他,又覺得他對不起羅孝藍,說那羅孝藍是怎樣替他照顧家裡老人們的,是如何孝順,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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